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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错很快，却毫无诚意。“我错了，轻轻，但是三天太久了，一个时辰你看行吗？” 柔软的语音一落，冰冷唇贴上了她的耳朵，浅浅的气息带着湿热的余温。她转眸，撞见他皮笑肉不笑的一张脸，空洞幽深的双瞳，带着病态的执念和冷意。 她觉得悚然，如遭雷击，想推开他。苍白的指尖狠狠掐进肉里，她疼得抽了一口气。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单手紧抱着她，扶住她的后脑勺，想要来吻她。她偏过头， 水润的唇便耐心地、紧紧地贴着她的脸移动，语气不容商量，“一个时辰，除了后山你想去哪都行，我会跟你保持距离。” 喷洒的气息愈发灼热暧昧，此刻她只觉得憎恨，他就如泥沼一般，缠得她窒息，狠狠推开了他，她的力气大到自己都难以想象，咬牙切齿道：“我讨厌你！你滚出去！” 几声嘈杂的响动。他毫无防备被推倒，撞在桌子边，热腾腾的茶水浇到了他的头顶。 回神之际，宋轻轻见他狼狈无比地坐在地上，乌黑的长发被淋湿散落，眼神阴冷无比，像是怨鬼一般，死死盯着她。瓷杯茶壶就碎在他的身边，他张着饮过血般红的唇，似乎要说些什么。 宋轻轻被这意外吓了一跳，光着脚，急促地冲了过去。 “知微……对不起……”她撩开他的长发，仔细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脸颊被浇得有些泛红，但好在没有被瓷器划伤。她起身，“我去外面装些凉水帮你敷一下。” “又在怜悯我吗？哈……你可真是个圣人啊。” 他用力拽住她，她撑住桌子，险些跌倒在地上。低头是他骇人的眼神。他起身一步步靠近，她逃避着，一步步后退。 赤裸的脚踩在碎瓷片上，她疼得脸色发白，短促地叫了一声。李知微低头看了一眼，只冷笑，双眼也变成了妖异的红色，踱着步子继续靠近。 他阴恻恻地问：“讨厌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太生气了，刚刚也没想伤害你。对不起。” 她心跳如擂鼓，强迫自己冷静。身后是床榻，她不得不停下了，惧怕他失控，往旁边靠，然后紧紧挨到了墙边。所有的动作落在他的眼中，不知是戳中了他的什么点，他又嗤嗤地笑了起来，全身都在颤抖。 “哈……你生气。到底谁该生气啊……你总骗我。最先勾引我的不是你吗？到手了就不珍惜。耍我好玩吗？” 她被问住了，梗着脖子不能回答。他唇边的笑更夸张了。 “口口声声说会一直爱我，却总想着离开我，你可怜我欺骗我，而我那么傻傻地依赖你。” “每次你只要对我笑一下，对我说一次安慰的假话，我便忍不住变成一条狗，任由你的差遣。你以为我感受不到吗？你根本不爱我……把我的自尊心踩在脚下，看着我卑微的求爱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啊？” “若是我跪下来求你，求你别离开我，你是不是会兴奋得不得了？” 他的视线愈发尖锐绵长，语气阴柔，多说一句，宋轻轻的脸便要白上一分。 她未想到，李知微从来没有相信过她对他的爱，认为她的一切真心不过是戏耍、不过是同情。 她垂下眼，双唇轻轻颤动起来，一切解释在此刻都无比苍白。 他凑近。她无路可退，按住他的肩膀，圆溜溜的眼里渗出泪花，抬眼时又忧又怕的望着他。 “知微……你先冷静一下。” “怎么冷静呢？” 他望见她眼中的惧意，蹲下了身。声音越来越轻，转而成了柔和，垂眸卑微地低喃。 “若是你能多爱我一点就好了。是我长得不得你喜欢？还是不够强？太愚笨不会讨你欢心？或者你只是单纯厌恶我这个人……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是不想被你抛下。” “井口被我堵住了，你就别再想了。”他掀起她的裙摆，握住她的脚，指尖在伤口上缓缓移动。 “别把自己弄伤了，也别想着寻死摆脱我，我会招魂。若你实在不乖乖听话，我只好想办法将你做成人偶，然后在你的皮肤上、心肝上刻上我的名字，晚上抱着你睡觉，死的时候将你也带进棺材里。” 指尖的红绳绕着她的脚踝转了无数圈，另一端栓在床头。她抖成了筛子，极怒又极怨，睁着发红的眼瞪他。他缠绵悱恻的回望，轻轻笑，双眼却泛出几分自嘲与凄凉， “轻轻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会更爱你。” —————— 卡文卡得抓耳挠腮，话说若是我写了一个开放式结局，会不会被大家口诛笔伐。（顶锅盖） 大家都喜欢he的话，那就he！
第79章 和解 从那日，宋轻轻生活变得无比简单。 晨时他替她绾发梳妆后出门，每到了午时与黄昏，他会不厌其烦，看着她吃完饭才离开。 后来观中的事也被他推掉了，美其名曰更方便照顾她。 宋轻轻白日里睡觉打发时间，或者坐着盯着虚无的一点发呆。 她尝试与他沟通，但每次都徒劳无功。 她便不愿和他多言。 屋中的烛火噼啪地响，铜炉里的熏香清甜，沾染她的发丝和衣裳，层层叠叠，最后都成了她的味道。 她瞥着他屹立良久的背影，默默翻转了身，良久黑夜中传来轻叹声。 床板轻微发出一声响，身旁的被褥微下陷入，他撩开被子，在她身旁躺下。 她往墙边挪动，在两人之间腾出空隙。他贴身环上了她的腰，微凉的额头贴着她的脊背。 一只手向下伸，在被子里寻找。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脚踝。 他握住，她如惊弓之鸟，蹬了一下腿，却没能挣脱开。 指尖抚摸在红绳之上，她能感受到它在一圈圈散开，最终落到了他的手心，她短暂地被解除禁锢。 她问：“知微，做什么？” 他道：“磨红了，好心疼。” “若是真的心疼，你就不会这么对我。” “别总故意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们是伴侣，又不是仇人。” “伴侣不会像你这样绑住我。” 一股力道骤然将她提起，她被迫地坐在了他的怀里，冷气灌入被褥。 她惊呼一声，将被子往上拖，将整个身体又藏回去。 身后，他裹挟着她，双臂揽住她的腰，清冷的花草香钻入鼻腔。 说话时，绵长的气息划过她的脸颊时，有些痒，“不用抹些膏药吗？” 她拍了拍他的手，“知微，别折腾了，睡觉吧。” 他的脸慢慢的贴过来，磨蹭着她的脸庞：“亲亲我好吗？” 她将手落在他手背上没动。他却不依，拥贴摩挲着身子，小狗撒娇似得黏上来，不肯罢休。 分明白日两人还在冷战，此刻他又若无其事、如胶似漆。 她不理他，拧着身子从他环抱中挣脱，贴着墙拽着被子躺下，他又像水草般缠上去。 他撒娇道：“轻轻，转过来行不行？” 她不依，闭上眼睛要睡觉。他嗓音已有些冷：“若我求你你不肯听，我只好强迫你。” 她无言以对、无可奈何又无计可施，翻了个身吻在他的脸颊上。 他这样一个人，为达目的，软硬皆可施。有耐心时会哄你、生气时手段强硬。但绝不能有一点儿不顺着他的心。 他撑着脸颊望着她笑，双眼清亮又朦胧，似睡似醒，手指贴了贴嘴唇。她又如他所愿，在他的唇边落下一吻。 他趁机环上她的脸庞，好像吮着花瓣一样含着她的唇。她睁着眼，在微弱的烛中盯着他，望着他舒展的眉眼。 手指被引导下滑，她抽回，将轻柔中沉溺的他惊醒，沉默几瞬，他又偎入她的怀里，喃喃低语。 “过一段时间我们离开这，去山脚下盖一所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屋，屋子外可以栽一些桃树，或许我们还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轻轻很喜欢小孩吧？若你不喜欢孩子更好，我会是你唯一的亲人，我不会让你孤独。我们可以养一条小狗。” “轻轻，你说好不好？” 她闭着眼，“你需要理智些，人和半妖生下的孩子会是什么呢？” 他咬着下唇没说话，温柔的双目渐渐失去光彩，破碎的月光如水落在他的眼中化成晶莹的泪，向下流淌。 落在她的胸口，成了不断绞动的一把刀。 她移开了视线，打碎他的幻想，嗓音平静无比，“孩子还是别要了吧。” 那是他之前讨她怜惜时说的话，她懂得如何伤他，如何反抗，话说出口后，却不敢看他。 按住肩膀的力道极大，他似乎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情绪，“你能不能……能不能别总说这种话惹我生气？” 她咬着唇，双眼变得酸涩，“可我也没说错。” 他无法反驳，双目渐渐变得阴鸷，手指深深地陷进她的肉中，倾身时撞上她空洞的眼睛，又哑然了。 “求你别这样。”他孤独地，无助地抱住她，“我错了，别故意冷漠地跟我说话好不好？” “你知道你错了，可是你并不会改，你寄希望于我会不断包容你。” 他沉默，遽然将她的身体拧转，又轻声笑。 “你不喜欢也得喜欢，你没有办法，倒不如纵容我，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她冷脸相对，沉默寡语。 本寄希望于他能慢慢厌弃刻薄的她。但李知微丝毫不在乎她的冷漠，变得愈发热情周到。 渐渐的，他憔悴了许多，整个人单薄如一张纸。手也变得清瘦，梳妆时捋过她的长发，碰到耳边，冷若霜雪。 她垂眼，不去看镜子里的他：“李知微，生病了？” 他抬起头，双眸如闪烁的星星，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轻轻在关心我。” 她又问：“你生病了是吗？” 他欣喜地想去握她的手，最终，手却小心翼翼落在了桌沿边。 “因为你这几日都不理我，我很难过，觉也睡不好。我们和好行吗？我不会朝你发脾气，更不会对你说任何过分的话，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他虚握的手收紧了些，好像那儿便是她的手臂，她身体的一部分，紧紧地攥着，又松开。 她实在受不了被这么束缚着，干脆退而求其次，循循善诱道，“我原谅你，不会离开你。但你别把我拴在这好吗？你必须学会尊重我的想法。” 话音落下，他自嘲地笑了，后退几步，“怪不得呢，不就是想离开？那还不如对我冷漠一些。” 她无奈道，“知微，你相信我这次。” 他固执道：“不行。” 她有些怒，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李知微，一人退让一步，你别总是这般任性好不好？” 她直直地看他，语气说不上好。但他过于敏感，似乎任何程度的不耐烦对他来说是背叛，他紧紧咬着发颤的下唇，阴狠瞪着她，又伸手来拽她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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