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驸马实在是有一副好相貌,时过境迁,嘉云依旧觉得行以南像那日殿外初见,惊为天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嘉云想要将这样的人收进府中,她又有什么错呢。 错的是行以南啊,自始至终,他都不识抬举。 嘉云面上一片狠厉,行以南被她拽着的那只手疼的厉害,他脸色灰败,错愕地盯着嘉云,目光里面居然难得地有了惧色。 嘉云一怔,松了力气,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脸,平心而论,她还是喜欢乖一点的,嘉云冷声问:“这一次,是真的想寻死了?” “没有。” 毫不犹豫的,他答,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金链勒进肉里,一片血肉模糊。 回影吓了一大跳,一边战战兢兢地为他将金链挑出来,一边害怕弄疼他。 如今,金链还虚虚地环在外围,回影没有钥匙,他打不开,何况还要请太医,他只能去找暮雪。 莫名的,嘉云有点开心,但又不避免地生出点别的执念,她好像还没有将眼前的人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行以南还没开始破碎。 她并不满意,也不会止步。 嘉云在行以南身侧坐下,她朗声道:“暮雪。” 暮雪一直在殿外留神听着殿内的动静,听见嘉云叫她,她推门而入,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又出去了。 托盘里的东西有清水,纱布,还有暂时止血的伤药。 嘉云执起行以南的手,先将那条金链解开,金链径直坠到地上,发出响声,行以南听着那动静身子一颤,不止他听见了,那些想听见的宫侍肯定也听见了。 嘉云端起碗里的清水,她半开玩笑地问:“暮雪最懂我的心思,可是今日……为何不将这碗里的清水,换成盐水。” 行以南的手指微缩,从那样的梦魇里醒了过来,他尽量平静地望着面前的嘉云。 嘉云为行以南处理好伤势之后,不打算回长乐宫了,她晚上要歇在晚春殿。 陛下要用的东西,都要是最好的,暮雪带着人将晚春殿里的东西都换了一遍,香炉里点着的也是嘉云最爱的香。 方才,行以南的衣服被嘉云弄脏了,已经不能穿了,行以南的本意是想换套衣服,但回影却在耳房中拦住了行以南。 “怎么了?” 回影垂下眼帘,轻声提醒:“陛下要留下来,侍君还是洗过为好。” 行以南皱了皱眉:“什么?” 他不明白回影话里的意思。 “万一陛下要侍君侍寝呢?” 虽然女帝和侍君在黎朝这里都是头一遭,在此之前,就连史书都没有相关的记载,但回影是后宫中的内侍,他一直耳濡目染,只认死理。 在他心中,陛下要留下来,无论要不要侍寝,行以南都是要洗过才能去面圣,才能和陛下同床共枕的。 行以南头昏脑涨,手腕处的伤也疼得厉害,他恍恍惚惚,不想同回影多争辩,回影小心翼翼避开行以南的伤口,为行以南彻彻底底地洗了一下。 洗完出来之时,夜已经深了,耳房离内殿并不远,行以南从耳房走到殿内,脸上被热气熏出来的红晕都还没有消散,他绕过屏风,发现嘉云倚在床头看书。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回影方才的话,行以南摇了摇头,他也真是昏头了,他跟嘉云早就回不到当初了,嘉云一心想要折辱他,他又一心想要从后宫出去。 侍寝什么的,只是无稽之谈。 行以南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嘉云放下书,抬头看向他,发现驸马秀色可餐,她漫不经心地问:“好了?” 不知道作何反应,行以南轻轻点了点头。 嘉云在外侧,行以南只能越过她往里走,所幸一切顺利,嘉云并没有为难他。 上一次和嘉云睡一张床,已经是去年暮春之时的事情了。 当时行以南已经和燕骞合谋,打着为嘉云寻美玉的由头下江南,实则是要和燕骞里应外合,一切顺利,先帝驾崩,燕骞即位,封他做了丞相,嘉云的权势也被燕骞尽数收回。 不过几月,京城居然就换了两次天地。 等到他单薄的背靠在了床框上,嘉云盯着行以南,她眼里的意味渐起:“染了血的金链,我已经让人洗干净了。” 嘉云摊开手掌,金链赫然在她的掌心中。 方才为了好处理伤势,嘉云松了困住他的金链,行以南以为,从此以后,那条金链就会被废弃。 行以南脸色惨白:“嘉云,你为什么……” 杀了他,不就好了吗? “羞辱你,还是折辱你?”嘉云凑近了,行以南往后一缩,将手藏到背后。 他以为这样,嘉云就能善罢甘休。 在某些程度上,她这位驸马,还挺天真的,也挺迟钝的,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金链在行以南的脚腕上合上,行以南要是不被锁起来,还叫什么侍君? 有时候这既是情趣,又是折磨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着迷。 嘉云瞧着行以南,他握紧了手,却不敢违逆她,一副很好的身躯轻轻颤着,透着诱人,他们在床笫之欢上很合拍,可现在,嘉云只想让行以南在她面前哭起来。 这样一张脸,哭起来一定很好看。 嘉云闻了闻,轻声问:“洗过了?” 行以南不知道嘉云想要干什么,他的耳朵红了红,看着就很好欺负。 “日前,姨娘来信,给朕说了件有趣的事情。” 嘉云的姨娘,是她母后的亲妹妹,先帝驾崩后,这个姨娘就成了嘉云唯一的亲人。 听闻嘉云的姨娘宅子里,养着无数的美男,关于她心中提到的有趣的事情,行以南并不想知道。 但嘉云下一刻却问:“行郎想要知道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行以南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嘉云已经欺身上来,女子姣好的面容就在眼前,仿若只是寻常一个欢好的夜晚。 行以南讨厌在公主府中的日子,但却忍不住沉沦。 他们曾经耳鬓厮磨,本就是这天底最亲密的人。 ……嘉云玩够了,金色链子在行以南的身上更加惹眼了。 吃,就要吃透。 嘉云从不会委屈自己,反正她今日是有备而来……行以南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绯色,那条链子十分衬他。 不愧是宫外的能工巧匠,好吃,嘉云一脸餍足。 嘉云沉沉睡过去,行以南却是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熬到外面出现天光,行以南准备翻身下床,逃离这样的境地,铃铛却因为他的动作响了响。 嘉云睁开眼睛,刚起来,就想离开她? 脚腕上链子一重,逐渐勒得他生疼,行以南被拽回到了嘉云身边。 殿里没点灯,嘉云的脸却分外明艳,透着昨日都不曾有的春光,她勾起行以南的下巴,指尖微凉,她轻声道:“想要忤逆朕?” “还是想要离开朕?” 轻描淡写的语气,里面是毫不遮掩的威胁。 行以南身子一僵,嘉云的手虚虚地环在他的腰上,这个颠倒的姿势让他想起昨晚上的境遇,被嘉云进入的感觉并不好,他塌了腰身,重新在嘉云身侧躺下,直到嘉云起身上朝。 暮雪带着人鱼贯而入,谁都没在意殿内还有一个人。 嘉云穿戴整齐,回身看了一眼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她吩咐暮雪:“殿内的被褥再换一遍。” “是。” 为什么要换,行以南抓紧底下的布料,他其实心里清楚。 嘉云下朝回到晚春殿的时候,行以南刚好在用早饭,他被折腾得过了火,原本苍白的脸色隐隐透着些红。 回影让人添了碗筷,席上无不是精致的小菜,但行以南捧着的只有一碗白粥,他吃的艰难,像是勉强下咽。 嘉云的手放到行以南的额头上,是热的厉害,她看向暮雪:“饭后,让林太医过来一趟。” 人总不能烧坏了。 “是。” 虽然嘉云的吩咐是饭后,但看侍君这个样子,嘉云一出了殿门,就让南枝去请了。 南枝问暮雪:“陛下这一次不会反悔吧?” 昨天南枝风风火火地将林太医一路拖到晚春殿前的宫道上,才刚要进去的时候,有人告诉她,陛下不要太医了。 她和林太医大眼瞪小眼,她本来就是打着十万火急的由头将林太医扯过来的,林太医的骨头都快被南枝扯散了。 要是陛下再反悔一次的话,她真的很难跟林太医解释啊! 暮雪仔细想了想:“不会反悔,陛下不会医这个。” 包扎嘉云可以亲自动手,但在发热面前,她束手无策,暮雪拍了拍南枝的肩膀,“放心去吧。” 南枝很快消失在暮雪眼底,里面刚刚撤下碗碟,南枝就拽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林太医出现了。 南枝往里探头,她问:“陛下走了吗?” “还没呢。” 南枝的眼睛亮了亮,可算是赶上了,她推了还在喘气的林太医一把,“快进去吧。” 林太医:“???” 同暮雪一道进殿的时候,林太医小声跟她商量:“下一次能不能换一个人来请太医?” 暮雪微微颔首,南枝进宫已经有几日了,应该再有几日就要回去了。 林太医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再被南枝扯着跑一次,他的命就要不保了。 走进殿内,这一次没有床帐遮挡,林太医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人,比起上一次见到的行以南,林太医总觉得,行以南的情况更差了些。 林太医走到嘉云身边,朝嘉云行了礼:“陛下。” “嗯,诊脉吧。” 嘉云并没有时时刻刻在这里盯着,林太医还没有诊完脉的时候,嘉云就离开晚春殿,回到了长乐宫。 忍冬发现,陛下离开,南枝竟然也跟着陛下一起走了,她的心悬着,南枝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长乐宫。 嘉云还没有进殿,里面等着的人就出来了,自从嘉云失势,又到嘉云登基,嘉云已经有两三月,没有见到陶意了。 “姨娘。” 嘉云身上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仍旧是骨子里透着凉薄,姐姐多年前过世,嘉云明明是被先帝宠大的,陶意也不知道嘉云为何会这么冷。 既不像先帝,也不像姐姐。 嘉云亲自奉了茶到陶意面前,她轻声问:“姨娘在想什么?” 陶意回神,她温温柔柔地笑着,“姨娘是想问,阿云可得偿所愿了?” 嘉云的眼神暗了一瞬,很快又亮了起来,“快了。” 行以南总会被她折下来的。 嘉云想到这里,微微勾了勾唇,她道:“姨娘让南枝送进来的信,很有用。” 不然嘉云也不会从行以南身上得了这样的趣味。 “有用就好,南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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