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后的帝渚点点头:“恩,挺好,为军者是该为民除忧。” 她沉吟一下,又吩咐道:“军师的武功不高,就算有了画像再遇见怕他也难以抓到,你去帮着他些,早日抓住也让老百姓们安心过日。” “是,属下遵命!”林川欢喜应下,转身就跑。 自从半年多前他们几人上街闹事后,将军与军师都严格管束府中众人,无故不准轻易外出。 尤其是他这个惹祸精,更是被管得厉害,几月踏不出大门半步,那根花花肠子早就耐守不住了,而今总算能正大光明出府,怎不教他高兴欲狂。 他正打算逃离这个要命地,撒欢奔向外面的温柔乡,却是随后传来一声冷冰冰的警告。 “你帮着他是帮着他,可若被我知道你借着公事去寻花问柳,当心你的另外一条腿也要残废半年。” 将军的警告可不是说说而已,林川听后瞬间乐成生悲,脸犯苦色。 他不敢违背,只得哀哀应了下来,愁眉苦脸的拖着步子离开了。 目送林川灰心失意的措措背影消失院外的转角处,帝渚不禁深深叹气,一个眼瞎了,一个心太大,这两人怎生凑得到一起啊。 她手边的松子见主人频频摇头,好是无奈感慨的模样,纵使它再有灵性,毕竟也是一介禽兽,不懂得人情交往的复杂微妙。 况且它也无心去管,就讨好舔着帝渚的手央她继续抚摸自己。 帝渚瞧着怀里晃头晃脑的松子,到了后面就靠着她舒服的打着呼噜声,她就想起之前令她练功分心的事,不知怎的就笑了。 到头来,还是一无所知,赤心懵懂的松子是活得最轻松快活的那一个。 次日,帝渚应召入宫,经过白汀阁时无意瞥见了不远处的一抹熟悉人影从花丛后匆匆走过。 她本想亲自上前与他说几句好话,懈弛一下因她当初误会愈深后导致两人现下僵固的关系,但眼看时间不多,皇帝他们还在等她。 于是她唤来一名宫仆,掏出怀中今早让三娘特意寻来的事物,让她替自己转交。 “姜总管,姜总管,你等一等!” 姜涞正提着御膳房刚做好的食盒往承乾殿赶,听到有人急唤自己。 青衣太监驻足回头,是一张眼浓色艳的面孔,眉睫如羽扇。 分明是十分好看的脸貌,却是额头处有个拇指大的鲜明伤痕,这便破了美感,颇为显眼。 急声唤住他的宫女疾步跑到姜涞面前,行完礼双手就奉上了一个做工精致的药瓶子。 白底蓝花的瓷釉,瓶身用金线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展翅仙鹤,可见非是凡品。 姜涞看了看香汗淋漓的宫女,又看向宫女手中静静躺着的瓷瓶,不免疑惑:“这是何物?” “这是侯爷让奴婢转交与你的,侯爷说这膏药可治跌打摔伤,姜总管正用得上,便让奴婢交于你。”宫女原模原样的复述一遍。 “让你给我的?”这宫中唯有一位侯爷,姜涞皱了眉头,接过药瓶,问道,“侯爷人呢?” “侯爷走得急,把这物交于了奴婢就走了。”说完,宫女向他弯身再行一礼,道,“姜总管,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就做事去了。” 待姜涞点头应下,宫女便迅速离开了。 姜涞举着那瓷瓶在眼前反复观摩,越看心里越是生奇,不知帝渚突然此举葫芦里装了什么药。 与帝渚水火不容的斗了几近一年时光,两相憎厌,因而他一点不认为帝渚会心怀好意的送他药膏,治他额头的伤。 她那般的厌恶他,视他如白蛆臭虫的避之不及,怕是巴不得他当时直接被皇帝砸死了过去,又怎会心存善意的送他治伤的药膏呢? 反之常理即为妖,哪怕她要送也该是送毁容的药,彻底毁了他这张脸后今后就一劳永逸。 姜涞越想越觉颇有道理,况且这药是托了旁人来送,这就是怕当面被他察觉的心虚表现嘛。 听着民间传闻还说她多么的聪慧天骄,心智深沉,敢情也只能想出这么一个登不得台面的手段来对付他! 于是姜涞嗤笑一声,又见周围无人经过,便直接把那个瓶子随手丢弃在了草丛深处,便也快步走了,再未回过头。 那本是价值不菲,药效不单单能治跌打损伤等的小伤小病,实是多少人可求不来的药瓶便孤零零的躺在了草丛深处,煞是可怜。 直到很久很久,都无人能发觉到它的存在。 唉,可惜啊可惜。
第70章 六十八 仲春即到,今年凤歌的梨花开的有些迟,姗姗盛开的第一枝梨花娇羞的挂在枝头,花朵柔软如云,花瓣洁白似雪。 等到了梨花开得最为繁盛时,游人经过便会雪落满头,余香随身。 皇恩浩荡,天子颁旨帝渺的婚期在半月后便会如期举行。 介时梨花开满皇城,红妆十里,整个凤歌都会因为天子最受宠的妹妹,大将军的心头肉,永安帝姬出嫁一事而举国欢庆。 凤歌已经整整十二年没有出过像帝姬出嫁,皇子结亲的这种大喜事了,因而不难见这时隔多年。 永安帝姬受尽凤歌至高权利的二人庇护宠爱,作为最受宠华贵的帝姬,她的成婚之礼定会极为奢华热闹,到时婚车巡游,定是人满街巷,万座皆空。 为了迎候那一日的到来,皇宫里上上下下忙的脚不沾地,而浮云台里亦人来人往,进进出出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 当帝渚带着三娘入殿时,看见旁人纷纷为了婚宴忙的急头白脸,而真正的当事人却悠闲的坐在贵妃榻上,正闲情逸致的捯饬一束梨花。 好似半月后结亲的人与她没有一丝关系。 见帝渺投入的认真,竟不曾发现她们进来,帝渚无奈走近,微微弯身凑近她些,柔声唤道:“渺渺,阿姐来了,你不看看我么?” 一听到熟悉的笑语柔调,本只顾埋头做事的帝渺一下来了精神,猛然抬头看向身旁之人,一双滚滚杏眼亮的如同星空,惊喜喊道:“阿姐,你终于来看我了!” 亲亲阿姐一来,她哪里还有多余心思放在别处,速即放下手中摆弄差不多的花枝,倾身抱住了帝渚的窄腰。 她撒娇似的拿下巴抵在帝渚腹前,心有哀怨道:“阿姐,你好几日没来看我了。” “阿姐这几日太忙了,实在来不得。”帝渚伸手抚摸死死抱着她腰身不松手的丫头,满目抱歉,郑重保证。 “好在公事私事这几日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再过半月你就要出嫁了,后面我日日都来陪你,可好了?” 帝渺惊喜:“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帝渚宠溺的刮了她小巧玉挺的鼻头,看帝渺得到保证后笑的一脸灿烂,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 “怎么总问我真不真,我说过的话何时有过假?” 大抵是习惯性的向帝渚撒娇,帝渺听后假模假样的娇俏笑道:“那可不一定,万一阿姐你故意说假哄我的呢?我自然每次都要问一问了。” 宠妹如命的帝渚毫无底线原则,也不反驳她,她身后却是传来一道声声银铃的娇笑声。 “那小帝姬可是冤枉了咱们将军了,她说过的话从来是一言九鼎,只字不差的呀。” 帝渺这才注意到还多了一人,她透过帝渚身侧歪头瞥看,见帝渚身后站了个红衣烈火的美貌女子。 年纪大概二三上下,红裳黑发,环佩叮当,犹如一块天然无雕饰的玛瑙玉石,因得到苍天的偏爱垂怜,即便不施太多粉黛也美的惊才绝艳,不胜凡人。 帝渺深宫长大,甚少见到外人,有点怕生,又看这人美得艳烈,美得逼人,不敢直面对她。 她躲在帝渚身前偷偷的看,小声询问帝渚道:“阿姐,这位漂亮姐姐是谁啊?” “她叫三娘,是我的属下,她擅梳妆,我带她来为你挑选你出嫁那日的妆容衣饰。”见自家妹妹仍旧是幼时胆小的模样,见到生人便习惯的躲在她身后不肯出来。 帝渚不免失笑,摸着她的鬓发柔声劝道,“渺渺,三娘性情好,待人和善,是阿姐最信得过的其中一人,你无需怕她的。” “是啊,小帝姬,属下脾性好,从来不发脾气的,你莫要怕。”三娘笑眯眯的附和。 帝渚听到前面一句从来不发脾气,表情就不禁变得稍稍微妙起来,回想起以前三娘与林川几人一言不合就闹了多次,桌凳家具都不知在打斗中毁了多少张。 不难想象这句话要是被追着打的林川他们听见了恐怕当即会拍桌而起,愤然骂她皮厚不脸红,能比海王八。 许是三娘的一副好人模样哄到了帝渺,且阿姐就在身边,帝渺的胆子便大了些。 她探出半个身子仔细的打量了满脸笑容的三娘一圈,复好奇问道:“你是阿姐的属下,那你也会武功咯?” “属下跟随将军身边行军多年,定然是会武的。”三娘爽快的笑答道,“不过属下的武功比起将军,要差之千里,远所不及。” 帝渺一听眼光大亮:“你跟着阿姐打过仗啊?” 三娘含笑点头。 帝渺更激动了:“我听宫女们说过,边疆的敌兵南蛮子长得特别高大,一脚踩下去有簸箕大呢,他们挥一挥手就能震断半尺宽的屋梁呢。” “是有,但不是每个人都这么高大,这种人还是比较少的。” 帝渺惊诧的“哇哦”一声,半是感叹半是向往:“真有这种巨人啊,那他们一定好生厉害吧。” 可惜她远在皇城见不到传说中神人一般的人物,只得惋惜不已。 见状,三娘笑容变得几分怪异,暗道再厉害还不是被你的阿姐一剑劈成了两半,死后连埋尸的地方都没有。 看帝渺堆满好奇的问东问西,帝渺既怕耽搁了时间,更怕她问些三娘难以回答的问题,及时拦阻了她的诸多问题。 “好了,我带她来可是为你成婚之日做准备的,不是专门让你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况且打仗又不是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说来说去都是些刀光剑影的危险战事,实非好事,便及时制住了帝渺,把她拉到梳妆台前让三娘开始给她试妆。 三娘还是头一次给准新娘梳妆,一时麻爪不好下手,站在帝渺身后来回看了几眼,还是不大确定,便回头请示旁边的帝渚。 “将军,该给小帝姬画何样的妆容呢?” “你都不懂,我怎懂?”帝渚抱臂站着,幽幽瞥她,无可奈何的暗意明显。 三娘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犯了个极大的可笑错误,她就算找个刚上手描眉的门外汉问,也比找面前这个纯粹与男子无二差别的将军靠谱得多。 一个连自己头发都束不好,只能靠着旁人伺候的主,你能奢求她知道多少女儿描眉绣红之事? 自家将军妥妥的一根男人直肠,根正苗红的就连最简单的柳叶眉与弯月眉形都分不清,还何谈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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