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 岁岁大为抗拒,惊呼一声。 王爷抱上榻,“现在就生。” 压住她,雨点般疯狂的吻洒落。 面对王爷的攻势,岁岁咬紧双唇,竭力忍耐。 · 此次逃婚非同小可,张佳年是书生,身上有文人那种硬骨头劲儿。 他本来死不屈服,奈何父母双亲的性命握在陛下手中,再硬的骨头也得低头。 张佳年被檀庭公主当做溺宠,养在公主府中,仕途尽毁。他不堪其辱,多番试图自裁,却次次失败。 陛下闻此漠然,檀庭就算闹出再荒唐的事来,他也不会管。 张佳年觉得羞辱吗?那便再羞辱些。 若由他出手,哪会当个男妾那么简单。 不是爱润润么,不是觊觎润润么,他会把张佳年阉做太监,放润润身边。 让张佳年自己看看,一副残缺的身子,在当初奉为女神的姑娘面前,会不会自卑如虫,会不会痛彻心扉。 朝政上对付政敌杀人诛心的手段,大抵也是如此。 润润回宫后常常做噩梦,梦中撕心裂肺,似逃避追杀。 她现在把陛下当成张佳年,喊张佳年喊得越凶,搂陛下自然也搂得越紧。 陛下任由她搂着,虽身子热,内心却一片冰凉。 有哪个男人容忍枕畔女人一直喊情人名字?况且他还是帝王。 对张佳年的反感之意,越发沉重几分。 姑娘实在可怜,常常睡得满头冷汗,要么剧烈咳嗽,连肠子都快呕出。 孟太医说这是她之前喝过太多避子药的缘故,已然伤身,若日后再饮,恐怕伤及肌理,一生都不会再有孩子。 帝闻此,甚为恻然。 摘星楼成为宫里最晦气的存在,陛下命人将摘星楼彻底封锁,永远不许人再靠近,尤其是润润。 他与润润之间的话虽不多,却每晚都来探望她。 润润的孤僻症似乎真的很严重,每天总是喜欢蹲坐在冰凉地面上,光着脚丫,抱双膝,把头埋进膝盖发呆。 小小一只彷徨可怜,她把腿冻抽筋,也不到温暖床榻上去,床榻令她极为恐惧。 陛下如何才能抚慰她的心。 他给她画的画像又被挂到翠微宫,每晚他来时,均小心翼翼蹑手蹑脚,极尽平和耐心,慈然和蔼,陪她聊天,饶是她对着他呼唤张佳年的名字,他也没流露过一次不悦,怕再度激起她恐惧。 她还怕他做什么,他长得又不凶。 她晚上去冰凉坚硬的地面蹲着时,陛下将她托起,耐心告诉她地上凉,莫要坐地上伤身。 可润润偏偏抵触,他走开后,她还要回到地面去。 她模糊意识对之前的事懵懂,只恍惚记得,她曾很怕一个人。 眼前这男人,真是佳年吗? 她用力地想啊想,脑袋却宛若被裹上一层茧,无论如何挣脱,也冲不破理智的束缚。坐在地上,能使她清醒。 记忆被尘土埋住。 她打心眼抵触这个男人。 那天晚上,陛下刚把她哄睡,她又偷偷到地面上坐。龙榻令她深深恐惧,唯有墙角能予安全感。 未曾想,陛下去而复返。 门一打开,月光泄进,她刚好被他瞧个正着。 他微微质疑,润润? 很轻柔一声,润润却吓得一激灵,下意识捂住脑袋。 虽然理智告诉她,他就是佳年,就是,不要怕……可某些本能动作不受理智控制,一见他她仍旧瑟瑟发抖,被气息所慑。 陛下滞一滞, 她看见自己,竟要捂住脑袋么。 她那么不相信他,那么怕他打她,把他完全当敌人。 难道她心里只有张佳年? 明明她自己也说过,她喜欢过他,他一直深深记得。 她曾说想要一个亲人,一个哥哥,他就是啊,他愿意做她哥哥,愿意比疼爱檀庭百倍还要疼爱她,只要她肯啊,她别怕他啊。 “润润,” 陛下轻声踱去,俯身拉开她两只手, “别捂脑袋,没必要的。” 润润缓缓掀起小脑袋来,眼底又湿。 陛下怅然,他如何会打她,他如何会伤害她?……听到她死,他心都要碎掉,他盼她那么久,在此期间他没幸过任何一个女人。 他想抛弃过往的不堪和龃龉,和她好好过日子,他不要她怕他。 润润黯然埋着脑袋,陛下尝试哄她却失败,抬手将她抱回到床榻间,谆谆又告诉她一次, “以后不准再到地面上坐着。” 润润浑浊的瞳仁缓缓移动,委屈又茫然。陛下顿了顿,终究无法拒绝她的任何喜好,便改口道, “好吧,如果润润实在想去角落边坐着,朕帮你放个垫子再去好不好?那样润润不会着凉。着凉了喝药,可会很苦很苦的。润润好好听话,日后还能天天吃糖。” 他做太子和皇帝这么多年,原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连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的心都能精准把握,更遑论一个半痴傻的小姑娘。 况且他还有一个亲妹妹,从小就开始练习哄着他妹妹,哄姑娘这一套最熟练不过。之前没有哄,只是他拿捏着皇帝架子不肯哄而已。 润润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她既害怕他,他们可以暂时不做夫妻,做兄妹。她曾想要他当哥哥、亲人,他现在真心想当。 她还肯么? 润润终于被他循循善诱的语气感染,莫如方才那般慌张。 她轻轻拽住他衣袖,缓缓道, “佳年。” 嗓音软软的,甜腻的,可人的, 可惜不是叫他的。 陛下模糊嗯了声,任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依偎着。 夜已经很晚,该睡觉了。 看看润润眼睑下,生出黑眼圈,爱美的小姑娘也没有黑眼圈。 “困不困?” 润润被他轻拧了拧鼻子。 陛下唇角扬起弧度,抚着她躺下,自己却不能随她躺下。 ——因为润润这次回来后便患上独眠的毛病,枕畔不能有人,否则她一整宿一整宿做噩梦,总梦见有人要杀她。 他每晚把润润哄睡之后,都须离开。 等润润完全睡着以后,他悄悄蹑进来,伴她枕畔睡。 第二天早晨,他再早早离开起上朝,不让她发现他。 过程虽然听起来很辛苦,但有她睡在枕畔,他心甘情愿,唯有这样才能治疗他那颗焦渴的心。 说来真讽刺,从前他不喜枕畔有人,总让润润四更天跪安,现在也换他跑来跑去了。 翠微宫里洋溢蝴蝶和花,还有他亲手折的那一千颗纸星星。 润润并不如之前那般兴味盎然地喜欢蝴蝶,也不再纠结冬天有没有蝴蝶的问题。冬天根本没有蝴蝶,她早就知道了。 老是抑郁如何能行,陛下几日来换了好几种法儿,逗她开怀。 他将精制糕点天天拿到润润面前,她亦兴致缺缺。 对于纸星星,她更不屑一顾。 母亲骗她的,星星根本不能带走悲伤。她从前折过那么多星星,没有任何用处。 陛下与皇后娘娘商议,升润润的位份,给她力所能及最高地位。 润润现在是婕妤,怕她还嫌低,破例晋她一个昭荣,位列九嫔,润润以后可以在后宫风风光光。 皇后傀儡尔尔,和陛下表面夫妻,陛下要晋封谁她自然无意见。 陛下本还欲再给润润一座更富丽堂皇的宫殿,离他的太极殿近些的。 然润润身体状态太差,又住翠微宫习惯了,移宫计划只得暂时搁置。 润润值得最好的。 他把自己所有的宠爱都给润润,润润想要什么他都不可能吝啬,只要她提出来。 想来,如果能在西郊冬猎,她最活泼、最眷恋他时,自己能对她好一些,今日会不会是另一番情境。 陛下浓叹。 皇后的身子骨依旧薄弱,经常咳嗽,症状似乎比之前还厉害些。 皇后沉思此事, 润润能归来,陛下喜色写在脸上,整个人精神气强上许多。 遥想润润死讯时,陛下把自己关在御书房一批折子便是一整天,以此麻醉自我,不知休息,令人多担心。 陛下对这伶女还真动心了。 皇后道:“恭喜万岁。” 赢得美人归宫。 陛下淡淡尽礼数,回皇后一句,“你也注意身体罢。” 他自己大部分时间肯定缠着润润。 润润由于摔坏脑袋,仅仅几岁孩子的智力,陛下一有闲暇陪着她玩。 翠微宫精致到每一块砖的整洁,美轮美奂,堪比御花园。 润润升九嫔,陛下替她想封号。 思来忖去,未有十分合适的,任何封号都掩盖她的美,都不是她,莫如用她本来的名字,润。 是呀,她这个人就是润一润的,那么水滑,那么充满娇滴。 凭出身来说,升润润为九嫔已是荣耀的极限。从太.祖皇帝起,伶人出身的宫女还没有位列昭容的呢。 “你喜欢吗?” 他时不时这样问她,包括封号在内,若什么东西让她郁闷了,他立即拿走。 她胆子已经够小了,莫要再吓她。 润润唯唯诺诺,对什么东西都没有特别喜厌。 之前摘星楼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虽说为着死遁,但多少沾点自戕的意思。 陛下当时没能拉住她,酿就后面这么多事,深以为憾,命人将翠微宫利器悉数拿走,连簪子钗子也扫净,桌角用厚厚的布包起来,防止她再自戕。 她自戕,实在是他的噩梦。 他清晨亲自给她上妆,涂口脂,戴绒花,哄着她玩,像亲哥哥一样照顾她。 以往的伤害,他要弥补。 一日日的相处下去,润润早晚会对他敞开心扉的。 但从润润的角度认为,佳年仿佛变了,变得很大。 佳年对她好,比以前更关怀备至,权利和地位似乎也强大许多。 身处金屋之中,她时常如芒在背。未知怎么,她郁郁寡欢,那些富贵甚为虚幻,恍若浮云,手一触便消失。 虽然现在的佳年也好,她更喜欢从前的佳年。 每当佳年问她喜不喜欢时,她皆回答“很喜欢”。他会满意,给她送更多的好东西。 翠微宫……润润隐约记得从前住在这里时很冷,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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