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静娴也终日以泪洗面,几欲寻死不成,还落下了头疾。 所有人都说她不知廉耻,勾引辛护,破坏他和冯静娴之间的感情。 这些阮良桐都不想解释。 若是当初没有遇见他,而是死在贼寇手中,或许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她一边顶着难以入耳的流言蜚语,一边在辛家养胎。 好在辛大将军对她还不错,衣食住行从未亏待过她,把她当亲生女儿般对待。 只是好景不长,辛大将军战死沙场,辛护没了压制,行事越发大胆。 最后就连兵权都不接了,反而用虎符向皇帝讨了一个承议郎的闲职。 辛大将军一走,她在府中的待遇急转直下。 她知道辛护常常私会冯静娴,但她都当看不见不知道。 他们才是一对。 她早就不爱了。 她的恩公,早就在荒唐一夜后的早晨离开了。 连带着她的那份喜欢,也一同带走了。 她什么不想要,只求未出世的孩子平平安安。 只是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期间还有几次差点儿小产,若不是郎中来得及时,只怕胎儿早就不保。 后来在大福寺诞下辛如练,她的身体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她知道自己没多少时日可活了,于是给还在襁褓之中的辛如练写下一封信,塞到枕芯里,希望来日她能看见。 辛家本就靠领兵作战起家,如今辛护不授兵权,辛家基业迟早崩塌。 若是她没有碰到辛护,辛大将军也就不会逼着辛护娶她,辛护也就不会和辛大将军反着来,不承接虎符。 算起来,是她愧对辛护,对不住辛大将军,也对不住辛家。 只可惜她已经无法弥补,只希望日后辛如练长成,能够替她赎罪,在必要时刻拉辛家一把,让辛家不至于落难。 她知道她这样很自私,自己的恩怨自己没办法解决就让女儿来偿还,天下最恶毒的母亲估计也就只有她了。 生下辛如练没几天后,她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辛护视她如瘟神,得知她死了叫人随便找了一口棺材,葬礼都没办,也不让她入祖坟,直接葬在了郊外。 是佘九仓把她从棺材里挖了出来,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让她这个已死之人重新活了过来。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那个在辛家为她保胎不至于小产的郎中,其实是佘九仓所化。 不仅如此,把她从贼寇手中救下来,带她采药,帮她抓鱼的恩公也是佘九仓。 佘九仓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之所以不向她坦白名字,是怕她知道他是佘九仓后会怕他。 毕竟他这种疯子,世人皆敬而远之。 以至于后面她说她喜欢自己,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自卑。 他比她大十几岁,名声还不怎么好,他配不上她。 她一个光鲜亮丽的女儿家,跟着他只会受罪,他不想耽误她。 正好那段时间恰好有人请他治病,他便想着先和阮良桐分开一段时间,给她足够的时间想清楚,也给他自己一点儿时间。 若是过后她还喜欢自己,他会试着让自己放下自卑,和她真正在一起。 于是,他给她上了药,嘱咐她不要乱跑,乖乖在小木屋等着。 本来按照时间计算,她眼睛好了的时候他也差不多可以回来了。 他既期盼着她眼睛好了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他,也害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后悔。 心里天人交战了好几天,本来他都在往回赶了,然而事与愿违,病人的情况比较棘手,又是突发急症,他不得不重新回去料理。 这一耽搁就是半个月,等他再回到小木屋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他浑浑噩噩在小木屋里待了好几天,也觉得自己痴心妄想。 他这样的疯子,有什么值得别人等待的。 他没有去找阮良桐,决心忘掉她,她值得更好的。 只是在他几乎要忘掉她的时候,他又遇见了她。 不过那时候已经晚了,她嫁给了辛护,还怀了他的孩子。 辛护待她不好,京城所有人都知道。 他不想她受苦,于是化作郎中,为她请脉保胎。 她没有认出他就是她的恩公。 他也没有告诉她他是谁。 想着能护她平安诞下孩子就离开,往后再也不打扰她的生活。 无奈辛大将军在的时候,辛护还能收敛些,不敢拿阮良桐怎么样。 等到辛大将军去世后,辛护才逐渐露出真面目。 滑胎药一碗碗往阮良桐面前送,但大多数都被他悄无声息调换了,有几次没经他手直接送到了阮良桐面前,差点儿害得她小产,好在最后保住了胎。 后面辛护见滑胎药不管用,更是直接上毒药。 虽然都被他及时解了,但阮良桐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样折腾,一来二去身子骨越来越差。 辛护最后一次送毒药,是在阮良桐生下辛如练没几天。 他有心救阮良桐出苦海,索性将计就计,给阮良桐吃了闭息药,让辛护误以为他得手了。 等到辛护让人把阮良桐埋了以后,他再去把人挖出来。 听完佘九仓的讲述,阮良桐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 他问她当初的喜欢他的话还作不作数。 她不想拖累他,不惜自贬残花败柳之身,让他娶个配得上他的女子。 佘九仓痴心不改,告诉她喜欢的是她这个人,无谓贞洁。 她被他的真诚打动,从此化名茶漪娘子,和他归隐山林。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辛如练唏嘘不已。 她的娘亲和佘老前辈也是命途多舛,走到今天不容易。 “是娘对不住你。”说完,茶漪娘子又哭了起来。 她当初获救后,原本是想把辛如练一同带走的。 只是辛护为了迎娶冯静娴,让外人看个面子,把辛如练牢牢抓在手中以彰显冯静娴的气量。 他们没办法再弄一出假死的戏码把辛如练换出来。 她对辛如练有生恩却无养恩,平白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辛如练安慰她:“娘亲没有对不住我,娘亲也受苦了。” 说着,辛如练又看向佘九仓:“还要多父亲这些年照顾娘亲。” 佘九仓被她这一声父亲唤得有些怔。 他其实没期待辛如练认他这个继父的,当初若不是他畏首畏尾,又怎会发生这些事。 乍然听到这么一句,惊讶、诧异、欣喜,激动等情绪上涌,一时间他也觉得有些心下复杂。 从佘老前辈到父亲,这不仅是从四个字变成了两个字这么简单,更是对他的认可。 眼底忽然有些湿意,佘九仓摸了摸辛如练的头:“一家人,不说谢。” 三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哭哭笑笑,悲伤情绪倒也没那么浓重了。 正当一家阖乐之时,江书改敲门进来,向佘九仓和茶漪娘子行礼:“弟子见过师父、师娘。” 他心里气愤辛如练把宋砚清折磨成那个样子来着,所以直接略过辛如练,并未对她施礼。 辛如练也没在意。 上次在书房听到这位容王殿下和宋阁老谈话,她就知道他和宋砚清关系不一般。 这次她把宋砚清逼得吐血,对方能待见她才怪了。 佘九仓看向他:“什么事?” 他这个徒弟的医术得他真传,独当一面不是难事,能让他这般急匆匆地面见他,想必是遇到了难题。 果不其然,江书改面露焦急之色:“宋三公子情况有些严重,斗胆请师父去看看。”
第66章 大御明昭太子 他话说完, 佘九仓尚没什么动静,辛如练直接站了起来。 茶漪娘子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有九仓在。” 察觉自己失态,辛如练顾自将情绪收敛了些, 转头看向佘九仓,面带祈求之色。 佘九仓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个样子。 以往辛如练虽然不在跟前, 但他和茶漪娘子都默默关注着她。 她性子比较孤僻、沉静, 泰山崩以前而面不改色, 嫌少情绪外泄。 示意她少安毋躁,佘九仓道:“别急,我去看看。” 说罢, 便由江书改引着去了宋砚清所在的房间。 辛如练原本也要进去看看情况的,结果步子还没踏进去,就被江书改拦在了门外。 “夫人还嫌害砚清不够吗?” 他说话很不客气。 以往和辛如练虽然不怎么熟络,但到底带了几分客套。 如今宋砚清出了这档子事, 一而再再而三, 他已经不打算再给辛如练半点儿面子。 辛如练也不强求,目送佘九仓和茶漪娘子进去,自己则和江书改留在了门外。 知道江书改是在为宋砚清的事生气,她自知理亏, 向他施礼。 “是我言语不当, 逼得宋三公子吐血,深夜劳烦容王殿下诊治, 是我的过错, 在此向容王殿下赔个不是。” “你该赔罪的对象还在里面躺着。”江书改指着她的鼻尖怒道:“夫人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砚清现在生死不明, 你可满意了?” 辛如练再次施礼,并未反驳, 大有认骂认责的架势。 江书改郁闷得紧。 里面躺的那个和门外站的这个,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别人骂就受着,脸色更加恭敬,礼节更加周到,让人无处发火。 “你知不知道他为你……”说到这里,江书改欲言又止,略一拂袖,又把后面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要不是宋砚清再三嘱咐他不能说,他真想让辛如练好好反省反省。 辛如练一直等着他骂舒畅了才开口:“近来有个疑问一直困扰着我,还望容王殿下予以解惑。” 江书改没吭气,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辛如练看向他:“当日宋三公子心口的伤,果真只有一道剑伤吗?” 江书改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 当日他随同祝从浓来到大齐,为宋砚清看过伤。 那时辛如练也曾和他单独详谈,问过这个问题。 那时的她虽有怀疑,但是被他言辞凿凿糊弄了过去。 现在又一次问起,可见还未打消怀疑。 到底是久经沙场,心细如发的将军,有些事不是轻易能骗过她的。 “我不懂你为什么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江书改嗤笑,“还是说你觉得这个问题比砚清的命还重要?” 辛如练这次没再说话了。 她其实已经不想再求证宋砚清到底是谁了。 之所以再次问起这个,皆因宋砚清晕倒时的那句话。 江书改避而不谈,那就说明当日给她的答复是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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