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这人全然不按他想的来。 只听商凭玉伸出手,长呵一声:“拿鞭子来。” 话音刚落,一直候在身旁的随侍双手将长鞭奉上。 长鞭狠狠落在梁照晨身上,那皮肉撕裂声,声声溢血。 商凭玉没想过避讳众人,他就是要梁照晨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再没有尊严可言。 “不说?倒也无妨,那本王就打到你说为止。” 言罢,商凭玉没有丝毫手软,继续挥鞭朝他身上掷去。 好半晌,齐国公自楼阶处走来。 “补茂好歹是个书法大家,王爷如此大动干戈,唯恐寒了天下文人的心。” 齐国公说着,又跺了跺拐杖,面上端的是宽和,单看着便似个慈祥老人。 商凭玉停了手,却没有转头,而是走到梁照晨跟前伸出手指顶着他脑门,强迫他抬起头。 “常言文人有风骨,这书法大家的骨头更硬。” 他语气悻悻带着挑衅,全然没有顾及齐国公的样子。 直到齐国公走到跟前,商凭玉才松了手,象征性的转头,朝齐国公看去。 若论身份,商凭玉当下的身份倒是比齐国公高一个等级,故而他也没行礼。 反倒睐着齐国公,眼神示意他率先施礼。 可齐国公走到他跟前后,便站定不动,两人面对面再无旁的举动,似乎都在有意等着对方低头,一时间暗流涌动,两人僵持在原地。 “王爷带兵来此,如此大张旗鼓,想来是听从圣上吩咐,不知可有圣旨?” 齐国公绕过施礼,直接问出口。 商凭玉歪头,全然没了之前对齐国公的谦卑姿态。 当时之所以谦卑,是晓得这人曾是容消酒母亲的恩师,如今容消酒不告而别,他正气愤,不想再顾及容消酒的存在,便也懒得跟这齐国公再装谦卑。 “本王府里遗失宝物,国公方将来府中作客,为了避免牵连到国公你,不如让本王入室查看,以此洗清嫌疑。本王自宫里来,自是知会了圣上,可惜没有圣旨,若国公不信,可待本王搜过,一道儿入宫面圣,咱们当场对峙。” 齐国公轻笑一声,似是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看他的眼神,只当是看一小辈在自己跟前胡闹。 “公宜说笑了,老夫哪里会在意你是否请示过圣上。只是不管请没请示过,这当众搜老夫的寝间是否有失礼数。” 他说到最后,停顿半刻,又继续道,“毕竟老夫活了这几十载,半截身子已入土,还未有谁搜过老夫寝间。” 言罢,他皮笑肉不笑,眼神难得浮上几分狠厉。 他在等商凭玉松口,可显然,他想多了。 下一瞬,商凭玉挑眉,“那便趁国公入土前,让你享受一次这好待遇。” 齐国公闻声,皱紧了眉头。 他心中烧起怒火,可碍于此地是汴京,而非寿州。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这人不仅是汴京的地头蛇,更是盘踞在朝堂上的一尊强龙。与这人面上过不去,怎么着都是不利的。 可他有国公爷的威严要坚守,若被商凭玉带人搜了寝间,那这传出去势必教人取笑。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威信受到挑衅。 于是,在商凭玉下令众人入驿馆搜查时,齐国公抬起拐杖,拦住了排头士兵。 “王爷不就是丢了宝物,若老夫说了那宝物所在何处,是否便可不用搜查?” “那是自然。” “补茂说吧。”齐国公轻叹口气,看向梁照晨,不等对方回应,他又道,“说来惭愧,老夫也是后来知晓,这补茂扮成小厮随老夫入了王府,谁料竟是别有居心,盗走了宝物。” 商凭玉眯眸,这人嘴上带着愧疚,眼底却只有算计甚至还有几分得意。 “如今瞒不住了,补茂你便说了罢。” 齐国公说完,仰头直叹气。 在旁观的百姓看来,只以为商凭玉真的是来寻宝物。 于是在得知梁照晨偷盗宝物后,皆震惊的面面相觑。 这一瞬间,什么寿州第一书法大师,此刻便沦为汴京第一大盗。这次摔了印章,还让梁照晨名声扫地。 看着周围看客对梁照晨投出的异样眼光,商凭玉心头一番爽快,这可正合了他的心意。 不过这尚且不够,他要让容消酒亲眼看着因她逃走,与她有接触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不过这下场要在问出容消酒下落后,再施行。 梁照晨脸上也挂了彩,此刻半张脸上尽是鲜血。 他疼得眼神迷离,嘴唇泛白,额角也跟着溢出冷汗。 只是在听见齐国公言语时,他视线更冷。 可想到容消酒,他还是毫不犹豫告知了商凭玉,“她随国公爷送舞姬回寿州的船离了汴京。” 商凭玉皱紧眉梢,“送舞姬的船?” 忽而想起之前容消酒曾跟他说过的计划,便是待她扮成舞姬,一路留下印记,叫他的人再一路跟着印记得知舞姬被运输的路线。 可是他并未瞧见甚印记,只当容消酒是不告而别。 他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思及此,他心头有些许烦躁。 齐国公却惊呼出声:“哪里来的送舞姬的船?可是晚上那只货船?” 他眼底扮着无辜,说完急切的用拐杖捶了捶地面。 “那货船上装的是废品,都是要拿去江边销毁的,甚至就连那船也是废船需要一同销毁。若是他们不知晓船上还有人,怕是那人也要跟着一起沉入江底了。” 商凭玉面色一沉,他就知晓这人没安好心。 “那船驶向何处?可还有办法与船上人联系?” “那船驶向的是与寿州相反的方向,想来此刻早已行过半程,联系不上。” 商凭玉心头一凛,问清了路线,带着众人离去。 只是刚吩咐众人随他一同去,又忽地抬脚走向齐国公。 “既然是国公家的船,带上国公自是没错的。” 他打着要齐国公陪葬的算盘,试图向齐国公施压。 不等齐国公开口,便被商凭玉的人抬去了驿馆外。 商凭玉瞥向梁照晨,像是在看一只蚂蚁,只随手一指,急吼吼开口,“将此人一并带上。” * 暮色渐沉,船泊在江面上,越往前行风声越紧。 一山山的浪有力的汹涌着,癫得船只止不住的摇晃。 容消酒看了眼已挣脱束缚的众舞姬,自己率先走出房间。 刚出门,正巧与朝此而来的曲六子碰上面。 曲六子谦和颔首,难得收拢起痞性,“容大姑娘怎出来了,瞧着入夜了,这江上寒气可小瞧不得,教人无防备间便染了风寒。” 容消酒佯装着得体,朝他莞尔一笑,“多谢曲叔叔提醒,奴家正要去寻你,那壮士头上的血止不住的流,实在无计可施,你且随我前去一观。” 曲六子没怀疑,抬脚便随容消酒往房内赶。 只是刚推开门踏将进去,一直躲在门后的舞姬抬起烛台从背后将他砸晕。 曲六子捂着后脑勺,僵直着身子倒了下去。 容消酒有种不真实感,她怎么也想不到会这般轻易就将这头子干掉。 众人探了探曲六子鼻息,所幸还活着。 滞后将曲六子捆将起来,与那壮汉摆一块儿。 容消酒又故技重施,将一个壮汉引去包房内,将三个壮汉处置好,只剩下掌舵的一名壮汉。 她们十几个人虽说人多,却都不会驶船,要想让船往回开,便只能拿刀威胁那掌舵壮汉配合。 容消酒思索着,便带着几个舞姬往掌舵壮汉那处去。 见着人,二话不说执起从曲六子身上搜刮来的短刀,便抵在那掌舵壮汉的脖颈处。 众人趁机踹弯他的腿,迫他跪下。 “不想死,便教船原路返回。” 容消酒怒吼着,两个舞姬桎梏这人站起身,逼迫着人转动船舵。 眼见着将自己围成团的几人来势汹汹,壮汉咽了咽口水,不敢多加反驳,只得卖力调转船舵。 总是这人十分配合,容消酒和几个舞姬也依旧没有丝毫松懈,全程将他死死盯住。 时过两个时辰,离汴京越发近了。 天色已完全暗淡下来,江上披了霜的清冷,在寒风的侵扰下,众人身子止不住的打颤。 忽听一声惊雷,一道形如枝杈的闪电临空劈下,一时间,白昼骤现,又伴着轰隆声蓦地沉寂。 彼时风又刮了起来,众人的衣衫发丝被吹得凌乱,甚至有身形瘦小之人快要被风吹倒。 “照这形势,怕是要下暴雨。” 舞姬轻叹口气,提醒道。 容消酒丝毫没被干扰,只朝那掌舵的壮汉又吼:“再快些,若是半个时辰后还到不了汴京,你也不必活了。” 只是她这般说着,也晓得若是下起暴雨来,半个时辰不一定能到。 只听风声越发紧了,船只摇晃的越发厉害。 猛地轰隆一声巨响,像是老天泄下一口闷气。 不移时,天上抛下大颗大颗的珠子,坠进江面,飘在众人身上。 雨珠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到最后几乎像是摔砸一般,落在身上带着刺骨的疼痛。 “去拿伞,看看船舱内可有伞。” 其中一个舞姬朝旁人吩咐。 纵是下大雨,她们也是不能松懈的。 眼见几个人走将进去,守在壮汉身边的只剩三人。 他眼神一转,在船只一个颠簸后,趁势撞向一舞姬。 抓起她头上发簪,便插入她脖颈。 侬艳的血登时溢出,与雨珠交融后,那伤口显得越发触目惊心。 “你们再过来,我便杀了她。” 壮汉大吼着,总是腿止不住颤抖,却也虚张声势的高喊起来。 容消酒眯眸,“你想做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你杀的完吗?若你留她一条性命,或许我们还会饶了你,若你不留,你也活不了。” 壮汉冷啐一口,“老子不怕你们,区区几个女人还想制服我们兄弟几个?” 说着他越发得意。 此时,房内传来数声惊呼。 一听便知是舞姬们的惨叫,容消酒心头一沉。 很快,除了最开始被容消酒拿烛台砸伤的壮汉,其余壮汉都安然无恙的走将出来。 容消酒脸色一白,身子下意识僵在原地。 那几个壮汉身上尽是血迹,想来那些入房内找伞的舞姬已遭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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