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二人对视一眼,粗壮的那个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何东。“大官人见识足,帮我兄弟分析分析,这玉佩的来历,可能查一查?” 第八章 高门羊脂玉,街头小商贩 何东漫不经心接过玉佩,白皙温润的质地,玉石之中隐约流动的油脂,这是上好的羊脂玉。这倒也没什么,玉器再贵也是死物,可这上面的图案与文,却让何东瞳孔紧缩了一下。 他紧张的看看周围,引着二人往巷子深处走了几步,确定周围无人,才低声问:“这玉是从何得来?” 这玉雕刻两面,一面是杜鹃花,一面是个小小的安字。 那捕快二人对视一眼,紧张道:“是前几日夜里,兄弟两个瞧见街上有飞贼,就追过去。结果追到梅花巷,那飞贼就不见了。随后我二人运气好,遇到一女娘,说这是飞贼留下的,又给我等指出飞贼逃走的方向。我二人拿着玉佩去追人,倒是打伤了飞贼,可还是让那人跑了。” 他们原本打算,有这玉佩在手,无论如何也能调查一点线索才是,结果到玉器店一问,才知道这玉佩来历不凡,所以犯了难,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主张把东西交出去,让上面的人查,他们不要掺和进去。一个主张这是难得的线索,说不定能查到大案,兄弟二人就此发达。 这争执间,便被何东瞧见。何东面色凝重,前脚挖坟掘墓,后脚闹飞贼,这开封城里,何时这么多贼匪了? 他隐约觉得这事儿怪异,但是又想不出哪里怪异,那捕快二人还紧张盯着他,等他给个建议。 何东犹豫稍许,对二人道:“这玉佩交出去,也是小功劳一件,后续有什么麻烦,轮不到你二人抗事。可你瞧见了,这玉佩的主人,不是你们能招惹的,若是有罪,只怕是大罪。你二人的上级都未必能护住你们。” 话点到为止,二人收回玉佩,看着何东远去的背影,心头有了主意,当日就将玉佩交上去,让上边决断。 柳依尘清洗完衣服,被赵叔叫住,跟她说自己昨日买了些细棉布,今日怎么还没送来,让她去汴河桥边上的赵记布料铺子问问,催促一下。 柳依尘要了单子就出门,门口再没见那卖樱桃的小贩。她买了串糖葫芦,好奇问小贩,怎么不见卖樱桃的,早上还听见吆喝声。 小贩闻言,幸灾乐祸的笑了下:“那小子惹官司,被差爷抓走了。你瞧那路边红色的污渍,不就是樱桃被碾压后的汁液么?” 柳依尘看过去,地上的确有些散落在地的樱桃,但是很多都被踩坏了,烂成扁扁的一块,桃核混着路边泥土,无人注意。 她装作惊讶模样:“呀,真看不出来,他犯了什么罪啊,怎么让衙门抓走了?“ 小贩见其他人跟着耳朵偷听,忍不住显摆:”我早知这小子有古怪,我们卖货,一个地方不行就要换地方,走街串巷。客人来了点头哈腰,笑个不停。他倒好,从早到晚呆在这不说,人家来买樱桃,还爱搭不理找错钱。还有他那樱桃,不是我说,干巴巴的,看上去比我祖母都老,谁爱吃。“ 柳依尘很满意自己引起的话题,周围的人都开始聚过来说闲话,她心满意足去布料店,一问才知道,东西昨日就该送的,只是送货的伙计吃坏了肚子,所以才没送货。 一问吃的什么,就说吃的樱桃,贪便宜,买的人家剩下的,不新鲜了。柳依尘笑笑,正好有个顶班的新伙计,就让那人跟着送货上门。 她走到桥头的时候,有一中年男子被鸽子淋了一头屎,嘴里骂骂咧咧,直说也不知哪里养的糟心玩意儿,早晚让人打了烤着吃。 鸽子屎恶臭难闻,路人纷纷避开那倒霉的男子,柳依尘望着飞来飞去的鸽子若有所思。 “小哥,前面第五家就是白家,你将东西送去便好,我还得采买点东西,劳烦您跟家里的管家说一声。”说着塞给他几个铜板,当辛苦的茶水钱。 伙计得了好处,痛快答应下来,自己推着单轮木车往那边去。 柳依尘回过头,往菜市口去。这里卖活禽的多,柳依尘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众多摊贩里找到卖鸽子的。小贩见她要买,极力推荐肥美的鸽子,柳依尘挑了好一会儿才定下一只。想了想,又买了只乌鸡回去。 她拿着鸽子却不是立刻进门,而是趁着无人注意,将鸽子养在后面的小柴房里。 赵叔见她回来,隐约闻到她身上的气味,略有疑惑:“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身上....” 柳依尘提着鸡紧张道:“我听人说乌鸡汤对游魂症好,所以去买了一只。我私自做主,您能别生我气么。“ 赵叔见她有心,直夸赞她贴心细腻,哪里舍得生气。“家里还是要有女娘才好,辛苦柳娘子了。” 柳依尘笑笑,回厨房去杀鸡。她用绳子将鸡翅膀鸡爪捆住,等灶上的热水烧好,才拿起刀利落的割鸡脖子放血。 那鸡扑腾两下就没了生息,柳依尘用热水烫鸡毛,很快就将鸡毛处理干净。等她将鸡处理好,清理了厨房的脏污,白墨存才起身。 早膳已经凉透,柳依尘说要给他重新做,白墨存却拒绝,说吃凉的也很好。从前行军的时候,不能生火,同袍们都是吃干硬的饼,喝生冷的水。 柳依尘附和道:“官人与同袍感情一定很好。” 白墨存却讥讽的笑了下,弄得柳依尘不敢说话。 “与我交好的,都死绝了。” 他吃着冷掉的饼,第一次露出激动的情绪来,但又很快恢复平静,仿佛刚才那个情绪躁动差点发火的人不是他。 柳依尘不敢再说,怕多说多错,退到一旁安静的等着。 何东情绪不佳的去了衙门,看见门口的狮子就不想进去。进去指定要被上级催进度,他有个屁进度。 他正在门口唉声叹气,忽而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吓了一跳,回头瞧见开封府的胡军巡。 “你忽然跳出来,也不怕吓死我。” 胡军巡嘿嘿一笑,“哥哥的错,一时高兴,着急跟你打招呼,忘了。” 何东看他笑,忍不住问:“老哥这般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逮着个卖樱桃的。” 第九章 胡军巡暗中献计,少年郎墙头闹事 何东无语的撇了撇嘴,意兴阑珊道:“哥哥,弟弟我愁的要死,您就别戏弄我了,成吗?” 就算逮着个卖樱桃的,你也不过罚人家一点银钱,还能如何? 这点蝇头小利,实在没什么意思。 胡军巡拉住他:“瞧你这话,哥哥自然是有重要消息才来找你,走走走,我与你细说。” 何东还是进门点了卯,这才跟这胡军巡去酒家。说是酒家,更像是一家小食铺子,兼着卖点水酒,供应来往的脚夫粗人。口袋里不宽裕又想吃点酒的,也会到这来。 原因无他,这家老板生意实诚,酒里不掺水。胡军巡是这的熟客,街面上的商贩都归他管,老板也乐得卖他面子,每次来都给个好位置,上一些自饮的好酒。 老板上了酒就离开,二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这地方能看见街面上的情况,又足够安静,不怕被人打扰。酒过一巡,胡军巡才吐真言。 “老弟,我今日算是逮着大鱼了。” 何东打个哈欠,实在勉强喝了一口酒。“什么大鱼?” 今日手下来报,说发现个卖樱桃的行为古怪,一直盯着姓白的人家,从早到晚,他们盯着人两天,发现那卖樱桃不像小贩,反而像贼子里面盯梢的。于是逮着机会,说他的东西让人吃坏肚子,将人带回去。 开始那小贩还不肯交代,说自己就是卖樱桃的,不是什么歹人。衙门里的差人,什么人没审讯过,皇亲国戚来了,都要掂量掂量自己位分够不够重。 几轮刑讯之后,小贩不敢不招,说自己是东兴楼的伙计,是老板遣他来盯梢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何东听见他盯梢白墨存的时候,就已经好奇,如今牵扯东兴楼,那就更不敢小觑。他收起心思,殷勤的给胡军巡倒酒。“哥哥厉害,是弟弟我有眼无珠,小瞧了哥哥,这就给哥哥赔罪。” 胡军巡却摁住酒碗,盯着他笑。何东不解,“哥哥这是何意?” 胡军巡看看周围,压低声音笑道:“我说何老弟,哥哥我是个粗人,没有你们文人那些弯弯心思,我就直说了,你那挖坟的案子,是不是还没了结。” 何东听了微微点头,“哥哥是想?” “我能想什么,我只是听说一些事,想帮弟弟一个忙而已。” 何东心里忐忑,可想到上级的刁难,也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帮? 胡军巡乐呵呵笑,告诉他,不如就把这事儿,栽赃在东兴楼身上。何东眼皮子直跳,忙说不可。别的小店铺,栽赃也就栽赃了,可东兴楼背后站着三品大员朱家。他区区一个兵部的小主事,哪有那胆子去得罪人家?再说,那东兴楼日进斗金,葛账房坟里却连铜板都不见一个,怎么栽赃? 胡军巡却意味深长的笑:“弟弟啊,你就没想过,你上面到底要的是什么?真的是真凶?” 何东眉头紧锁,他何尝没有怀疑,但是他人微言轻,在开封城里谁也不敢得罪,这些事那是真不敢猜。 胡军巡拍拍他的手,拿过酒坛子自己倒酒,又给他倒了一碗。“弟弟好好想想我的话,想明白了,再来寻我。” 柳依尘照料了白墨存两日,那位何大人再没有上门,她的胡椒粉自然也没再用过。自从家里来了她,赵叔的活计轻松很多,便腾出手管庄子上的事。 趁着赵叔出门,柳依尘将后面的鸽子放出来。白墨存听见鸽子响动,疑惑的很:“哪里来的鸽子?” “在这好些日子了,官人不知,最近城里随处可见这些鸽子,好些路人被鸽子淋了屎,气愤的很呢。”她笑着帮白墨存擦手,摸到他手上的疤痕,微微一愣,很快掩饰过去。 “吓到你了?”白墨存忽然问,柳依尘不解。 “您说什么?” “我身上的伤吓到你了吧?” 这两日赵叔忙碌,帮白墨存洗脸洗手的事儿就落到柳依尘身上。她靠近他才发现,他手臂上有好几处刀疤,手掌上还有形状怪异的疤痕,柳依尘不敢问,怕言多必失。 “官人为国征战,实乃英雄,奴家不怕。” 白墨存笑了笑,“柳娘子的夫君才是真英雄。” 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尸骨无还,不是英雄是什么? 柳依尘心虚,她哪里有什么丈夫,不过都是伪装的说辞,为了装可怜进这家门盗窃而已。 她说外面日头挺好的,自己扶着他出去晒晒太阳可好。白墨存任由她安排,被她扶着出门,在院子里走走。早晨的空气总是极好的,柳依尘看见院子里有颗杨梅树,只是果子还没成熟,便问这梅子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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