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困意连连,她还是习惯性问,“池里有吴茱萸?” 陆之慈颔首,“吴茱萸可以驱寒气,你体内湿寒重,我便放了些。” 他摸着她的脑袋,笑着夸赞:“我夫人真厉害,能闻出池子里是什么药。” 沈皎咧开嘴,全然忘了自己是要睡的,自卖自夸起,“那是当然,我师父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跟着他我学了不少东西。虽在读书上我是一窍不通,但这医药学问,我可是深有造诣。在窑州我跟着师父救过不少人,前年余县瘟疫,朝堂派来不少太医都一头雾水,还是我们医斋不分昼夜,在病人堆里查访,制出对症之药。虽说那时我只是跟在师父师兄身后打下手,但贡献颇大,说来倒霉,救治疫患时,不小心染上,最终我一碗碗以身试药,可算得出一副对的。” 她说的时候全是自豪,两只眼弯起。 陆之慈低头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发丝,他不想打扰她兴致,牵起嘴角:“皎皎真厉害。” “自然。”她这才带着困意道:“所以你以后不能说我笨。” “我何时说你笨了。” “课上的时候。”沈皎想了想又道:“还有十年前,忍冬院我拦着你杀萧容景那次,你说我是你见过最愚蠢的人,这话我记你一辈子。” 陆之慈沉默片刻,细碎的吻落在沈皎的耳朵,“是阿慈的错,是我嫉妒得快疯了。”
第109章 亲昵 沈皎醒来时, 已是黄昏,透过幔纱,窗外日沉西山, 红灿灿一片。 她人在床上,穿素色寝衣,身上盖一条厚被,此觉睡得香甜,她睡眼惺忪睁眼,打量四周,屋内紫金麒麟香炉,袅袅腾一白烟, 晦暗不明处坐着一个男人, 着白色长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 裙摆染一幅山水墨画,与黑白分明的是丹顶鹤一点红,不显突兀, 更显不染尘世的仙气。 他端坐在紫檀书案前, 手持一个快成形的木雕,专注刻着。 沈皎跑过去, 抱住陆之此胳膊, 把头埋在他的肩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忍冬花气息,才能让她安心,确幸这不是一场梦。 陆之慈抚了抚她的脑袋, “怎么了。” 沈皎搂得更紧,“想你了。” 她从前将爱看得云淡风轻, 以洒脱自居,如今走一遭,竟患得患失起来。 沈皎抬头笑了笑,两个梨涡扬起,“阿慈,我今日好像比昨日还要喜欢你。” 陆之慈手抚至少女的脸颊,“皎皎亦是我心头至爱。” 沈皎问,“至爱,那有多爱呀。” 陆之慈毫不犹豫道:“比爱我自己还要爱。” 沈皎蹙眉,不服输道:“那我今日比昨日还要爱你,明日更多,我爱你是无尽的。” 陆之慈掐了掐她的脸,“皎皎,我很开心,这大道人间有你真好。” “那是当然。”沈皎心里喜滋滋,她转头,望着陆之慈手里的木雕问:“这是什么?” 陆之慈手指摩挲木雕还模糊的脸,按照少女的轮廓,一刀刀深刻在记忆。他扬唇一笑,“前几日南山送的古桃花木,我想照你的样子雕个木雕送给你,然后再雕一个我,摆在我们的婚房。” 沈皎摸着木雕道:“想不到阿慈也有这般情调,懂得讨女孩子欢心。” 他望着沈皎的眼睛,“博心上人一笑,乃陆某心之所向。” 沈皎一愣,莞尔一笑抬手搂上陆之慈的脖子,陆之慈顺势托起她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沈皎挑眉故意问,“心上人?你博几个人笑过。” 他手捏沈皎的耳垂,宠溺道:“此生唯夫人一个。” 沈皎得理不饶人,蹙眉继续追问,“说的好听,先前我假冒北狄公主,你将价值连城的送于我,讨我欢心,还……还亲我,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陆之慈道:“为夫早知是皎皎,博夫人开心,陪夫人演一场戏,故那不算数。” 沈皎疑问:“你是如何确定那一定是我。” 陆之慈答:“世间千奇百怪,但一个人的神情和习惯很难改变。” 沈皎又问:“那我要是变成小猪你还能找着我吗?” 他无奈一笑,“能。” “那我变成小猪你还会要吗?” 陆之慈搂住沈皎的腰肢,亲昵地吻了吻少女的眉心,温热的气息从鼻尖喷洒,顿时染红少女的脸颊,连至耳根。 “皎皎若变成小猪,我就将你养得白白胖胖。” 沈皎打断他,“白白胖胖?难不成你想宰了我?” 陆之慈低笑,摸着她的脑袋,“自然是供着,将世间最好吃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给我的明珠。” 他温柔的语气似杨花轻拂她心中一方小池,微波荡漾,勾缠着她的心。 屋外夕阳西下,埋没在连绵山谷,屋内昏暗,万物如一幅山水墨画,飘曳的绸幔是刚撒上去的墨水。 陆之慈道:“天黑了。” 沈皎低下头,“嗯。”了一声。 渐沉的夜色掩盖她潮红的脸颊,分明没有断魂散,却依旧情难自禁,不同于毒发时的失智,此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情动。若说毒发是被包裹在熊熊火焰里,那么现在便是能感知一团火焰在一方土地里燃烧。 她抬头,羞涩地看向陆之慈,急于掩盖自己的神情,却尽入陆之慈的眼。 陆之慈摸上沈皎的脖子牵起嘴角一笑,如她所愿低头吻下,带着缱绻爱意,不同于从前的疯狂凌乱,此刻蜻蜓点水,温热的气息交换,比起炙热的侵略,他的缓慢更撩拨沈皎心尖上的珠子。 吻辗转至脖子,湿热的吻痕密密麻麻啄下,沈皎昂头迷离,搂紧他的脖子。 单薄素色的锦缎之中,早已氤氲,小缸莲含苞待放,许是莲开缘故水更涨。 陆之慈吻忽而抽离,望着少女茫然的眼,耐心温柔解释:“今夜不可,昨夜的伤还未好。” 沈皎蹙眉,燃起的火团让她有些燥热,有些不耐烦,她恶狠狠咬了口陆之慈的脸,含糊道:“那何时可以。” 陆之慈轻抚着她的背脊,“大概新婚之夜。” “这么久。” 说完她就回神,羞耻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她这么一说倒显得她迫不及待,欲求不满。 见沈皎囧样,陆之慈扬唇低低一笑,惹得沈皎更生气,扭过头要走,陆之慈拉住她的手臂,搂住软腰。 他笑着问,“生气了?” 沈皎不语,她当陆之慈嘲讽她,愤愤不说话。 下一刻,一道不属于她的温度游走于肌肤,陆之慈吻着少女耳垂,修长的手指辗转抵入,素衣锦缎之间城池失守。 沈皎抽气,下颚抵在他的肩上,双眼紧闭,手指软若无骨怎么也拽不住陆之慈的衣裳,只能叹气起伏在小缸莲花池。 一炷香的功夫后,天已全黑,少女靠在男人的胸膛香肩半露,衣衫尽湿。偏陆之慈穿戴整齐,正襟危坐,他抱起软成一滩泥的沈皎,用沾水的锦布擦拭她的身体,然后替她穿戴好衣裳,抱至床上盖好被子。 她睡了一白日,此刻累瘫了又睡过去,陆之慈轻抚着她的脑袋,“本来还怕你夜里睡不着,白日里又困,如此一来也不会日夜颠倒,伤身体去。” 沈皎裹紧被褥睡得香甜,陆之慈扶上圣人衣裳,他呼气,自嘲一笑,她得了快活累瘫过去,自己只能憋着。 他无奈摇了摇头,起身轻轻打开门,屋外冷风灌入衣裳,待静下心来,他才进屋。 翌日清晨,沈皎起来,依旧是一副睡不清醒的样子,陆之慈站在偌大的衣桁前穿戴朝服。 陆之慈侧头,见沈皎睡眼惺忪看他,他扬唇一笑,“醒啦。” 沈皎跑过去搂住他的腰,他抱紧她,担忧温柔问,“早上冷,你这么跑过来也不怕冻着。” 沈皎把脸颊贴在他的胸膛,“想你了。” 这话有些耳熟,她昨日里也是这般跑过来说的。 陆之慈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今日比昨日更想一点?” 沈皎点头,她昂起脑袋,望着陆之慈,长叹了一口气,“陆之慈,我出来已有两日,该回宫了,不然宫里人会急的。” 陆之慈道:“我已传书宫中,道公主途中遇刺,恰逢在下经过带回府内医治,太医道需静养,不便见人。待病好后再回宫中也不迟。” 沈皎一笑,“还是你想得周到。” 可转而她又蹙起眉头唉声叹气,“可是你一会上朝去了,这偌大陆府便留我一人,我会很无聊的。” “是我的错。”陆之慈怜惜地将她拢住,“我叫康知去街上买些话本子送来给你消遣可好。” “话本子?”沈皎欣喜,正合她喜好,也能打磨时间,她点头,“好,不过你还是要早些回来,下了朝若有官员叫你出去花天酒地,你要懂得拒绝,我在家里等你。” 陆之慈委屈道:“皎皎这便错怪我了,为夫从不在外花天酒地。” 沈皎疑惑问,“官员之间要相互巴结,我看他们就是这样的,连我二叔父那样自诩清正的人都要去陪大官吃酒,好加官升职,先前表哥也是,那些酒楼花间最能打听了解朝堂动向。” 陆之慈耐心听完沈皎的话,温柔而又无奈,“为夫不用,我从不需这些。” 沈皎笑道:“差点忘了,我的夫君厉害。” 从来都是别人巴结谄媚他的份。 男人头戴官帽,腰间挂一只羊脂玉佩,乃圣上赏赐,可摄政,掌大启律法,能定他人生死,乃是独一份权力的象征。 陆之慈恋恋不舍牵起沈皎的手,亲昵地在上面蜻蜓点水,如虔诚的信徒,他说:“这天下唯我夫人独尊。” 沈皎弯起眼睛,理了理陆之慈的对襟,“好了,时辰不早该上朝了,我可不想以后落得个妖妇,耽误首辅大人上朝的名声。” 陆之慈摸着沈皎的脖子,“待我们成婚,我便把官辞了,往后只陪夫人一人。” 沈皎点头,“好,我等你回来。” 陆之慈走后,康知送来话本子,抬来满满一箱子,怕是把书摊上的所有话本子都运过来了。 “若殿下无别的吩咐,属下便告退了。”康知谨遵陆之慈吩咐,称这个与先夫人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子为北狄公主。 康知转身告退时,沈皎忽叫住他,少女手随意地翻看书,她抬头双眸平静,“带我去看看她。” 康知支支吾吾,“属下不懂殿下意思。” 沈皎合上话本子,“你不用跟我揣糊涂,你昨夜捉了谁,你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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