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也不好一直拒绝,在同宁金金商量过后,便把宁金金和杜闻远早有婚约之事传了出去。 现在梁京城是十个人里得有八九个知道他们俩是未婚的夫妇,她也没什么反悔的余地了,杜闻远说心里不踏实,实在是说服不了她。 宁金金哪里知道,杜闻远有苦说不出。 小未婚妻太优秀了也是种苦恼,若是不赶紧把大事做定,他总提心吊胆的,怕人惦记。 想到这里,杜闻远搜肠刮肚地找起理由来:“你忘了上回秋猎上的事了?” 宁金金吃着馄饨,闻言放下汤匙: “我怎么可能会忘?要还有下次,我绝对让那什么闻人宗后悔生成男人,也不管什么大局不大局的了。” “你倒无需悬心,这点儿本事我还是有的。” 杜闻远:…… “我哪里是悬心你没本事……不对,险些被你绕过去了,既然是早晚的事,为什么不肯早些同我成婚?” “你还不相信我么?即使成婚,我也不会做你不愿的事,我……” 宁金金只觉得心累:“你非要在吃馄饨的时候跟我说吗?” 虽然她也没什么浪漫的念头,这好歹也是求婚,能不能讲究一下场合! 搞得小馄饨都不好吃了! “那等什么时候?等你吃米糕的时候?” 宁金金:…… 这人是怎么回事! 杜闻远被宁金金一路推出门去,关在了屋外。 屋里宁金金气不打一处来:“你是魔怔了,等你好了再同我说话!” 说着,房门被再次打开,杜闻远刚要抬脚进去,张掌柜的那封信就被宁金金拍进了他怀里。 随即,房门再次被宁金金大力甩上。 “等乐乐回来,把这个拿给他瞧,你答应了的!” 杜闻远把信件收好,再敲门推门时,宁金金已经挂上了门栓,叫也不理,只好回了自己院子。 成婚的提议被拒不说,下晌宁乐从铺子上回来,杜闻远还要任劳任怨地去劝宁乐。 忙忙地过了一整天,夜里杜闻远就寝,躺在床榻上还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 就算是仓促了些,但也差不多是板上钉钉,小丫头如今也心悦他,说的是明年成婚,又不是回京城就成婚,怎么还生气了呢? 杜闻远有心找人商量商量,但想到大熊刚给自己出了馊主意,耿老大这几日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身边儿竟没有一个靠得住、指望得上的人,不由得心烦起来。 辗转反侧到半夜,也没想到什么主意,只好明日再去找小丫头问问。 再说宁乐,宁乐看完了信件,又从杜闻远口中知道了宁金金的态度,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深思熟虑过后,第二天一早见宁金金洗漱完毕,赶着来找宁金金说话,杜闻远来时又吃了个闭门羹。 屋里,宁金金坐在桌前,手里捧着本药经细看,宁乐就坐在她的对面,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怎么不说话?我只当是你想好了。” 听宁金金开口,宁乐这才抬起头来。 “姐姐呢?姐姐想好了吗?说实在话,我对他……印象并不深刻,也没什么感情,见也成,不见也无所谓。” 说完,宁乐又把头低了下来。 “我有姐姐,就足够了。” 宁金金放下书本,看着宁乐,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第99章 宁老管家 宁金金细细想来,宁宝富对她有赠空间的恩情,原主的凄惨下场虽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不管家事,但好歹也有三岁之前的疼爱照料,但乐乐什么都没有。 乐乐出生时祖父祖母已经不在了,宁宝富沉迷宝局赌桌,已然把家业败了个精光。 阿娘虽然含辛茹苦照顾了几年,但依旧是贫穷,家里用度捉襟见肘。 直到跟着她来到杜家,乐乐在那个家里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所以我全看姐姐的,姐姐若是要见我就去见,姐姐若是不见我也不见。” “傻孩子,我是要去见的,你该问问自己到底想不想见,不想见就算了,我在北地的产业也多,到时或置一所宅院,或找一处庄子,供养着也就罢了。” “说不定连这些都不用,你也瞧了张叔的信,上头说他也正经做了几年生意,好巧不巧还是金玉满堂的大进货商,想来是不差这几个养老的钱的,你慢慢想过再下决定。” “我昨天写了信,今天就该到了,水路慢些,有个七八日也就过来了,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宁金金细细地劝过宁乐,宁乐向来最听她的话,这次也没反驳,让他去考虑,也就去自己考虑了。 宁金金又问了几句昨日他看百味庄铺子的心得,宁乐也对答如流,问了几个问题,姐弟两个一同吃过早饭,季掌柜又差人来请,说有私事不得空儿,宁乐依旧出门忙去。 也不知道季掌柜这两日在忙什么,竟连铺子也不顾了。 就这么过了两天,季掌柜的还是没回来,不过倒是天天着人来请宁乐去看铺子,想来虽然被事情绊住,但人是安全的。 宁金金心里纳闷,却也没说什么,忙碌几天正好也能分一分乐乐的神思。 只是外头生意上的事情没什么可操心的,宁金金自己在院子里头却受了大罪。 前些日子缠着她说话、顺便轻微地耍耍流氓的杜闻远这两日像是真的魔怔了一般,逮住机会就来问她要不要成婚,缠人的功夫比以往更胜十分。 吃饭的时候来问,喝茶的时候来问,宁金金守着绣架刺绣解闷儿的时候还来问,弄得宁金金又是生气又觉得好笑。 这还不如对着她耍流氓呢! 这天上午,天气晴朗,宁金金穿得暖和,便叫杏儿把绣架子摆到了屋外廊下,旁边还放了一张矮桌,上头摆了只香炉,熏得正是前几天宁金金刚做出来的定神香。 杜闻远早上跑了一趟军营,还没待上一顿饭的功夫便匆匆折回来,进门一瞧这光景,看宁金金低头一针一线十分认真,便没有开口,只是在一边盯着看。 那眼神犹如实质,看得宁金金下不去针。 “……有话就说,若还是昨天那话,还是算了。” “你到底告诉我个缘故,若能说服我,我也就不再闹你了。” 说着,杜闻远叹了口气:“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见路边有牛肉卖,便买了一些,已经交给客店前头的厨房了,中午做得了你尝尝。” 宁金金听了这话,抿了抿唇,这两天杜闻远总缠着她问成不成亲的,见她不松口便生闷气,但不管怎么生气,照旧给她到处搜罗好吃好玩的。 生气和宠她倒是互不耽误,也不知这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也没有别的缘故,只是虽然已经定了,但这也不是在饭桌上随随便便谈的,你这么随意,叫我怎么想呢?” 杜闻远一愣:“我向来说一句是一句,倒没想过这些。” “这就是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也想想我也要想想,等回梁京城再说。” 说完,宁金金再次捏起针线来,补上一句:“左右我又跑不了,就算是定到明年,也不见得年三十一过就操办起来吧?” 杜闻远听宁金金这么说,难得愧疚了一下,回头一想,在宁金金吃馄饨的时候提成婚,确实有点草率。 “我倒是想呢,只怕爹娘未必同意,又要说我对你不好了。” 宁金金听完只是抿嘴偷笑,看杜闻远难得垂头丧气一回,也觉得新鲜,于是安慰了一句。 “闻远哥对我好,我是知道的。” “可不是,我也不知道还能怎样了,我只恨不得把你爱的都捧到你眼前来,要不,我把心迸出来给你瞧瞧?” 宁金金:“……差不多得了。” 杜闻远老实下来。 成婚这一篇算是暂时揭过,两人在廊下没坐多会儿,消失了两三日的季掌柜终于再次出现,这次不光他自己来了,还带着一个人。 一位穿着普通的,年纪大约在七十岁上下的老者跟在季掌柜的身边,被耿老大带进院子里来。 一进门,老者的眼神就只盯着宁金金的脸瞧,看着看着竟然连眼圈儿泛红,以至于掉下泪来,嘴唇嗫喏,连带着花白的胡子都在上下颤抖,半晌说不出话。 直等到宁金金走到季掌柜面前,还没等她开口问季掌柜这位老者究竟是谁,老者倒先说话了。 “果,果真的,是小姐的孩子!老爷,老爷他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宁金金听得一头雾水,但也猜出了一些,这人应该是盐宁家的老人,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宁老伯快别如此,咱们先进屋,才好说话的。” 等所有人都进了屋里,杏儿捧上热茶来,季掌柜的介绍一番,宁金金这才知道老者的具体身份。 “姑娘一定好奇,这几日我连铺子都不顾了,就是去找宁老伯了。他如今在宁家的庄子上养老,我打听了几日才打听出来具体在何处。” “宁老伯年轻时一直跟着宁老家主,也是宁家的老管家,宁老家主去世之后,他便在庄子上过活。” 话说至此,宁金金也差不多能猜出季掌柜的意思来了。 上回季掌柜劝她站出来,还要将自己的盐庄卖给她,她推拒之后,这是又想出了别的突破口。 季掌柜费尽心思把这位老管家找来……想来是找到让她点头的关键了。 “原来是管家爷爷,我从小生活在北地,倒不认得。” “季掌柜找到我时,跟我说小姐在北地成家,还留下了个姑娘,如今就在扬州,我只不信,今儿看了一眼,才信真了。姑娘的脸面像极了小姐,我瞧着又是激动又是伤心,有些失态了。”
第100章 天上掉下盐庄来 季掌柜带来的宁老管家果然是盐宁家的老人,在盐宁家服侍了一辈子,什么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打老爷还是个小掌柜的时候,就到宁家了,真是眼睁睁瞧着老爷他从一家小小的盐庄发展到极盛的二十多家。” “瞧着宁老家主做官、把持扬州城的盐行,那时候的光景,姑娘是没见过,整个扬州城一家独大,谁见了宁家的人都得另眼相待些。” 老管家说起盐宁家当年的风光,眼神里满是怀念。 “只可惜也应了那句盛极必衰、登高跌重的俗语,老爷做了一辈子贩盐的买卖,行了一辈子的善心,谁成想,上头一个不明不白的私盐罪名压下来,就全都完了。” “那时宁家何等风光……老爷他辛苦了一辈子,只因不愿跟人同流合污,偌大的家业弄得七颠八倒,家破人亡,老爷死在了牢里,还是,还是我去收的尸首,草草埋葬,连后事都不曾好生办过。” 这些事情想来是在老管家的心里压得够久了,今儿当着宁金金的面念叨起来,说到悲处,忍不住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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