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被狠狠一提。 任阮谨慎地加快几步,背靠着扶手离开二楼,然后迅速踏上往三楼的路。 这回三楼的门居然是半掩着的。上面的铁质大锁不翼而飞,透出一条黑乎乎的缝隙,里面偶尔闪过的白影似乎是被风吹起的“白衣女鬼”裙摆。 不,不是女鬼。那是被换上白衣的小蛮。 她心中急切,忍不住向上多走了几阶。 就在这时,三楼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轻飘飘的,不急不缓地由近及远。像是原本就蹲在门前耐心窥探她的凶手,慢悠悠地走到了后面,等待着猎物自己入瓮。 任阮汗毛倒竖。 她不禁将隔着帕子握住的花瓶碎片举到身前来,但向上走的步伐依旧坚定。 然而下一瞬,却听“刺啦”一声,刚刚抬起脚的那阶楼梯却被一把匕首猛地捅破! 任阮立刻缩回脚,冷汗徒然而下。 楼下也有人! 难道其实凶手根本不止一个吗?对啊,她居然一直跟着大理寺探查的思维,惯性地认为易容凶手只有一个!如果是两人呢,或者团伙? 她握住碎片的双手有些颤抖,一时进退两难。 那捅穿楼梯的匕首上还带着血迹,正被下面的人暴躁地左右抖动松了松,想从陷入的木头裂隙中拔|出来。 拔|出来之后呢,下一次袭击,是继续在下面恐吓似的隔着楼梯捅刀,还是直接冲上来将她彻底置于死地?还有三楼另一个潜伏的人,又是以怎样的凶恶姿态在里面等着。 任阮一边急速思索,一边死死地盯住那挣扎的匕首。 在它终于被下面人用力拔出之时,透过穿留下的洞,下面一只布满红血丝的狠辣眼睛和她对上了视线。楼下响起了桀桀的笑声。 心脏骤停。 几乎在楼梯传来除了自己以外另一人踏上的吱呀声的同时,任阮狠下心,右手握紧碎片,一个箭步就冲上了三楼。 出乎意料的是,原以为在三楼蹲守的另一个人并不见踪影。 三楼似乎只是一个很小的储物间,但却弥漫着一股难以忽略的血腥味和淡淡的尸臭味。 唯一的窗户大开,是以这里还算明亮,她也终于看清小蛮虽是被吊着,但和那些缚着脖子的尸体不同,绑绳是从胳膊下穿过来的,脚也还无力地半踩在窗前的阶梯上,大概是失去了意识,不过至少不会有窒息之忧。 确认了小蛮的情况还有转圜,任阮暂时没有轻易靠近,转头先开始迅速观察起四周。 这里没有什么酒楼储物间该有的杂物,四下散落着许多麻袋和脏污的白衣,其间缠绕着许多沾染了褐色的天蚕丝。还有几把锈迹斑斑的刀片被踢在角落里。 看来这里的确是白衣女鬼的抛尸第一现场无疑了。 任阮目光一冷,举起碎片,狠狠地往那堆有些隆起的麻袋堆里扎去。 但是想象的碎锋入肉的滞顿感并没有传来,她冷厉的炯炯双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麻袋下面是空的! 如此小的隔间,放眼望去除了这里,那发出脚步声之人根本没有藏身之处,他怎么会凭空消失? 耳听着楼梯上的吱呀声音越来越近,楼下手持匕首的男人已经在往这里逼近了。来不及再多想隔间消失的人,任阮从麻袋中扯出碎片,先是将门后的栓塞一锁,然后冲到被吊起的小蛮面前。 她直接环抱住小蛮,感受到对方尚在的温度和喷洒在脖颈的呼吸时微微松了口气,立刻从小蛮的背后扯起绑绳。 绑得太紧了,绳结方式也过于复杂。她当机立断,横过花瓶碎片就开始割。 当少女纤瘦的身影一出现在窗前时,守在外头的百姓群立刻爆发出一阵喧哗。 有人担忧有人欢呼,还有人自作聪明冲上面大声喊:“喂,姑娘,你们这又是演哪一出啊?” 任阮没空搭理他们,她低头专注地才割开不足一半粗绳,楼下之人已经到了门口,开始粗暴地撞着被拴上的门。 “砰!”“砰!”沉重的撞击声震得窗户都簌簌落灰。 任阮顿生担忧,知道这小隔间的门只怕是撑不了太久。她手中割绳动作不停,余光已经从窗户往下飘去了,心中稍稍安定。 幸好!杜朝的动作还不算太慢,人群外,她已经瞧见衙役们迅速往这边包围过来了。 跑在最前面领头的是杜朝,他正焦急地疏通着拥挤的围观人群,从其中破出一条道来,向着漫水阁的门口赶来。 与此同时,门外的男人似乎也没了耐心。他像是野兽一样嘶吼着,撞门的频率越来越急躁频繁,甚至传来了刀尖刺在门上令人胆寒的划拉声。 任阮极力控制住手不抖,加快了割绳的速度。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砰嗵!” 门被那人狠狠撞开,与此同时,她手上的花瓶碎片终于彻底割开了粗绳,将小蛮从五花大绑的束缚中解放出来。 任阮冷静地尖叫一声:“杜朝!”然后低头快速确定好他的位置,反手就将小蛮从三楼推了下来。 失去意识的女子垂着四肢从三楼坠下,白裙翻飞。 楼下登时响起一片惊恐的叫声。 说时迟那时快,任阮甚至来不及再看杜朝有没有将小蛮接住,便头也不回地立刻向左一闪,避开身后凶狠的血腥风声,从窗户上往房里滚了下来。 在滑腻的地板上稳住身形,她抬眼望去,果然见那满目红血丝的狰狞大汉,已经持刀扑在了窗台上。 大汉慢慢地回过身来,魁梧的身体将窗户都挡住大半。他看着孤零零陷在黑暗中的任阮,裂开嘴露出腥黄的牙齿,又开始桀桀地笑起来。 这人一上来就没有留手,只怕根本没法走沟通这条路。 但若要动手,她也就前世在警局像模像样地练过两招擒拿,如今在这么一具娇弱小姑娘的躯体里,也施展不出什么。她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 那大汉扬起刀,已经开始逼近过来。 大概也是看任阮毫无反抗的能力,他并不急,浑浊的双眼透出玩弄的恶意。 她亦浑身绷紧,慢慢向后退着。 该怎么办。搏斗的结果只有是自己血溅当场。往楼下跑吗?只怕不行,三楼里门口太远,她大概率根本跑不过还熟悉地形的他。而且还有那个凭空消失的人。她怀疑这里十有八九是有密道或者密室。 这三楼虽小,好歹能一目了然。若慌不择路往下跑,也不知什么地方会突然冒出那个消失的人来,她还是死路一条。 火光电石的思索之间,她把目光重新落在了大汉身后的窗户。 只能自己再跳一次窗了。 作者有话说: 呜呜这章我自己在家写得好害怕呜呜呜,代入情节到时候我总担心凶手握着刀从我背后冒出来(大哭) 以后再也不写破案类的了,我要写恋爱翻身暴富苏爽文!! 奥对了我放了一个预收大家可以去看看~《成为反派朱砂痣(快穿)》,打算写一个撩完不负责的万人迷女主恃美行凶的故事(呲溜)
第20章 不许去 ◎任家姑娘,你倒是够疯。◎ 心中打定跳窗的主意,任阮盯着提刀正向自己缓步过来的大汉,向后退的方向反而慢慢转向了那被撞开的门去。 那人好像看穿她的动作,凶神恶煞的脸上流露出森冷的恶毒:“你想往下跑?” 任阮已经退到了门口,她只能停下来,故作泪眼盈盈地抬起头,瘦白的小手交叠握住花瓶碎片,颤抖地指向他:“你,你不要过来!” 少女惊恐的声音里带了细小的哭腔,微微抖动的肩头无助又易碎。 这如同幼兔垂死挣扎的可怜模样一下子激起了对方的杀戮欲望,他阴沉沉地大笑两声,大步向她迈来:“跑啊,怎么不敢跑了?” 眼觑见他手中的刀放松警惕地垂在了身侧,她立刻乘热打铁,颤抖地随着他的逼近将碎片往自己这里收了收,捏出虚张声势的脆弱腔调:“你若是再过来,我就动手了!” 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满是胡渣的肥厚乌唇笑意扭曲。 “动手?小娘们儿,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动手。” 似乎是笃定任阮不过是个只会哭的柔弱姑娘,他往这里逼近的身体姿态越来越放松。任阮看出他的变化,一边继续瑟缩着放松他的防备,一边慢慢横向移动着,想找到一个能够跑向窗户的绝佳位置。 眼见着大汉就要到眼前,在他狞笑着扑上来的瞬间,恐慌无助的少女眼神瞬间一冷。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任阮手中锋利的花瓶碎片被快速地狠狠扎入他的大腿。 在对方不敢置信的惨叫声中,任阮松开手弯腰灵巧地从他吃痛张开的粗壮手臂下穿过,向着大开的窗户的窗户冲去。 大汉暴怒回头,目眦欲裂:“臭娘们!看我怎么杀了你!” 他强忍疼痛回头,双目血红,恨不得扑过来直接将任阮剁碎。 不过此时身手灵敏的少女已经冲到了窗户前。她匆匆向下扫过一眼,很快在人群前面看到了被杜朝抱在怀里的小蛮,已经有大夫模样的人围在旁边,看来是得救了。 还不等她松口气,身后的大汉已然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起身,一瘸一拐地举起刀向她砍来。 这一下对方必定是抱了必杀的狠心了。只是如今杜朝忙着照顾小蛮,恐怕没办法这么快时间反应过来接应她。 但是已经没有退路了。 再一次感受到身后凶狠的血腥刀风时,任阮没再侧身闪开,而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径直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瞬息间,身后大汉的疯狂怒骂淹没在了呼呼的风声和下面此起彼伏的尖叫里。 而跳楼的始作俑者正在脑海里苦苦构思着最佳着陆的人体缓冲姿势。 只要姿势得当,三楼这么矮,应该摔不死她吧。 跳空的那一瞬间她无数头脑风暴旋过。但还不等她继续调整好自己的下落姿势,就直接落入了一个微冷的怀抱中。 像是落了凉薄雪花的松竹清浅香气一下子将她包裹住。任阮脑袋发懵,下意识抓了抓对方,贴近嗅了一嗅。 还挺好闻。 她后知后觉地睁开半只紧闭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线条冷利的下巴。男人修颈白肤,垂眼看她时长长的睫羽落下小片阴影,愈发衬得疏离冷情。 任阮惊讶地眨了眨眼:“谢、谢大人?” 发现自己仍被谢逐临不松不紧地环在怀里,她小心地抓紧他的衣襟向外伸了伸脖子,才发现两人正从半空中斜飞下来。 是他直接在半空中把自己截住救了下来吗。 “别动。” 男人冷冷的出声打断了任阮难以置信的确认。她乖乖应了一声,窝在他怀着不再探头。 脚一触碰到地面,谢逐临就立刻松开了手。任阮稳住身子,尚来不及朝他道谢,立刻提裙奔向杜朝。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57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