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承眨了下眼, 神色恢复正常,“嗯。” 罗少知:“我有一事想问问你……只是问一问,没别的意思。” 文承面露狐疑。 罗少知附到他左耳耳侧, 轻轻地问:“四年前在公主府, 我那样日日缠着你, 你当真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吗?” 文承的耳朵麻了一刹。 罗少知莫不是疯了。 罗少知没疯,想起昔年在公主府的点点滴滴, 话头一开她就收不住了,虚声道:“你若是对我无意,干什么要藏我的旧物, 虽说那些都是程师兄送来的,但你要是不喜欢, 应当就一把火烧了吧……” “还有,当初我在金灵寺后山迷路,你分明身子抱恙,却还亲自来找我……文三?” 文承抿唇:“是你当年胡乱撩拨。” 罗少知着急:“我撩拨你是没错,那你动心了吗?” 动没动心,心里再清楚不过,文承没必要连自己都骗,但要他在大白天明目张胆地将这些话说出来…… 久等不到回答,罗少知心里的期许渐渐消散,“啊,那兴许是我会错意了。” 她干笑了两下,把身子坐回去,感觉氛围有些尴尬,暗自后悔好端端的提这茬干嘛,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文承:“还未成婚,我不能同你太过亲近……” 罗少知回头:“什么?” 文承眼中充满挣扎,“外头将你我传得如何难听那是别人的事,我不能亲手毁了你的清白。” “只是问你动没动心,怎么和我的清白还搭上关系了……” 罗少知嘀咕,嘀咕完她的嘴角就翘起来了。 文承克制道:“你不要太情不自禁。” 这就是在委婉地说她轻浮了。 罗少知也不恼,心里乐成花,满脑子想的都是从前在公主府时调戏文承的风流旧事。越想越她觉得心痒痒,十六七岁的文承雪衣月容、清隽挺拔,谁见了不喜欢,当年她就该彻底放下脸面豁出去…… 罗少知又近过来,暧暧地问:“侯爷,你这么在意女子清白,那自己呢?这几年你没对旁人动过心吗?” 文承皱眉:“我为何要对别人动心?” “京里模样性子好的姑娘……和公子都不少,你又在年轻气血的年纪,碰上一二志趣相投的,一来一往生出情意,想来也不是没可能……” 文承睨她:“你倒说说,谁会与我志趣相投?” 罗少知哑了。 好有力的反击,无法反驳。 文承用看穿她的语气说:“你要是担心这些年我身边有人,不如直接说出来。” 罗少知不自在地低头,“哦。” 文承:“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前朝人人避我如蛇蝎,外头又尽是你我当年的艳情传闻,世家小姐瞎了眼才会往我跟前凑。” 瞎了眼的罗少知:“……” 文承续道:“你走后的第二年,我初入仕途,有朝官想与我结交,偷偷往公主府里送了两个丫头……” 罗少知悄悄竖耳。 文承:“不巧,当晚我癔症发作,险些把她俩的脖子抹了。” 罗少知想起文承卧房里放在枕下的那把匕首,莫名感到脖子发凉,迅速把暖炉拿过来抱在手里。 文承说:“我疯名在外,不会有人近身,你大可以放心。” 她尴尬了,“什么放不放心的,就算有人接近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善妒……” 不,她就是。 捕风捉影的飞醋她都能吃上一整壶,若文承身边真有过人,她指不定要在心里怨念多久。 文承没揭穿她,“你不善妒,我却是个妒夫,我听说,你在岭南时爱慕者众多?” 罗少知手脚一麻:“你听谁说的?” 文承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罗少知一阵唇干舌燥,心平气和地解释:“没有‘众多’的说法,岭南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清楚,戴罪之身想活下去都不容易,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她没心思想别的,旁人却不一定。 文承点了点头,他不想触及罗少知的伤心事,便没继续问下去,垂眸兀自喝茶。 罗少知以为他不高兴了,把暖炉捧过去,浅浅地问:“你手还冷吗?” 文承:“不冷。” “可我瞧着你身上好像凉得很,”罗少知把语调放软了,“前朝这么忙,你连轴转了快十天了吧?要回去侯府休息一两日吗?” 文承摇头:“文及堂在刑部收押,吏部牵扯到太多人,短时间内休歇不了。” 他主动提起文尚书,眉眼却没有发病的迹象,罗少知松了口气,提起神,“出宫时见你眼睛通红,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文府的事才头疾发作,一直提心吊胆到现在,半个字都不敢提……你现在好多了?” 与她暧昧不清地一通拉扯,再阴郁的心情也散了。 文承唇角弯了弯,一边撑着颊半伸过去一只手,掌心平摊,很有风度地问:“你摸摸我的手还凉不凉?” 罗少知心念一动,差点又想歪了,连忙把暖炉放到文承手里,避嫌似地说:“你方才不是还说要顾及清白,成婚前不能同我太亲近,这还没到半个时辰就变卦了?” 文承遗憾地收回手。 “前朝的事,你要是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罗少知温声道,“若我想的没错的话,检举文尚书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吧?” 文承“嗯”了一声。 罗少知低低叹息,“朝廷被诸多老臣所左右,皇上想收回大权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拿文尚书第一个开刀,必定会引起不小的动荡。你背了这口黑锅,日后史书上说不定都要有你这位六亲不认的绛衣侯的名字了。” 文承淡笑:“生前的名声我都无所谓,又岂会在乎身后名声?”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个理。 罗少知思索片刻,想开了,换了话题,“上回静安王府来府上,我提了一嘴大皇子,不知道静安王府会不会有所行动。” 文承来了兴趣:“你是如何提的?” “你在前朝检举文尚书的头一天,京里就闹开了,静安王妃上府那日就是为这事儿,”罗少知思度,“王妃的意思是,文府是二皇子的岳家,你这么一闹,必定会得罪二皇子。” 文承笑了下,不置可否。 “……但我有一点糊涂,王妃为何如此笃定我一定知道二殿下的身世?” “因为你是我的人。” 罗少知一懵。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对你情根深重,为了你疯癫入魔,你回京这么久没听说过?” 京里传闻什么都有,还有传他俩少尝禁果在公主府里夜夜颠鸾倒凤的呢。 罗少知十足窘迫,“静安王妃也信这些?” 文承:“她不信,但她懂得如何利用人心,否则,她何必要办那一场晚花宴。” 罗少知忽地明白过来,“原来那场晚花宴是为你办的?” “她想利用明珠公主,只可惜差点把自己性命搭上,”文承淡淡道,“易雪衣不是恶人,但心思也不浅,能在这暗流涌动的京城里站稳脚跟的人手上都干净不到哪儿去……你这样的是个例外。” 抽空还夸了她一下,罗少知心虚受赞。 文承:“可如今你不愿让四殿下陷于皇室纷争,能登上这皇位的,就只剩下静安王了。” 罗少知抬眼,“你要帮静安王府?” “帮他?”文承冷笑,“我管他去死。” 罗少知呛了下。 “要朱鉴的命,并非是在帮静安王,而是为吴国公府,”文承眯起眼睛,冷言冷语,“静安王府是死是活跟你我有什么关系?” 罗少知好奇,“要是静安王死了,这皇位你想要由谁来坐?” 文承嘴皮子一掀:“朱氏皇室若有全族覆灭的那一日,我拊髀相庆,皇位扯个鸡鸭鱼来,爱谁谁上。” 罗少知习惯了他的大逆不道,冷静想了下,抬头提醒他:“那个,四殿下也姓朱,要是朱氏全灭……” 文承眉心抽了下。 罗少知即时改口:“……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眼下前朝正乱,独独静安王府置身事外,就怕他在谋划更大的动静。” 文承歪头:“你不是给王妃下了套吗?” “王妃不一定信呢。” 文承挑眉:“我帮你一把?” 罗少知表示狐疑。 文承道:“明日二殿下的禁足就解了,假若静安王妃又遇刺杀,你觉得朱悯还能忍得下去吗?” 罗少知:“……” 她震惊了,“你怎么尽出这些阴招?” 文承毫无所谓:“阳谋为体,阴谋为用,对付朱鉴还要分个高下?”
第86章 他说得倒没错, 但提到行刺,罗少知就想起了金灵寺。 “文承,侯府的探子身手如何?” “尚可, 怎么了,为何问这个?” 罗少知:“你方才说二殿下要解禁, 我担心万一他被逼急了要对你不利, 你恐怕会有危险。日后你出门多带些随从……” 文承紧紧盯着她, 冷不丁地问:“你遇上什么人了?” 瞒不过他,罗少知掂量道:“前几日我去金灵寺祈福时碰上个形迹可疑的男人, 一路尾随, 大概是在跟踪我。我怕打草惊蛇就没当场抓他,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见文承脸色冷得骇人, 她补充:“那人身手看起来一般, 不像是刺客,没有威胁。” 文承凛声:“这几日吴国公府上有没有可疑的生人?” 他和罗少知想到一块儿去了。 罗少知摇头:“放心, 我已经招呼了管事,不放生人进来。” 这是个法子,但还不够。 文承:“明日我派两个人手来。” 罗少知反应快, “你府上的探子?” 文承应声。 罗少知思索着说:“以我的身手, 倘若真遇上刺客也能应付, 重要的还是侯府那边。前朝纷争不休,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再加上二皇子就要解禁,我更担心你……” 她说得很有道理,文承听进去了, 第二天却还是派了两个探子过来。 “小人奴九。” “小人奴十。” 两个探子跪在地上,年岁看起来都在二十上下, 浑身透着肃冷的寒意。 罗少知将他二人一个安排去了马厩,另一个安排进府上的护院里。 入夜用晚膳时,她忽然想起什么,遣走不相干的下人只留着飞飞在身边,再命人将护院的奴九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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