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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被打开。 输液的小护士在门口嚷嚷起来：“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病人家属注意影响！” ---- 我真的很爱听《公堂乱》，强力推荐！
第217章 番外二 丹江口 临近毕业，她还是一个offer都没有，急得要死。 疫情一来，所有公司都在降本增效。 这天，程宿在微信上甩给她一个军工研究所招聘的链接。 她回复：【在武汉？】 程宿回复：【不在武汉，你想在哪儿？】 然后他撤回了这条，甩过来一份pdf。 重新发了一条：【我把你简历做好了】。 【网络面试之前给我打电话。】 许凝重重地叹气。 【您太操心了……您不是在谈恋爱，您是想给我当爹。】 手机显示了半天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废话那么多。今天怎么没回消息？】 【我去双选会了，爹。手机也不能长我手里吧。】 手机再次显示了半天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哦。】 许凝长叹一口气，把手机黑屏放在书包里。 她确实在跟他“谈恋爱”。 但感觉总是怪怪的。 他坚持说，是有个算命先生跟他说，要来北京找她。 许凝质疑他：“这一点都不科学，有悖于唯物主义。” 他幽幽地说：“算命也是唯物主义。” 放屁。 但是当她趁着寒假去了一趟武汉，在医院心血管外科墙上看到了他的照片。 感觉世界观都碎了。 竟然是真的，太魔幻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过每一个科室，大大方方地介绍：“我女朋友”。 他的同事们都露出欲言又止的惊恐神色。 自从他好了，就好像变了个人。 回到寝室，许凝拿出手机一看，八个未接来电。 她有些崩溃地打了过去。 “爹，您又怎么了？” “……没事……我就想听听你是不是活着。” “人哪儿那么容易死啊！你职业病吧你！” 他声音严肃又带着委屈：“今天四台手术，死了两个，我害怕。” 许凝再次不争气地心软了。 “你别怕……我不死。” 她欲哭无泪：“我还没开始打工呢，怎么敢死。我现在特想把自己卖出去……” 程宿轻轻笑了。 “投那个研究所。北漂没有好下场，北漂到最后全是天津人。” 许凝一时语塞，他说得有点道理。 于是毕业的时候，她果然只有这一个武汉的offer。 上了几个月的班，她才后知后觉。 这就是个圈套。 研究所两点一线，还有保密协议，辞职都辞不了，同事个个是沉默寡言的书呆子。 干什么都得上报，不然就是处分和通报批评。 除了待遇福利确实还行，一无是处。 她每天下班，程宿都在研究所门口神色轻松地等她。 合着他是给她找到了一个量身定做的监狱。 都不用他给她下规矩，所里边规定都繁杂得要命。 不许去酒吧，不能染发，不能在网上乱说话。 许凝有些悲哀地想：看起来明明是个光明磊落的医生，做事像个病娇的阴暗批。 快到十一了。 她的大学舍友靳琳是十堰人，考上了丹江口的编制，邀请她去丹江口玩。 “武汉离丹江口这么近，我自己去自己回来。” 程宿淡淡地说：“我也要去。” “她都不认识你……太尴尬了。” “不许去。” 这次她终于硬气了一次。 但等她出了高铁站就傻眼了。 靳琳的身边是她的男朋友，也是他们共同的大学同学，赵克明。 许凝高兴地冲上去抱住她，一边悄悄埋怨她：“说好了就咱们两个的……” “我俩也好长时间没见了，这不是凑巧吗……” “你好，我是许凝的男朋友程宿。” 许凝惊恐地转过身，发现程宿在跟赵克明握手，赵克明一脸尴尬。 她忍不住咬牙切齿锤了他。 “你怎么跟过来了！” 程宿坦然地笑：“什么叫跟？你八车厢，我十五车厢，压根都没看见你。” 许凝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靳琳和赵克明尴尬地对视。 他们知道许凝有个比她大五岁的，从天而降的男朋友。 相处了一上午之后，四人都互相熟稔起来，倒也和谐。 吃过了午饭，赵克明开车载他们去丹江口大坝景区。 不巧的是，天空开始下起来蒙蒙细雨。 一路上，许凝看着奔流的碧绿江水，诗兴大发。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完了，下半阙不会背了。 她打开百度，抑扬顿挫地念起来：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 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 想佳人妆楼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 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 副驾驶的靳琳笑起来：“你呀，就不该选工科，天天就喜欢整这些没用的。” “白衣卿相的柳永啊这可是，奉旨填词太帅了！” 程宿听得心尖一颤，不忍再看兴致高昂的她，缓缓将目光移向窗外。 江天苍茫一色，在潇潇细雨中白雾蒙蒙。 全长429公里的丹江口环库公路风景如画，翠绿的山陵在雨中若隐若现。 许凝看得呆了，甚至不忍心拍照。 靳琳遥指一处小岛。 “咱们先去那，再去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纪念园。” 许凝好奇地问她：“那儿有什么？” “是个几百年前的庙，他们都说可灵验了。” 许凝逗她：“你怎么还信这个？唯物主义白学了？” 专心致志开车的赵克明终于忍不住吐槽：“咱们那思政课老师纯属摸鱼上课，放个PPT就完事了。” 到了那庙前，许凝才发现这庙保存得非常完好。 整座庙宇坐西朝东，山门殿面阔三间、进深两间。 阶前有华表、石狮，檐廊墙面绘巨幅壁画：两位守门神将，左青龙、右白虎。 赵克明感叹：“古代人这做工就是牛啊。” 靳琳笑：“可不，这可是九族的羁绊。” 程宿一言不发地看着神马殿中供奉的黑色神马。 穿过钟鼓楼下的小门，进入面积最大的第二进院落，对面即是正殿，坐落于高高的月台之上，是整个建筑群的主建筑。琉璃殿顶，石刻护栏，精美绝伦，檐下匾额“灵佑苍生”，楹联为“圣德英名垂万古，威灵昭感镇千秋”。 “这到底什么庙，连个牌匾也不挂？” “本地人叫它观音庙，也叫它二郎庙。” 许凝震惊了：“啊？二郎神和观音也能一起拜？” “你自己看嘛。” 走进正殿，许凝抬头先看见了那尊高大美丽的水月观音，然后看见了丰神俊朗的二郎神。 太精美了……这就是古人的智慧。 她刚准备喊程宿拿起相机拍照，却看见他盯着两尊神像的脸，面色渐渐苍白。
第218章 番外三 沉香 程宿竭力忍住声音中的颤抖：“你认识这个神像吗？” 许凝不明所以。 “不就二郎神？谁还没看过宝莲灯？” 她满腹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汉奸吧！” 程宿哽住。 有个比较地狱的事实是，他确实当过好几世的汉奸。 但他还是不放心：“你再看看，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人？” 许凝盯着那二郎神看了整整五分钟。 五官深邃明朗，眼神纯净坚毅，有种威严冷峻的神性。 确实很帅，古人审美真好，内娱里边都是些什么怪物。 她无奈地回答：“有点像……金城武。” 程宿心里放松下来。 他有些自嘲地想：这不是2024年因为癌症去世的许凝……她有全新的灵魂。 她不可能认识卢象昇。 夜幕渐渐降临，雨渐渐大了。 怕抛锚在路上，四人决定先回酒店。 走出正殿的时候，许凝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她下意识地回头，恍惚间觉得那尊二郎神在悲伤地注视着自己。 怎么可能……一定是幻觉。 程宿在门口喊她，她快速地跑了出去。 四人开车回了十堰，下榻的酒店坐落在汉江旁边，站在阳台可以俯瞰整个汉江。 前台是个六十多岁的女人，她热情地介绍，往东也是个景点，叫文昌阁。 她还说，其实这里以前叫做勋县，后来三峡大坝建起来的时候勋阳城被淹没了。 她的家就这样淹没在江水里，许凝有些唏嘘。 前台问：“四个人，两间房对吧？” 许凝涨红了脸：“不不不，三间……” 她还不想……跟程宿住一起。 程宿一脸平静。 夜晚，许凝听着窗外的大雨和涛涛的江水声音，辗转反侧。 她觉得闷，于是打开窗户，让冰凉的秋雨飘进房间。 她裹紧了被子，缓缓进入梦乡。 恍惚睡去，她梦见自己走进巨大磅礴的白云之中。 金色的电梯、栏杆和大门。 这给我干哪儿来了？ 这不是猫和老鼠里的天堂吗？ 真就长这样啊？ 啊？啊？ 飘渺悠扬的圣歌如潮水一般涌入耳朵。 白天看到的二郎神从缭绕的云雾内走出来，银光闪闪的铠甲下是绣有细密金线的黑色暗花袍。 “我等你很久了。” 许凝觉得自己怕是疯了，她警惕地说：“真君，我不是沉香，没偷你的宝莲灯。” 他眼神沉痛地苦笑，周身漾起潋滟的水波。 真奇怪，梦里二郎神的脸怎么不是焦恩俊呢？ 他缓缓牵起来她的手，抚上她的后脖颈，深深地吻上她。 铠甲缓缓消散，他身上的黑色暗花袍子变成了绯袍。 许凝在心里疯狂咆哮：“夭寿啦，我做了二郎神的春梦！” 他喃喃：“你不记得了……” 于是他拦腰把她抱起来，和她一起跳进波光粼粼的天河。 “我想起来了舅舅！我就是沉香！我不会游泳啊啊啊啊……” 许凝呛了几口水，不再挣扎。 她昏昏沉沉地看见了一个正在奔跑的女人。 一切都在剧烈地晃动、变形。 二郎庙里的菩萨流出血泪，她的佛珠摇晃着。 野桥下是浅而宽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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