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衍似乎被她毫无章法的行为吓了一跳,忙不迭也站起身:“不卖。” 她说了一声“好”。 公子衍的领口却被她揪住一扯,他身体前倾,她的唇就贴到了他嘴上,扑面而来一股子浓烈酒气。公子衍错愕,却在一瞬,她又松开了。 “恶心吗?”她眸光潋滟,一瞬不瞬地瞧着他,极为认真。 “桃花,你喝醉了。” “我叫李绥绥,我没有喝醉。”她微笑,却掩不住满眼仓惶,“我是李绥绥,你觉得恶心吗?” 公子衍面色瞬间清冷。 李绥绥退了两步,浅笑嫣然:“看来是恶心了,那么公子衍,此后你就只有我一位恩客,现在你伺候我回房。” “贵人没有听见?在下不卖身。”公子衍的声音冷淡下来。 李绥绥叹了一口气,又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袖子,就往他寝居拖去:“你来,不就是为了我……做什么矜持?”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喝醉了,赶紧回去吧。”公子衍说着一把扯回衣袖,李绥绥被带得往后一趔蹶,直撞进了公子衍胸膛,李绥绥顺势窝进了他怀里,声音都软了下来:“好……一会就回去,你再陪我喝两杯……” 公子衍垂头看向她,这人不知道喝了多少,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把她带回了小几前放在椅子上,让人取了一壶酒来:“你想喝,就在这里喝吧。” 李绥绥默不作声,只拿着壶开始往杯子里倒,却洒了一桌。 公子衍上前将她手按住,只道:“滴酒皆是钱,贵人莫浪费。” 李绥绥笑了笑,将酒杯放在唇边轻抿:“别人叫你来为我解相思之苦,你却为我省起了钱……齐衍,你倒是有趣。” 公子衍不置可否,又退回了琴台前,伸手抚琴,不发一言。 “如何不敬业一些?”李绥绥支着下巴,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寻你不易吧……恩,你确然同他几分相似,可你做得不好,他不叫我贵人,他叫我绥绥,你以后也唤我绥绥可好?” 公子衍薄唇紧抿,目光落在琴弦上未理她。 “他不会让我喝酒,他从来只对我笑……恩,他眼里只有我,纵然我这样,他也……”李绥绥顿住了话音,指甲在几上轻磕,好似在回想,“恩,你应该学得再像一些,你不该拒绝我……你不该嫌我脏……” 她的声音愈发小,隐隐带着丝许鼻音,再不说话,只一杯接一杯,酒入肺腑,不解愁肠,千丝万缕绕成结…… 终于,她趴在小几上一动不动…… 琴音止,公子衍缓缓起身,走至她身前,伸手轻推,已无反应,公子衍看着她满头青丝,愣怔出神,伸手抽出她发间的红宝赤金簪,捏在手心把玩一番,那簪子在她脖颈间比划了一下,他忽然一声轻笑,又将簪子重新插回了她发间。 —— 李绥绥头目森森,已然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已在自己床榻上。 李绥绥撑着起身,头疼肚子饿,刚想唤青萝,就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晃进来,李绥绥立马又躺了回去。 秦恪那张脸,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这满腔怒火只怕昨晚就憋下了。 李绥绥掩在被褥下的唇角已然肆意地往上扬起。 “你一天天的,都做些什么?”秦恪开门见山语气不善。 李绥绥眨眨眼,满目不解:“我做什么了?” “你!”秦恪气不打一处,恨不得将她拖出来暴打一顿,“你对人蓟二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那蓟相都差人找上我了,让我好好管管你,你!你怎的这般荒唐?是个女人能干出来的事?” 李绥绥扬起的嘴角就抿成直线,心里把蓟无忧给骂了个千儿八百遍。 “怎么不说话!”秦恪怒意更甚。 李绥绥哦了一声:“蓟无忧怎么了?我又没怎么他……”声音弱了几分,蓟无忧可喝了不少那酒。 “你还问我怎么了?”秦恪闭了闭眼,忍着想掐死她的冲动,“蓟相就这么一个宝贝弟弟,你要是绝了人子孙,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管不着你了。” “欸,不是,那释筋散过几日药效就没了……”李绥绥看着秦恪的神色,声音也小了些,“就是几日不举而已,没那么严重……” “李绥绥!”秦恪简直不能忍,上前一步,大手就一挥。 李绥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往里一躲,秦恪手僵在半空,好半天才慢慢放下:“反正,那蓟二要死要活的,你自己去赔罪吧!” “我赔罪?做梦!”李绥绥哼了哼鼻子,“成日寻花问柳,也不怕萎了,我这是替你们消停……”说罢,眼眸又往秦恪瞟了瞟,唇角又勾了起来,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秦恪看得直皱眉:“你还好意思笑?” “你昨日……恩……带我回来的?没去找你相好?”李绥绥笑容愈发恶劣。 “不然?”秦恪挑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让你留在远香阁?你赶紧起来,同我去蓟相府!” “欸,重点不是这个,我问你没和温沵沵?嗯?”李绥绥实在太好奇,又问出口。 秦恪脸绷得更紧:“我和她怎么?你倒是大方,还撺掇起送人来?” “撺不撺掇,你俩都‘男耕女织’了……”李绥绥斜了他一眼,满目鄙夷,“看样子没好成……” “你不是就想问,我喝了那酒,是不是也和蓟二一样!”秦恪无名之火愈窜愈高,“你那么想知道,试试不是更明了!” 说罢,一张阴云密布的脸就靠近了李绥绥几分,李绥绥一呆,又往里缩了缩,连连摆手:“原来你早已修炼得百毒不侵,这倒是……我小看你了,呵呵……” 秦恪脸黑如锅底:“你以为我跟蓟二一样蠢!他一进来我就知道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那酒能喝?” 李绥绥一噎,舌尖打结:“噢……你,你还真是辛苦,难为你……防得这般辛苦。” “你知道我辛苦就好!”秦恪一脸伤神伤肺。 李绥绥沉默半晌,恢复常态,只满腔感慨:“有句话怎么讲,防过了初一,还要防十五,夫君大人任重道远啊,这又有诗云,任重久神疲,再竭衰庸定不支,夫君大人,且行且慎啊。” 秦恪指节都咯咯作响,脸上表情已说不出的意味,隔了好大一会,才冷笑一声:“还有一词,叫作茧自缚,李绥绥,你尽情作,我看你能作多久!” 李绥绥嗤笑一声,将被子拉了拉,悠悠道:“成吧,作起来是挺累人,慢走不送,我歇会,准备再接再厉。” “我让你赶紧起来!你这一天天打鸡血的,歇什么歇!”秦恪被那句慢走不送气得牙根痒,伸手一把将被子扯到地上,这里可是他的房间! 于是李绥绥某根神经又被他点燃,眼眸一眯,一脚生风踹将而去,秦恪伸手一拦,结结实实“啪”地一声作响,紧跟着另一只脚就踢了过来,秦恪眉头一锁,大手一挥,捏着她脚踝就往身前一拖,李绥绥一声惊呼,秦恪就压到了她身上。 “花拳绣腿也好意思比划!”秦恪满脸嘲讽,身躯如山,压得李绥绥动弹不得,“你是现在起床,还是继续和我动拳脚?恩?”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起开!”李绥绥说得义正言辞,没半分丢盔弃甲的羞耻。 秦恪神色这才微霁,伸手在她脸颊一捏,道了句:“还是有点进步,有自知之明了。” 李绥绥脸一黑,迎头冲着他脑门就是狠狠一磕,顿时一声闷响,李绥绥眼前阵阵发黑,秦恪神色难明,捂着额头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狗改不了吃屎!”秦恪牙花都错响。 李绥绥原本就晕乎乎,这下更是头晕眼花,还不忘回了句:“你才是狗……” “那你是什么?”秦恪说到这里,立马又覆到了李绥绥身上,张口就在她耳垂上一咬,“你说说,现在你是什么?”声音竟带着一丝笑。 怎得就说到这般恶心的地步,李绥绥干呕一声,推开他脑袋,又摸了摸生疼的额头,“你起开,让我晕一会……想吐了……呕……” 秦恪立马弹了起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李绥绥跟着就起身跑到盥洗房去了…… 宿醉后的结果,李绥绥五内俱焚,吐得稀里哗啦,直到胃液火辣辣地烧到喉间,才一脸青白地从里间出来,只有气无力地唤了声:“青萝,给水。” 没等青萝进来,秦恪已经倒了杯水递过去,略略迟疑地道:“你不会是怀上了吧?吐成这样?” “怀你大爷!老子吃了药!”李绥绥怒气腾得又上来,“再说了,我敢怀,你敢要么!” 于是秦恪脸又阴沉下来,把水往桌上重重一磕,抬脚就出去了。 ----
第014章 道歉?(一) ====== 最终,李绥绥还是同秦恪一道上了马车。 一路上,秦恪脸色就没缓过来,李绥绥斜了他几眼,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心情也颇为复杂。 秦恪如今二十有三,大抵已经开始念想子嗣问题,可他们…… 自秦邈死后,她借着为秦邈服丧三年,过得也算相安无事,那时,她根本没想过再嫁,她没惦记,可有人惦记。 三年后,李绥绥十六,那西夏来使惦记她的容貌,前来求亲,李绥绥二话没说直接拒了,那人求而不得便开始出言辱她二嫁还自持甚高,李绥绥那火爆脾气,一时闹得人仰马翻,官家龙颜大怒,李绥绥抵死不从。 僵持之下,秦恪站了出来,求娶她。 那三年服丧,她住秦府,深居简出,两人除了在正式场合根本无过多交集,秦恪的求娶让李绥绥很是意外,她也问了,秦恪的答案很直接,只说,你有美貌,我有钱,娶你,我有权,多便利。绥绥也坦言,既然如此,互利互惠也好,她觉得秦邈死得蹊跷,她要留在相府。 于是,这不成文的协定,好像就这般达成了,李绥绥十七岁嫁给了他。 要说没有对秦恪心存幻想,那是假的,至少秦恪长得不差,为人处世周全又多金,是她不错的靠山和未来的依仗,可这幻想在新婚那夜就破碎,在新婚第二日就彻底覆灭。 那协议达成得容易,操作起来……真是一言难尽。她在秦恪面前易燃易炸,十多年的修炼全付诸东水。 李绥绥心里叹着气,如今秦恪算事业有成,正儿八经的京都大富豪,抛开秦相的势力不说,他自己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样一个男人,碍于她的身份,一直未纳妾,这子嗣问题这般拖下去…… 思及此,李绥绥飞快地甩掉脑海中的杂念,关她屁事! 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话。 到了蓟相府,秦恪已然一改面色,那满眼温柔含情,执手相携,让李绥绥一阵恶寒。 跟着引路小厮一路到了正厅,就见着了正襟危坐抿着茶的蓟无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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