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我给你扎针止痛,你说你哪里还有问题,我全给你割了好不好。”她鼓着脸颊,扑闪着水灵的眼睛,那样子又让乌兰贺觉得可爱…… 若她不持着匕首,她不管问什么,乌兰贺一定都答,“随你喜欢。” 可她在问他怎么阉他!这就跟抹了毒药的胭脂一样。 乌兰贺脑袋像被分成两半,一边觉得白骨可怕,一边又觉得她可爱。他先握住白骨手腕,挡住那刀。她手劲不小,乌兰贺撑着都手抖。 这会儿他顾不了上头,只能顾下头了,紧赶着把枕头叠腿上,“我这病不用割,可以活得久。” 他想他大概已经被白骨逼疯,所以他才会越来越不知所谓。 “真的?” 白骨犹犹豫豫,盯着枕头。时间过了好半会儿,小狗从白骨怀中爬出,在乌兰贺身侧转了个圈,打了个哈欠,懒懒卧下。 狗都困了,白骨还很精神,乌兰贺手抖得厉害,他快没劲了。乌兰贺豁出去了,“我的病我自己知道。” 他有什么病,他脑子有病了,竟然顺着她。 但好在她放下了刀。乌兰贺松了一口气,握了握酸痛的手腕。算了,要她负什么责,有命就不错了。 她爬到了小狗身边躺下。 乌兰贺又面临一种前所未有的困境,“你要睡我旁边?” “想你活不长,我这里闷闷的。”她戳了戳她胸口。 乌兰贺低眼望去,他确认他做不了宠物。 上天给他的磨难也太多了,他到底是怎么遇上一个把他当宠物,又把他当姐妹的女人。她跑过来连衣服都不好好穿。 乌兰贺收回目光,扔了被子给她盖了上去,这才敢看她,“算命的说我能活一百二,就算没一百二,八十也有。” 她稍有喜色,“小黑,那你能陪我一辈子对不对。” 他生硬地挠了挠头,局势又变了,她直接要他一辈子了。也……也好吧……是不是算她负责了? “是吧,”他还是应了声,“要不这样,再加一条小黑吧。它现在叫二黑,我们都陪你。” 乌兰贺吹了声口哨,黑猫就到了窗口跳进来。 人也好,猫也好,狗也好,都陪着她。他想一堆宠物围着她,她总能舒心睡了。 乌兰贺亲眼瞧着白骨闭上眼,大舒一口气躺下。 说来也怪,在这虎头山下当人,没觉什么人味,不像常人的白骨不把他当人,他却觉了几分人味。 刚闭,白骨狡猾的模样就涌现,裤管钻入凉风,他惊坐而起,“你不会趁我睡着下刀吧?” 白骨抱着小狗,闭着眼,眼珠却动着,“你放心。” 他仍然难安,“我能放心吗?” 她迟疑了一会儿,“能吧。” 他立刻跳下了床。 她叹了一声,十分遗憾,翻过了身。 身后的他如吃了一盆苦瓜,她到底是有多想下刀。 烛火微微燃着,在安静中乌兰贺脑子醒了些。他到底在想什么,被看了而已,就变得这么不正常,还让白骨占了他的床,他的被套。 他的被子绣着麒麟神兽,威风凌凌的那种,这是他量身定做的。在此之前哪有猫狗跟女人在上头。现在倒好,全跑上面了,神兽都不威风了,他连床都搭不上,心还在乱跳。 被子覆在白骨身上,渐渐卷成了鱼尾,乌兰贺看那身影不禁咬了手,脑子里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在说,“好想叫她负责。” 一个在说,“她可是白骨魔头。” 乌兰贺头胀恼晕,蹲到了床角。他猛抓头发自问,“你为恶人,正是他人之恶你不为,可他人见色起意,你怎么也这样?” 初晨的阳光起时,猫狗又开始追逐。白骨睡得四仰八躺,踢了被子起来,床角正是摇摇晃晃的乌兰贺。 她大惊,“小黑,你怎么蹲在这里,而且脸真得变黑了。” 一夜没睡的乌兰贺满脸青黑,挂着大大的眼袋,“白骨,我发现我的病还不能离你太近。” 白骨呆了片刻,伸长手臂朝后退去。 他摇摇头。 她又朝后一退。 他还是摇头。 她便贴着最里面的床沿,朝外迂回爬出,以最快地速度跑出了乌兰贺的房间。 白骨身影已去,他回头时再未见。然窗前又映出她的影子,“小黑,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乌兰贺一头倒入了被窝,他的腿已经麻了,神思也已恍惚。 都是因为白骨把他变得不正常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辈子陪着她胡闹,还陪到八十岁,他是疯了吗?他要在玉和山庄当庄主啊,必须一刀两断,井水不犯河水,他方能正常些。 于是,宴请的请帖自玉和山庄发出:吾应家父之遗愿,继玉和山庄庄主之位。于二月初七设宴,盼请君来,家眷同至,共享盛宴。 乌兰贺以新庄主之名,大摆豪宴,广邀宾客。 二月初七,宾客至。 盛大之宴里,端茶送水,递菜送汤的下人和侍婢都戴上了面具。 新庄主在客前作揖解释道,“下人侍婢换了好些,不识贵客,怕有冲撞。故戴面具行之,以奉客至。” 乌兰贺寒暄后,放心不下,低声道,“方夫人还没来,等她来了……” 然转头望去已无人影,只有狗尾巴在草丛里甩来甩去。 乌兰贺二话不说,藏于剑客中,蹑手蹑脚地钻入草丛。 只见淡黄衣衫头戴面具,手持虾排、烤鸡、烤鱼,和狗坐在墙角。 乌兰贺撩起宽大衣摆,随她一坐,“我再跟你细说下计划。” 然她举起臂量了量,双手朝外,跟赶狗似地赶他。 乌兰贺身若直板,自己说出去的谎,自己吃进,这会儿还有点憋闷。但他抛弃脸面,蹲着跳到白骨身边。 面具在白骨脸上似若凝冻,“你没病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计划,”乌兰贺拿过她手中虾排,边吃边比划着,“我让杜志恶看着,方夫人来就放烟花。到时候我把方夫人骗出,你再下手绑了去,明白没有?” 白骨没有出声,双眼望着草丛外。 那头男子红唇面白,玉冠为束,身着白衣,衣绣金竹,在席间已若众星捧月。 白骨看着那男人,乌兰贺咬不下一口虾。 那是当朝丞相周天承的儿子周子颢,因他生得面容俊美,行止儒雅,江湖人称淑美郎君。蜀阳城诸多女子都道当嫁只嫁周公子,白骨不会也图他吧。 乌兰贺左看看白骨,前看看那公子,“你收宠物,我是说人,不会收很多个吧。” 乌兰贺问完拍了拍自己的脸,不是要一刀两断吗?瞎问什么? “宠物当然是看到喜欢的就收了。”白骨不假思索道。 风声好似碎刀,吹着脸疼。 乌兰贺嘴里苦得很,马上忘记了一刀两断,昂起头嘴角犟起,“我不同意。” 面具凑在乌兰贺身上嗅了嗅,连着小狗一起闻他。 这只宠物身上有种酸苦的味道,白骨十分不解,“阿黄也没不同意我养你。” “嗯!”小黄狗摇着尾巴叫了声。 小狗摇头摆尾的模样映到了乌兰贺心里,他转身埋于墙角,缩在那儿,内心已临倾盆大雨。 在想什么,明明和小狗一样是宠物,说什么不同意? “可那周子颢不是好人,他纳了很多妾。”乌兰贺头抵着墙,碎碎道。 白骨一串虾排吃完,接着鸡腿,“那他丢小妾吗?” “这倒没听说。” “那他有好好养宠物啊。” “咚,咚,咚。”乌兰贺头撞着墙,若和尚撞钟。白骨师傅简直误人子弟,怎么能告诉白骨小妾就是宠物。现在好了,他怎么解释。 白骨侧头看了看他,这只宠物好像在耍脾气,可阿黄耍脾气的时候,不会一只狗撞墙角。 白骨不知怎么应付,毕竟抓人当宠物,她也是头遭。但是宠物嘛,都喜欢被摸,所以她伸出手,朝乌兰贺头顶而去。 乌兰贺此时正气着,转眼就看到她悬着的手,她竟然以为这样简单就能对付过去? 乌兰贺彻底被她气着了,“宠物,像我这样的,只能我一只!” 静止的面具不带一点动静,白骨满腹疑问,宠物会提这种要求吗? 可自己抓的宠物,还得哄哄。 白骨摸上乌兰贺脑袋,“小黑,你比她好多了,我不要她。” 她顺着他额发朝后一捋。乌兰贺眼愣愣的。他说不了自己比周子颢好多少,他亦是好色之徒,恶中之恶。 “你的毛色比她好看多了。”白骨掌心传着热,似流水哗啦啦冲过乌兰贺心头。 “嗯~嗯~”小狗看乌兰贺这样舒服,跳着也要白骨摸摸头。 白骨就把手移开,放到了阿黄头上,笑着摸摸它。心里更加笃定,果然啊,宠物都是一个样! 小黄狗在白骨掌心下眯着眼,乌兰贺仿佛看到了自己。他揣着双手,愈加不安起来。除了起色心,他好像也失去了尊严。 真的病了吧,难道很喜欢当她宠物?不会吧,做人这么不要廉耻吗? “嘭”!天空中开出绚烂的烟花,漫天飞洒。 乌兰贺还在不安中。 白骨摇着他,“小黑,凶手来了。” 乌兰贺猛然清醒,他竟然憋屈到把正事忘了。 在烟火之下,身着金纹绸缎的男子走在前,身旁妇人着紫色锦服,头戴金玉翡翠,边走边不住咳嗽,看起来病恹恹的。 对于这般病人,白骨怀疑她是否真能杀了师傅。 但看其身弱,乌兰贺拉了衣领,气势磅礴而出。 “方员外,失敬失敬!”乌兰贺抱拳刚起,身旁高瘦男子就撞过了乌兰贺。他抢在乌兰贺前,迎过了方员外。 乌兰贺未避免尴尬,就转身走向临近的周子颢。 突闻背后寒暄,“虽然之前我们两家亲事未成,但我想和方员外谈谈另一门亲事。” 乌兰贺脚步一凝,夺他先机的是富商陈世甲之子陈义阔。他还拿了锦盒递给方员外,“听闻员外第四女尚未婚嫁,钱庄生意我给员外再加三成,能否当个贤婿的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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