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借此机会将祝蘅枝逼出来,只有祝蘅枝露了面,他这句才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一盘死水。 苏烨似乎是思虑了一番,但并没有立刻答应他。只是说:“我就算不对陈听澜动手,也不会影响我在朝中的地位,如若陛下袒护他,我反倒惹一身骚。” 袁准今日来找苏烨,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闻言,便道:“那就别怪我将那件事捅出去了。” 作势起身。 苏烨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说:“你敢!” 袁准看着他,没有说话,但目光挑衅,仿佛在说——你看我敢不敢。 终于还是苏烨败下阵来,他阖了眼,叹了声,道:“我知道了,你且回去等着吧。” 袁准走出苏府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只吹来凛凛的寒风。 他想起那日在灯市上遇到祝蘅枝和两名衣衫华贵的男子相互拉扯,而洛阳城中盛传她和陈听澜的风月之事,他不信,牵扯上陈听澜,她会继续藏着。 又或者说,陈听澜真得愿意为了一个情|妇,甘愿搭上自己的名声和仕途。 但他没想到的是,天上的雪停了,他此生的冬夜即将来临。 他甫一回到家中,便看到门前围了一堆锦衣卫,几乎是将袁宅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 他一愣。 锦衣卫不是素来只管朝中官员犯事吗?怎么会到自己家中? 而且锦衣卫从来只听天子号令,自家虽然有些家底,但一直和皇家没有什么关系。 莫非,是他前脚刚走,后脚苏烨就直陈天子,将他卖了? 但应该不可能,苏烨怎会如此蠢笨? 袁准这样想着,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为首的穿着飞鱼服的那个锦衣卫跟前,讨好得一笑,从腰间摸出一枚玉佩来,想要塞到锦衣卫的手里。 锦衣卫看了他一眼,没有接,也没有拒绝:“锦衣卫办案,你是何人?” 他弓着腰:“缇骑大人,小人袁准,袁家现任家主,不知小人犯了何事,竟劳驾官爷们亲自跑这一趟?” 锦衣卫眯了眯眼,大量着他,问:“你是袁准?” “是是是。”袁准连声应道。 锦衣卫朝身边其他人打了个手势:“带走。” 袁准更摸不着头脑,一边挣扎一边问:“官爷,还请官爷明示!” 就连那枚玉佩也掉落在了地上。 为首的那个锦衣卫将他用力一扭,厉声喝道:“进了北镇抚司,自然有人和你计较。” 他在诏狱中没有等多久,便等来了另一个穿着飞鱼服腰间挂着绣春刀的人和另一个瞧着眼熟的男人。 想来着着飞鱼服的便是当今北镇抚司使,但他却对另一个男人恭敬有加,声声“主上”。 待那人走进了些,他才认出来,这不就是当时在灯市上,祝蘅枝身边两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个吗? 但内阁首辅也不能让北镇抚司使称为“主上”吧? 未知让袁准更加惶恐。 他颤抖着声音,看向秦阙:“你是?陈听澜?” 谈辛厉声道:“大胆!竟然对陛下无礼!” “陛、陛下?”袁准彻底乱了阵脚。 他不由得想,这祝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他素闻当今天子的手段,根本掩饰不住恐惧,只能说:“陛下,草民不知触犯了哪条朝纲,竟让您……”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秦阙打断了:“汾州铁矿。”
第85章 085 一听到这四个字,袁准登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这件事说来已经是三年前,秦阙刚登基时候的事情了,但当时并没有掀出来,反倒是现在,早该尘埃落定的时候,被人揪了出来。 而被当今天子揪出来,几乎是毫无回圜之地了。 到底是谁要算计他? 祝蘅枝即使在绸缎生意上和他争抢,但这件事,也不是她能查得到的。 那个人又怎么会把自己供出去,除非他也不想活了。 秦阙扫了他一眼,又慢条斯理地坐在一边,道:“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可我看着,这苏烨,倒是吐话吐得挺快得。” 袁准瞳孔一震,看向秦阙,似是不太相信他口中的话。 秦阙懒得再动口,只是给谈辛递了个眼神。 谈辛会意,说:“你之前掌管袁氏的玉石生意,三年前,与尚为工部尚书的苏烨达成合作,他在朝中帮你行便宜之事开采铁矿,你将采了铁矿倒卖出去的钱分一半给他,对否?” 袁准知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只能咬死不认,否则,私自开采铁矿这件事,是砍头的大罪。 “没有的事情,还请陛下明察,草民向来坚守本分,从未做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看来,是苏烨冤枉你了?”秦阙在一旁淡淡开口。 听见这个名字,袁准更加慌张。 苏烨这个龟孙,竟然把他给卖了? 秦阙敲了敲膝头,说:“让他见见苏烨吧。” 没过多久,走廊中便传来锁链的声响,一个穿着白色囚服的人被拖拽了上来,蓬头垢面,哪里还有几个时辰之前的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苏烨看着同样被捆着的袁准,只来得及说一句“袁准,你不得好死!”便被塞住了嘴,强行带了下去。 东窗事发,袁准似乎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索性破罐子破摔,将这些年手中苏烨的所有把柄都招了出来,有很多是秦阙并没有查出来的,先帝在位的时候,朝事的话语权大多在宋淑妃的兄长手里,宋氏底下,一派乌烟瘴气,后来宋氏被灭门,许多事情都断了根,无从查起。 袁准这些话,倒是帮了秦阙不少。 但他表面上仍然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只是暗自让谈辛记了下来,慢慢查。 没过多久,谈辛提醒他:“到用晚膳的时间了,您说得今日要陪娘娘的。” 袁准没有听全,只依稀听到“娘娘”两个字。 天子早不查晚不查,偏偏要在他被祝蘅枝算计之后查,还有当时灯市上两人举止亲昵,他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他和苏烨被分开关押,两个人互相攀咬,没过几天,基本上就已经水落石出了。 临死前,是那位年轻的北镇抚司使来监的刑,只在他耳边说了句:“其实这件事本来不会被拎出来的,怪就怪你惹了陛下的心头肉。” 他才恍然了祝蘅枝的身份。 祝蘅枝做完那件事后,就在宫中两耳不闻窗外事,袁准的事情,还是秦宜宁正月里进宫她才知道的。 但她并不意外,从秦阙说交给他就可以开始,她就知道秦阙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严重。 秦宜宁见她稍稍惊讶,才和她说:“其实大燕朝纲不振很久了,袁准和苏烨这样的交易一查一大把,只是看皇兄想不想动他们就是了,他招惹了嫂嫂,从前的那些事情被揭开来,皇兄也算一举三得了。” 祝蘅枝点了点头,以前听秦宜宁叫她嫂嫂,到还不觉得有什么,自从知道她和陈听澜之间的事情后,再听到这个称谓后,就觉得有些违和了。 她眉心微蹙:“宁宁,不若你日后还是叫我名字吧,你这样叫我嫂嫂,叫我以后怎么改口?” 秦宜宁一愣,知道她说得是什么,一时脸上一红,一副小女儿的样子,说:“你又取笑我。” “哪里是取笑了,等过两天我再帮你试试他,他要是还像之前那般是个闷葫芦,我便佯装为你挑选夫婿,看看他什么反应。”祝蘅枝说着掩唇一笑。 秦宜宁眼睛一亮,才要问怎么试,便听到了那个不想听到的声音。 秦阙掀开了外面的珠帘,笑着问:“谁什么反应?” “二哥,咳,陛下。” 祝蘅枝这些天被秦阙哄着叫“二哥”,加上这会儿心情好,也忘了秦宜宁还在旁边,脱口而出,又迅速改了口。 但秦宜宁还是听到了。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祝蘅枝,打趣道:“我就说怎么看着你气色要比从前好了,原来是和陛下冰释前嫌了啊。” 秦阙绕过秦宜宁,直接坐到祝蘅枝身侧,从宽大的袖中探出手来轻轻为她揉着腰,柔声道:“还难受吗?” 秦宜宁顿时红了脸,低下头去:“我便不在此地自讨没趣了,皇兄皇嫂,宁宁这便告退了。” 祝蘅枝看到秦宜宁的反应,才意识到秦阙这是个故作歧义的动作,一时想将他推开:“你做什么,叫宁宁都误会了!” 秦阙却一脸“无辜”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嘴上仍道:“我没做什么啊,你不是畏寒,我只是担心蘅枝你风寒好些了没有,谁曾想吓跑了她?” 祝蘅枝知道自己这是被他套了话,嗔怪了声:“那你没事揉我腰干什么,这能不让人多想吗?” 秦阙唇角勾起,一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多想什么?” 祝蘅枝低头没有回答他。 秦阙却看到了她耳廓上的红,故意靠近了些,说:“原来分别这三年多,蘅枝也想我了啊。” “才没有。”祝蘅枝小声嘟囔。 秦阙将她搂得更紧,说:“想我就直说,还让我猜来猜去,”湿热的气息洒在祝蘅枝的脖颈上,“要不,我们晚一两个时辰传晚膳?” 秦阙说着手已经不安分起来,轻轻摩挲着她的衣带。 只需稍稍用力一扯,便会达到目的。 他观察着祝蘅枝的神色,却没想到祝蘅枝从他怀中轻轻一挣,将小拇指上的戒指晃到他面前。 宫中嫔妃,如若因月事不能伴驾,须在小拇指上佩戴戒指,以暗示君王。 秦阙的手瞬间就僵在了原地,捏着祝蘅枝的衣带,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许久,看着祝蘅枝脸上再也掩藏不住的笑意,才道:“你故意的?” “怎么?你要强迫我吗?”祝蘅枝眼睛亮晶晶的。 秦阙当然不会禽兽到这个地步,讪讪收了手,说:“你先更衣,我去沐浴更衣,一会儿陪你用膳。” 祝蘅枝笑了声,算是应下了秦阙。 其实这两日并不是她的月事,只是在察觉到秦阙的心思后,她想着直接拒绝没什么意思,于是在秦阙抱着她的时候,悄悄将中指上的戒指挪到了尾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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