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他要和右相死磕到底,就算死了都不放过对方的那种! “唔,本老是敢说,但本老不想说。” 右相端着茶对左相笑,笑容明明是温和宽厚的,偏偏瞧着就有几分故意戏弄的意思。 “青芝啊,你我相伴相知几十载,我这点兜底对你掏的干干净净,咱们之间还需说这些虚词假话才能证明我性情如何吗?我本以为你我已算肝胆相照了。” 左相闻言就大为不屑的呸了一声,表情狰狞的咒骂起来。 “老不死的,谁同你肝胆相照?别拿你糊弄那些你门下兔崽子们的话几来对付我,我可不像他们傻的没边!还有,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你给我收紧了那张管不住的破嘴,不然我府中的斩龙刀明日就送到你家中去。” “哎哟哟,真是可怕!” 右相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茶,喝完半杯后故作叹息的摇头。 “原来是我一厢情愿了,唉唉唉,果然人心留不住啊。” 右相装的一副好似满心赤忱却被无情辜负的失意姿态,引得在场众人纷纷侧目。 左相勃然大怒,脸红脖子粗的指着他骂道:“姓顾的,当着皇上的面你给我收敛着你虚伪做作的样子,别叫旁人看了误会!我同你一分关系没有,私下里老死不相往来,何来的情谊,何来的留不住?!” 左相越说越激动,骂到后面时竟从椅上站起指着右相破口大骂。 他显然气得不轻,而对面的右相还是端着茶杯笑得云淡风轻,十足奸滑,着实可气。 中间坐着的齐太尉眼见左相气得指尖发抖,脸红的狰狞,险些会下一刻被气得下了黄泉见阎王,忙摆手打圆场。 “好了好了,二老歇歇气,咱们都是为了国事操劳奔波,无需为了这点小事大动肝火,伤了心肺划不来啊。” 看了许久热闹的皇帝跟着掺合进来:“左公啊,右公只是同你开了个玩笑,你勿要介怀。” 他向右相甩去个眼色,故色斥道:“右公也是,左公身骨老迈,本就不好你还故意逗弄他作何?要是因此大病一场落下病根根治不好,弄得朝堂上的人心惶惶如何是好。” 于是右相便依模依样的向左相拱手道歉,可神态讪讪,阴阳怪气的更叫左相气得恼火,白眼翻得比天还高。 这殿中就更混乱不堪了,喧声如同凡间闹市一般,可笑至极。 从头到尾,干坐不动的帝渚只冷眼旁观这一场闹剧,眉尖都不挑一下。 她镇定自若的像是一座没有感情的山石,好像这殿中闹成了怎样也与她毫无干系。 皇帝与右相狼狈为奸已久,你说我唱的热闹十足,联手配合让左相摔的跟头数不胜数,因此这幕她看的见怪不怪,只觉乏味疲惫的紧。 她心中极为期盼这些人赶紧闹完这一通,她就好脱身离开,免得看多了心累的烦躁。 其实说来,当皇帝当到了这凡事不由自己做主,只能联合臣子才能维持权威的份上,也是皇帝的可悲可怜之处。 不过惋惜归了惋惜,若是换了旁事她帮衬一把无可无不可,但皇帝这次想庇护自己刚提拔的禁军统领,徇私枉法会惹得民间百姓们大为不满。 若是认为他们为君者仗势欺人,无视人命,引起纠纷闹事有损天家威仪,她便只能保持沉默。 费力安抚好久才把暴怒的左相稳住,皇帝已有不耐了。 他巡视满殿一圈,先帝留下的辅佐大臣总共就五六个,左右两相的权力基本持平,唯一能帮衬他的帝渚上交军权后,对他就没多少好脸色。 从进殿时她正眼没看过他,自然就不能指望她帮衬自己。 于是思量半刻后,皇帝的目光一下调转,幽幽抛向正给其他臣子倒茶的姜涞。 “姜涞,你觉得该是如何呢?” 他一言出口,举座皆是一愣,即使是帝渚都觉惊诧,不自禁看向姜涞,想听他怎样回答。 姜涞进来的晚,前情后事知晓的不多,再说他完全不懂朝中政事,皇帝突然发问把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他,措手不及之下接手的姜涞一头雾水。 他两眼发懵,足足呆滞好半响才是反应过来。 刚才无心倾听殿中议事,单单凭着他落进耳朵里的几句话,也不知皇帝到底着意哪一边。 姜涞犹犹豫豫的看了看周围,众人刺目聚集一身,竟是连一向高傲不羁的帝渚都凝目相看,凤眸幽深,胜似漆夜。 他背后冷汗一阵阵的冒,慌忙跪下请罪道:“奴才愚笨,大字不识几个,心胸无墨,不知皇上与大臣们商议的政事对错,不敢胡言开口。” “无妨,这不算大事,你随性说说便是了。”难得找到个能说话的人,皇帝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他。 姜涞无法,苦苦思索许久,遂小心翼翼的凭着自己本意开口。 “回禀皇上,奴才尚且年幼在宫外时随父母流浪,听说书先生说凡事需讲究个公平,既是有罪,便该惩罚,有债还债,有命偿命,否则对他人不公,也难服众。” 话说到这里,他是何表态已然分明,人人听后神态虽是各异,却皆有惊奇之色。 大概是他们想不到心目中卑贱虚伪的太监姜涞,此刻竟能说出这番泯然大然的公正话。 本以为他会向着自己的皇帝顿时火冒三丈,随手抄起就把手边的一个墨砚向他砸了过去! 姜涞哪里敢躲,跪在原地生生受了。 坚硬的砚台砸在了额头,登时头破血流,额头蹦出血来,顺着鬓角留下,衬着他苍白盈盈的惶恐脸色,实显可怜纤弱,惹人怜惜。 素日修养奇好的皇帝突然震怒,吓得众人一惊,不敢再是喧哗闹腾,双双簌簌下跪恳唤天子息怒。 依旧唯有不参与政事的帝渚安稳如山的坐着,垂眼望着殿中央匍匐跪地,颤颤微抖的姜涞。 皇帝砸他的力道没有留情,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正看到他额角处狰狞的伤口汩汩冒出鲜血。 血珠顺着他单薄的下巴坠下,颗颗砸落在他莹白的手边,不多时就聚集成了小小的血泊。 看着伏地颤抖不住的姜涞,帝渚心中某块已是出现缝隙的顽石猛然出现了崩塌之势,对某人刻骨认知的古板印象便在这一刻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至此看来,他并非那种只会凭借美色魅惑君主,仗势可憎的奸佞小人。 不料恰恰相反,他对害怕着他的帝渺尽心尽力,对一介外人的落雪维护有加,对政事公正以待,正义言明,不因高低偏心对待,足见本性不差,甚至是挺好的一个人。 原来是她错怪了他这么久吗? 极其难得的,帝渚首次怀疑自己,是否以前都是她先入为主的观念进而导致她一直误会这人,每次见面都没给过人家一个好脸色,还无情羞辱过他多次。 可惜她聪明一世,却是糊涂一时,误把好人当坏人的痛恨对待,按道理她万不该会犯下这种严重可笑的错误。 到了现下,终觉有愧的帝渚,不免有些后悔了。
第69章 六十七 将军今日练功心不在焉,这是有目共睹的。 往日帝渚练功时要放出内力,罡气雄厚,为防误伤旁人,便嘱咐所有人不得靠近她三尺之内。 可今日松子在盘坐练功的帝渚面前来回绕了几圈也无事,这谁还看不出来她今日根本无心在此,只是坐着装样子罢了。 帝渚修炼内功勤勉认真,练功时就算外面天崩地裂都扰不动她半分,严谨至此是将士们练武的最好榜样。 而如今这分心在外的情况简直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不知还有何事能动的她心神。 奔着快能淹死猫的好奇心,当帝渚一睁开眼时就见眼前几颗脑袋凑成了一堆,几双眼睛把她死死盯着,颗颗眼珠子光润锃亮的如同黑的最纯粹的珍珠。 她吃了一惊,当即冷声喝道:“你们在作甚?” “将军,你出神了?”林川率先开口问道。 帝渚冷眼横他:“我不是死人,还容不得我出神了?” “将军,属下们离得你这么近你都毫无察觉吗?”宴几同接着兴奋问道。 将军武功至臻大化,十丈之内苍蝇飞过都能知晓的一清二楚,但他们现在离得将军这么近她都没有察觉到,可见能让她分心去想的事情有多重了。 帝渚眼皮不动,淡淡道:“既是出神,我自然察觉不到。” 帝渚的冷静自若与她的武功不相上下,即便听出属下们的暗语笑嘲也无动于衷。 只见她神色不变,抬手轻轻一挥,一道劲气发出把前面都快扑到她身上的几个属下往外打开,再拂袖起身,摸了摸凑近的松子柔软的背脊。 一面摸一面斜眼看几个属下从地上灰头土脸的爬起来。 “你们不好好练功,跑到我这里来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是这几日我给你们安排的功课不够了?” 将军就是将军,三两句就能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扯到别的地方,还堵得他们不敢开声。 林川与宴几同讪讪干笑,也不敢跑到将军面前说话以免惹事,于是不约而同的就把站在他们中间的霍燕一把无情推了出去顶住将军的危险注视。 可怜的霍燕被两个哥哥推了出来当炮火,一双水润润的眼珠眨巴眨巴。 他嗫嚅道:“将军,三娘让我们过来问问,宫中又送来了许多的赏赐,其中有锦缎绣匹,正值开春,要不要府中的绣娘再给你做几件春衣?” “不用,我的衣物足够了,不必再添。”对着霍燕,帝渚的态度总要好些。 “你回去告诉三娘,正值立春不久,将士们的陈年旧衣可以换下了,便拿那些布匹给他们做春衣吧。” 霍燕乖乖应声麻溜的跑走回话去了,而他这一走,院中自就剩下了林川与宴几同还干干站着。 得不到将军开口他们也不敢跑路,只好眼巴巴的望着帝渚,希望她能放他们一马。 其实帝渚也没多在意之前的事,打算问两句话就放他们离开。 这时松子忽然跑开,兴味盎然的绕着他们转了两圈,然后再高傲的仰着头回到她身边呜呜的叫唤两声。 帝渚知它是陪着自己练功一下午饿了,便叫宴几同去小厨房给它准备生牛肉,再问林川。 “这几日我回府中都看不见春冬,听青尧说他每日早出晚归,他在忙什么?” 林川一五一十的禀告。 “近来皇城中时常有贼人作祟,盗窃富贵人家的珍宝再倒手卖给他人,巡天府衙的捕快们苦追了那贼人数日有余,但因那贼人轻功高强,神出鬼没,再三被他逃脱,府衙抓不住他便张榜寻找能解决的能人之士。” “这同他有何关系?” “军师前几日出门采购纸张,恰好就撞见了那个盗贼偷了东西跑路,军师便与之交手几招,虽没抓住他,却是掀开了那贼子的纱巾看到了面貌,所以军师这几日就帮着府衙的画官描像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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