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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米斯艾尔放进水里，他身上的泡沫顿时被水冲去了大半。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木碗，舀出水从他的头顶上往下浇。 倒下去的水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从表面流淌下去，而是瞬间没入玩偶的身体，穿过里面的棉花，只冲去了一小部分泡沫。 “米斯，你需要呼吸吗？”伊莉丝突然开口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应该不，怎么了？”米斯艾尔扭过头。 “没什么，就是问问。” 伊莉丝勾起一抹坏笑，趁米斯艾尔不注意，一把将他整个玩偶摁进水里。 玩偶没入水中，外表的泡沫顿时被水冲散，水面上浮起了一层厚厚的泡沫，遮挡住水下的情景。 但玩偶内部吸去了不少的泡沫，这些不仅仅是单纯地用水就能泡出来的。 伊莉丝看不见水下的情况，开始对水中的玩偶又揉又捏，一通乱摸。 “伊莉丝？”米斯艾尔在水里挣扎了两下，声音竟然带上了一点从来没有过的惊慌。 真稀奇。 伊莉丝在盆外笑得嘴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但回答他的声音非常正经，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别乱动，我亲爱的米斯。我把你身上的泡沫挤出来就可以了，没事的。” “等一下、伊莉丝……” “啊，我看不见，你忍耐一下吧。” “……不要碰那里！” …… 洗完澡后，伊莉丝把米斯艾尔放到客厅，用魔法将他身上的水分蒸发干净。 经过细致的清洗，独角兽身上的绒毛恢复了细腻柔软，彩色的长鬃毛也变得顺滑飘逸，服服帖帖地垂在他的身后。 “别生气啦，你应该庆幸我是水魔法师。”伊莉丝没忍住，又对沉默着的米斯艾尔一顿虎摸。 “不然的话，你还将会有被无情地拧干，然后挂在衣架上面放在庭院里，让太阳尽情地关爱你的经历。” 听到这句话，独角兽的耳朵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伊莉丝把他抱起来，狠狠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原谅我，嗯？” 独角兽的蹄子轻轻摸了一下被亲过的地方，半晌才回答：“嗯。” 伊莉丝露出个愉悦的笑容，她收拢双臂，把米斯艾尔抱在怀里，顺着他背上的绒毛，用甜美的声音撒娇道：“我就知道，米斯，你最好了。” 米斯艾尔没有回答，但这显然对他非常受用，他默默伸出双蹄，轻轻搂住她的脖子。 伊莉丝顺势又扭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嘴角扬起笑意。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继续和他黏糊一下，就突然感觉到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她赶紧闭紧嘴，把米斯艾尔放下来，转身冲进浴室的水池旁。 下一刻，她就忍受不住，扶着水池弯下腰，呕出一片血红。 伊莉丝懵住了。 怎么会吐血？ 她记得这种毒除了手臂上的纹样以外，根本不会有任何其他明显的症状。 她不动声色地施展魔法，用水把散在水池里的血迹冲洗干干净净。 无所谓了，反正只是个梦境而已，无论是什么，她在这里都不会停留太久。 至少她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 “你怎么了，伊莉丝？” 米斯艾尔担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伊莉丝微微侧身，挡住了米斯艾尔的视线。 他现在是玩偶，水池对于他来说非常高，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没有事，可能是晚上吃的东西不太新鲜，一不小心吃坏了肚子。” 她的声音平静，就好像真的只是平常的闹肚子而已。 她接了些水漱口，将口腔中的血腥味冲洗掉，抹了把嘴巴，确认水池和嘴上都没有血迹了之后，才转身朝向米斯艾尔。 “不用担心，米斯，只是吃坏了东西，吐出来我就觉得好多了。”她把站在她身后没几步的米斯艾尔抱起来，带他离开浴室，“好晚了，我们休息去吧。” 米斯艾尔扶着她的肩膀，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伊莉丝没有在意他的沉默，他平时也都是这样，基本不会接多少话，她已经习惯一个人讲上一大堆了。 她躺上床，把米斯艾尔抱在怀里，拉上薄薄的被子，放松地沉入梦乡。 在她怀里，独角兽脸上仍然是只有玩偶才有的木讷表情。 缝制在布料上的黑眼睛沉在黑暗中，一直盯着她胸前衣服上的某一处。 那里不慎染上的血迹，猩红得刺眼。 作者有话说： 高高在上的教皇沦落成玩偶任人摆布，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伊莉丝（笑）：都不是，严格地说，是他自愿的 ----- 写了这篇文以后隔三差五进高审，已经习以为常了（点烟 感谢在2023-02-07 23:13:58~2023-02-08 23:2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桃纸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第35章 ◎她没救了◎ 伊莉丝看着眼前光暗分割的景象。 又是熟悉的梦境。 那个天地被分为光和暗的梦。 面前的场景和很久以前相比已经有了非常大的变化。空间更加广阔, 对面的白色宫殿距离她这片土地更加遥远，从这里看去，比最初小了很多。 宽广的土地上, 形态各异的房屋鳞次栉比，曾经遍布这里的抽象画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只长着犄角、看起来只有孩童般大小的小恶魔。 以及扇动着黑色羽翼扑棱棱在天上乱飞的堕天使。 断断续续的记忆渐渐涌入脑海中。 自从对面开始出现那些叫做“人类”和“天使”的生物之后, 抽象画们就莫名开始嫌弃起自己长得乱七八糟的模样, 也闹腾着要换个形象，缠着她把它们一个个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神！看看这个！”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哦对, 他们也学会了对面那一套不知道怎么就流行起来的说法, 把她称呼为“神”。 一只红色头发的小恶魔从阳台底下飞上来，他费劲地抓着一只手掌, 拎上来了个昏迷不醒的成年男人。 她吓了一跳：“你怎么把人类带过来了？” “是他自己过来的！”红发恶魔把人类往地上一扔, 站在阳台护栏上收起翅膀, 猩红的眼睛充满雄赳赳的自豪, “他倒在边界线附近的房子底下, 那些胆小鬼们都不敢靠近，我就把他搬过来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伊莉丝还没说话，身后就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她回过头, 是一只小小的女恶魔发出来的。 “啊！！”小恶魔尖叫着，躲在伊莉丝身后，“你怎么把这么可怕的东西带过来了！” “有什么好怕的？”红发恶魔说。 “他会用那种亮亮的东西把你杀死！” “但是你看, 他根本都不会动, 你胆子也太小了。” 红发恶魔像是要彰显自己的胆大一样, 用脚踢了一下那个人类。 那个人刚好悠悠转醒, 在看清面前的他们三个之后, 立刻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恐惧得惊叫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被无情地杀害一样。 几乎是同一瞬间，俩恶魔也似乎被他吓得不轻，马上缩到伊莉丝身后跟着一起大叫。 伊莉丝：“……” 一时竟然分不清谁比谁更害怕。 “好了，他不会伤害你们的。”伊莉丝无奈地说，揉揉身后两只恶魔的头，算作安抚。 这个人都怕他们怕成这样，怎么还会伤害他们。 伊莉丝走上前，弯下腰朝那个瑟缩在角落的男人伸出手。 “不！请别伤害我！求你！”男人举起手挡在身前，失声喊道。 “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伊莉丝用人类的语言告诉他，“我只是想把你送回你应该在的地方。” 说完，她抓住男人的手腕，身形一动，就带着人来到了边界线旁边。 她一出现在这里，就立刻吸引住了周围恶魔们的目光，他们停下在别人眼里看上去像是凶猛地打架一样的玩闹，扔空玻璃瓶的手没刹住车，直直朝她这边飞来。 玻璃瓶就马上要击中跌坐在地上的男人，她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在玻璃瓶砸到他脸上之前拦住了它。 男人似乎被吓坏了，他不顾一切挣脱开伊莉丝的手，立马跑回光明那一边。 对面的人发现男人从黑暗这边惊慌失措地跑回去，立刻停止手中的活，非常警惕地看着她，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 恶魔们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野兽一般的竖瞳细到极致，警觉地望向人类那边。 “神！”红发恶魔在这时扇动着翅膀从身后追了上来，他扯住伊莉丝的衣袖想把她往后拉，“别过去，他们会伤害你！” “别担心，我不会过去，他们也不会伤害我。”伊莉丝轻轻把衣袖收回来，“我只是觉得应该要和对面那位好好地谈一谈了。” 说完，她朝对面的天空中发出一道黑色的烟雾，烟雾在攀升到一定高度以后像烟花一样炸裂开。 下一刻，面前光芒大作，亮到极致的白光模糊了周围的一切，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 “……她……醒？” 一道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听得不太真切，有些虚无缥缈的感觉。 白光渐渐消散，她面前似乎围了人，带着重重虚影，她只感觉眼前一片斑驳陆离，什么都看不清。 “这不就醒了吗？” 这句话倒是听清楚了，是一个有些年长的女声。 伊莉丝皱了皱眉头，使劲眨了下眼睛，想把脑海中的眩晕感和眼前的模糊感驱赶掉。 “伊莉丝？”是米斯艾尔的声音，“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什么？” 她下意识回答道，紧接着她立刻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吞过沙子一样虚弱沙哑。 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她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圆形的穹顶，粉刷成绿色的石墙，凌乱的书桌上面堆满了书籍和卷轴，周围有两个身穿着蓝色外袍的魔法师，一个正拿着草药调配药剂，另一个坐在书桌前哗啦啦翻动着看上去非常古旧的书籍。 米斯艾尔正坐在她的床边，身穿着他那件薄荷绿色的法袍，头发松垮地束在身后，透出几缕垂在脸侧，略微显得有点凌乱。 他看上去似乎憔悴了许多，面色苍白，眼底青黑，甚至感觉本来就色浅的头发更白上几分，看向她的眼底满是心痛和担忧，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处变不惊的样子。 伊莉丝立刻搞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她仍然在梦境里。 而且看起来她昏迷了不少时间。 “我怎么了？”她问米斯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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