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认识多年,但她一直不敢说自己了解他,不知道他能疯到什么地步。 所以她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回到大名府。 卢象昇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我们家好像都克妻......祖父中年丧妻,我父亲中年丧妻,我更是二十二岁就丧妻......甚至你跟着我这几年,命也丢了大半。” “而且……而且已经五代都没有女孩出生,所以我父亲和我都没有姑姑。” 许凝觉得这确实有点荒谬,但还是认真分析:“你们家阳气太盛,可能是祖坟出了问题。” “啊?” 许凝狡黠中掺杂着几分认真:“我跟着邵夫子,既学了堪舆,也学了八字。来,给我看看你的八字。” “二程书院究竟都教了什么东西?” 卢象昇将信将疑地写下八字,她开始掰着指头算。 算了约摸一刻钟,她心下一沉。 “乾造为:庚子庚辰丁未辛亥,身弱官杀强旺。” 他困惑道:“什么意思?” 许凝解释:“伤官格局,杀魁罡同柱,一生多忧,必显功勋,但亲属离散。” 卢象昇虽不信这个,还是好奇问她:“那再看看你的命格够不够硬。” “邵夫子不让我算自己的命。” “为何?” “也是,算算又能如何呢?我又不给自己断命。” 许凝写下乾造细细分列五行,“确实怪怪的……没有金火土,只有水木两行。地支三合局北方水成洋流之势,乙木飘荡。” 但她明白了邵夫子不让她算的原因——她命局里有自缢煞。 “说是,大概率最后会因为自戕而死,”许凝哭笑不得,“可我根本就不想死。” “可见是歪理,不许再想。” “天河水者,乱洒六野,密沛千郊,淋淋泻下银河,细细飞来碧落,此乃天上雨露,发生万物,无不赖之。银河之水,土不能克,故见土不忌,而且有滋润之益;天上之水,地金难生,故见金难益,而亦有涵秀之情;生旺太过则为淫潦,反伤于物,死绝太多则为旱干。” “什么意思?”卢象昇问她。 “是你的命局。但我只会背歌诀,不会解读。” “不要再想了。” 卢象昇听得一惊,心想不如不算,算了以后心里乱糟糟的。 许凝却笑:“举头三尺,决有神明;趋吉避凶,断然由我。须使我存心制行,毫不得罪于天地鬼神,而虚心屈己,使天地鬼神,时时怜我,方有受福之基。” “命局是有意象的,你与我一个迢迢银河之水,一个水中花草藤蔓,倒也算得上一幅好景。” “只是未免过于孤寒凄清。”他苦笑。 顾显走进帐中。 “衍公子,有人来说是林主事的下属,让您去跟着他走一趟。” 卢象昇有些紧张:“要不我跟着你去?或者派个人跟着你?” “不用了,”她摇摇头,“前几天他来过,病得厉害,刚好我去看望他。你今天还是去温首辅家谢谢他的推举才是。” 带上了一些吃食,许凝跨上胭脂,亦步亦趋地跟在来人身后往城内走。 路上乱石奇峻,是一条陌生的官道。 “敢问此路是去历局的路吗?”许凝问那带路的小厮。 那人却并不言语,只是骑马低头赶路。 走了约一个时辰入了城,那人把她引到一处装修奢华的客栈。 “二楼戊字号厢房,公子请上楼。” 许凝满腹狐疑地上楼后打开戊字号厢房的门。 空无一人。 屋内有一张极为华美精致绣床,一张小桌上摆着几碟瓜果,空气中还有淡淡腻人的甜香。 不对,这不是林从周。 “你来得很早。”程宿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房间被落了锁。 她转过身去,瞳孔骤缩,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程宿眉眼凌厉,身穿一件金丝镶边的玄色锦袍,腰间系着一条各色宝石镶嵌而成的玉带,更显得整个人猿臂蜂腰,英武潇洒。 除了他暗金色的瞳孔中燃烧着熊熊骇人的怒火。 他款款逼近她,仿佛一头优雅的野兽在欣赏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 他嘴角扯起来一抹嘲讽的微笑,“如果是我请,我猜你今天绝不会来。” 许凝脸色煞白,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想干什么?” “我问了那林主事,听说你在为他画图纸造炮,”他勾起许凝的下巴,“小娘子从哪儿学来的画图,我怎么不记得呢?” “放手!”许凝用力甩开他。 “这都是无用功,”他指节轻敲木桌,声音轻佻,“我早就告诉过你的。” “无用与否,做了才知道。”许凝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要开门。 “你开不开的。”程宿冷笑。 “放我走。”她脸色一沉。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来跟你讨论图纸的吧?” 他一个轻巧的跃步来到她面前,将她抵在墙面上,迫使她看自己。 “你跟他好了多久了?” 许凝咬牙切齿,脸色通红。 “……不关你事。” 他眼底涌现出汹涌的愤恨和嫉妒,青筋暴起的大手掐上她纤细的脖颈。 “让你留在洛阳,你不听我的。如今还要跟别的男人跑了,你觉得我会甘心吗?” 许凝无力地拍着他的手腕让他放手。 “每一次你都不听我的,”他声音里竟染上了哀痛,“你知不知道你在自寻死路?” 他松开手,她脱力缓缓滑落瘫倒在地上。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完全使不上力气。 房间里的香味,有问题。 程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渐渐迷离涣散的眼神,脱下了外衣,一身厚实优美、线条分明的小麦色肌肉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 “我也有苦衷,”他扶起柔若无骨的她,轻声在她耳边呢喃,“我不相信你的苦衷比我还多。” 他开始欣赏一般缓慢地撕她的衣服。 “你成亲……了,你有……妻子……”她艰难挤出话来。 他却玩味地盯着她渐渐泛红的脸颊和脖颈,声音狠厉: “我想要的,无论什么方式,最后一定是我的。” ---- 太太确实会算命,文中卢哥的八字是真的 他全家丧妻和没女儿出生这事也是真的(谁懂我翻史料时候的震撼) 本章中出现的断命诗语也是真的 但大家不要找我算命,太太命薄_(:з」∠)_ 承担不了太多因果
第62章 执念 程宿把她抱到了床上。 她瘫软无力,全身都泛着不正常的粉红色,双眼盈着浓重的水雾。 一双手青筋凸显,手掌有因为常年练武的厚茧,探进她的亵衣。 泪水从她眼角滚落,呜咽着说不出话。 他缓缓覆上她的肌肤,她只剧烈地颤抖痉挛着,脸上是悲愤欲绝的羞耻。 程宿眼神放松下来,带着些自嘲的语气,“你还没跟他做过。” 他穿好衣服,掏出一柄精美的银柄烟斗来,装好烟叶,沉默地点上火,开始缓慢地抽烟。 空气里渐渐氤氲出奇怪的香味。 晦暗的眼神打量着一床锦被中纤弱的她,他心里生出很多种想法,但最终还是决定慢慢等待药效过去。 约半个时辰之后,许凝终于能说话了,但却带着哭腔:“其实……你能活着,我是真的很开心……” 他听了这话,深吸一口气,眼眶也慢慢红起来。 “我很想你……眼睛为你差点哭瞎了……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他喉结涌动,嘴唇颤抖着将她仍绵软的头靠在自己怀里,“对不起……我真的快疯了。” “你都成亲了………以后好好对你的妻子吧。”她缓缓抬头,哀痛地盯着他通红的双眼。 “你会嫁给他吗?”程宿咬牙,狠狠攥住她的手指。 “我……我喜欢他。过去的事就过去,好不好……” 他猛然松开她的手,死死盯着她,目光几乎喷出火来:“绝对不行!你要嫁的人只能是我!” “那……你要我怎么办?”她近乎崩溃,泪珠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你先做妾,等珠兰死了我就扶正你。” 许凝被他的疯狂震惊了,她艰难地爬起来,“你……你要杀了她?” “杀了她有什么难的,我在辽东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眼神仿佛淬血的猛兽,“你如果要嫁给他,我先杀了他再杀了你!” 她拽住他的衣袖,几乎从床上跌下来,声音凄厉:“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却大笑起来,半跪在她面前,像很久以前一样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他眼神里是浓重的、化不开的绝望和痛苦:“我要……你的心。我要你,只属于我。” 夜晚的莳花馆内,丝竹轻柔,脂浓粉香。 一扇花纹繁复的精美屏风后,娇鸾倚在一个中年男人怀里,为他唱《四声猿》。 那男人听得陶醉,一边含住她的耳垂,一只手探进她的裙下捏她的脚。 …… 结束之后,她款款将钗环臂钏摘下,步履沉重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罗雅谷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着等她。他今日仍穿着那身洁白的司铎袍,只是已经洗得半旧,呈出发灰的窘迫来。 他的目光也已经不再炯炯有神,朝廷正在遣散这些远渡重洋来传教的“外国狡夷”。 御史们斥责他们“诈称大西洋航海而来,间关八万里。自万历年间,因奸细引入我大明,倡天主之教,欺诳君民,毁裂学术。” 就传教功效而言,利玛窦的合儒策略看似进展缓慢,实则后劲十足。1610年,利玛窦去世时,中国仅有2500名天主教徒。崇祯帝即位之初,天主教徒增加到13000人。 天主教的扩张引起了中国士大夫和朝廷的围剿。儒者们批评他们教唆民众盲目祀天,实属僭越:“玛窦令穷檐蔀屋,人人祀天,僭孰甚焉。”根据《大明律》的规定:“凡私家告天拜斗,焚烧夜香,燃点天灯、七灯,亵渎神明者,杖八十。妇女有犯,罪坐家长。” 娇鸾仿佛没看见他,一脸麻木。她进门就开始脱衣服,脱得一丝不挂。 罗雅谷还是沉默着。 她拿起一条已经浸满了水的白布,开始缓缓擦洗自己的身体。 少女的身体光洁白皙,体态袅娜,只是那几处吻痕和抓伤十分醒目。 她声音慵懒,并没有回头。“教士大人,今天讲什么?还是接着昨天的提摩太书吗?” “亲爱的玛利亚,你不该这样。”他眼神悲痛,泪光在暗处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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