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遇到申辟害,你提前跟本公子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胤非常严肃地说完了这些话,却发现南嘉根本没有听他说话,看她的眼神带了些许疑虑。 南嘉看肌肉看得不动声色,而以胤的严肃程度,他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南嘉定了会儿神,不动声色撇开眼道:“我自会斟酌。” 胤微敛神色,眼神分明疑她会惹出乱子。 南嘉于是敷衍着严肃道:“好,以后若有类似情况,妾定会找公子。” 你不会。 胤心想。 胤穿好裳,不再多说。 他见过别人的妾室,面对夫君,唯唯诺诺的有之,任性的有之,但她们大都知道她们的权力财富来自夫君,因此绝对不敢违拗夫君。 而她,一次次试探他的底线。 温言相劝不行,严厉呵斥也不行,简直油盐不进,屡屡惹他生气。 可他就是想留下她。 南嘉却想,胤虽是有些强势,但没有强势到极致,南嘉不由自主地朝他笑笑。 一时无话,两人沉默就寝。 气氛有点像冷战,又不大像,更像是一种双方都不知道如何交流的状态。 呼吸与心跳却清晰可闻。 两人并排躺着分盖两层薄被,明明隔着被子,但南嘉靠近胤的那半边身体却慢慢热了起来。 南嘉背对他侧躺着,睡意顷刻间袭了上来。 半梦半醒之间,南嘉迷迷糊糊掀了被子,许是被热着了,她皱着眉动来动去,最后腿不知碰到什么,又软又硬又有弹性,像是一个温暖的抱枕,于是下意识将腿搭上去。 舒服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南嘉似乎听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那笑低沉,又带有磁性,南嘉耳廓一热,黑暗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没有完全睁开,眯着眼,看得很模糊,但是她知道自己正抵着男人的胳膊,腿还架在搭在他的腰上。 而胤,不愧为克己复礼典型,睡觉都是端正板直。 南嘉假装呓语,挪开了腿,端正地躺了回去。 “你就寝一向如此吗?”黑暗中,他问。 胤有良好的教养,睡觉都是儒雅的,平日翻身的时候连塞满香草的枕头也不会发出声响。 这么一比,南嘉羞了,一个辗转侧身面对他,枕头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沙沙的响声,她没好气道:“是的,你不习惯我们分房睡。” 她身上有淡淡的花香,很是好闻,腰间仿佛还有方才她的腿的触感,他可以想象出纤致白皙的形状。 在宛如迷梦般的那一夜,他曾摸过。 那时她倒不像现在这么羞,她穿了衣裳跟没穿一样,像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一手攀着他的肩头,一手往下抚去。 他当时喝了药,意识迷乱,下意识抓住了她白皙细长的腿,她有些疼,仰着下巴大口呼吸。 她的喘息如同烈性药,他抓得更紧,她疼得在他背后狠狠抓了几下,口无遮拦道:“你到底会不会啊?” 胤的身体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分房睡,他不想。 胤侧过身,即使身处黑暗之中,但他好像能看到南嘉白净秀美的脸。 他抿了抿唇,压抑着晴欲:“你尽可把腿搭在我身上,但在人前时不得无礼。” 若是她同意,他便有机会触碰她,询问更深一步的接触。 他不该这么做,应该等到二十岁之后,但或许可以解决一下。 他忍不住。 但或许可以把决定权交给她。 胤想,不管她同意还是不同意,他都将非常煎熬。 可是,如果她同意……若是她同意,他定是会非常高兴的。 胤轻轻呼吸了一轮,鼻尖充斥着燥热的空气。 他看向四壁,隐约能看到山川,地理,鬼怪,神灵等的壁画。 山川地理提醒他国家的疆域及政治。 鬼怪神灵提醒他敬畏天地,明辨是非,汲取教训。 他看着这些壁画,却掩盖不住心底的寂寥。 沙沙声响起,南嘉突然动了一下,胤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一个问题的答案。 南嘉好容易才忍住笑,不就是想和她伦敦嘛,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可不就是虚伪嘛。 “那若是我在人前忽然有了兴致,想找你解决一下欲念呢?”她说话从来这么露骨。 胤眉头一敛,语气中带着他一向的严肃:“你得有德行,哪怕是个小妾。” “不是吧帅哥,你让我自己解决啊,那今夜你也自己解决吧。” “叫我公子,或者夫君。”他不厌其烦纠正她。 “叫你行为艺术者比较合适。”南嘉说,“你在表演一种叫礼节的行为。” “何谓行为艺术?”他明显不悦了,“你总是不听话。” “好啊,我陪你演,”南嘉侧过身,黑暗中指尖碰上他的指被,饶有兴致道,“公子~人家想要你了啦~能不能满足一下人家~” 她又在讽刺他,他偏不让她占上风。 一个辗转翻过身去。 南嘉不再多说,美滋滋地睡起了觉。 过了一会儿,等到听到身边人平稳的呼吸,胤起身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一壶凉水才躺下。 不让她占上风,却也煎熬了自己。 …… 翌日清晨,南嘉醒来时,枕边已经空了,南嘉起床沐浴晨练,回来用朝食的时候,胤已经坐在了四龙**案边。 厅院里头,空气弥漫着黍米和水果,豆类的香气。 四面墙壁上的连枝青铜灯里,灯油燃烧不绝。 案上,食物被乘放在圆口两耳,刻着鹿或鸟的簋中,被放了整整一桌案,有咸菜(醯),肉酱(醢),汤羹,蒸饼,炙(烧烤),腊,齑(捣碎素食),居然还有脍(生鱼片)。 丰富又精致。 这个时代人们实行两餐制,早餐通常较为丰盛,因为大部分人需要为一天的劳作提供充足的能量。 寺人*引南嘉坐到桌案处与胤对坐。 胤抬头,望向她的目光专注到要把她凝化了。 明显是昨日没有被满足,今日惦念着。 南嘉似乎没看见,默默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 作为芦国大夫的女儿,南嘉还是有一定教养的。 “三嫂夫人来到公宫了。”吃完饭后,胤突然开口,轻描淡写的口吻。 “三嫂夫人?不就是公子厉婴的夫人?” 好像叫姒敏。 南嘉刚来那日临时补了一下各种关键的人和名字,公子厉婴的夫人她当然不会错过。 “正是。” 公子胤说完就没有说任何其他事情了,用丝缎擦嘴净手后就处理公事去了。 这个时期各国之间的关系暗流涌动,大国吞并小国,强国结盟,交换质子……各种政治活动层出不穷,战争十分频繁,因此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 去明政堂的路上,景龙忍不住问:“公子为何对芦江提起公子厉婴夫人?” 半是关心半是好奇。 胤本没有说话的欲望,见他对南嘉的称呼没有了以往的盛气凌人,漫不经心道:“嫂夫人一年前丧子,直到今日心情都不大好,她来到公宫中,无有同龄人与她聊天解闷,我便试着向南嘉提她一提。” 景龙闻言更疑惑了,“芦江本就与公子厉婴不对付,又怎么会同三公子夫人聊到一起去呢?” “我只是略微一提,并未做过多的引导。” 景龙点头:“说来,祁姜贤淑得体,娴静温柔,而芦江……活泼开放。” 他尽力让自己说出赞美庐江的话。 “两人性格迥然不同,确实很难聊到一头。” 胤倒是笑了一声:“不尽然。” “芦江也有娴静的一面。”他淡淡道。 景龙僵硬地顺着胤的意思:“是,可祁姜毕竟是全身心向着公子厉婴的,而芦江……” 他欲言又止。 胤淡淡道:“千人千面,女子当然也是各有不同,有的贤淑有的叛逆,这很正常。” “但谁说,叛逆的人不能为夫君出力呢?” 后面一句话暗藏玄机,景龙心道,莫非胤有计划? 想起芦江的张扬,景龙还是有些担心:“若是,芦江不可控,又得罪了祁姜?” “她想如何,不是我能管的,”胤低头整理自己本就挑不出错处的仪容,“她要顺从要叛逆都随她,她不会惹出大乱子。” 景龙想了想一笑,笑得近有些吃醋的意味:“公子认识芦江不过两月,这就如此夸赞她了。” 胤眯了眯眼,莞尔:“非我武断,这都是客观的看法。” 景龙的犟脾气又来了,他问:“若是她真惹出个大乱子,牵连公子呢?” 胤沉吟不语。 景龙犹豫道:“小人总觉得,她总是有一股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意味。” 胤自然清楚,她不喜欢这里的环境,甚至不喜欢这个世界。 景龙揣摩着胤的意思,笑着道:“若是芦江得罪了公女(姒敏)也无妨,反正我们终究是要……走到对立面的,维持表面上的平和,不被人当成靶子即可。” 胤整理好仪容抬起头,没有多说什么。 …… 今日是亏儿夭折的第三百七十二日,姒敏望着亏儿戴过的金手镯,想着亏儿若是活到现在,说不定已经会叫她母亲了。 “提,”她告诉寺人提,“不必请我,若是公子想要女人,便替我挑几个送过去吧,我告诉过你他的喜好。” “公女,公子近日脾气很大,唯有君夫人能安抚他,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您作为他的夫人……” “简风呢?” “她是妾室……而且生的儿子也不得公子的喜欢……您也知道小公子有些懦——” 她打断他:“你是君夫人的得力助手,是最会办事的,定能想出法子来。” “公女,您这是折煞奴婢了。”他就像只硕鼠,她想,咬住了就不肯罢休,“奴婢再有能耐,也不是一个女子,有些事情只有女子办得。” 姒敏漫不经心点点头,“噢,对。” 金手镯有些暗淡了,姒敏暗自思索,不知能否把它打磨得光亮一点,亏儿这是活到现在,定然会被她养的容光焕发。 寺人提声音更轻:“公女,恳请您陪奴婢走一趟,就算不去见公子,也为公子挑挑女人——” 她的双眼倏地转去,紧紧盯住他,“挑挑女人?” 她的声音如鞭子一般破空。 寺人提被吓了一跳:“公女,这些事必得要您做主——” “提,我的儿子死了一年,你却让我去看看一些与他毫不相关的女人?你觉得我在乎公子与哪一个女人同寝吗?那事儿和我沾不上一点边!你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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