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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至少你会心疼我不是吗？” 她反问：“所以说，你就喜欢看我难受的模样？” 他忙不迭道，“不是的……” 李知微绝不敢承认。但他的爱确实就是那么阴暗。 想支配她的哀乐，喜欢她揣摩他心情的样子，爱她只为他一人掉眼泪的模样。很多时候，她心疼他、在意他带来的愉悦感，甚至比交融时的快感还来得浓烈。 想真正掌控她，就像被她掌控那样，那样才不会空虚。 愧疚、责任感……很多东西都能比爱更能禁锢住一个人。 他紧握住她的手，贴在胸前，低声道：“轻轻，我以后不会这样……” 烛光摇曳，暖香幽浮。黑暗中，宋轻轻翻了个身。 微光下，他的双眸依旧是明亮的，揉杂着晶莹的冷月与火烛光。 他未睡，似乎就这么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晚上。 她轻声道：“其实，我不属于你们的世界。” 语落时，耳边没有尖锐的电子警报声，她庆幸。 李知微似乎眨了一下眼睛。冰凉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腰，他将她搂进怀里。她的鼻尖紧紧压在他的胸前。 “你若是某一日厌弃了我……” “别说这种话。”他打断了她，下巴蹭上她的头顶，“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她很难明白李知微为何对她如此执着。 细数她对他爱，一直以来都是哄骗居多。李知微是那么容易被甜言蜜语哄骗的人么？若是如此，以后也很容易被别人骗走吧？ 但他其实不若表面那般单纯，也并不傻。 她很普通，而他似乎很讨女子欢心，一直都是耀眼的存在。这是她想不通之处。 “我是说如果，”她微顿，“我其实完全没有你想象得那般有包容心，你别妄想我会一直纵容你。相反，我真正将他人放在心上，会对他有所挑剔、会很直白说出自己的不满，你不准闹脾气。若是你真的受不了我，与我说，那时候我自会离开……” 他沉默了一瞬，全部的注意力似乎都倾注在了后半句话，将她搂得更紧了。宋轻轻觉得颇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意味。 “轻轻，你的家人都很爱你吧？” 她缓慢眨了一下眼，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亲人所带给李知微的恨与痛远大于爱。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模模糊糊地回答。 “毕竟是我的家人，他们养我长大，我不能无缘无故的消失。此处时间流逝，异世界不会……”她说了一半，话锋转移，“话说，我们成亲的话，似乎并无任何见证与祝福之人，明日你替我往仙霞宗寄一封信。” 既然已有在此处留居的打算，她还活着的消息应该告诉师尊与师兄弟们。在这个世界，他们是宛若亲人般的存在。 李知微许久未说话，只是磨蹭着她的头顶。 她问：“怎么了？” 他闷闷道：“轻轻，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或许还会在她面前故意贬低他。 他自然是不乐意有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影响到他们。 宋轻轻耐心道：“爱屋及乌，他们会像关心我一般关心你。” 夜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既然是她的想法，他自然会去做。最终压抑心绪，他轻飘飘说了句“好”。
第81章 第81章 翌日，宋轻轻是被枕边的铃铛声吵醒的。 这种铃铛她在清南宗的时候使用过。 眼前的画面展开。 外头似乎很冷，呼吸间浮起一层水雾，李知微的长睫沾了些水珠，白而剔透的皮肤被风吹得有些发红。 她还没睡醒，将头枕在胳膊上，迷迷糊糊看着空中幻象。 “现在什么时辰了？” 温醇的声音从铃铛里传出来：“轻轻，铃铛转过来，我看不见你。” 宋轻轻起身，裹上挂在屏风上的外衣，靠着床沿坐直，“能看见了吗？” 窸窸窣窣响了一阵子，水镜里浮现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似乎是刚醒，还带着些困倦。平日清脆的嗓音夹了些慵懒迷蒙， 他道：“嗯……还很困？似乎是被我吵醒了。” 昨夜两人聊到太晚，不知为何，李知微总是这么有精神。她揉了揉眼睛，“有点困，铃铛响了很久？” 李知微笑道：“嗯，你一直没应我。” 身后妙凡擦干净香炉，过来与他打招呼，“李道友，待会一起去用早膳吗？” 他温和婉拒，“不了，我马上要回去。” “真羡慕，李道长能常常叫歇…” 妙凡仰着脖子揉肩，又好奇探头往铃铛边望，秀挺高大的身躯将他完全挡住。他轻哼几声瘪嘴，李知微只撑着脸颊笑盈盈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未说。 李道长对他的道侣爱惜得紧。 他欲偷看无果，讪讪道：“道长，我一人去用早膳了。” 他点头：“你先去吧。” 另一边，宋轻轻隐约能听见两人的对话，以及各种嘈杂攀谈的声音，透过铃铛也能猜测出他那一处并不清闲。 她问：“今日怎么那么忙？” “今日十五，来梵山的香客很多。不过我向老道长讨了清闲。早膳你想吃什么？” 她有选择困难症，于是便道：“我不挑。” 他“唔”了声，似乎在思考，指尖落在桌面敲定，“那就吃枣沫粥吧。” 宋轻轻蹙眉，“除了那个。” 他道：“软枣糕？” 她又问：“还有别的吗？” 他耐心地问她：“红糖蒸蛋？” 宋轻轻头摇得像拨浪鼓，迟钝地思考着，李知微也太不了解她了。明明她最讨厌的食物就是红枣！ 看见他嘴角的弧度，她后知后觉，将头埋进枕头，“知微，你别逗我了。” 他道：“你且歇一歇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好。” 他伸出手指，于虚空之中轻点一下她的鼻尖，镜面水波荡开，宋轻轻懒懒翻了个身，将手肘撑在枕头上，隔着水镜触碰他的手指。 画面熄灭。 她起床梳洗一番，又去书房里找纸和笔。 昨夜李知微答应她将自己以前的身体下葬，早晨去看，已被处理好了。屋子内的香炉被撤，墙上的画不知被他收拾去了何处。 回神提笔，因很多事情难以解释，她在写往仙霞宗的信中编撰了大部分。 臂如自己如何在吊着最后一气，在李知微的帮助下重新捡回一命，以及两人婚事在即。 前者说得多容易露馅，她简要描述了一番。 左脚刚踏出书房，李知微正巧从外头回来。她将信塞入了他的袖子里，让他想办法寄过去。 两人坐下，他将食盒打开。里头装得是桃花糕，她不知不觉就吃了四五块。 “这是我亲手做的，”他替她擦去嘴角的碎屑，宋轻轻觉得味道不错，正打算夸赞一番，他补充道：“之前你也替我做过一次。” 脑中骤然忆起一段不怎么美好的记忆。 她猛咳嗽几声，李知微连忙为她倒了杯水，见她眼中泛着泪珠，眼尾绯红，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接过一饮而尽，将杯子置在桌子上，缓过一口气。抬眼时，见他满脸无辜的表情，纤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满怀期待看着她。 “好吃吗？” 她起身边收拾桌面，回味了一番。浓郁的清香依旧弥散在舌间，口感软糯，甜而不腻。 她点头称赞，“好吃。” 他轻笑，似乎循着糕点的香甜而来，眼里清亮一片，将她扣双臂间，啄了一下她的鼻尖，“真的？” 宋轻轻如实道：“比我做的好吃……” 腰间的双臂蓦然被收紧，他将她抬高抵在桌上。她失重后仰，反手撑住桌面，慌慌张张问道：“你用过早膳了？” 半落下的唇停留，他扶住她的后脑勺，脸离她不过一指长的距离，清醇的气息落在她的脸上，“我吃过了。” “那就好。” 语音一落，他抱着她的腿，移步坐到了榻上。唇又凑了上来，轻啄几口。他轻声道：“但还没饱。” 柔软的两瓣覆盖上来，舌尖被碾压，他倾身捧住她的脸颊，循循善诱，“轻轻，张嘴。” 宋轻轻紧握他的肩，“白日，唔……” 灵活入侵深处，唇齿交缠间，他溢出几声轻微的喘息。 “轻轻……” “喜欢你。” 她的耳尖被他的嗓音扰得微热。 眼前是温柔的他，热情的他。他水光潋滟眼里也同样映着羞赧的她。她紧紧揽着他的颈，小心翼翼地回应。 微凉的唇渐渐温热。空气中清淡的气息变得浓烈馥郁。 在他的低吟软语中沉醉之际，门口处传“笃笃”的敲门声。 她从温柔乡中惊醒。 脸颊的热意散去，她推着他的肩，懒洋洋地瘫在被子里，“知微……你去开门。” 李知微垂眸，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已被磨吮得鲜红。他眼神微暗，将脸埋入她的肩窝，闷声道：“我才不去。” 她替他整理好衣服，正地起身准备自己去，却被拖了回去。他抱住她，将她推回被褥。 随着他的动作，床板发出“吱呀”一声响，被她短促的惊呼掩盖。 层层的衣摆交叠，他的眼睫沾着晶莹的水珠，缱绻的双眸满含春光望着她，让她有些不自在。 指尖从肩部下滑，勾住腰间的绳结，冰凉的铁枷撞着她的脚踝，膝盖往上顶，“可以吗……可以吗，轻轻？” 她被他的动作和耳边急促的呼吸声惹得羞恼。 敲门声越来越响，似是些香客，隐约能听见他们在外攀谈的声音。 她握住他的手，嗓音发颤，“知微，暂时不行呀！你快去开门。” 李知微深吸气按耐，眼中闪过微怨和苦恼，“哈……我早就告假了，这群人。” 他面无表情，指尖勾着她的头发绕了许多圈。宋轻轻却忍不住笑，“今日十五，你赶紧把事情处理完换身衣服，我们去凡间放灯，你之前答应过我。” 在她的笑声中，他眉眼终于舒展开来，薄唇勾起一个浅笑，如初春消融的湖水般，微凉中带些暖意。 “那好啊，你在卧居等我。” 他起身，抚平衣摆的褶皱，合拢居室的门，去院子外接待香客。 那群人正打算离开，却见大门被打开。 一人芝兰玉树，立于门前。 有人惊喜道：“还以为李道长不在。” 他语气四平八稳，“今日本是休息的，有何事？” 几人听他如此说，脸上挂上几分愧色，“听闻李道长懂卜卦奇术，特来求卦。” “那请进。”他领他们入了东侧的厅房。 众人从他身侧走过，靠近时，目光无意落在他唇瓣之上，晶莹湿润，轻微红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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