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为皇女,居于繁华之地,无需亲赴战场,亦无需戍守边疆。然而,待时机成熟,她将率领那些亲卫、那些兵器,对那些守护宫城十余载的禁军举起无情之刃。 这一切,仅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凤座,为了她一人的野心与私欲,竟令同袍相残,兵刃相向。 凭什么? 就因为那些人不如她高贵?她就能随意去掌控他人生死? 凤思霜拳头紧攥,似做了很大的决心:“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祝佩玉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天亮后,大皇女为期三个月的禁足就结束了。殿下只需将消息传递给她……殿下心性纯良,不善朝堂风波。” 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以及对局势的掌控。 “所以殿下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让蛰伏的毒蛇探出头来,自有另外两股势力与其周旋,咱们只需静观其变就好。”
第47章 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宣府还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 主屋的走廊上,侍女们轻手轻脚地穿梭着,她们手中端着水盆,准备为主人洗漱。她们的脚步轻盈,生怕打扰了主人的清梦。水盆中的水清澈见底,映照着她们专注的面容。 左亦同样侯在屋外,不多时耳尖轻动,她听到屋内传出窸窣声响。 宣颖然醒了。 侍女们有条不紊的踏入房内,伺候家主洗漱。待众人退出后,左亦方才入内:“大人。” 宣颖然已年过半百,不再喜浮夸艳丽的衣裙,反倒是着了一袭清淡素雅的长衫,闻言挽了挽衣袖:“如何?” 左亦颔首道:“昨夜,卑职如影随形,一直跟随祝吏书左右,她似在寻觅一处茶楼。观其举止,应该对茶楼之具体所在不甚了解,故而每逢茶楼便踏入其中,细致察看每一处细节后悄然离开,继续找寻。如此反复,终于在西三街之外的一处幽静地儿,发现了一家‘致远茶楼’。” “致远茶楼?” 宣颖然的双眸微眯,一抹深思掠过她的眼底,这个名字……她仿佛在哪里听过。 见她沉默不语,左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轻声继续说道:“此次祝吏书并未贸然踏入,而是……” 察觉到左亦话语中的犹豫,宣颖然转过头,她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锐利:“什么?” 左亦轻轻抿了抿唇:“她似乎早已察觉到小人的存在,还命小人现身。” 宣颖然闻言一怔,左亦跟随她多年,其潜行之术宣颖然自是了如指掌,若是追踪凤思霜被发现也算情有可原,可祝佩玉那个小辈?不免让她心生疑窦:“她精通武艺?” 左亦摇了摇头,回答道:“小人观察之下,她并无半点武艺在身,其体态虚弱,显然只是个寻常之辈。” 宣颖然沉吟片刻,似乎在心中权衡着什么,随后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继续。” 左亦道:“她让小人转告大人,过几日,朝堂之上将有一场风波。届时若大人能洞察“致远茶楼”其中玄机,便可巧妙布局,推波助澜,令这场风波愈发汹涌。” 宣颖然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容小觑的威严。无论朝堂上的风波如何汹涌,冷眼旁观,总比亲自卷入其中要明智得多。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语气中透露出对那狂妄后辈的不屑:“真是狂妄至极的晚辈,竟敢妄图利用老身作她的棋子!” 左亦的头垂得更低:“祝吏书说她不敢,说决策权掌握在您自己的手里。” 宣颖然冷冷一哼,空气中似乎都能感觉到她不悦的情绪。 左亦紧抿着唇,再度开口时,声音更加低沉:“她还说……” 宣颖然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还敢说?” 左亦的身躯微微一僵,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宣颖然耐心耗尽,怒声催促:“说呀!” 左亦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惊得一颤,急忙回道:“祝吏书此次似在自言自语,但小人斗胆猜测,她的话实则是有意说与您听。” 她停顿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宣颖然的神色,才继续道:“她提及前年太湖桥之崩塌,以及今年占星台之倾圮,质疑工部虽手握上等材料,却屡犯错误,其言辞中透露出对工部能力的不满与质疑。” 工部? 这小辈什么意思?工部尚书之子不是被陛下赐予了安北王为夫?她怎么还想对安北王的丈母动手?是安北王府的饭吃的不香了? 宣颖然暂未想到各中关卡,只问她关于致远茶楼的事。 左亦恭敬道:“小人进去看了,所见之处皆为一派清雅之风,茶楼内部并无异常之处。于是小人隐匿身形彻夜监视。发现宵禁之前,这茶楼会迎来众多显赫宾客,其中多数身负官职,只是官职很小。” 宣颖然凝神深思,久久,方道:“可有眼熟的?” 左亦想了想:“有个姓齐的大人,在国子监担任主薄,上个月还来拜访过大人,小人有印象。” 宣颖然点头:“叫她过来见我。” 五日之后,天高气爽,风和日丽,禁足了三个月的大皇女特设盛宴招待众人。 祝佩玉跟随凤思霜一同步入了川南王府的高门。作为女帝最为宠爱的皇女,川南王府的奢华与气派自是不言而喻。 祝佩玉一踏入府中,差点被富丽堂皇的府邸闪瞎了眼。 宴会歌舞尽欢,席间佳肴美馔,就连每一道吃食都是精心烹制,不仅味道绝佳,摆盘亦极尽精致,足以彰显出王府的尊贵。 不知是受高人指点,还是有意逢迎,凤思雪特意寻到了凤思霜,言谈之中,流露出对藏老之死的深深遗憾与愧疚,表达了希望能够与凤思霜冰释前嫌的诚意。 祝佩玉不便留下,净过手后,漫无目的地逛起了园子。 川南王府委实气派,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祝佩玉就迷失了方向,恰好发现前方拐角处看到一角衣裙,正是川南王府下人的工装。 她兴致冲冲寻了过去,却发现那下人已经昏死过去,这让她感到背后一阵寒意。 祝佩玉心中暗叫不妙,精神立刻紧绷起来,她猛地回头一看,果然见到了凤思楠。 凤思楠的嘴角微勾,但眼神中却露出阴鸷之色:“祝吏书,近来可好?” 祝佩玉笑的得意,挑衅地看着凤思楠:“礼公挂念,小的近来饮食无忧,睡眠安稳,更有佳人相伴,红袖添香,生活自是无比惬意。” 她挑了挑眉,直言挑衅道:“财路也断了,男人也跑了,企图将安北王纳入麾下的计划也未能如愿以偿。想来礼公近来的日子……啧,您可真惨~” 凤思楠:“……” 她是疯了吗? 竟敢当着她的面提及这些事? 凤思楠觉得她是活够了!毕竟这一切的变故都与祝佩玉的介入息息相关。 目睹祝佩玉那不可一世的傲慢态度,凤思楠心中怒火中烧,银牙紧咬,经过短暂的调整,才逐渐平复,随后以一种轻蔑的口吻讽刺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何祝吏书一开口,依旧如此讨打?” “将死之人?”祝佩玉指着自己,反问道:“我吗?” 祝佩玉嗤笑一声,并在凤思楠面前从容地吞下一颗药丸,随后取下头上的发簪,对着鼻翼用力一戳。 凤思楠对她的得意忘形感到不解,只是面无表情地冷眼旁观。 片刻,就见祝佩玉鼻血便如泉水般涌出。 凤思楠的面色霎时阴沉如暴雨将至,而祝佩玉则泰然自若地从袖中抽出一方精致的手帕,轻柔地拭去鼻端的血迹,面庞上掠过一抹似有若无的歉意:“哎呦呦,又流鼻血了,真是失礼。” 她的唇角随即挑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目光挑衅地迎上凤思楠的视线:“殿下有帕子吗?温心的绣活儿太好了,小的都舍不得用。” 凤思楠顷刻间意识到自己被戏弄,内心的厌恶如寒流般无法遏制地涌出,她袖中的寒刃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芒,最终直指祝佩玉的眉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另一方向射来。 两者在空中激烈碰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伴随着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暗器擦过祝佩玉的发丝,深深嵌入了坚硬的墙体之中,发出了一声铮鸣。 凤思霜如同一道疾风般从天而降,稳稳地挡在了祝佩玉的面前,她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冷冷地注视着凤思楠:“不知我这微不足道的小吏又是何处得罪了二皇姐,竟使得二皇姐屡屡欲置她于死地。” 凤思楠的唇角微动,正欲开口辩解。却见祝佩玉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凤思霜急忙上前搀扶,只见祝佩玉面色惨白、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道:“小的卑微,本就是……咳咳咳……本就是病入膏肓之人,殿下切勿因小的……咳咳咳……与礼公之间产生嫌隙……咳咳咳……呀。” 凤思楠自诩情绪内敛,鲜少有情绪波动,然而今日祝佩玉的一系列举动却让她怒火中烧,难以自持。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祝吏书的演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祝佩玉轻抬眼帘,其目光中隐含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狡黠,尽管声音依旧透露出虚弱:“常言道,情爱之事不可强求,温心之所以倾心于我,乃是因为我品德高尚,礼公又何必因此而心生嫉妒?若礼公能自我反省,修身养性,成为一个品德兼备的娘子,相信不久的将来,定能遇见心仪的郎君……咳咳咳……” 这番话无疑是在暗讽凤思楠品德有缺,她的怒气愈发炽烈,紧握的拳头发出咯咯响声。 祝佩玉本能地微微一缩,悄无声息的向凤思霜身后挪了挪,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殿下~礼公如此凶悍,小的实在惶恐不安。” “别怕!”凤思霜更加坚定的姿态将祝佩玉牢牢护在身后,她的面色冷若冰霜,目光如利剑般直刺凤思楠,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警告:“本王倒要看看,谁能在本王的羽翼之下,妄图夺走本王决意庇护之人的性命!” 凤思楠的面色愈发阴沉。 祝佩玉犹觉不足,她小心翼翼的从凤思霜的身后探出头来,而后对着凤思楠做了一个极其夸张且荒诞不经的鬼脸,明显在挑衅对方的忍耐极限。 凤思楠怒极反笑,她的笑声中带着一丝冷冽:“很好,非常好。” 随即,她一甩宽大的衣袖,一脸阴沉的离开了这里,仿佛不愿再继续这场荒谬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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