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天地崩塌,日从东落,我也不会离开你。” 他等了太久,拜神佛,点长灯,唯求一个她。 他庆幸,听她的话要好好活着,才没有随她去殉情,终等拨云见日时。 他想起从前起的誓,说要化为恶鬼纠缠不休,他改了改道:“皎皎,此后一生。”他又改了改,“生生世世,我都要与你恩爱到老。”
第111章 复仇 是夜, 今日月惨白显得凄凉,四周寂静,黄鹂提着灯笼走在小道。 这是个僻静处, 四周是未来得及处理的杂草,在夜色里随着风张牙舞爪,显得怪异恐怖。 若不是怕怀里的鸟再迟一步就死了,她也不会选择这一条路去抄近道,好及时救治鸟。 忽然她听到几道私语,黄鹂顿住站在风中瑟瑟发抖,提高警惕,慌张的看向四周, 手因恐惧而缩在胸口。 她站在杂草的树后, 而那几道声音在杂草的树前,只见是一男一女, 男子陌生,但那个女的她看得十分清楚,不正是那敬王妃吗? 她吃惊的捂住嘴, 莫不是撞见敬王妃与外男私会? 正如她所想, 那个男子伸手搂住皇甫芸的腰,笑着道:“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皇甫芸伸手锤了锤男人的肩, “你来做什么, 不怕被人发现抓去。” 男人往后仰了一下,顺势将皇甫芸搂在怀里,“过几日本王又要回南部了,临走时来瞧瞧你。”男人不怀好意地摩挲皇甫芸的唇, 她撇开头,他安抚她道:“放心 , 我着侍卫服谁能将我认出,再者京城无人知小永安王长什么样。” 小永安王?南下的叛军余孽。 黄鹂捂着嘴后退,敬王妃竟与叛军私通,黄鹂急于逃离此处,想将事告与公主,却不曾想脚踩在坍塌的石土,整个人栽在地上。 “谁?”皇甫芸迅速转头。 四周静悄悄,漆黑一片,黄鹂躲在杂草丛里,曲折双腿,抱着膝盖,祈求不被他们发现。 许久过后,踩在枯叶上的脚步声消失,黄鹂这才缓缓睁开紧闭的眼,她抬头,以为人都走了,放过她了。 却见小永安王和皇甫芸两张脸在杂草之上,黑暗中,如魍魉。 皇甫芸道:“抓住她,不能让她传出去。” 黄鹂忍着痛,强大的求生欲驱使,她拔腿便跑,远处灯火辉煌,她伸手仿佛能抓住,嘴却被手捂住,拖进杂草丛。 黄鹂在草丛里挣扎,却不济于事,一男一女,四只手死死按住她。 鸟儿在撕打中,踩死在地上,生命血肉模糊的身子,睁着一只白眼,微弱地叽喳。 亦如黄鹂,最终,鸟儿在无尽的黑暗里,无了声息。 日升日落至第七日,沈皎也到了回宫的日子,她与陆之慈一道进宫,马车上陆之慈依依不舍地亲了亲沈皎的脸颊,车外是鱼贯的官员。 少女面色可见红润,沈皎攀着陆之慈的肩,亦是不舍,“我走啦。” 陆之慈“嗯。”了一声。 二人如水里的鸳鸯似的如胶似漆,沈皎松开手,“那学生等先生后日来上课。” “好。”他揉了揉沈皎的脑袋,“你想吃什么,我到时候给你带。” 沈皎想了想,“我想吃糖葫芦。” “好,到时候给你带一把。” 二人分别,沈皎心情愉悦,手里还提着一盒糕点,一层是城东张记铺家的点心,凤梨糕是翠莺那丫头爱吃的。还有一层是荷花酥,是黄鹂老家的糕点,听闻她外婆常做给她吃,后来她外婆去世,他们一家子搬至京城,黄鹂便再没吃过了。 恰巧陆府的厨子与黄鹂是同乡,做得一手好荷花酥,她便叫厨子做了些,好带回去给黄鹂吃。 她笑着提着糕点盒,鸾鸣殿越走越近,以及一道凄切的哭声愈来愈大,沈皎皱眉,放慢了脚步走进。 沈皎站在鸾鸣宫门口,眼前宫女神情肃然,地上躺着一个人,上面盖着白布,翠莺跪在旁边抽泣。 白布没遮严实,露出女子的发髻,上面的簪子沈皎认得,是她上个月赏给黄鹂的。 砰的一声,沈皎手上的食盒掉在地上,盖子倾斜,里面的糕点四分五裂。 宫女纷纷回头,吓得跪在地上。沈皎软着脚,步步走去,她问跪了一片的宫女,“地上的人是谁,” 沈皎不敢认,只能自欺欺人。 宫女们面面相觑,皆不敢回,大气也不敢吱一声。 直至沈皎大声质问,“地上的人是谁!” 翠莺抽泣道:“是黄鹂姐姐。” 沈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她颤抖地伸手要去掀开白布,邹嬷嬷握住她的手,拦着道:“殿下别看,莫要吓着。” 沈皎不顾,掀开白布,只见黄鹂面色浮肿惨白,死不瞑目。 沈皎颤抖着唇,“黄鹂,她是怎么死的。” 其中一个宫女磕头惊慌道:“奴婢今早去打扫池子,就见黄鹂姐姐浮在池子上。” “她是溺死的?”沈皎问。 邹嬷嬷道:“池子岸边有滑下去的痕迹,应是半夜不小心踩空掉进了池塘。” 沈皎扭过头去失声痛哭,七日前还鲜活的一个姑娘就这般没了,“荷花酥掉了,黄鹂还是没有吃到家乡的盒花酥。” 邹嬷嬷揽住她,安慰沈皎,“黄鹂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殿下如此伤心,那丫头在天上定然有吃不完的荷花酥,殿下放心吧。” 邹嬷嬷招手示意太监把黄鹂抬走,沈皎侧头,最后看了眼黄鹂,黄鹂苍白的手垂下,如一朵残花,手腕上三条紫色的痕迹如蛇蜿蜒。 沈皎皱眉,“停下,把黄鹂放下。” 太监面面相觑,放下尸体,沈皎走过去,握起黄鹂的手,细细检查。 黄鹂是溺死不错,但与其说是摔下池子意外身亡,沈皎更认定是被人双手用麻绳困住,扔进池子活活溺死。 她又掀开白布,检查右手,果然上面也有几圈紫痕,是被麻绳勒出的痕迹。 黄鹂的右手与左手不同,左手是松开的,右手却是死死拽着的。 沈皎慌忙掰开她的右手,里面是一只翡翠坠子耳饰,由于拽得紧,勾子将黄鹂的手勾出血。 邹嬷嬷皱眉,“这是?” 是容太妃的耳坠,沈皎在贤绪宫见过,她印象深刻,容太妃把手镯赏给自己后,为不伤儿媳妇的心,将先帝赠与她的耳坠,赠给了皇甫芸。 如今那耳坠应是在皇甫芸那,怎会出现在了黄鹂手中。 沈皎阖了阖眼,阳光刺眼,却冰冷,融不开雪。沈皎起身时用了浑身的力气,最后是邹嬷嬷搀着,才不至于摔倒。 沈皎吃力道:“今日之事不准声张,违令者仗打二十大板。” 夜里,沈皎摸着耳坠,屋内昏暗,只点一盏灯。 萧容渊走进,出现在案前,他望着在屋中坐了一下午,不吃不喝的沈皎,“你若想替她报仇,就别搞垮了自己的身体。不过届时主仆二人黄泉路见,也算是团圆。” 萧容渊伸手,“哝,御膳房新出锅的饼,我儿时吃不下饭,就吃这个。” 沈皎伸手接过,“偷的?” 萧容渊坐下,“借着你的名头,跟御膳房说公主想吃,厨子立马就做了。” “我看是你想吃。” 萧容渊不语,沈皎咬了口饼,问:“查得如何了。” “这耳坠是皇甫芸的,岸边的滑下去的痕迹乃有人故意所做,为掩人耳目,而昨日,恰逢容太妃身体抱恙,皇甫芸为表孝心,留宿宫中,道容太妃一日不好,她一日不走。” 沈皎拽紧拳头,饼迟迟咽不下,在口中反复咀嚼,如唾肉。 萧容渊嚼着烙饼道:“一介宫女和一朝王妃能有什么过节,你这丫鬟,怕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被杀人灭口。” 沈皎望着摇晃的烛火,强行冷静,“皇甫芸如今过得平静安逸,不是拜佛就是进宫请安,普天之下,也唯有那件事能让她害怕,她藏了十年,一直以好人居,如今是露出了马脚。” 沈皎顿了顿,“能将宫女溺死,再扔进池子,伪造痕迹,光她一个人定然完不成。敬王府如今势落,她一介女眷的手伸不进宫中,自也没有宫女太监敢帮忙杀人灭口。她这是与人私会,且私会的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个男人,极有可能与十年前雁山一战有关。” 萧容渊点头,“倒不蠢。” 沈皎执一只狼毫,蘸墨水落在宣纸上,“既然她说容太妃一日病不好,她一日不走,那么我们今日便见见。” 沈皎将信给萧容渊,“你差人将信送去贤绪宫,隐秘点。” 萧容渊展开信件,上面写着一行字:“今夜子时,华香殿不见不散,事关南部赤影军。” 萧容渊收信嗤笑,“有些眼熟。” 沈皎抿了抿茶,冷然道:“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罢了。” “华香殿,你倒是会选地方。” 沈皎抬头,目光森然,“她爱拜佛,便让她在佛前认罪。” 萧容渊吃完饼起身要去送信,沈皎叫住他,“别急,我再写封信,送去给太后,这么好的一场戏,错过可就太可惜了。” 半炷香的功夫后,沈皎把信给萧容渊,“你差人让明日卯时,送去给太后。” 萧容渊皱眉,“卯时?等人来了,你这场戏或许都演完了。” “我只需让世人知皇甫芸与叛军有勾结,至于旁的,我有私仇要报。人多眼杂,怕碍我事。” 皓月当空,皇宫夜深人静,华香殿烛火通明,沈皎跪在金佛前,双手合一,双目紧闭虔诚跪拜。 香火燃烧,袅袅升起烟。 夜色漆黑,脚步声愈来愈近,皇甫芸身披斗篷,打一灯笼走进佛殿。 眼前是一素衣女子,那道身影化成灰她都认得,皇甫芸皱眉,“是你唤我过来?” 皇甫芸疑心,慌忙打量四周,沈皎道:“你放心,四周无人,除了我,无人知你与叛军私会。” 皇甫芸不信,警惕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沈皎起身,望向皇甫芸耳垂上的伤口,她摇了摇手中的翡翠耳坠,“不知敬王妃可记的这个。” 皇甫芸皱眉,强行主站先锋,“我的耳坠怎么在你这。” “本公主也正想问敬王妃的耳坠好好端端的怎出现在我那可怜溺死的婢女手上。” 皇甫芸拽紧藏在袖子里的手,面上镇定自若道:“前日里我恰巧丢了母妃送的耳坠,竟出现在鸾鸣宫宫女身上,定是她偷窃窝藏,既她已死,我便不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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