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几乎快要触上时,赵浔冷不丁后退,掀开纱帘,将幽微烛火熄灭。 泼墨夜色勾起了先前志异话本的回忆,虞茉有些发怵,抬膝圈住少年劲瘦的腰,颤声道:“我害怕。” 赵浔掀起她的衣摆,安抚的吻落了下来,极尽缱绻道:“有我在,茉茉不必害怕。” “......” 她后知后觉地领悟,某人压根是故意为之。 果然,赵浔的吻自下往上移至耳畔,以热气撩拨她敏感的耳廓,语中满是清越笑意,不忘作总结:“茉茉委实娇嫩,看来不宜过多用指触碰,接下来,换另一种?” 话虽如此,他的指腹若即若离,始终不曾撤开。 虞茉嘤咛一声,箍紧了他的双臂。 赵浔嘬了嘬她因肿胀愈发饱满的唇,无奈道:“你这般,我动不了。” 她喘得厉害,呜呜咽咽,冰凉的泪润湿了他的颈窝,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哭。”赵浔屈指挑起她的下颌,带着怜惜摩挲。 虞茉以为他终于愿意放过自己,正要舒展身姿,却听他云淡风轻地补充,“还不到哭的时候。” 以唇舌为器具,委实方便许多。尤其,能腾出双手,略施巧力将人钳制、掰开。 薄唇从眉心吻至腮畔,再从腮畔移至锁骨,令虞茉快要怀疑自己实则是什么糕点,值得他如此悉心品鉴。 被含住的瞬间,她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在赵浔肩头掐出红痕。 此时再也顾不得避开淤青,她胡乱地抓,大口大口吸气,努力承受来势汹汹的吻。 赵浔探出舌尖轻轻打圈,交换彼此不断翻涌的热意,另一手摸索到她的腕骨,十指相扣。 极度缓慢也极度耐心。 她如何能敌? 似一株开在峭壁的渺小青草,无法夺回身体的主权,只能随着狂风骤雨东摇西晃。 赵浔顿住,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不赞许地说:“忍一忍,还未到时候。” 她有气无力地骂道:“禽兽。” “对了。”赵浔屈指挠了挠她的手心,“茉茉先前说,舍得半月不见我、半月不与我交谈,非是气话?” “......” 又威胁她。 虞茉难耐地扭动腰身,咬紧牙关不欲吭声。 赵浔谆谆善诱道:“若是夜里想了,谁来替你纾解?” 她被勾得骑虎难下,含着哭腔道:“阿浔......” “乖。” 一阵窸窣声,他将碍事的衣物抛出帐外,换为第三种方式,口中不忘警示,“同样的话,往后不许再提,最好,连想都别想。” 虞茉抽噎着,好不可怜地应声:“知道了。” 这回,他唇舌得了空闲,捞起她匀称纤细的手,细细吻过每一厘指节。 长年习武,使得劲腰能游刃有余地挺动。 赵浔实事求是地道:“很方便,茉茉觉得呢?” 虞茉渐渐适应黑暗,隐约能见到挺拔如松的残影,朝他伸臂:“抱抱我。” 他有一瞬的犹疑,顿了顿,只牵过她的手:“再等等。” 除去床笫之间,赵浔对她几乎有求必应。此刻则满心满眼探索新的方式,试图争出个高下与优劣。 赵浔发觉,若不以手控制,难免偏移,力度也时重时轻。 但虞茉似乎并不反感,甚至泪液如柱。 因她不得不悬着一颗心,警惕、紧绷,反而越能提升趣味。 很快,陌生的吟哦溢满帐中,轻而软,尾音悠长,似一把撩人心弦的弯钩。 虞茉登时涨红了脸,羞愤欲死。 但赵浔并不给她喘息时间,日渐精进的吻技,在此刻悉数使了出来,“啧啧”水声响亮清脆,不绝于耳。 窗外雨势复又加大,伴有电闪雷鸣,给了虞茉些许安慰。 总归无人听见,想通后,她渐渐放松,泻出真实婉转的爱意。 赵浔显然喜爱极了,肩臂处的青筋鼓胀起性感弧度,脉搏也剧烈跳动,昭示着他对虞茉的渴求。 “茉茉。”他嗓音不复平静,一字一顿道,“说,你不会离开我。” 她音节破碎,断断续续地承诺:“不离开你。” 赵浔心满意足,眉眼间的戾气彻底散去,如她所愿俯身相拥,薄唇吸吮过泪滴,哑声问:“还想要吗?” “想......” 他含着她的耳珠,孜孜不倦地道:“喜欢重一些,还是轻一些?” 虞茉垂首,无措地抵着他的肩:“都要。” 猝不及防的坦诚令赵浔微有错愕,欲色深沉的眸中闪过笑意,但动作不停,依她所言。 他肌肤之上血痕多起来时,怀中呜咽着的小娘子也一面战栗一面脱力般松手。 既满足过她,赵浔早也到了临界点。 难得顾不上怜香惜玉,侧卧着将人拥住。掐紧了细软腰肢,相拥又抽离,往复循环。 许久后,她感受到粘稠热烫,大惊失色:“你!” 他慵懒地贴着她的后颈,餍足之中带了一丝无辜:“怎么了?” “你从前分明。”因难以启齿,虞茉停顿片刻,小声控诉,“你从前分明不会弄在我身上。” “嗯。”赵浔以温柔的语调说着薄情的话,“那是从前,等完婚后,还要一滴不剩地喂给茉茉。” “......” 待他从余韵中缓过劲儿,抱起虞茉进了浴房清理。目光扫过惹眼的吻痕,破有些如释重负地问:“议亲照旧?” 而虞茉则以为历经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他应当打消了任何囚禁、关押的不良念头,遂安心道出真实想法:“等和江辰说清楚,再考虑议亲。” 考虑,只是考虑? 赵浔将二字含在舌尖品味一番,不再多言,捞过巾帕替她擦拭水珠。 虞茉已然累极,唇角带了笑,枕着宽厚胸膛昏睡过去,是以并未瞧见赵浔陡然冷沉的面色。 他随意替她套上寝衣,再用外袍裹得严严实实,打起横抱,单掌卸了锁,凉声道:“回宫。”
第65章 记仇 一夜无梦,醒时,虞茉只觉神清气爽。 她悠悠然睁开眼,因帐中无光,伸手不见五指。但鼻尖氤氲着淡而宜人的香,侧脸也贴着滚烫宽厚的胸膛。 赵浔竟还在。 虞茉诧异地偏过头,浓密长睫宛如小扇,撩过喉间凸起,刺激得赵浔在顷息间醒来,重重咽动两下。 “时辰还早。”他习惯性地抬掌覆在纤腰凹陷处,带着眷恋缓慢摩挲,又收力将人拥得更紧。而晨起的嗓音十分慵懒,窜入耳中,低沉动听,“再睡一会儿。” 她从未见过赵浔赖床,闻言,忍不住用气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几息后,他略略醒神,迟疑地答:“不到卯正。” 卯正乃是清晨五点,难怪入目黑黢黢。加之古代设有宵禁,寻常人家早早关起了门。 昨夜,她虽被赵浔翻来覆去地摆弄,实则九点之前便舒爽睡去,是以不觉得困乏。 虞茉回抱住他,光裸的肌肤紧紧相贴,仿似一体。 听着平缓的呼吸声,她转了转眼珠,心道应是安抚好了他,今日不必再议亲......吧? 又忍不住复盘。 她甫一得知赵浔欺瞒了自己,信誓旦旦地要“离家出走”,好令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怎么不过半日,居然滚在了一处,还哭着缠着求他? -说,你不会离开我。 -不离开你。 带了热气的粗重喘息,伴着娇得能滴出水来的轻吟,犹在耳畔回响。 虞茉顿觉尴尬,握拳“嘭”地揍了罪魁祸首一下,咬牙切齿道:“狗男人。” 就知道使美男计,乱她道心。 赵浔无奈睁眼,也不问她为何生气,只轻轻揉搓她的指骨,低声问:“疼不疼?” “哼!” “哼什么。”他哑然失笑,“又做噩梦了?” 过去,虞茉偶尔梦见他与旁的小娘子出双入对,总要迁怒,赵浔早已见怪不怪,熟稔地哄道:“梦是反的。况且,一滴不剩地给了你,我非神人,如何还有那般充沛的精力。” 她原要解释自己并未做梦,可听见后半句,不由得涨红了脸。 滚烫粘稠的触感仿佛仍残留在肌肤,虞茉毫无威慑力地警告:“以后不许弄在我身上。” 岂料静了片刻,赵浔始终不搭腔。 “......” 等等,话题跑偏了,他们该是在冷战才对。 皆要怪某人寸步不离地缠着、贴着、拥着她,悄无声息地蚕食了怒火。好比雨势将起,红日便冒出了头,一下蒸散湿漉水汽。 但虞茉直觉有异,于是清清嗓,用漠然的语气找补道:“在我原谅你之前,不得再留宿。” “不行。”赵浔垂首埋入她颈窝,闷声说,“你承诺过不离开我的。” “并非是要离开你。”虞茉把玩着他的耳珠,一面晓之以理,“你欺瞒我在先,总要给我时间接受和面对。” “你随时能思量,我也任你处置,但除了一点,我要时时刻刻见到你。” 赵浔声线平直,不似在说情话,而是单纯阐述心中所想。 这反而撩拨了她的心,不禁生出迟疑:“可我没见过谁家吵架还黏在一处,总觉得怪怪的。” “你我何须与旁人混为一谈。”赵浔捞起她的腿,循循善诱道,“除了茉茉,我从未倾心于谁,茉茉亦是。既然都无经验,更该相携摸索才对。” “有点道理......” 他眸底带了笑,嗓音却一本正经:“你只见旁人互不理睬,可‘床头打架床尾和’,兴许我们这般才是正道。” 虞茉将信将疑,毕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确无必要事事参照他人。 然而,不待她琢磨出所以然,更漏声响,提醒赵浔该要起身。 今日无需上朝,但他自幼定省晨昏,已然习惯。便吻了吻虞茉的发顶,旋即抬手掀开纱帘。 虞茉此时正倚在赵浔怀中,光亮伴着陌生光景,透过缝隙闯入她眼中。 “这......不是客栈。” “嗯。”赵浔率先下床,并不唤内侍进来伺候,只亲自将纱帘两端系好,语气坦然道,“还睡吗?” 大殿宽阔,主色为金,装潢十分贵气。目光所及的字画、瓷器、桌案皆为上乘,便是门外汉也能瞧出价值不菲。 分明是男子寝居。 她疑心自己睡懵了,面无表情地躺了回去,翻转过身。 “......”赵浔哭笑不得,沉重心事在此一瞬化为虚无,俯身在她红扑扑的腮畔印了印,“我去外间更衣,你也莫要贪睡,准备用膳,嗯?” 虞茉不理,等脚步声走远,倏然坐起。 她探出头左右打量,发觉此地不似寻常厢房。霍府别院已然奢华,可相较之下,竟黯然失色。 不会是—— 东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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