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泫盈微微一颤,羞地将自己蒙进被子里。 悟禅听了这动静,以为两人又干仗了。 急匆匆朝内室跑来,扑通跪在榻前:“僧在。” “将杨婵房中的物什全烧了,烧干净!”他涩着声。 说罢,悟禅还未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就为了杨氏? 悟禅抬起脸来,静等着旁的吩咐,却瞧着应无相满脸红透,直到颈下亦是。 “你胡看什么!还不下去!” “嗳……僧告退。” 悟禅不明不白地进来,不明不白地又退了。 瞧来,薛娘子酿的酒还真是威力不小。 他暗暗腹诽。 应无相一回身,便见着缩在被中成了一团的薛泫盈,伸手便要扯。 “躲什么?” “我……你方才实在太凶了,我都、我都吓得没兴致了。” 薛泫盈从被子里探出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来:“你……你想要?我没试过……” “你敢试过。”他哽着声,“过来。” 她磨蹭着凑过去,声若细蚊:“你……脱啊……” “方才你分明要自己解。” “我、我不会……” 他擒起薛泫盈的手,放到腰间,声势隐隐颤了:“学。册子上怎么说的?”
第81章 81·对峙 薛泫盈的手隔着他内袍, 已然触及几分男体的灼热,两颊红透,兀自埋着脸嘟嘟囔囔:“不就是、不就是说那些事儿……” 应无相的手紧了紧, 只觉四月中旬的天儿实在让人难耐。 “你、你快去擦洗身子……册子上就是这么说的……”她搡了搡应无相,将他推开些许。 应无相面上亦燎得发热, 难得地显出几分赧色,一把捞起衣袍穿戴齐整, 转去后房。 护院见着他迈出来,当即拱礼道:“大人可是要出府?小的为大人备车辇。” 打眼却瞧见太师一面红潮, 张嘴喝了他一声:“下去!” 继又朝后房阔步去, 护院连“哦”了两声, 自觉体贴地:“大人要擦洗,小的为大人叫两个奴……” 数步之外传来应无相颇为慌措的一记威斥:“谁也不准叫!” 护院一时怔住,抬掌挠了挠榆木脑袋, 左右不明白——往前大人洗漱擦洗不都是要小奴备好诸事么? 薛泫盈听着外头一声起、一声落的动静,羞地缩在被褥里滚成一团, 在榻上由左至右地翻来覆去。 待应无相擦洗回来,已是过了两刻。 他腹下还攒着火, 只手挑开床帐,却见薛泫盈趴在软枕上睡得酣沉, 侧颊压着枕面, 腮上挤出团软肉来, 唇肉微张。 他一股无名火不得不熄, 却又躁得人稳不住气。应无相沉身坐在榻侧,替她掖好被角, 低下身脊来,用前额轻轻顶了一记她的, 颇不满地哑着声:“你何时学会这样戏弄人了……” 那一团睡得安稳,全然未闻,翻了个身,朝着里侧继续同周公下棋。 应无相失笑,一道儿上榻,将她捞回怀里,下意识地替她捏着腰、腿,看她安睡如孩提,心中愈发充盈起来。 暖阳斜照,相拥而眠。 廊下走着两个小厮,端着方才自后屋提来的浴盆,面面相觑着嘟囔。 “四月的天儿,大人好端端怎么用起冷水洗浴了……” “是啊,近来大人用的都是冷水……” ** 明日兰漪郡主将与燕光识结缡的喜讯遍及京都,燕国公府与敦国公府门楣前车马不止,婚宴未开,库房中却是早已贺礼成山、拜帖无数。四月春,京都也因这桩婚事难得地畅畅快快地热闹了一通。 应无相自东宫授课回来后,薛泫盈才懒怠散漫地起了,倚在帘下凝着他。 两两对看,便不自觉黏糊在了一处。 他扶着薛泫盈的腰身,却未曾打算进去午歇。 她下意识觑了一眼他眼下淡青,显出几分忧色,“是因着那桩婚事么?” 应无相不吭声,却也是默认了。确然,若是等这桩婚事一成,往后动辄牵扯诸多祸端,不再独是兰漪郡主一人。 她抓紧他的手,觉出几分凉:“我去替你煨汤。” 应无相将她揽了回来,“无妨,我即刻要去一趟燕国公府,与燕侯商谈。” 此话既出,薛泫盈微微一怔:“……与他商谈什么?” 她面上不安,应无相将话挑明:“明日婚宴,便是豫王身死之日。我知晓,燕光识对这桩婚事亦是有苦难言,如今他既知晓兰漪郡主系狸猫换太子一事,却也不曾泄出半分,也是护了盈娘的周全,这于我是个人情。” “因而明日婚宴,我与东宫早有谋划,只待宴席时一举将豫王一党除尽。燕光识毕竟系局中人,合该知会他一声。”应无相淡然。 薛泫盈捏紧他的手指,不安道,“明日……凶险吗?可会牵扯无辜?” 应无相两目紧锁着她,极可靠地沉声撂下。 “不会,大局已定。” 她心中倏然一松,却又遽然提起:“你们要亲自动手?” “不,另有她人。”应无相不愿让她身涉其中,“我去去就回。” 她却倏地拽紧他的腕,踌躇道:“我去同他说,行吗?” 应无相回过脸,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薛泫盈黯然道:“你别多心,我同他早没了情谊,如今又身为你内院中的妇人,万不会逾矩。只是,他要娶的是轻娘,亦也曾为了我守着这桩秘辛兀自挣扎……明日此局能解,若是你去言明,他的脾性最是固执,若是不领情,因小失大反倒不该。” 话落,应无相反手握住她,面色微沉,却未曾吭声。 薛泫盈咬了咬唇,凑得更近些,垂下脸来,“你若实在放不下心,就使人去下请帖,邀他到府上来谈……在书房我同他谈,你在屏后候着便是。” 她极心虚地飞瞥他一眼:“可你……不能吭声,别扰了大事。” 应无相两眼幽幽垂看着她,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她这会子放下心了,忙差人去送帖,身后却猛被一收,被应无相带至怀中,抵在镜台前,附耳:“我就在屏后候着,若是他敢近你半步,明日这局……有没有他,都能解得。” 薛泫盈搡了他一把,攀着他颈在肩上狠咬了一口:“你再终日打打杀杀,到时我生出来的说不定是个混世魔头!” 说罢,赌着气回了身,将帘子一挑,掩上了。 应无相眼瞧着那帘帐刚掩上,又被她倏然拉开,朝着他做了个鬼脸,转而“唰”地又掩了回去。 悟禅都在后头乐出声了。 应无相回眼淡淡一觑,他笑一僵,继又盯着脚下,低声嘟囔了一句:“错了……” ** 迩来燕国公府外皮披着一件喜袍,看似一团锦绣、热闹得翻了天似的。实则在内院伺候的家奴,一个个儿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惹燕光识不快。 旁人不知,但金缕深知其中缘由——自小侯爷那日从玉佛泉回府,便终日闭门不出了,全然颓荒了起来。剑也不练了,书也不读了,马会、蹴鞠连着多少新鲜玩意儿,都提不起半分兴致。 燕夫人心头急,请了医官来为他把脉看诊,总寻思是撞了邪,沾惹了什么不干净的,才使性情剧变。 可医官入了门,却硬生生被燕光识给打了出去。只手拎着剑,阴着一张脸,将那医官吓得六神无主,也不知自个儿触了什么霉头。 动静颇大,将燕国公引来了。 燕国公怒不可遏地要提脊杖来打,却听燕光识在堂中断然一喝,怒惊四座:“谁敢动我,我砍了谁!” 这番话将燕国公气得牙关龃龉,当即怒骂:“你老子要动你,你要砍了你老子不成!反了天了!” “我如何砍不得!” 此话既出,将国公夫人吓得两眼噙泪,连连去挡父子俩,急声劝着:“孩子,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同父母亲讲明,别这般吓着你父亲与我……” 燕光识两目猩红,死死盯着她攥在袖间的一双手。 “阖府上下谁不知我这委屈是自幼吃到大的?你们不知吗?今日才知晓问起我来,让我清算……算不完,这笔帐,压根儿算不清楚。” 燕国公冷笑:“供你吃喝,锦衣玉食、黄金名驹的拱手给你,如今你说是天大的委屈!这天底下,还有多少人能吃得你这般委屈?” “这便是父亲心中最值当的东西,那也无怪您觉得旁的无关紧要。”燕光识心灰意冷,提着剑就要回屋,却被燕国公一声呵斥。 “站住!今日不给你些教训吃,你便要翻到你老子头上来作威作福!清池,将他按住!” 名唤清池的家奴踌躇一瞬,正要上前,一把剑却直直指过来—— “你即便不看在我是侯爷的份儿上,也要看在我不日便是驸马的份儿上。你今日敢动我,可日后国公府谁说的算,你心中没数吗?” 这是明摆着要等燕国公这个当爹的入土。 燕国公气得面色赫然一白,险些站不住脚,堪堪被夫人扶着,却是话不成句:“你、你真是倒反天罡……” 燕光识睨了庭下诸人一眼,面如死灰地回了房。 自此府上皆知这小侯爷如今满身硬刺儿,谁也碰不得,连燕夫人屡次去亲自送膳,都被挡在门外,将夫人气得在屋中直哭。 而今太师府的请帖一到,金缕却见燕光识沉着脸出厅,迈到廊下,吩咐:“备车马,去太师府。” 那请帖上并未言明为何邀谈,可应无相的名讳却笔划规整地落在尾端,在他瞧来如一道锐刺,扎得他喘不过气。此前京都传闻猖狂,他并不是两耳不闻不问。燕光识也知晓,太师府上住了一位女商,如今内院空无一人,这女商俨然是主母的尊荣。 他心中还在赌,还存着一分低微的期许——切勿是她。 可在燕光识迈入书房的刹那,这念头便猛然坍塌于心头,压得他胸口犯闷。 薛泫盈仍是那副柔和恬美的姿态,款款立在书案旁,肩身披了件儿水色薄绒袄。她显得丰腴了两分,倒愈发凸出一股贵气娇嫩,此刻正低颈理着书册。 见着燕光识,她适才缓缓回正身,两眼徐徐落在他身间,很是体贴地客套着。 “许久未见,侯爷消瘦了。” 燕光识心头沉痛,不再上前。 天光云影,映在窗外汇转,他抑了数次呼吸,还是声颤:“原来是你。” 薛泫盈微微一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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