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改换门庭,和薛闻站在一处辅助太子,毕竟皇子中唯有太子够优秀,且他们两个先知合璧,正好抑制太子对世家的仇恨。 除非……那个未来的暴君和薛阮阮这个满脑子情情爱爱棋逢对手。 但这,怎么可能呢?
第五十二章 秦昭明是在宣政殿上完早朝才出的门, 回来时候还未至午时。 算不上晚,但也绝对不早。 反正以薛闻晚上不想睡,白天就起身晚的作息来说, 绝对不算早。 虽说他们现在同处在东宫, 但东宫这么大,昨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他可是在主殿外头矜持地问了两次才进去。 一夜捂着她的耳朵,将人抱在怀里, 将外头所有的喧哗浮躁都摒于脑后。 燃了一夜的连枝灯灯火通明, 灼得他眼睛生涩。 淮阴侯说:“追本溯源, 一切恐惧皆有源头”有些事需要薛闻自己打开心门。 可不管他怎么查, 查出来的结果都和查查说的一样, 甚至薛闻自己都不清楚这个缘故。 他不知该要如何解决这事,但转念一想, 人生奋斗一辈子, 不就图一个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想何时起身就何时起身的自 由吗? 如今薛闻一步到位,少奋斗十几年这样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用大部分人的状态来控制自己, 要知道秦昭明自己睡一两个时辰就够了, 也没有难为自己多睡。 更何况, 他在薛闻身边, 他更不应该着急,否则薛闻也会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的。 ——秦昭明想得很开, 于是在今日回东宫之时看着竹林外头弯眸浅笑的女孩, 他下意识抬起头看了看天色。 他回来得也不算晚啊。 阿闻怎么这时候就已经起身了。 甚至还在和安康公公在……种花? 他快步走了过去,竹林深处薛闻在光影中明灭, 但笑容璀璨,头顶上落下的光晕好似她和她的头发都在燃烧一样, 泛着热烈的色彩。 两个狼崽子吃的膘肥肉满,就在一旁扑蝴蝶。 薛闻养什么总有一种能把狼驯服成狗的本事,这大概是月亮的本能。 “瞧瞧,真是春天来了。” 安康公公说着,薛闻有些不解。 但老人淡笑不语,也没跟她解释,便转身离开:“我再去看看别的花,此处啊,还是交给太子殿下来干吧。” “年轻人,体力好。” 薛闻回头看秦昭明,高挑颀长的人在她面前分外乖巧,他还凑近了些,像传递什么大秘密一般,在她耳边低声说:“可有觉得不自在?” 心间暖流淌过。 原来秦昭明什么都注意到了,他只是喜欢做,却不擅长居功。 “我确实会对男子抱有警惕,害怕他们的注视。” 秦昭明听着就皱起眉。 他最怕的就是薛闻在他的地方住得不开心,然后和他在一起不开心,然后开始后悔。 但薛闻难得俏皮地踮起脚,两根食指顺着他的眉宇慢慢抚平,两只手托着这张俏若三春之桃,秾丽若牡丹倾城的面容,柔声说道:“但在你身边,我不会觉得如何,更不会委屈自己。” “而且,安康公公也很好,他就像一种想象中的父亲,他知道很多,却又不会来审视你,我觉得他很好。” 她的力道轻轻,秦昭明却觉得比千斤重。 这是不是就是美人计。 他忽然理解了拱手让江山的昏君,若美人如此,负了天下又如何。 但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跟薛闻说,薛闻的道德标准是在勋贵父亲把持下的,待自己极为严苛。 薛闻拧眉,不明白秦昭明怎么还不说话,只眸光潋滟的望着她。 看得她心烦意乱地想要撒开手。 真讨厌。 她好不容易说几句心里话,原以为他听着会开心的。 可等着薛闻刚别过身,那声轻哼还没来得出声,就被人拽着胳膊又拥入怀中。 本以为依旧如同昨夜让人忘记置身雷雨交加夜晚一样的狂风骤雨,抑或是像他们初次拥吻时让她喘不过气。 没想到却只是轻轻贴在一起,好似她也是一块糖,在他唇瓣间触碰,而后用唇舌悄悄融化,将化成的蜜汁舔进口腔中。 难以置信自己会想到这种比喻,秦昭明因为她的失神不满地啄了一口。 薛闻脾气好,就一双纤细的手臂环住眼前人的脖颈,格外乖巧。 等薛闻被松开的时候,耳垂娇艳欲滴绯红一片。 而恰好,这个总会来询问她有何需要的侍从们,在这一段时间内从围场出现。 - “这是……” 秦昭明左右来回看,终于注意到薛闻今日挖坑栽种的是什么。 但眼底里浮现着诧异,便连开口询问都有几分费解,生怕自己会错意。 “没错,就是你天不亮就砍柴,用砍柴的银钱在集市上为我买的那盆花。” 那时候那些钱可是太子殿下全部的血汗钱,就为了买一盆很可能开不出的花,甚至买完回去后还佯装无事地让她别养了。 “前些时日卫率将军去并州给我带东西时,将它也带了回来。” “它的枝干在春日里也没有泛青,我也以为它可能早就已经是枯枝了,但安康公公看了,说流金浮阙这花其实就是这个样子。” “它需要爱和阳光,然后,在牡丹最晚的花期中绽放出由墨色到深蓝的花朵,金光潋滟。” 秦昭明嘬了一下薛闻的脸颊肉,而后低头抿唇,默不作声地又把薛闻和安康公公已经埋好的土壤又给松了土。 被沾了一脸水印的薛闻愣了下,试图看秦昭明有没有感动哭。 ——她可记得,他可能哭了。 但秦昭明没哭,甚至他嘴角的弧度都快压不住了,就是不想给薛闻加深年少轻狂不懂事的印象。 干活半天,把两个想要把枝干咬一口尝尝有没有鲜肉好吃的狼崽子给揪住后颈皮。 这才堂堂正正地直起腰杆来:“我立马让匠人来,把这个里封锁,给咱们的流金浮阙盖专属的大园子!” “园子不合适有其他牡丹,万一流金看了不高兴就不开花怎么办?” “在那边挖个湖,先种下莲花,把竹林给填了,而后盖个凉亭,将流金放在凉亭内的土壤里。” “这样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等到冬日在用棉绸将凉亭裹起来,确保温度。”秦昭明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的狼崽子扔出去,然后用巧劲把想要探头的那个给别走。 对面的薛闻凝视他半天,才发现他居然是想来真的。 一点、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感觉都没有。 上辈子他没像其他皇帝一般登基后大兴土木,该不会……不是不想,是时间来不及吧? 秦昭明越说越觉得可行,看着花现在草草种在地上越发觉得委屈了。 这哪是花。 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是他们甜蜜的果实。 这简直就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大园子又怎么了,不加封郡主就已经很委屈了。 没关系,等他登基就封他们的宝贝女儿当大公主。 他父皇能封狮子狗当白毛阁大学士,能封锦鲤做龙宫将军,他封一手抚养长大的花做长公主也在情理之中。 薛闻眼见他真要这么做,赶紧拽他衣袖:“安康公公擅长养花,他说这个地方最适合流金浮阙培育根系,让兽园管好两只小狼别靠近就是了。” 秦昭明面露不忍,却好似要冲锋陷阵的狼王被用绳索束缚住,转眼就变成了娇滴滴会吸人精气的狐狸精:“成不成?” “不成。” “外头有水灾,虽说国库充裕,但到底不好这个时候动土木,更何况皇族什么样,世家贵族便有样学样,甚至还要在规格之内高出一筹来。” “这时候让他们花钱,反倒花不到正经地方,等咱们时机成熟,借着他们的好胜心正好一网打尽。” 雨后的被阳光晕染过的云彩十分漂亮,阳光在薛闻说话这一瞬间倾泻,那艳丽的金将薛闻整个笼罩。 那往日总是蕴含着悲愁与怜悯的神佛,在他们对视之间浮现出了大权在握的傲慢。 她穿着团花如意纹的上衫,下配了一件鸡血红的齐胸衫裙,每一件都是他选的衣料才能出现在她身上。 眼前人的所有一切,早在不知不觉间挂上属于他的痕迹。 眸色依旧纯善,但显然她从之前的刚过易折、以身搏命之间总算学会了纵横捭阖。 薛闻,在看奏折、阅史书中,总算感受到了当权者该做的事。 “那一切唯朱虚侯马首是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躬身行了一礼。 朱虚侯没有丝毫谦逊坦然接受了这一礼。 那相识一笑时候产生的侵略感和前弓的姿态,让薛闻接受自己改变之时也坦然面对。 她不要再着想笑不敢笑,想哭不敢哭的囚徒,一昧觉得逃离便是最大的自由,她不愿意躲在秦昭明身后。 若她自己不改变自己,不论是国公府后院还是东宫殿宇,她都只能做里面等待命运降临的囚徒。 而现在,她要做秦昭明的战友。 那一个在未来朝堂之上, 听着满朝文武进言之时,目光交汇,眼底泄露出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情绪。 - 秦昭明本来想要开口跟薛闻说她那个长姐今日就要咽气——哪怕还命大得不肯咽,她那个亲亲夫君也断不会留下她的命。 给亡妻守丧,和给国公夫人守丧,可不一样。 沈今川不会舍得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而秦昭明也不想这样的话来影响他们现在的雀跃,这哪值得这时候说啊,等下念奏折的时候提一嘴就得了。 反正薛家除了他的阿闻没啥好东西。 真是歹竹出好笋了。 那……这么好的机会,不如他们——再去看会奏折? 两人相处亲密无间,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 一日只要忙碌起来就很快过去,东宫班底按部就班。 等到了晚上,如同白昼的连枝灯烛光照耀寝殿如同白昼,薛闻看着沐浴后的太子殿下,尾指勾勾他的掌心:“今夜要不要留下来陪我?” 她抿着唇,等着秦昭明一点即通。 却没想到昨夜像恶狼一样的太子殿下今日目光淡然如同谪仙,嘬了一口她的酒窝后依依不舍又忍痛割爱的模样说道:“我并非乘人之危的大胆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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