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卫衍端直站定在门口,安静等着她跟上来,两人一道进门,他续道,“这是先母的祠堂。” 盛媗脚步一顿。 卫衍不是柳氏的儿子,柳氏是继室,卫国公在柳氏之前有一位十分恩爱的原配,据说是卫国公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卫国公对她一见倾心,成婚后不久,这名女子就生下了一个儿子,即是国公府世子,如今的卫衍。 生下卫衍后,原国公夫人一直身子虚弱,两年后就香消玉殒了,之后又过了一年,卫国公续弦,娶了柳氏为妻。 盛媗良久没说话,她依旧跟着卫衍的步子,但动作不知不觉已经放得极轻。 盛媗打量着这个小祠堂,这里地方虽僻静,但却收拾得几乎一尘不染,香烛供奉样样齐全,可见卫国公对此处的重视,只是不知道为何,原国公夫人的牌位要单独放在这里,而不是放在府里的宗祠。 “对不起。”盛媗小声说了一句。若非她惊动侍卫,卫衍就不会带她来这里,便也不会勾起他的伤心事。 “方才人影好像是到这边来了。”外头侍卫突然过来了,脚步零星,应该只有两个人。 盛媗有点紧张,看了院子的大门一眼,看卫衍的时候,他却仍旧十分淡定。 “这里是禁院,快走!”另一个侍卫说,然后脚步声就又远了。 禁院。 盛媗心里琢磨着这两个字,原配夫人的祠堂,有什么可禁的? “坐吧。”卫衍在一张圈椅上坐下,指了指身侧另一把椅子。 照理说祠堂这种地方,只有下跪用的蒲团,毕竟供的都是祖宗,谁敢在祖宗面前坐着,可偏这里就有椅子,还不止一把。 盛媗没坐:“算了吧,我站着就行。” 卫衍含笑看她:“不必这么拘束,牌位而已,死物罢了。” 盛媗:“……” 她一时没说话,觉得卫衍的态度有点奇怪,他似乎不仅仅是无拘,更有种有意为之的散漫。 盛媗到底没坐,好在很快侍卫们就都走远了,她和卫衍可以回去了。 离开的时候,卫衍上了一炷香,盛媗正想着她要不要也上炷香,结果就看见卫衍朝手里吹了吹。 盛媗:“……” 这何止不敬,简直大逆不道!香能用嘴吹么?!
第22章 取名 卫衍母亲去世的时候,算起来他只有两岁,对母亲没有什么印象也是寻常,可是卫衍吹那香,总感觉不仅仅是没有印象这么简单。 回去的路上,盛媗跟在卫衍身后,心里猫爪挠似的,好奇想问他,但又怕惹他伤心,到底还是没问。 回了鹤山院,盛媗就彻底将这件事压下,转头想起来找她的白狐。 卫衍吩咐了玄风去抱白狐来,盛媗想到自己和卫衍都“白狐”“白狐”的叫,觉得应该给小家伙取个名字。 “世子哥哥,要不你给白狐取个名字吧。”盛媗同卫衍道。 卫衍看盛媗一眼,脸上的表情没起什么波澜,心里却是轻蔑地笑了一声——魏绍恒送来的小畜生,他才懒得取名字。 “你取吧。”卫衍语气温和道,低垂的眼帘遮住了他眼底懒洋洋的神色。 盛媗也没非让卫衍取,其实在想起来要取名这件事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冒出了一个名字。 “叫十四吧。”盛媗脆声道。 “十四?”卫衍抬眼看她,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盛媗点点头:“对啊,就叫十四,世子哥哥不觉得它爱搭不理的样子很像十四殿下吗?” 卫衍:“……” 哪里像?哪、里、像? 盛媗对这个名字很满意,抬眼却看见卫衍一脸无语的神色,她眨了眨眼:“世子哥哥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吗?” 卫衍眉梢狠狠一跳:“……好,很好。” 盛媗看着他,莫名觉得他的话听起来咬牙切齿的,她想,或许是因为卫衍和端王是好友的缘故,所以在卫衍面前,端王应当有话可说,而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盛媗想着要不要改个名字,这时,玄风抱着白狐过来了。 玄风拧着眉,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充满了犹疑,盛媗看见白狐在他怀里蔫蔫的,连忙起身:“它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这可是太子殿下送的小狐狸,可千万不能出一点事。 玄风进了屋,没将白狐递给盛媗,而是将它放到了地上:“主子,这小狐狸的腿……好像受伤了,有点瘸。” 白狐被放到地上,黑溜溜的狐狸眼看了一圈屋里的人,好像知道这里谁最喜欢它似的,朝着盛媗走过去,不过走的时候是一瘸一拐的。 “啊,真瘸了!”盛媗急忙走到白狐跟前,蹲下身去看它的腿,不过却没找到伤口。 盛媗越发担心:“没有伤口,不会是伤到骨头了吧……” 盛媗一边说,一边抬眼看卫衍,眼神有点委屈。 她把白狐托付给卫衍照顾,卫衍答应得好好的,白狐送来的时候也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瘸了呢? 卫衍没管过这只小畜生,不知这小畜生怎么伤的,他皱起了眉,看向玄风,眼神有点冷。 “这……”玄风百口莫辩,“昨儿还是好好的,属下也不知……” 卫衍移开视线,起身朝地上的一人一狐走过去。 白狐像是知道卫衍不喜欢它,对他有点畏惧,朝盛媗脚下缩了缩。 盛媗一看,更加觉得卫衍没有好好照顾它,说不定还偷偷欺负小狐狸了! 卫衍蹲下身,想要查看白狐的伤势,盛媗蹙着眉,下意识将白狐往身前护了护。 卫衍看她,修长的眉眼温和又无奈:“当着你的面,我还能欺负它不成?我略通医术,瞧瞧它的伤。” 盛媗这才松了手,由得卫衍将白狐捉去。 白狐果然很怕卫衍,一到他手里就挣扎起来,哪怕是只小狐狸,爪子也尖利得很,挥舞起来看得盛媗心惊,又怕这白狐伤了卫衍。 “算了算了!”盛媗伸手,一把从卫衍怀里抱了白狐回来,“还是别看了,它这么害怕,别伤了世子哥哥。” 卫衍没看成伤,和盛媗一同起身,想了想道:“白狐你先留在鹤山院,等我医好了它的伤你再接回去。” 没等盛媗犹豫,她怀里的白狐听得懂人语似的,嘤嘤叫了一声。 盛媗不忍:“我还是……” “你就算带它回桐华院,它的腿也还是瘸着,不如等我先医好它。”卫衍道,顿一顿他又说,“你若在外头找个医馆,治好了是无妨,可若治不好,岂不白白节外生枝。” 盛媗一听,终于被卫衍说动,将白狐递给了玄风。 等盛媗离开了鹤山院,卫衍看着玄风怀里的小畜生,眯了眯眼:“抱过来。” 玄风抱着白狐就要送到卫衍跟前,然而就在这时,只见方才还一瘸一拐的白狐蓦地从玄风怀里一跃而出,竟稳稳当当落到了地上。 白狐细细长长的狐狸眼斜了卫衍一眼,悠悠闲闲地迈着优雅的步子,朝院子外去了。 玄风呆了:“这……” 卫衍:“……” 拳头硬了。 * 池家头回上门不欢而散,吵到最后也没个结果,第二日池家又来了。 这回池家的态度很明确:池家要娶郦香菱进门。 不仅要娶,还不是侧室,而是平妻。 池家竟是想卫南霜和郦香菱一同进门,同侍一夫,平起平坐。 不用说,池家道明来意后,柳氏气得又摔了杯子,直接叫人送客。 池家刚走,池弈修就来了。 柳氏在气头上,谁也不敢让他进门,池弈修只好绕到后门,等了一个时辰总算卫南霜肯见他一面。 这还是狩猎一事后,卫南霜第一次见池弈修。 盛媗陪着她到了后门,她本要避开,这回卫南霜没让她走。 卫南霜站在门里,池弈修被拦在门外,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憔悴。 池弈修是个读书人,本也做不出硬闯的事,他只是隔着一扇门身子微微前倾,一脸急色:“南霜,不管父亲母亲来说了些什么,但这是我的婚事,该我自己做主,我池弈修此生想娶的人只有你,绝不会娶旁人!” 卫南霜神色淡淡,只眼底划过一畔转瞬而逝的流光:“你的婚事你自己真的能做主么。” “能!”池弈修抬手,“南霜,我今日指天发誓,若我违背誓言娶了旁人,便叫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卫南霜微微动容,垂了一下眼,忍着泪没落下。 她稍稍平复了心绪,对池弈修道:“我等你的消息,但我不会等太久。” 卫南霜等消息的时日,盛媗先等到了卫衍安排的私下见太子的时机。 盛媗见了太子,将哥哥的冤屈说了,其实她能说的不多,因为她除了用哥哥从前的舍生忘死去佐证,并拿不出切实的证据。 但魏绍恒听后很是动容,答应了她等找到证据,一定会还她哥哥的清白。 轻飘飘的一句话,盛媗却很当真。 回到马车上,见盛媗神色松动,像是悬着的一颗心回落到了肚子里,卫衍心里觉得她笨,本想提醒她一句,可又觉得她笨得惹人怜惜,竟一时不忍戳穿。 回国公府的路上,马车堵在了半道。 外头吵吵嚷嚷,盛媗将侧帘掀开一道小缝,想看看发生了何事,不等看清,外头玄羽先禀话了。 “主子,是三小姐和郦家小姐!” 玄羽素来稳重,这回话说得又急又快,盛媗本能地觉得不好。 而随即,玄羽急道:“不好,郦家小姐要跳楼!”
第23章 跳楼 卫南霜在家等了两日,没等到池弈修的消息,却等来了郦香菱约她在新安茶楼见面。 正巧这天盛媗跟着卫衍出了门,卫南霜不知道两人去哪儿,但她跟着两人前后脚地出了门,没跟家里说是去见郦香菱的。 天渐渐热起来了,茶楼人不少,卫南霜上了二楼,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郦香菱。 郦香菱今日打扮得很素净,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看来这些时日过得也并不松快,她捧着一杯茶没喝,望着窗边在出神。 卫南霜走过去,郦香菱似有所觉,转过脸来,一看见她,郦香菱脸上茫然的神色就通通收敛了,她勾起嘴角,笑得有些得意。 卫南霜低了一下头,抬起脸的时候面上没什么别的神色了,只淡淡的。 “你来了。”郦香菱等她走近了说,“我还以为你不敢来。” 卫南霜没理会她话里的挑衅,在她对面坐下:“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什么事?我不信你不知道。”郦香菱放下茶杯,定定地看着卫南霜。 卫南霜没说话,郦香菱看着她,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又说:“你别阻挠我和池家的婚事,你知道的,池弈修一定会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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