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赫扬黑脸一皱:“欸,我说你这小老儿,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说永乐公主惊为天人,有母仪天下之姿,还说我能娶她,必是日后助益!” “今时不同往日。”元禄干笑两声,又道“那时她还是大启皇帝的掌上明珠,与之联姻自然是好,现在么……” “在我看来,她还是她,没有什么不同。”元赫扬不悦地松开元禄,粗声道:“本王子就这么点不甘,这次非要带她回西夏!” “你!”元禄老脸皱成一团,深吸口气,才又劝,“好,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能将她带回西夏,可王子莫忘了,现在你已经娶了北狄公主为妻,北狄世代与我西夏交好,总不能休妻吧!你要给永乐公主何名分,她那样跋扈张扬之人,肯做小?” 元赫扬不假思索就回:“这些后面再说,那都是我的事,你只需帮我想个法,让秦恪自愿与她和离了……” 眼前,搞定秦恪才是大事。 元禄闷哼一声,凉凉道:“红颜祸水!王子难道要因一个女子弃王位于不顾?” 元赫扬不耐烦地挥挥手,豪横道:“王位我要,永乐我也要!若是站于高位,连个喜欢的女人都得不到,那我岂不太窝囊了,军师不是常说,既定目标,就该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十年前,我就看中了她,如今她肯跟我走,我岂有放手的道理?” “她肯跟你走?”元禄微一愣,目色又深沉几许,“她怕是糊弄王子吧,若是真肯,当初你求娶她时,她便不会抵死不肯。” 元赫扬斜了他一眼,满腔不屑道:“军师都说了,今时不同往日,再说,你搞定秦恪,她糊弄与不糊弄又有何关系?还由得她?” 元禄老成持重,哪肯任他胡来,依旧脸色阴郁,直言道:“此事休要再提,娶回去也是个祸害!王子早早断了这念想吧,莫忘了,现在九皇子的事,你还没洗脱嫌疑!” 说完,摸着山羊胡,径直走了。 元赫扬猜到他会推阻,却没想他完全不留商量余地。面对这一手辅佐他走到现在,如师如父的小老头,他还是按住脾气没敢强硬逼迫。 回头听探子回禀,李绥绥离开后去了西街一处院子,到熄灯也没见出来。再探,第二日依旧,连都尉府都没回过一趟。 元赫扬心中便了然,李绥绥的话不假,这两口子,是真出问题了。 吃了定心丸的蛮牛,眼珠一转,又去寻了太子,开门见山就道:“本王子在京都呆腻了,要回西夏去。” 太子满腔郁闷,这几日他的门客围着元赫扬,鞍前马后尽心尽力,这人脑门上还扣着屎盆子,是嫌疑犯,就只差没关起来了,他一个堂堂太子如此捧着他,他就不能知点好歹? 不悦与牢骚掩在笑脸后,他还是关怀备至地问:“是下面的人招待不周么?” 蹬鼻子上脸就是形容元赫扬这样的浑不吝,他翘个二郎腿,目色幽幽地望着太子,道:“本王子早就该回了,难不成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要留本王子在京都过年?” “那倒不是,大理寺那边结果还未出……”太子心道,没有结果也算是最好的结果,可这事拖着不是个事,得解决,得将这事精送走,于是又开口安慰,“王子勿躁,我亲自去催办……” “最迟后日!”元赫扬语气坚决。 你说后日就后日?太子脸色微青,笑容也极为不自然:“肯定是下面的没招待好王子,明日我亲自安排……” “太子殿下莫要搪塞于我。”元赫扬根本不吃这套,“此前,九皇子就是这样糊弄我的,我本欲与太子殿下结兄弟之盟,可你们大启人说话,言而无信,实在让我怀疑你们的诚意。” “怎敢糊弄十三王子……”太子还欲说两句好话,就被元赫扬打断:“不敢就好!” 这话接得太子薄面起微澜,只听元赫扬又道:“那太子殿下就好好去问问九皇子,莫以为找个陷害我的理由,就将答应我的事给马虎过去!” 太子莫名:“什么事?” “他说,要将永乐公主送给本王子。”元赫扬说得极慢,一字一顿,生怕太子听不清楚。 太子闻言就懵了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好大一会才皱眉道:“十三王子是不是误会了?我听九弟说要介绍十七公主给你……你……” “本王子耳朵不聋,理解能力也尚可,那是他拍着胸口保证的!”元赫扬说着站起身,线条刚毅壮硕的身姿贴近太子,“你作为他的兄长,我也不为难你,听闻太子与秦家交好,这么着吧,你让秦恪与永乐公主和离,人我自己去求,算是给你面子了吧。” 太子被元赫扬逼视着,压力大增,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啊?老九这蠢货真是什么都敢答应!不过他很快回过味来,元赫扬说了这么多,就为着李绥绥这一桩,可人家两口子和不和离,他能管得着? 太子干笑:“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段婚,十三王子何必……”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元赫扬摸了摸胡茬,微扬的唇角盛着嘲讽鄙睨,语气却满含无奈,“可九皇子巴巴来说,非要把永乐公主塞给我,我怎好回拒他一番美意?因着九皇子这个承诺,我才多在京都留了一个多月,现在九皇子不仅把自己的倒霉事诬赖到我头上,难道,这承诺的事也不算了?太子殿下是觉得我西夏人好欺负?” 面对得理不饶人的元赫扬,太子也有些词穷:“十三王子稍安勿躁,兹事体大,容我回头问清楚,再给你一个交代。” “问,太子殿下好好问,看看本王子是不是说了假话。”元赫扬理直气壮,下巴扬天。 “不……我不是这意思。”太子心中泛苦,是不是假话,这事也不能应下啊。 “什么意思都好,太子殿下只要记得,若这点诚信都无,其他的事就更不好说了。”元赫扬话就放在这里了,晃着胳膊拽得二五八万就走人。 ----
第112章 共进宵夜 == 丹阙楼里,一向赌运不佳的李绥绥赢得盆丰钵满还意犹未尽。 乐以忘忧,似乎连孕吐都缓解了,还自顾夸了一句:“我曾听人说,怀孕的女子赌运一向不错。” “呵呵……您的场子您做主,高兴怎样就怎样……”水雀无语恭维,明明是人家陈建舟坐庄,故意给她放水,十把九赢,假成那样,她怎好又拿肚子邀功? 李绥绥无视他的揶揄,哼着小曲,去了正厅二楼凭栏雅座听戏。 陈建舟随后也取了清风池馆的重建设计图来给她看,两人正商议着,水雀手指忽在李绥绥的肩头点了两下。 李绥绥一抬眸,就看见朝这边走来的一对男女,女人是许久未见的温沵沵,一身潋滟流光,芳菲妩媚,男人是一位年轻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距离尚隔得有些远,他们的声音略小,依稀可辨。 “……沵沵,你要不考虑一下?我是真心喜欢你,过几日我要回青州了,我虽不算大富,但也有两处产业,能供你衣食无忧,你若愿意跟我一起走,我定不负你……”年轻公子目中柔情似水,言语诚恳。 温沵沵迈着小碎步,一脸温柔可人,婉言谢绝道:“周公子,心意领了……” 周公子锲而不舍:“……沵沵,我第一次见你,就心生爱慕,这些话不止是说说而已,我是真心实意想要为你赎身……” “看样子郎有情妾无意。”水雀砸吧嘴评价了一句。 陈建舟淡笑:“有意的公子可不少,昨日还有位直接去找管事买她的……” “哦?”水雀诧异,“都有人出价啦?” 从前,温沵沵不乏倾慕者,她很美,又有才情,仙女似的,飘在云端只供远瞻,男人喜欢就只是喜欢,不敢多妄想,可她被元赫扬强占之后,似乎从云端落入凡间,于是人们觉得距离拉近,便开始斗胆向她抛出橄榄枝示好。 李绥绥的目光又落回图纸上,心道:男人穿花度柳愈道风流,女人一次失足便跌下神坛。这是很奇怪的强盗逻辑。 周公子的追求还在坚持,温沵沵再次软语拒绝:“……不是周公子不好,是沵沵不配,像我这样不清不白的风尘女子,跟了公子,是会污了公子名声的……” “你怎会这样想,你跟我回青州,谁也不识得你,你自当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 温沵沵轻笑,柔声甜甜道:“周公子说的,让沵沵心中好生向往,可有些噩梦,是换一个地方就能结束的么?” 温沵沵这话颇具迷惑性,不仅周公子愣得忘了接茬,二位看客也是一阵无语,这到底是愿意跟别人还是不愿意啊? 话到这里也就没了下文,因为温沵沵目中已多了一道身影,方才还一脸柔情卓态,霎时神色就微含凄楚。 水雀指头再次点上李绥绥的肩,后者轻蹙娥眉,只见眼前那抹花绿撇下周公子,拎着裙裾快步走下一侧楼梯,将正朝上走的秦恪堵在半道。 秦恪驻足,微皱眉头一言不发。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了。”温沵沵的声音没了方才的淡然,只余惆怅落寞,隐含期待。 “嗯,最近很忙。”秦恪淡淡回道。 李绥绥的位置,只能看见温沵沵小半张侧脸,却将秦恪满面疏离看得清楚。不禁感叹,当初她哄温沵沵的话,毫无意外地就成真,秦恪碰她,是因为她干净,他嘴里说着没有宣示温沵沵只属于他一人,然而温沵沵一旦被其他男人染指,他便毫无眷恋地抽身舍弃。 这个道理,温沵沵又何其不明白,明白与不甘从来不冲突,于是她强颜微笑问男人:“从前你也很忙,可你时常也会来,她不来了,你也不来了……” 秦恪的脸色沉了一半,语气中略带警告:“温沵沵,我来不来丹阙楼,需要向你解释?” 他想绕过她,她却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我一直在等你,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秦恪唇角紧绷,直撇开她要往上走:“今日我还有事……” “秦三公子如今对沵沵这样冷漠,是因为介怀沵沵身子不干净了么……”她抱住秦恪手臂,明知故问,又楚楚哀婉道:“那也不是沵沵所愿,沵沵心中只有你,到底痴情你一场,你何故连看我一眼都嫌弃……” “你若觉得委屈,念你跟我一场,我还你身契,你挑处喜欢的地方我给你置处宅子,赠你后生衣食无忧,你过你想过的日子,若你还想呆在丹阙楼,那也随你。” 话说得干脆利落,似乎无比大方地安排,却是最无情的一别两宽。 “妾有意郎无情啊。”水雀再次评价。 “老实说,我觉得温沵沵挺漂亮的,可惜了……”李绥绥啧啧两声,“都说妓子无情,可男人的无情才是真无情。” 水雀和陈建舟面面相觑,正常人的媳妇,看见自家夫君从良,不都该欣慰么?她倒可怜起温沵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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