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姐姐明明狠心无情,离去的潇洒利落,根本就不曾在乎他半分, 可卑贱如他,事到如今,却偏偏又控制不住的因为她牵动情绪,时刻想她念她为她忧心。 从乐不知他心中所想,脑中一片空白,只想赶紧起身着衣,离开这腌臢地。
第51章 玉碎 商凭玉入了宫,还未行至垂拱殿,新登基不久的赵折桂便已走出来迎。 自登位后,新圣上的讨好殷勤他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并不认为这圣上真就将他视为自己人。 反倒更像卧薪尝胆,伺待时机再张开獠牙将他吞噬殆尽。 不过他并不介意赵折桂的心怀鬼胎,兵权在手,他有绝对的力量可以将其压制。 只要不妨碍他想做的事,赵折桂要怎样的君臣和睦,他都乐意奉陪。 “您亲自来宫里一趟,可是有甚要事?” 赵折桂端的谦恭,在随商凭玉踏入殿内,腰背都跟着弯折起来。 商凭玉抬手作揖,依照礼数拜过后,才缓缓开口:“臣府中失窃,请求封锁整个汴京城,尤其是齐国公所居驿馆,臣要亲自带人前去彻查一番。” 赵折桂挑眉,御乱王府失窃,显然只是个幌子。 他拂手理了理衣摆,面上显出几分为难,轻叹口气,回道:“您也晓得朕初登皇位不久,若只因一王府失窃便动辄封锁皇城,这传出去难以服众。” 商凭玉站直身躯,沉沉然的眸子浮上几分锐利。 “圣上是不答应了?” 赵折桂没急着接话,抬脚走去龙椅上坐下,待他沉吟片刻,忽地噗嗤轻笑一声。 “殿前司都虞候明启是个可用之才,朕想封他为殿前司都指挥使。” 赵折桂语气恳切,说话间将姿态放得极低,不像圣上对臣子,倒更像学生对老师。 不过饶是那话语再怎么的谦恭有礼,商凭玉还是一眼觉察出他用意。 明启作为商凭玉的人,亦是除商凭玉之外在三司最有实权之人。 赵折桂是盘算着,捧明启登高位,如此不仅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让商凭玉失去一个亲信,更是试图以此在朝堂建立一股新势力,与商凭玉相抗衡。 商凭玉看透他用意,下一瞬,迎眸与赵折桂对视,抄手恭身回:“明启确实是个可造之材,但殿前司都指挥使一职,实在位高权重,明启恐不能胜任。” 自立朝来,历代圣上唯恐臣子专权,设三司的长官都只授封到副指挥使,从无正使。 赵折桂此举也算孤注一掷,为了压制他,是也不顾被旁的官员夺了权的风险。 不过明启是怎样的人,商凭玉清楚得很,便是登上高位,也不足为惧。 可面上他还是强烈反对升明启的职。 赵折桂听他说完,不紧不慢说着任用明启的理由。 再三周旋过后,商凭玉才故作勉强妥协。 “既然圣上极力保荐,那臣也相信圣上一回。圣上要记得,臣是站在您这边的。” 赵折桂闻声,眉开眼笑,至于商凭玉最后一句话,他是不信的。 “那便多谢爱卿体谅,既如此,爱卿所求之事,朕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替你顶着。” 赵折桂漂亮话说得极好。 可明眼人一眼便知,方将商凭玉和赵折桂二人是做了交换的。 总的来说,谁都不亏,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 齐国公驿馆内。 梁照晨送走容消酒后,独自回了驿馆。 他准备着待今夜齐国公回寿州,跟着一道儿回。 然而没收拾多久的行李,便有小厮迎他去见齐国公。 梁照晨推门踏将进齐国公房内,房中除齐国公外,还有一他颇为熟悉的身影。 “父亲?” 梁照晨说着,快步上前,颇恭敬地行礼问安。 不过没有人知晓,他跪下的双腿此刻忍不住的打颤。 他来汴京许久,还未将霜桐居士带回寿州,想来他父亲也等不及了,应该对他失望至极,才会亲自过来。 他这般思量着,心跟着一沉。 直到父亲梁鸣抬脚走到他跟前,双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沉沉道了句:“来汴京一趟苦了你了。” 梁照晨闻声,整个人愣在原地。 不等他开口,梁鸣看着齐国公又开了口:“若非国公爷告知为父你在带霜桐居士回寿州的路上身受重伤,你是不打算同为父讲了?” “国公爷说你一路跟着他,鞠躬尽瘁替他办了不少事。” 梁照晨同样转眼看向站在一旁捋髭须的齐国公。 他当时受伤多亏齐国公收留,如今又在他父亲面前替他说他好话。 可他与齐国公以往在寿州并没太多交集。 那这人何以做到这地步? 他自是不信这齐国公能这般好心,只是他还不知道这人究竟要怎样的报酬。 梁照晨一直未开口,就听齐国公笑吟吟开了口:“补茂这小子着实聪慧,不愧是咱寿州首富梁鸣的儿子。” “今日还替老夫办了件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 梁照晨诧异凝眸,他今日都忙着帮容消酒离开汴京,并未替齐国公办甚事。 全程他都带着这疑惑,与两人谈了半个多时辰。 直到梁鸣离开,房内只剩梁照和齐国公二人时。 齐国公开了口:“今日实在辛苦你,将那商大娘子送上了船。” 梁照晨心一惊,这事他可从未告知过齐国公,甚至就连容消酒还活着一事,他都没有说。 可没想到这人竟都知晓。 “您从何时知晓的此事?” 梁照晨心里纵使再震惊,面上依旧佯装着淡定。 齐国公轻咳一声,不着痕迹看他一眼:“比起问老夫何时知晓此事,不如问问老夫知晓此事后,如何谋算的。” 说到“谋算”二字,梁照晨拧紧了眉,他之所以不将容消酒还活在世上一事告知于他,便是不希望容消酒被迫拉近他们的谋算之中。 “一定要商大娘子卷入你们的斗争中?” 齐国公没看他,只轻敲了下拐杖:“你听听你的称呼,商大娘子。” “商,御乱王商凭玉的正妻,她既然处在这个身份,便不可能不被卷入斗争中去。” 梁照晨眯眸,体内怒火中烧。 只是还不等开口,齐国公又继续道:“总之,老夫多谢你了。便与你多说几句,那船并非驶向寿州。” “换句话说,你亲手送了她最后一程。” “最后……一程。” 闻声,梁照晨只觉五雷轰顶,蓦地,他扑通跪地。 “国公爷,放过商大娘子吧,总归留着她的命,也比杀了好。” 他有预感,既然齐国公一直装作不知晓容消酒还活着一事,便不会轻易教她死去。 死了,便毫无价值。 若活着,便可借容消酒威胁商凭玉。 可齐国公这样的人,一向都是等着别人来求饶的角色,就连威胁商凭玉,也需要旁人去引导商凭玉主动来找他。 而那个旁人,便是他,梁照晨。 果不其然,下一瞬,齐国公拍了拍他肩膀,“要她活命去找御乱王,你知道该如何做。” “你父亲那边,老夫会替你周旋,不出半年鹿屿书院的家主非你莫属。” 梁照晨心下冷嗤,这人不愧在官场混迹数十载,眼神毒到,一眼猜中他最想要的东西。 梁照晨微颔首,“补茂深谢国公爷大恩。” 说罢,他抬脚离去。 * 梁照晨刚出驿馆,便被围个正着。 “别来无恙。” 来人端骑马上,半低着身子居高临下朝梁照晨沉声开口。 “王爷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梁照晨又端回以往落拓公子的模样,扬着笑,语气带着几分随意。 商凭玉斜睐他一眼,一撩长袖大跳下马。 “梁照晨。” 他语气倦懒,双手环抱,长指在手臂上敲击着。 梁照晨看着他直直朝自己一步步走来,面上却平静无波,不带一丝情绪。 思索间,就见商凭玉拿出一印章,其间悬坠的朱砂坠,一眼便识出,这印章曾是他之物。 “你。” 梁照晨还没来得及说话。 商凭玉又晃了晃手中印章,“是个好东西,可惜主人不是本王。” “可本王又喜欢得紧……” 他说着,只听“啪”地一声,印章应声碎了一地。 看着一地玉碎,梁照晨皱紧眉弯。 那是他熬了无数个夜晚,写废一双手才换来的印章,他苦苦珍藏了十数年的物件,就这般被摔碎了。 就听跟前人笑出声:“这下好了,本王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许得到。” 梁照晨咬牙,挥起拳头便用力往商凭玉脸上挥去。 可他如何是这人对手,只一招便被制服。 “商凭玉,注定不属于你的东西,便永远不属于你,纵使你摔碎也不属于你,你少自欺欺人,做出这般可笑行径。” 商凭玉拍了拍手,似恩赐一般,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说得好。” 话音刚落,他不知何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刺上梁照晨的大腿。 梁照晨下意识惊呼出声,瓷白面色噌地红了起来。 他疼得冷汗直冒,却尽力抿住嘴不发出一点声音。 商凭玉却只淡漠瞟了一眼手中沾上的血渍,飞快将匕首拔出。 这一用力又使得梁照晨闷哼出声,疼得倒地来回打滚。 商凭玉冷眼瞧着,哼笑出声:“你算什么东西,敢同本王争。本王要想弄死你便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不自量力。” 话落,他又看了看匕首上的血,嫌弃的将匕首往地上一丢,生怕沾上半点污痕。
第52章 畅快 梁照晨咬牙忍着痛,忽而狰狞的面色浮出一抹笑。 “呵,你这算恼羞成怒?除了拿这物什撒气,你也没甚本事。” 越说他越兴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御乱王竟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传出去可笑至极。” 商凭玉英眸微眯,抬脚朝他靠近,一脚踩在梁照晨大腿伤口处。 “她在哪儿?” 梁照晨还以为要与这人多周旋一会儿,不成想这人当着众人的面能这般直接。 “她?谁啊?” 梁照晨满脸坏笑,在世人眼里,容消酒是已然被就地正法的死刑犯,世上再无此人。 那么商凭玉说的她又是谁呐。 他就是想看商凭玉敢不敢当众唤出容消酒的名姓。 他正抱着看戏的态度,等待商凭玉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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