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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回舟莞尔一笑，心情似乎好了些。萱蝶不明就里，但苏憬这句真性情的话，她也颇为认同。 几人回了院中，上官忆甚是关切，萱蝶挑了些紧要的告诉她。 上官忆越听脸色越奇怪：“去世的侍女叫然儿？是不是一个身形十分消瘦的姐姐？” 萱蝶点了点头，细细想来，早上那会，上官忆进门后便被自己捂着眼睛，后来钰蓉又着人蒙了白布在尸身上，难怪上官忆现在才知道。 等等，她认识然儿？ 苏憬看着上官忆：“你可是知道些什么隐情？” 上官忆低着头，不想言语，三人都看着她，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后，上官忆憋不住了。 “就是你们来的那日。夫人得了消息，命人去前头接我。我安置好后，因为好奇就出去走了走，我，我偷听到有人跟然儿说庄公子的家世。”上官忆声音越来越小，“还说什么要是这次成功了，就再也不用在此遭罪了。” “也就是说，可能有人怂恿然儿这么干？”庄回舟皱起了眉，会是谁？跟然儿有仇，还是跟自己过不去，甚至是想连着玫儿一起拖下水？ 上官忆依旧低着头。 苏憬觉得她还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认识怂恿然儿的人？” 上官忆艰难地点了点头：“但是那人是好人，那人可能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助然儿。” 如果真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些，偏偏就被身子如此差的然儿听了去，谨慎起见还是问清楚的好。苏憬担心自己太凶，她看着庄回舟似是在求救。 庄回舟端起笑脸，温声哄道：“既然那人是好人，忆儿更应该同我们说清楚，万一背后还有什么大麻烦，我们也好帮忙。要是被夫人查出来，搞不好会牵连那个好人。” 谁知道上官忆听了牵连二字，脸上吓得血色全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我什么都没说。” 上官忆说完便跑回了房。 三人面面相觑。无奈他们几人跟上官忆之间到底隔着上官平，不好逼问。 “慢慢来，既然聂夫人没有查到，说明此事只有忆儿知晓。我们这几天再好好劝劝她。”庄回舟叹了口气。 “说不好真的只是巧合。”萱蝶安慰他二人。 第二日，天色擦黑时，钰蓉派人来请三人，上官忆也被准许一同前往。 虽是颇为正式的宴请，但城主还是没有出现。聂夫人似乎不打算提及此事，一番寒暄后，她邀请苏憬几人欣赏歌舞，外头院子里几位大厨正在烤制吃食。 苏憬看着舞姬们的衣裙，外放华丽，银饰颇多，且碰撞后发出清脆悦耳之音，很有一股异族风情，是她以前不曾见过的，她在心里默默念叨，要不要带一套走。 萱蝶见城主没有出现，一时半会不会有信物的消息，微微松了口气，好歹能认真吃口饭了。 庄回舟看着歌舞，新鲜劲过去了觉得就那样。 只是苦了上官忆，她对歌舞不感兴趣，但院子里那股烤肉的香味一钻到她鼻中，她就想吐，她只能逼自己盯着面前的舞姬看。 几曲舞毕，有侍女端着刚切好的肉片呈上，那几位厨子跟在侍女身后一并上前来。 苏憬看着那肉，应该不错。这时，一位帮厨的女子经过苏憬面前，女子微微皱着眉，额头上有汗，嘴微张似乎想大口喘气但碍于规矩又忍住了。 上官忆看见她时，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到地上，还好萱蝶眼疾手快稳住了她，旁人才未注意到，不过身边的苏憬和庄回舟却是看见了。 三人都看着上官忆。她为何会害怕？ “我没事，我有点冷，手一时不灵活。”上官忆还在拼命遮掩。 苏憬看她这个样子，同昨日不肯说出实情的样子倒是一样。 难道那帮厨的女子就是怂恿然儿的人？ 苏憬转头，目光追随那女子，心想宴请结束后定要想法子会会她。 那女子一路跟着侍女去了聂夫人桌前，侍女恭敬地呈上菜肴，钰蓉点了点头，侍女退下了，帮厨的女子低头夹起一块肉，细细咀嚼，随后又饮下了聂夫人面前摆的好几杯美酒。 钰蓉盯着她，好等着给聂夫人夹菜。本以为只是个过场，没想到帮厨的女子突然开始呕吐，她紧紧地抓着脖子，应是不能呼吸，脸憋得通红，终于，直直往前倒去，聂夫人桌上的吃食盏盘碎了一地。 钰蓉赶紧护住聂夫人，聂夫人眼中闪过慌乱与恐惧。 离得近的侍女尖叫，吓得跌坐在地上，一时间乱作一团。 “来人！把她拖下去！”聂夫人深吸了几口气，她边后退边朝四周看去，没有什么可疑。见没有旁的危险，她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 上官忆见那女子倒地，差点叫出声，她想要起身冲上前去，被苏憬按住了。上官忆捂住嘴，不敢再往那边多看一眼。 厅里收拾干净后，聂夫人冷眼看着众人：“有人想谋害我。” 一时间，厅里院里的侍女侍从还有大厨们全都跪倒在地，不敢出声，不敢抬头。苏憬四人突然不知如何自处。 “聂夫人，这贼人甚是大胆，还好您没事，若是需要帮忙查探，还请尽管吩咐。”萱蝶打破了沉默，她硬起头皮，就当是在中原武林。派中遇到类似之事，请凌恒宗做主甚是常见。 “虽然我西州城不算中原武林，但若能得几位相助，我乐意之至。”聂夫人冷冷道，“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是不是需要先排除你们几人的嫌疑？” 聂夫人话音刚落，几队持剑侍从团团围住了厅院，又有几个侍女跟了进来。 “我已经派人去搜你们的住处了。”钰蓉替聂夫人道，“还需要搜身才是，希望几位不要往心里去，这也是为几位好，免得不清不楚日后不好相处。” 钰蓉摆摆手，那几个侍女走到苏憬等人跟前，便要搜身。其他本就在厅院里的侍女侍从就没这么好运了，全被拖走了。 苏憬和庄回舟便要发作，萱蝶拦住了他二人：“先忍忍。” 上官忆一直在发抖，好在聂夫人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苏憬四人身上自是没有可疑之物。 过了一会，有人来报，那帮厨的女子已经死了。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侍从来报，苏憬他们几人房中一切正常。 聂夫人摆了摆手，便离开了。钰蓉笑盈盈地向他们几人行了礼：“真是冒犯几位贵客了。这几日，希望几位最好不要离开西州城，若是能帮着查探一二，便更好不过。” 钰蓉说完也离去了。 苏憬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揣测她是不是有好几张脸皮，不然怎能变脸变得如此之快。 “那个什么夫人到底什么意思？”庄回舟气不过，“居然怀疑我们？” “可能也是无奈之举。凶手应是想毒害她，看得出来，她也十分震惊，很想找到凶手。现下排除了我们的嫌疑，也是好事。”萱蝶叹了口气。 苏憬接受了萱蝶的说法后，感觉好些了。只是她看着拼命忍住没有哭出声的上官忆，心里又堵得慌。才知道帮厨女子便是怂恿然儿之人，结果一顿饭的功夫不到，这女子就死在了大家眼前。 凶手难道会读心？
第23章 西州城（五）秘密tຊ 苏憬四人回到暂住的院落。搜查之人还算讲究，没有翻乱他们的行李。 “其实我刚刚还真有些紧张，我以为有人会栽赃给我们。尤其是我，我就在想啊，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庄回舟关好院子正厅的门，猛灌了好几杯茶水，才缓了过来。 苏憬不合时宜地笑了。 庄回舟有点懵，他看着苏憬。 苏憬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笑，两人面面相觑，庄回舟的脸又红了。 好在萱蝶和上官忆无暇顾及他二人。 上官忆也在拼命喝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的恐惧与无助。 苏憬三人见她还是不愿意说，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重。 “我们可以先带她走么？我的信物不着急。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城主，如此拖下去，麻烦事越来越多。”苏憬看着上官忆，征求庄回舟和萱蝶的建议。 “虽然还没有收到上官兄的回信，我们直接带走忆儿似乎不太好，但事出紧急也情有可原。”庄回舟点了点头，正式的信件不太适合飞鸽传书，饶是快马加急也还需要些日子。 “你们现在就要带我走？”上官忆终于开口了。 “你不想走了么？”萱蝶柔声问道。 “我想走！但是……”上官忆憋红了脸，拳头也握得紧紧的，“我想找到凶手。” “你想帮那帮厨的女子报仇？”庄回舟问道。 上官忆使劲点了点头，终于哭了出来：“我被虐待时，只有她敢帮我，我，我好不容易熬到现在，都是靠她。她是个大好人，怎么就这么死了。这世间有没有公道可言？” 上官忆开始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 萱蝶去门边听了听动静，示意大家放心。 苏憬看着上官忆，心里有些异样，这是什么感觉，心疼？难过？师父去世时，似乎有些类似的感觉。 她拿出帕子，塞到上官忆的手里。 上官忆看着没怎么笑过也不怎么亲近的苏憬，一时间呆住了。 趁这个当口，庄回舟温声问道：“现在你可以跟我们说说她了么。她是如何帮你的，你想怎么帮她报仇？”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不要这么快就走，至少找到真凶。”上官忆迟疑了，“我们如果现在就走，是不是会被人怀疑？我们再等等吧。” 庄回舟挑了挑眉，刚刚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现在懂得“威胁”大家了。 上官忆见他们三人不说话，以为他们不同意，也不哭了：“我说，我都说。” 庄回舟忍住笑，递了个眼神给苏憬。 苏憬本色出演：“你先说，我们看要不要留下来找凶手。” 上官忆飞快擦干了眼泪，看着三人，认真回忆起来。 大概是三个月前，上官忆无意冒犯了去前头的聂夫人，聂夫人便盯上了她，说上官忆面相看着亲切，希望她往后头多走动。这本不合规矩，但聂夫人推说看见上官忆，就会想起早夭的女儿，这事还闹到了城主那，城主见聂夫人念女心切，便同意了。 “话说起来，聂夫人膝下没有子女么？”庄回舟好奇起来，是没有还是没有介绍？ “据说以前有一儿一女，后来都夭折了。”上官忆声音低了些，看来大家都闭口不谈此事。 庄回舟撇了撇嘴，示意上官忆继续。 上官忆本以为聂夫人真的喜爱自己，一开始也确实如此，每次召上官忆去后头，都好吃好喝地待着。约摸两个月前，聂夫人开始逼着上官忆一盆一盆地吃，上官忆吃不完，便有人按着她吃，还不许吐，吐一次就多加一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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