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商枝转过头,泪眼满是愠怒。她从来也不是什么好忍耐的性子,抬手甩了祁重连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脆响,直把贺云生等人惊得扑通跪了下去。 柳商枝红着眼睛,只恨自己力气不够大打不疼他:“我不管你是想烧山还是想移山,你是皇帝,你做什么都无人可以置喙,但请你不要扯上我!不要逼我做这种会让我彻夜难安的事!” 她就是冷情冷血又故作矫情,你要怎么作孽由着你作,她才不要承受那份道德折磨。 她说得凶狠,眼泪却已经流下来。 元禄,你在我身后吗,你听到了,你确实是爱错人了。 柳商枝深喘了一口气,冷静片刻后又质问道:“祁重连,我已经是你的妃子了,我已经是柳采女了,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再提昔日旧事,不再拿往日回忆一遍遍折磨我。你如果当真那么恨我,想要我死,你不若现在就杀了我丢到那乱葬岗去被野狗啃噬!” “你就那么想跟他在一起。”祁重连刚才被她打了一记,脸颊泛起红肿,却无甚反应。而此刻听到这句话,瞬间面色冷沉,漆黑深瞳无波无澜,“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是吗?” 柳商枝的话被打断,一股气梗在喉头,半晌才缓过劲:“不可理喻,我跟你这种人完全没有办法交流!” “我这种人... ”祁重连怒极反笑,“是啊,我这种娼妓之子,下贱胚子,自然入不了你的眼!我的好嫂嫂除了兄长,还能将谁看进眼里?” “你!”柳商枝气得胃疼,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她已经愿意争宠了,愿意放下曾经一切做他的妃子了,分明是他自己抓着过去不放,分明是他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他过不去,就要让别人也跟他一起痛苦,凭什么! 满腔话喂了狗,柳商枝一摆手,懒得再解释,“随你怎么想,你杀了我算了。” “你做梦!”祁重连忽地猛冲上来,双手死死钳住她的肩膀,“想死?朕绝不会就这么便宜了你!柳采女,你不是朕的神女吗?你忘了你同朕来此是做什么的吗?你还没有同朕做,心里就又想着跟祁元死在一起?做梦去吧!趁早断了那些臆想,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祁重连的人!” 他说着,不顾柳商枝的挣扎踢打,直接将人扛进了屋中。 屋里一众伺候的人全被赶了出来,同侍卫们一同跪在外面,眼观鼻鼻观心,便作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暮色四合,屋里的闹剧却才刚刚开始。
第25章 柳商枝被祁重连扔在矮榻上, 案桌杯盏通通扫落在地,噼里啪啦响了好一阵才停歇。 祁重连欺身压上去,对着柳商枝的唇和颈毫无章法地落吻, 模样像极了撕扯猎物的野兽。可柳商枝不是猎物,她是活生生的、有尊严的人。 柳商枝推搡捶打他, 却被祁重连轻而易举制住,男人单手攥着她两个纤细的腕子,另一只手粗暴地去扯她的衣带。 柳商枝惊惧出声:“祁重连!你敢!” “为何不敢?”对面男人直迎着她愤恨的目光,“这不是嫂嫂想要的吗?” “你住口!”柳商枝被他逼得快要崩溃, “不许再喊我嫂子!不许喊!” 面前女人素来以大家闺秀面目示人, 在他这个外人面前, 永远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温和样子,祁重连头一回见她情绪如此激动, 手下动作一顿。 借此机会, 柳商枝猛地挺起身子, 一口咬在了祁重连虎口上。他掌心一疼, 不由松了力道。 柳商枝趁机逃离桎梏往床榻另一边爬,边爬边狠狠往男人大腿根处踹了一脚。 祁重连嘶了一声,险些快被她气笑了。 “柳商枝,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他神色彻底冷下来,手一伸抓住柳商枝尚未逃离包围圈的脚踝,稍一用力就把人扯了回来按在身下。 祁重连将她的手腕按过头顶, 俯身盯着她的眼睛:“对朕动手, 你可知该当何罪。不要总让朕提醒你如今的身份,你是朕的柳采女, 朕要幸你,有何不妥?” 柳商枝微喘着气, 她此刻憋了一肚子火,想也不想就顶回去道:“皇上此言差矣,明明是您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嫔妾的身份,您既张口闭口唤嫔妾嫂嫂,是想以小叔的身份来幸嫂嫂吗?” 这个过于陌生的称呼,噎得祁重连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他木着一张脸看着柳商枝,再开口时嗓音都有些变调:“你...你唤朕什么。” 柳商枝呼吸有些急促,她虽然不想在这种时候犯怂,但祁重连的眼神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迄今为止,她还没有见过祁重连这么看她。 这个人怎么如此不公平,难道不是他成日把嫂嫂挂在嘴上来膈应她吗,她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说了一句他就受不了了? “小叔,不是吗?”柳商枝硬着头皮与他呛,“你不是成日喜欢喊我嫂嫂?我不该以小叔回应你?” 她色厉内荏,但即便心里害怕,还是梗着脖子瞪着祁重连。 祁重连紧抿着唇,被她这一句“小叔”气得手不住发抖,脸色阴沉得似是要杀人。 他默了半晌,最后看着她,音色极冷地憋出一句:“柳商枝,你很不善良。” 什么? 柳商枝被他指摘得有些懵,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荒谬好笑,这个人到底哪来的脸说她不善良?! 只见祁重连长舒了好几口气,像是在用调整呼吸的方式压抑怒火,随后一言不发地从柳商枝身上起来,退后几步站定。 柳商枝神色复杂地撑坐起身,一抬眸就对上他阴恻恻的目光,当即觉得浑身发麻,还不如方才那般狂躁的祁重连让她好接受。 “你…”柳商枝想继续表示抗议,明明是他成日把嫂嫂挂嘴上的,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可她话还未出口,便见祁重连直直盯着她,又露出那种饿狼在看猎物一般的眼神,冷声命令道:“脱。” 话语堵在喉间,柳商枝呆愣住。她听清了那个字,却不想承认自己听清了,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朕说,”祁重连一字一顿,语气不容置疑,边说,边又上前两步,盯着柳商枝的眼:“脱。脱衣服。” 他的目光在柳商枝身上逡巡着,好似已经用眼神将她一层层剥开,最后落在柳商枝压抑着汹涌情绪的眼睛上,同她无声对峙着。 过了半晌,柳商枝忽地冷笑一声,随即就开始动作。她气性上头,也不多加反驳抗拒,迎着祁重连冷刀一般的视线就开始解腰带。 解完腰带又继续脱外袍和衬裙,每脱一件,她眼眶就红一圈。 脱到最后只剩下里衣,柳商枝依旧毫不停顿地去解腰间的侧扣。 待到终于解开,水蓝色的肚兜露出一角,她细嫩洁白的皮肤接触到空气,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柳商枝终于没忍住落了眼泪。 大颗泪珠从眼眶滚落,她的手颤抖着要将里衣除去,却被男人伸手按住。 祁重连面色依旧冷沉,眼神却很是复杂,沉声道:“够了。” 柳商枝却不应,她像是在故意较劲,挣开祁重连的手就要继续脱,祁重连立即将她强按住:“朕说够了!” 二人推搡了好一阵,直到柳商枝终于敌不过他的力气,才忍不住斥道:“够什么,不是你要我脱的吗,现在又不脱了?祁重连你就是个混蛋!我分明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你还不满意?你还要羞辱我,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柳商枝当真被他气狠了,不住地哽咽流泪,一边骂一边伸手捶打他。 祁重连见她哭成这样,到底是心疼占了上风,终于在这一刻抛开所有爱恨纠缠,由着自己的心伸手将人拥进怀里,由着她像小猫一般捶打撕咬。 他盯着柳商枝我见犹怜的泪眼,心底焦躁不安,可他从未哄过人,道过歉,嘴张了几下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最后只能把手伸到她唇边,硬邦邦道:“别哭了…给你咬我。” 柳商枝懒得搭理,谁要咬他,她现在真是满肚子火,看到他就烦,不断挥胳膊打开他的手。 祁重连固执地一直凑过去,手背被打得通红也不躲,嘴唇紧抿着,心底对刚才自己的行为很是后悔。 他平素都是理智占上风的,可这个女人总是能轻易调动他的情绪,影响他的行为。她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把他刺激得彻底失控。 便如同当年的长街之辱,其实那个时候,祁重连已经不再像年幼时那般愚蠢的锋芒毕露。他已经知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从不在祁元在场的时候当众表现自己。 但那天,他却没有忍住。 因为他看到了柳商枝。 祁元带着她,和一群世家勋贵子弟来校场玩。 祁重连当时一直用余光注意着那个满心满眼只有祁元的女人,见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分给旁人半分。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当众来了一手百步穿杨,把箭术不佳的祁元给比了下去。 一箭射出,他确实赢得了柳商枝惊讶赞许的眼神,却也因此,换来了一场刻骨铭心的侮辱。 而那个女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祁元侮辱他的提议笑着说甚好。 祁重连这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幕,柳商枝那张姣好明媚的脸,在那一刻是如此的刺眼。 当天晚上,祁重连顶着满身泥泞回到卧房。 他移开遮挡墙面的书柜,拿出匕首将刻了整面墙的“柳商枝”一个一个的划掉。划到一半,祁重连便彻底崩溃了,他用头抵着墙开始抽噎,情绪上涌,渐渐哭得难以喘息,一边哭,一边不断用手抚摸着墙上的名字。 舍不得,还是舍不得全划掉,还是舍不得不再喜欢那个眼中没有他半分的女人。 他自认从前对柳商枝是十分百分的喜欢,自那天后,便染上了一半的恨,爱恨交织间,让祁重连在面对她时更加容易失控了。 不是她的错,是他有病。他体内有着先帝那个老畜生和祁元那个狗畜生共同的血,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祁重连搂着柳商枝,看着她在他怀中呜咽,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也让他被糊住的理智回来了一些。 他明白柳商枝的意思了,她是说她已经在努力争宠,努力适应做他的妃子,是他一直提起过去,让她不断背上道德枷锁。 她是说,她愿意放下过去,尝试跟他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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