牛婶只得不情不愿地拿起了毛笔,却又心生一计。 只见牛婶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故意将名字写得潦草而又辨认不清。目的就是为了以后好赖账,不用承担契据中所承诺的代价。 白桦一眼看出了牛婶的小心思,给张迎春使了个眼色。 张迎春会了意,故意大声道:“婶子,你这是写得什么字呀?我识字少,认不出来。” 说罢,张迎春也不管牛婶还没有写完,便不客气地将那张宣纸抽了出来,拿给围观的众人看。只听张迎春大声地问道:“婶子们帮我看看,她写得这是什么字呀?” 李婶跟牛婶不对付,直接不客气道:“能是什么字,鬼画符呗!” 人群中传来一阵阵笑声。 张迎春摆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麻烦婶子不要在契据上画画,还是写字吧。另外就是,我们的契据只准备了这一份,婶子把这份画瞎了,就得麻烦婶子自己动手亲自抄一份了。” 被张迎春这么一怼,牛婶气得把毛笔往地上一扔,殊不知力度没控制好,将毛笔上的墨汁全都溅在了干净的衣服上。 牛婶气得跳脚,却没注意到地上有颗浑圆的石头,刚好踩了上去,摔了个狗啃泥。 看热闹的人群笑得更欢了。 一旁的白桦看到张迎春笑面虎的模样,当真是将自己的本领学了个透彻,不由得生出了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牛婶好不容易抄完了契据,也签字完毕。白桦检查了好几遍,才松口道:“既然契据没问题了,那便给钱吧。” 牛婶这才松了口气,一身的淤泥夹杂着墨点,听到“给钱”二字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 “婶子总共出了一百文钱,这个在投名状中有记录。同时,按照投名状中的约定,利钱算出来是每年十文钱。眼下不满一年,我给婶子按一年算,也就是总共给婶子结算一百一十文钱,这个钱数算对了吗?” 白桦跟牛婶确认道,白桦可不希望牛婶日后再来纠缠她,因此,眼下能算清楚的一定都会反复确认没有问题了,才能安心。 “这能有什么问题,我这么相信白姑娘,白姑娘怎么可能害我。”牛婶一脸无赖样,看到白桦刚刚多给她算了好几文钱,在心里偷着乐呢,嘴上也就多说了几句好话。 牛婶连本带利地拿到了银钱,沉甸甸地一大荷包里装得满满当当的,心里得意得不行,连忙给她的好姐妹马婶说道:“愣着干什么?你快去要钱啊!” 马婶和所有围观群众的反应一样,看到白桦和张迎春折磨了牛婶好一会,他们又不像牛婶一样记吃不记打,早已被白桦和张迎春二人的态度给吓到了。 仿佛他们退出的不是一个生意,而是未来的一切机遇。 白桦的生意不收回头客,如果今天退出,以后就再也没有重新加入的机会了。白桦重诺,甚至还要和他们签下契据划清关系,这个后果是大多数村民不愿意承受的。 大家都开始犹豫不决。 直到一个怀胎数月的孕妇,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白桦见状于心不忍,连忙上前扶了一把。 “我这肚子越来越大了,没办法陪你们跑东跑西了。”孕妇的笑容十分慈祥,她边说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又道:“接下来准备待产生宝宝了。” 合情合理的理由,白桦没说二话,快速地帮孕妇写了一张契据,算好了银钱给她。 签字过程中,因为孕妇怀孕后弯不下腰去,白桦还贴心地将契据递到了孕妇手边上,让她更方便地签字,与对待牛婶的态度截然不同。 毕竟二者的本质也完全不一样。她们两个一个是怀孕数月要回家待产的孕妇,一个是存心找茬不安好心的精明婶子,对前者可以宽容大度,但对后者的仁慈就是为自己的未来埋下隐患。 马婶见白桦对孕妇的态度那么好,又找到了一点自信心,终于还是把契据签了,把自己交给白桦的钱连本带利地拿回来了。 如果说牛婶还算是个稍微有点脑子的老大的话,那么马婶就是一个脑子完全当摆设的小弟。马婶不如牛婶精明,很多时候都要仰人鼻息,牛婶说什么马婶就做什么,早已忘记了独立思考。 马婶签字的底气在于,既然牛婶这么聪明都要分出来单干,那么跟着牛婶出来混肯定有口饭吃。 跟谁不是跟呢?马婶跟着形容狼狈的牛婶一块离开了。 白桦看了眼日晷【注释3】上的时间,一个时辰已经到了,除了有孕在身的孕妇之外,也就只有牛婶和马婶选择了离开。 白桦笑着说道:“那么大家,以后我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因为方才白桦提供的选择,留下来的这些村民就是接受白桦把小饭桌扩张开店的人了。 白桦算了剩下的银钱,这个月因为接了一桩喜宴,外加日常的盒饭售卖,初始资金加现在的利润在一起,总银钱只够租下那间看中的食肆三个月。 要么在三个月内做出成绩来,要么在三个月后花光积蓄梦碎离开,以白桦坚持到底的性格,几乎没有第三种可能,这无疑是一份不小的压力。 但是担忧无益。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白桦很乐天地把烦恼暂时放在一边,去做饭了。 虽然眼下资金紧张,但好在白毛村的食材自产自销,在吃上不用发愁。大家都在等着吃饭,白桦也来不及做得太精细,便做一碗简单的鸡丝打卤面。 白桦先将整鸡焯水煮熟后,用手撕成鸡丝,用鸡丝、香菇和木耳打卤,做了一碗鸡丝打卤面。鸡的零部件白桦也没有浪费,随手又炒了一个酱爆鸡杂。 但是光是吃面未免口感单调,白桦打开大缸,看到里面腌好的酸辣黄瓜条。刚一掀开盖子,里面就传来了诱人的酸辣味邀人品尝,显然是已经将黄瓜条腌透了。 黄瓜条被洗净切好后整齐地码在了缸里,每一根黄瓜的表面都裹满了茱萸辣酱和其他丰富的酱料。 酸辣黄瓜条入口酸辣可口,清爽开胃,拿来下饭最合适不过。 白桦给剩下的这些支持自己的村民们,每人都打了一碗香喷喷的鸡丝打卤面,搭配几块酱爆鸡杂和酸辣瓜条,虽然简单,却是平凡的美味。 另一边,趁着白桦在公共厨房做饭,牛婶和马婶一路鬼鬼祟祟偷偷溜进了白桦家里,而正和大家一起开心干饭的白桦浑然不觉。 【注释1】契据:意思是契约、字据等。 【注释2】令夫:对别人丈夫的尊称,是敬辞。 【注释3】日晷:本义是指太阳的影子。现代的“日晷”指的是人类古代利用日影测得时刻的一种计时仪器,又称“日规”。
第82章 花生炖猪蹄 白母上了年纪以后, 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虽然隐隐约约听到家门口传来了什么动静,却连翻身都费劲。 平日里家里很少有外人来, 听到门口的动静, 白母还以为是白桦回来了, 强撑着一口气, 躺在床上用喑哑的嗓音招呼道:“回来啦?” 牛婶和马婶听了这话, 浑身打了个冷战。 “倒是忘了白家还有这么个老东西。”牛婶不客气地冷哼道。 马婶是个没主心骨的, 见状慌得不行, 一个劲地催牛婶快点行动, 好早点逃跑。 牛婶见马婶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不由得冷笑道:“你就这点出息, 还想跟着我混?她一个下不来床的老东西,我们就是被她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与牛婶预料得差不多, 白母的耳朵已经背了,没听到白桦的回音, 还以为是自己方才听错了, 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牛婶和马婶此趟前来, 原本是咽不下被白桦当众教训的那口气, 想着来白桦家中偷点值钱的东西, 填平心中的怒火。 谁知白桦的家中干干净净,莫说是值钱的家伙什了,唯一卖得上价钱的, 不过是白桦从顾医师那里买过来给娘亲治病的药草。 牛婶哪里愿意白跑一趟,见到白桦家中只有药草还能卖得上价钱, 便指挥马婶把白桦家中的药草往口袋里面装,两人将浑身上下都塞得鼓鼓囊囊了, 这才偷偷地离开。 另一边,白桦和众人交代完后,来到刘家村的食肆处,与刘村长做好了交接。 白桦和刘村长商议的时候,刘尚也跟过来凑热闹,他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直到白桦签下了字据,刘尚才终于松了口气一般,他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活脱脱像是一只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毛茸茸大狗狗,凑在白桦的身边疯狂贴贴。 白桦被他烦得没招,笑道:“直说吧,这是又馋什么了?” “想吃猪蹄!”刘尚讨好地蹭了蹭白桦的衣领,直把白桦蹭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桦在心中纳罕,这人生了一副偏偏贵公子的模样,可惜骨子里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吃货,三句话离不开干饭。 真是个奇才。 白桦想了想,正好陶婉也快到了生产的月份了,炖一锅花生炖猪蹄,给陶婶补补身体。 思及此,白桦答应了刘尚的要求,点头同意。 白桦之所以对刘尚这般百依百顺,一方面是因为刘尚在食肆出租时给了白桦一个友情价,另一方面也是心疼刘尚先天残疾的手指,起了爱怜之心,不介意多加他这一双碗筷。 胖婶送过来当日新鲜现宰的猪蹄,每一个都白白嫩嫩,肥嘟嘟的都是胶原蛋白。 完整的猪蹄不易软烂入味,白桦将新鲜的猪蹄洗净血水,剁成小块。一边将一大把花生去皮剥壳,一边与刘尚说着小话。 “你师父的食肆从前生意如何?”白桦一边剥花生一边问道。 刘尚是个实诚的人,照实回答道:“回白阿姊的话,也看淡旺季。淡季生意一般,勉强覆盖成本,旺季生意就好很多,能赚下不少银钱来。” 白桦听了这话,心里一凉,连忙追问道:“那照往常来讲,现在是淡季还是旺季呢?” 刘尚不假思索道:“眼下当然是淡季了。寒冬腊月的,谁会大老远跑过来吃饭呢?大多是在家做上一顿,凑活着吃罢了。” 白桦牙关咬紧,对着刘尚的小脑袋瓜弹了一个清脆的脑瓜崩。 “这么重要的事,你从前怎么不与我说?”白桦叹气道。 没想到新店还没开业,白桦就被人泼了一盆凉水,被告知了眼下是食肆生意淡季的事实。即便白桦能够超越刘厨子昔日的水平,也未必能够化险为夷,让淡季的生意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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