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应当应分的,念兮自是应了。 然而到正日子,她去了寿宴,才被这筵席的排场震惊住了。 无他,嫂嫂府上的男丁可真多啊。
第221章 好女怕缠郎 尽管不想承认,但比起他来,秦朗在家庭关系和谐上面,的确做得不错。 其实温清珩也一样,夫妻恩爱。 只是温清珩如今不待见他,见了他与见仇人也没什么两样。 于是裴俭请来秦朗,问道,“你夫人若是不开心,你通常会怎么做?” 秦朗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再看一眼裴相那沉郁的面色,立时明白过来: “这得分事情,看是我惹得她恼怒还是旁人。若是旁人惹了她,那便尽量躲得远远的,免得遭受池鱼之殃,若是我嘛——” 他拖长了音调。 正常情况下,问话的人便该眼巴巴地接一句——“你怎么做?” 可裴俭显然不是正常人。 他不但不接话,还会用那双幽暗黝深盯着人瞧,看得人压力倍增,正襟危坐,如朝堂奏对一般,不敢有半分懈怠。 “要是我惹恼了她,那便赔罪。人家姑娘十几岁嫁我,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咱们做男人的,总要多包容体谅。” 这是秦朗的真心话,也是他一直践行的标准。 但这样的答案并不适配裴俭与念兮如今的情况。 因为念兮根本就不肯给他赔罪补过的机会。 “要是她不接受呢?” “求喽!烈女怕缠郎,女子心软,男人家只要豁得出去脸面,还有什么挽回不了。” 话已说到这里,再看裴俭沉吟的样子,秦朗又道,“景和那人是有些书呆子脾性,如今京里传的沸沸扬扬,都在说妹妹的不是,否则景和这做哥哥的也不会急眼。 可话说回来,妹妹再有不好的地方,也是十几岁嫁给你,熬到如今人老珠黄,成了糟糠之妻,再怎样,那也是亲人一般——” 秦朗在裴俭冷峻的目光下渐渐消声。 他也是一心为好,才想劝一劝。 可裴俭看他那是什么眼神,当他是什么大傻子吗? 裴俭却只觉得这话刺耳。 人老珠黄? 糟糠之妻? 这哪里跟念兮沾边。 他不由冷冷道,“这话你不如跟她说。” “是她想要和离。” 秦朗怔住。 不过,他很快又换了一版思路: “妹妹要和离,肯定有她的道理。少年夫妻老来伴,你如今一心扑在公务上,等到老了以后,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那会儿才叫孤单呢。女人嘛,多陪陪她,比什么都强。” 裴俭依然不懂。 但他知道,念兮喜欢陪伴。哪怕是一份食物,她都喜欢分享。 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分享她的生活。 十年夫妻,念兮已然成为家的寄托,她要走,家便也跟着散了。 他分不清什么情爱与亲情,他只知道,他不能没有她。 这时候有侍卫进来禀告,“夫人回京了。” …… 念兮的嫂嫂郑媛出自骠骑将军府。 打她算起,上头就有七个哥哥,还有各类堂表兄弟。 可以说整个将军府,阳气旺得不能再旺。 郑媛想法很简单,她觉得念兮就是缺乏走动,与人交际。整日里闷在家中,好人也能闷出病来。 她娘家呢,是出了名的男人多女人少,少了那些嚼舌根的妇人,也会少了很多不愉快。 反正她要是个男的,铁定喜欢念儿。 可巧了,他们家的儿郎,想法跟她一模一样。 念兮才一露面,就有人朝她打听。 是郑媛的表哥,永安侯。前两年夫人病逝,他还未曾娶妻。 郑媛也是为念兮打算的,可她才和离,恐怕这会儿也没那心思。便隐晦将意思说了,永安侯表示理解,可看向念兮的眼神,依旧火热。 念兮是不管这些的,拜了寿,便安静坐在一隅。 从前她是丞相夫人,身份高,旁人都捧着她,坐在主位上,一颦一笑都要注意仪态。 如今她倒是看开了,人活自己,哪怕不断有人在暗暗打量她,她也不去计较,整个人舒展自如,默默听着妇人们说家常。 无外乎是些闲话。 念兮倒听得有趣。她将自己封闭得太久,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鲜活。 从前总觉得宴席难熬,这会儿倒也品出些意思。 她温柔娴静,人又生得极好,并无传言中的刻薄憔悴,妇人们便也与她渐渐熟络起来。 老太君做寿,他们自然是全家出动,等到散席回去时,父兄皆已醉了。 将军府儿郎多,姑奶奶少,温清珩这姑爷自然是被灌酒的不二人选。 这会儿张罗着将温氏父子放上马车,婆子下人围了一车,念兮也帮不上忙,先往自己的马车去了。 还未上车,便被人从身后叫住。 念兮认得他,是嫂嫂的表哥永安侯。 永安侯中等身形,脸上蓄着胡髭,见她回头,笑问道,“温娘子是要家去了?” 念兮不明就里,点头应是。 永安侯生得圆脸黑皮,大约习惯使然,说话时总要先摸两缕胡髭,导致念兮也总不自觉往他那处看。 他问:“不知温娘子可喜爱酒蒸羊?下月是我母亲做寿,我府上的酒蒸羊在京中一绝,不知娘子可否赏光?” 这意思便很明确了。 直白又露骨。 一如永安侯此时看她的目光。 或许在他看来,一个失了婚的女子,能被他看中,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他虽是问询,口吻却势在必得。 可惜念兮天生便爱俊俏的男子。 哪怕老死,她的审美也不会改变。 她虽失婚,却没失明。 永安侯这般长相,实在是—— 过于自信了。 念兮又朝那两缕胡髭看了一眼。 她很不喜欢男子蓄须。 若是俊俏的,胡须掩盖了原本风华,若是丑陋的,蓄须更是雪上加霜。 还会叫人觉得不干净,有些油。 当然,这只是她个人的好恶。 自古便有美髯公,不过念兮更喜欢干净清爽罢了。 “那倒不必了。”念兮不想再看他,扭头要上车。 “不喜欢酒蒸羊?那羊蹄笋怎么样?或者你喜欢什么,我提前叫厨下准备,我家的大厨,在京中也是有名的。” 竟是穷追不舍起来。 念兮原本可以不理的,到底顾忌着嫂嫂,正要说她不喜欢羊肉,侧前方便传来一道冷玉击罄的男声: “她不爱吃羊肉。” 裴俭大步走到近前。 他身量高,一身束腰藏青窄袖锦袍,更衬得他身形挺拔,威仪秀异。站在永安侯面前,不论是气势还容貌,都是碾压的存在。 “她嫌骚。”裴俭冷冷道。 永安侯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了。 难为那身黑皮,紫涨紫涨的,他连这时候都不忘抚一抚胡髭,“是下,下官冒昧了。下官告辞。”
第222章 念兮,我做了一个梦 裴俭自然也留意到永安侯抚髭的动作,他扭过头,问念兮道,“换口味了?” 这话是有由头的。 裴俭升迁快,人又年轻,怕气场压不过那些官场里的老油条,原本也打算蓄须。 使自己看上去更稳重一些。 但想法的萌芽阶段,便遭到念兮强烈拒绝。 她列举了一堆缺点,最后阐述主题:她最讨厌蓄须的男子。 她这般不喜,裴俭没道理不依她。 但他也有条件。 今后要念兮替他剃须。 剃须是在净房,方便洗漱,夫妻两个你来我往,最后总少不了一场狼藉。 以至于后来,念兮不管他了,裴俭也养成剃须的习惯,脸上总是清爽干净。 念兮闻言并不说话,斜睨了他一眼,径自上了马车。 裴俭十分自觉,前后脚也跟着坐上马车。 这边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将军府众人。 尤其是李氏,她眼睁睁看着裴俭进了女儿的马车,一时心急。 不是已经和离了吗? 可顾忌着在场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总不好大庭广众闹将起来。 彼此都是场面人,大家笑着将此事遮掩,仿佛谁都没看到裴相那么大的人,进了念兮的马车。 可人人眼角眉梢,话都快说尽了。 念兮也知道此处人多。 裴俭这般大喇喇坐上她的车,他又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物,岂不就成了旁人口中的谈资? 她压低声音,怒斥道,“你上来做什么?下去!” 裴俭也学着她低声,“送你回家。” 秦朗说,男人最忌要脸,只要能豁出脸面,什么事都办得成。 何况他此刻也生着气呢。 念兮在做什么? 相看吗? 骠骑将军府? 这府里最出名的便是男人多,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裴俭简直像是晴天霹雳。 男婚女嫁,他从未想过念兮会再嫁他人。 这太叫人感到心慌害怕。 他一刻也等不了,必须来捍卫自己的地位。 幽闭的车厢里似乎弥漫着静默的雾气,连浅浅的呼吸都听到。 裴俭眼神幽暗地盯着她看。 行驶的马车上,光线忽明忽暗打在他的侧脸,愈发显得山陵起伏,丘壑深沉,而他的神情,也如这光影一般变化莫测。 那目光侵略性太强,像是要看透她。 念兮被看得心烦意燥。 马车行驶到繁华的街市,她能听到一帘之隔的小贩叫卖声。 幽静与热闹,像极了此刻煎熬的内心。 就在念兮忍无可忍之时,裴俭忽然开口,自顾自道,“念兮,我昨夜做了一个梦。” 念兮沉默。 可他有办法叫她开口。 只是用眼神。 眼眸中的深沉,浓烈的化不开,像是燃着的暗火,只要一簇火星,便能吞没一切。 他等着她的接话。 “什么梦?”念兮问。 裴俭笑了一下,声音沉沉,“关于你的。” 他说话时,车厢里的空气是流动的,少了那种叫人难以忍受的暗涌,于是念兮顺势道,“是什么?” 裴俭再次笑了一下。 幽深的俊目流波溢彩。 “说了你会不高兴。” 这辆马车并不大,车厢里只坐了他们两个,她看着那双深邃而不可测的眼眸,心头一颤。 出于本能,她不再追问,想也不想道,“那就别说了。” “嗯,好。” 他笑着应好,下一刻身子却已离开位置,一手揽过念兮的腰肢,一手撑在她的后脑,甚至没有一刻停滞,在念兮的惊呼声尚未出口时,已经堵在了喉咙处。 发出一阵阵呜咽。 他早有预判。 所以钳制住她的腰,固定着她的头,叫她不得不承受,这突如其来的,这无法抑制的,这摧枯拉朽的吻。 裴俭单腿屈膝跪在地上,仰头吻她。 她退一步,他进一分。 像是两军对垒,分寸必争。 他是狡诈的老兵,充满着耐心的毅力,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终于将她逼入绝境。 念兮张口想要骂他,却被他攻城略地,一再索取。 从狂风暴雨到细泉涓涓,任凭念兮如何拍打他的肩膀和手臂,推搡、抓挠他的脸颊,他依旧不肯放过她。 直到念兮实在喘不过来气,他才松了嘴。 仍旧保持半跪的姿势,双手揽着她的肩背腰肢,将自己紧紧贴着她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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