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衿虽为官刚正不阿,他亦从前不屑党派之争,如今却窥得权后,观全局,押胜者。 于是朝廷风向他亦知晓,谢子衿蹙眉不解道:“这皇甫族是皇后母族,按理来说该支持熠王殿下才是,如今怎嫁了敬王。” 沈皎也疑惑,她或许能明白萧容景娶皇甫芸,却无法理解皇甫芸为何嫁萧容景,难不成是因为男女之爱。 那她真是自愧不如,世人皆道她爱萧容景,痴了也爱。 可事实上,一切皆是假,皆是戏,她不爱萧容景。真正痴了也要爱,顶着万般指点与世人眼光,宁愿违抗皇甫族,不与熠王亲上加亲,势上加势,也要嫁与萧容景的是皇甫芸。 沈皎自叹笑了笑,谢子衿以为沈皎伤心傻了。 他犹豫片刻道:“你若难受,或许可以哭出来。” 沈皎摇头,“我并不难受。” 谢子衿叹气,他望了望天,“天色不早,我要上路了,此后不知何时再见。” 沈皎抬手要解下身上的大氅,谢子衿拦住她,“便放你那吧,你那袄子不知要缝多久。” 沈皎放下手,随谢子衿意,她扬唇,“那皎皎等回京时,再还给表哥。” 谢子衿颔首,“好。” 二人拱手道别,亦如初入常州时,杨花三月,他们长大第一次见面时拜见。 回去后,小姑娘们围上来,尤其是兰春揽着她的胳膊问,“沈姐姐,你跟谢侍郎认识啊。” 小满在旁埋着头,哪是认识,分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为小姐惋惜,从前金童玉女,多好一姻缘,因那谢大夫人的事,就此了罢。 沈皎收拾竹箩里的针线,边收拾边道:“远房表哥,想来途径时念起还有个表妹,过来看看。” 兰春点头道:“表哥?沈姐姐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得近水楼台先得月,和谢侍郎成亲。” 沈皎讪讪一笑,“你这话在这说说就好了,谢侍郎已有婚配,这言论若传出去,怕徒增他困扰。” 沈皎摸上自己做的袄子,和精致的大氅放在一起云泥之别。 她虚了虚眼,“再者,如今我已高攀不起谢侍郎。” 回到屋子里,沈皎把谢子衿的大氅放在榻边。 天渐渐黑了,大氅上的鹤纹逐渐模糊,沈皎抬头望了望天上圆月,又是一月十五。 她把小满打发去兰春那,自己则是栓了绳子,绑住手腕坐在榻上等毒发。 今夜陆之慈来得格外晚,月不断在黑烟之中显没。 榻上,沈皎没入春潮,她蜷缩咬着手臂,额头青筋暴起。
第69章 回去 许是春夜缘故, 毒素似发了春的动物,冲撞不停,火愈来愈旺。 偏那人迟迟不来。 沈皎想, 不如解了绳子她自己动手。 天气回暖,但春夜依冷,屋外下起绵绵小雨。 暗夜之中,一个锦袍男子在夜色里撑着油纸伞,吱呀一声,打开屋门。 朦胧中,沈皎睁眼,他可算来了。 那只熟悉冰冷的手摸上她的脸颊, 缓解一丝燥热, 可远远不够。 他今夜的手格外冷,身上戾气比以往重, 他今夜来得这般晚,沈皎猜测是朝堂出了什么事,应是很棘手。 可这并不是他迟迟不动手的理由。 陆之慈目光移至床榻上的大氅, 朝堂大乱, 屋中竟也乱了,多了旁的男人气息。 他手指划过她滚烫的肌肤, 渐渐往下, 他居高俯视着床榻上难耐的伊人。 他眼中蓄着怒气,陆之慈是个贪婪的人,自一夜共沦后,他贪婪地希望她身边只有他一人。 自从知道沈皎动情是中毒的缘故后, 他深怕某一夜,她寻了旁人。于是京城至窑州路途遥远, 他乘快马日夜未眠。 谁都不知平日里那矜贵自持的陆侍郎,竟没月要抽出几日,去守在一个小姑娘床榻,正襟危坐之下行不轨之事。 陆之慈俯身吻上沈皎的唇,比以往都要重,像是野兽撕咬。 逐渐血腥味漫延,饶是沈皎神志不清,也能感知这疼痛,她吃痛咬住陆之慈的唇。 她挣扎着推开他,“陆之慈你发什么疯。” 陆之慈凝望着她,他握住沈皎的手,敛目擦去唇上的血。 他今日一反常态,沈皎蹙眉,她当陆之慈官场不顺,来她这发疯。 沈皎身体燥热,偏他迟迟不动手,于是她怒道:“陆之慈……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之慈紧紧握住沈皎的手,随后将她捞起,他目光移至榻上的大氅。 “谢子衿奉令救灾,竟还有闲心来寻你。” 语罢,他又自嘲,自己腹背受敌,群狼虎视眈眈,不也是抛下一切来寻她。 沈皎说:“表哥只是途径来看望我,他为官兢业,救灾不辞辛苦,并没有玩忽职守。” 她说得慌张。 陆之慈苦笑,他颀长的手拂上沈皎的脖子,指腹上的薄茧,在她耳后摩挲。 “你是怕我掺他一本?在你眼中,我便是如此歹毒?” 撩拨下,沈皎身体陡然一颤,她不语,她确实是怕陆之慈害谢子衿。 沈皎的担忧逃不过陆之慈的眼,男人嗤笑一声,“放心,我惜才,暂时不会伤了谢子衿。” 沈皎诧异,“表哥如今是你的人?” 这不该,正邪两立,谢子衿是清臣,陆之慈是佞臣,鹤狼怎能共谋。 陆之慈道:“道相同,自相谋。他想替他娘报仇,我给他报仇。” 沈皎险些忘了,话本子里大舅母未死,谢子衿未被仇恨蒙蔽,亦坦坦荡荡,两袖清风。 沈皎侧头,“可那拨刺客是你的人,若谢子衿知晓了,舟亦会覆,你不怕他找你寻仇。” 陆之慈沉声在她耳畔,“那我便覆水,杀了他。” 他不再掩藏,展露出他卑劣的底色,他生来如此是个凉薄无情之人。 沈皎身滚烫,心却凉了半截,她目光惊恐。她曾以为人之初,性本善。剧情之外,她存了私心好好待他,亦也是想弥补过失,和缝补他狰狞的伤口。 她本以为如此,他会心软从善,却不知,他恶狠依旧,竟将手伸向无辜之人。 陆之慈手指骨节作响,声怯,“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将底色暴露,却又不敢看她的神色,她目光害怕,恐惧。 他很愤怒,于是将她翻了身,抵在窗户口。 春夜细雨,蒙蒙斜着被风吹进屋子,沈皎脸上凝着水珠,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外面夜色安静至极。 远处邻居家的灯依旧亮着,烛火摇晃,能看见窗户纸上人影走过。 沈皎挣扎着想板回身,却被一只手掌死死按住。 他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凌乱的呼吸声逐渐向下,“小姐方才,不是迫不及待想让阿慈动手吗?” 沈皎呼吸一促,她娇嗔道:“你别喊我小姐……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以下犯上?”陆之慈低低笑出声,他俯身,下颚靠在她的颈窝。 “若我偏要以下犯上,你能奈我何?” “你……”沈皎正要破口大骂他,可裙衫之中,被他折磨得颤抖,连话都说不出。 她咬住手背,吟声连连,从贝齿间溢出。 陆之慈又起身,他正坐。衣裳整齐未乱,周身肃然。而沈皎却狼狈至极,衫褪了大半,他凝望着她颤抖的背脊。 忽起了顽劣,抽三分撩拨不停,惹得伊人蹙眉,红花凝露,惊起波澜阵阵。 沈皎青丝因细雨贴在额头,她手指死死抓着窗户口,毒愈来愈旺。 她咬牙切齿忍耐,忽然,远处邻居家的窗户光渐浓,直至窗户被打开。 沈皎失声咬住手背。 年大娘嫌屋内太闷,开窗通风,她忽听见不远处有细小的声音,于是寻音望去。 沈皎慌忙侧头望向身后黑影,双目微红,她觉得羞耻,万般怨意涌上心头。 她泣声哭起。 陆之慈心狠狠一揪,他猛得关上窗,将少女捞起,轻拍着她的背,像从前安慰道。 “她看不见的,年大娘老眼昏花,又有夜盲症,什么都看不见。” 沈皎缩在他怀里,手无力地抓着他的衣裳,“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来得多便知道了。” 他话淡然,不知有多羞耻。沈皎依旧抽泣不断,带着身体那分燥热与痛苦,一并委屈地哭出,愈来愈厉害。 陆之慈不知所措,他明明愤她,怨她,这两年来从来都是冷意。 头一次惊慌,他轻拍着她背的手不停,一下又一下。 后来他去吻她的眼角的眼泪,从脸颊至下颚,一遍遍细细的吻下。 湿热,痒痒的。 绳子经不起折腾,骤然断了。 沈皎哭泣渐停,放纵在情海之中,伸手捞上他的脖子。 她气,气从来都是她凌乱狼狈。而他正襟危坐,居高临下。 于是,她伸手去扯他的衣裳,愤愤去扯,但因毒而手无力,那硬邦邦的腰带,扒得她手疼。 陆之慈停下吻,他顺她意,解了腰带扔下榻,连同那碍眼的大氅也一同扔了下去。 可扔下去的那一瞬间,像是解了禁锢,他那藏在深处,疯狂生长的树枝,欲不可揭,博发以待。 陆之慈将沈皎揽至身上,捧住她的脑袋,埋头吻住她的唇。 以一种疯狂姿态。 两年圣人,他早已当厌。 此刻如野兽,贪婪吸食,再近些,不够近,他恨不得将她唾食。 直至后来,枝丫乱晃,细雨急骤。 鱼水一处时,他伏在她的耳畔,泄下气。 沈皎迷情乱意,渐渐闭上眼昏睡过去。 陆之慈抽身,吻了吻她的眉心,将她凌乱的青丝拂至耳边。 她动情时,何时真,何时假,他早已分不清。 暗夜之下,旖旎共沦。 他轻声道:“罢了,我与你便这么一生纠缠下去也好。” 如此在床榻上纠缠,如此一生。 她恨他也罢,怨他也罢。 他没跟她说,这些年,他杀过太多人,早已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不怕再多一条恶。 此后经年,与他共沦。 熠王宫,沈茹月颤抖地跪在地上。 萧容渊衣衫半敞,玄金蛟龙袍松松垮垮套在他的身上,他居高凝望着地上的人。 随后,扔了瓷瓶在地上。 “你想给本王下药?” 沈茹月吓得在地上磕了三下头,“臣女错了,臣女一时昏了头脑,还请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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