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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苍天好弄人，正当帝渚与林川即将进入那风月巷温柔乡中时，身后传来的一道阴柔细气的嗓音，不太确定的叫唤了她一声。 “殿下？” 这一声响起，帝渚陡然就想起了自己到底是忘了什么事。 今晚是姜涞休班回府的日子。
第87章 八十五 盏盏红灯悬挂的街道上，华灯暧昧，月挂枝头，巷中传来的花香飘飘，熏的行人心醉。 听见这声叫唤的帝渚身子一僵，停滞半刻后她回头顺着声音看去。 大概四五丈远的距离正站了一个青纱薄袖的年轻男子，眉宇阴柔，面白无须，独身站在盏盏红灯下衬着那红光流霞，竟像能融入这艳灯阑珊中。 不是姜涞是谁。 林川早已记不得当初在练武场时远远瞥过一眼的姜涞，只是瞧着那人唤了自家将军一声殿下，显然这人是识得将军，而且听语气还挺熟稔。 他却丝毫不知这是何人物，便疑惑的看向帝渚道：“公子，这人谁啊？” 这一看才知更奇，帝渚的神情竟是从未见过的古怪，冷着声音抛下一句话。 “你且在这等一等，我马上就来。” 说完也不管他是何反应，径直往那年轻男子急踏而去，留下林川一人懵逼站在原地。 走到姜涞面前的帝渚假咳两声，竟是有点心虚不敢直视他，低低问他：“你怎么来了？” “殿下，这应当是奴才问你，你怎在这里？！”姜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帝渚一番，脸色比起她来没好看多少，出口质问的语气更是含了他尚未察觉到的几分怒气。 此刻，两个人都未有发现这一幕看起来简直就是像丈夫出门寻花问柳，却正好被路过的妻子撞见了。 “呃……这原因有点复杂，不易解释。” 林川就站在身后等着，周围又是人来人往，她不好多说，便好声好气的简答道：“本侯是为公事才来此。” “公事需要殿下亲自来这青楼柳巷，还特意换衣前来？”姜涞目光森然，语气含霜，帝渚这是把他当傻子糊弄嘛！ 以往帝渚皆是次次不落的来，今晚他回府之后却久等不至帝渚，不免忧心她是否出了什么事，便坐车赶往将军府一探究竟。 不料行到中途时他掀起帘子透透气，竟正巧就看到幽深巷落的转角处出现了疑似帝渚的身影，她的身边还有一位俊俏男子同行！ 想也不想的，姜涞当即喝住车夫就自己下车一路紧追过来，却是越走越看方向不对。 周围皆是男女欢声走过，形态暧昧，红灯悬挂，气氛靡靡。 即便他从未来过这种地方，耳边也听过宫里的其他太监们谈笑间说起多次！ 因此当那形似帝渚的人应声回头的那一刻，确认这的确是帝渚无疑时，姜涞顿时转忧为恼，怒火烧天！ 却是不知自己为何怒火中烧，又凭何立场怒声质问帝渚。 只单单想到帝渚与那名男子去这种肮脏混乱之地，能做之事唯有一二，不是玩弄别人寻快活，就是与他人调笑厮混。 无论前者后者，皆可教他气得能瞬间抛却一切理智！ 他原以为帝渚是不同于皇帝的，而今她竟换装偷偷前来，莫非也是这般的爱慕虚色吗！？ 姜涞显然不信且扬有恼怒的姿态令帝渚脑仁不禁泛疼了，一时间她不知如何向他细致解释，身后的林川也在默默盯着她无声的催促。 左右为难下她脱口说道：“是真的，若你不信，可与本侯同来，看看本侯说的是真是假！” “好，奴才斗胆就跟着瞧瞧，看看要侯爷亲自下手抓的罪犯是哪一位能人大将！”怒气之中纯粹失去自制力，姜涞不及思索的率口答下。 听完，帝渚不可控制的沉了脸，她可不想姜涞出入这种风花雪月之地，即使有她跟随随时看着。 她不高兴了。 黑着脸的帝渚便带着满色阴沉的姜涞回到林川面前，然后冷淡的陈述道：“这是大内总管姜涞，今晚他跟我们一块同行。” 平生他逛青楼如入自家门口，可带着太监逛青楼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新鲜事！ 何况这太监还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受此震惊的林川嘴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 他见两人相处的气氛僵持，皆是沉着脸不愿说话，二者之间似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林川越想越是心中翻腾似海，夭寿啦，谁能来告诉他将军到底和这大内总管几时扯上的一腿！？ 最关键的是，这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是怎么结识在的一起？而且帝渚掩藏的极好，他们这些心腹属下竟是一人未知！ 帝渚看他一眼就知这人心里有多少弯弯赳赳，便凑近他些，冷冰冰的压声警告道：“给我闭紧了你的嘴，要是事后让我得知你嘴碎传出去了什么不该说的胡话，林川，你应当知道惹我发怒后你的下场！” 刚升起熊熊好奇之心的林川立刻秒怂，讨好的搓着手，讪讪直笑表示他过后回去绝对不敢多话多说！ 于是心思各异的三人直奔花月柳巷最深处的捞月坊走，三人皆是生的一副好样貌，一路走一路引来无数含羞带怯的媚眼抛来。 其中不少抛给的是跟在帝渚身后的姜涞。 虽说那领头的素衣公子长得简直是天羞地愧，但一眼冷冰冰的扫过来就能把人当场射成了千疮百孔的塞子，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相反之下他身后跟着的那位年轻的青纱公子就是春风霁月般的温润青年，面目柔和，与之比较后更是好感颇生！ 见此，帝渚的表情更冷了，周身刺骨的戾气火速飙升，冻得旁边的林川直打哆嗦，欲哭无泪。 他这是惹着了哪位尊神，竟让他今日就撞上了这两位活祖宗！ 一番艰辛后三人好歹是抵达了捞月坊的大门口，才一进门又招来多人的频频回望。 花枝招展的老鸨眼光毒辣，见这三位明显是出身不凡的贵客入门，那眼睛直发金光闪闪，甩着香帕袅袅走上前。 老鸨恨不得看煞了他们三个，媚眼勾勾的笑道：“哟，今个儿大抵是菩萨路过了咱家屋顶，竟是把三个金龟婿招了来，瞧瞧，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俊俏，妾身这坊中竟都找不出几个能比肩的！” 帝渚的脸色已经快不能看了。 林川急忙冲上前身先士卒，扯着笑脸适时拦阻都要粘到帝渚身前的老鸨：“妈妈，我这两位朋友脸皮薄，我千辛万苦才把他们拉了来，你再这么说下去他们怕要羞的转身就走了！” “诶哟，脸皮薄啊，咱这捞月坊每日来的脸皮薄可多了去了，不过没事，来了一次后就知咱这的好处！” 老鸨也是识相，被林川拦住后瞟了他身后冷着脸的帝渚姜涞二人，以为他们是头次进来难免紧张就没有再往前凑。 再看了看林川后，便翘着兰花指柔柔的戳了戳林川的胸口，娇笑道，“这位公子，妾身瞧你可有点眼熟啊！” 你能不眼熟嘛，去年本大爷在你这里少说也砸了几百两的金钱白银！ 林川暗自大翻了个白眼，又敏锐察觉到身后射来的刀刀如炬，心里抖了几番，忙塞了几片金叶子给她道：“妈妈，我们三个都是头次来，尚且还不太习惯这坊中的风景呢！” 老鸨收了钱，了然的掩嘴媚笑：“明白明白，先开个雅间，妾身再叫几个伶俐漂亮的姑娘来精心伺候着三位贵客呢！” “别别别，叫两三个弹曲跳舞的清秀姑娘来就行了！”身后帝渚的灼灼目光快要把他射了个对穿，破肉而出。 林川额头的冷汗簌簌而下，再看老鸨目露疑惑，怕她生疑，匆忙解释道，“我的两位朋友实在脸皮薄，受不住一来就太火热的，咱们头次来，先清淡点好！” 老鸨笑得愈发暧昧不清，懂得的颔首：“是是是，先清淡点好，慢着来！”她转身向外招招手，找了个机灵的仆役领着三人往楼上的雅间走。 仆役领路带他们上楼时，帝渚越身走过林川脚步稍稍一顿，眼睛都不低一分，冷冷道：“你头次来？恩？” 闻言，林川心虚的摩拳擦掌，对帝渚怯弱的讪笑两声。 帝渚不屑的冷哼一声，领着姜涞踏阶而上，林川紧随跟上。 上了二楼，进了楼道中央的一间雅房，仆役把门推开恭迎他们入内。 帝渚率先进入，却是尚未进门就有一阵扑面而来的馥郁香味，熏得帝渚差点当场失了嗅觉。 幸亏帝渚的反应迅速，缓过劲后就佯装无事的继续入门，待三人入了屋后仆役便退下了。 屋中的摆设虽不繁杂多样，却不失大方雅致，一眼看去皆是字画挂墙，珠帘悬挂，开得正好的海棠花枝插瓶。 处处可见这屋中布置不俗，说是名门望派的少年闺秀的住处都不为过。 但没有哪一家有素养有教德的少年闺秀屋中会熏重的能熏死人的熏香，且这香还是调情助兴的媚香。 不过这也不难怪，青楼便是男欢女爱之地，来人皆是嫖客，不烧助兴的媚香烧什么。 可她们三人却非嫖客，她也不准，因此待仆役刚一离开帝渚挥手就是一道劲气打了过去，把那紫檀桌上烧得正旺的熏香扑灭。 待浓郁烧心的馥香渐渐散去，帝渚这才通身舒坦了。
第88章 八十六 绕过绣花屏风，内间有几桌靠地低案，桌上瓜果酒菜一应俱全。 帝渚自在主位撩袍席地坐下，再向旁边犹犹豫豫不知该坐哪里的姜涞抬了抬手。 “姜涞，过来。” 帝渚喊得得心应口，理直气壮，好像合该理应如此，姜涞便愣了一下，随即犹疑的看向屋中的另外一人。 接收到姜涞像是询问，又像求助的眼神，正巧林川心中好奇旺盛，便鼓了胆子腆着脸凑上前，笑嘻嘻道：“公子，那属下坐哪？” 帝渚冷的像是块冰。 “愿意坐哪就坐哪，别杵在旁边碍眼就行。” 林川麻溜的滚到了帝渚左手边考下的位置乖巧坐下，再对仍是手足无措的站着的姜涞满脸不正经的笑嘻嘻道：“姜总管，公子唤你呢，还不快去她身边坐下，再过会外人来了瞧着定要生疑了！” 若是往常林川摆出这幅没个正色的样子，定要被帝渚呵斥训骂一番。 但这次他总算是懂事识相一回，帝渚便只瞥了他一眼就没有多说什么，再低头端起青玉杯盏喝了一口酒，静待姜涞过来。 最终，姜涞还是妥协的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了。 “待会儿你在这里就吃菜喝酒，无需说话，也别乱看他人，其他皆交给本侯与林川即可。”姜涞刚是别别扭扭的坐下，帝渚就偏头凑近他些，低声嘱咐道，“尤其是别喊本侯殿下，容易暴露。此次我们是为了抓一名偷宝大盗，他机灵狡猾，最擅逃跑，万一被他察觉到不对，这一行便是功亏一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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