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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是想杀你，但我已经没有心力了。” “算了。我只想在有生之年多救一个人。” “你不要背叛大明好不好……你如果背叛大明我还是会想杀你的……” “你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啊。” 她是君王亦是母亲，她接受荣耀也承载屈辱，只因她正是主宰。 《道德经》里说:“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神的殉难，不是跪在地上用自己的死亡来作徒劳的威胁，而是顶天立地、慈悲地对天地间的生灵作出裁决，安排好每一个人应尽的责任。 她的身体确实越来越差了。 她总是骨头疼痛，身体的震颤也越来越频繁。 程宿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 他想起来自己读过的一段话： “相比于智识体力经验这些显性标准，心力或许才是人身上最无法捉摸也很难再生的资源。 它徘徊在个体最舒展与得意的生命阶段，全能感无限激发放大的时候，你似乎总能轻易地推动很多关键要素，迷迷糊糊而又坚定地靠近自我认定的阈值。 但心力散掉也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你并不知道它何时殆尽，也不能阻止它被现实挫磨。很多人枯萎的一大原因，就是心气不复了。眼角眉梢似乎看不出什么差别，但是那种汩汩流动的东西不在了。” 她的心力正在消散。 她从坚硬变得柔软，甚至缱绻。 所以他要带她去辽东。
第111章 山海关 其他庶吉士还在翰林院里修习诗书，许凝被改为兵部职方主事，程宿上疏点名要她去前线赞画军事，校准火器，崇祯欣然应允。 兵部的人听闻此事，无不胆寒。 上次看到许凝鲜血淋漓地回来，他们断定程宿这是让她去送死。 兵部和工部的人议论纷纷：程宿既伤许衍，又淫其姐妹，实在可恨，如今又要他上前线，可谓是杀人诛心。 但奈何他军功甚伟，众人也只能为之恻然。 临行之前，孙肇兴热泪盈眶地握住许凝的手。 “世贞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你若身死……再有疑难我可问谁？” 许凝只好向他保证自己会努力活着回来。 沿着关宁锦防线一路向北，需要经过山海关、宁远、塔山、松山，最北就是锦州。 这条伟大的防线厉害之处在于，直到明朝灭亡，清军也始终未能冲破这条防线，它的设计者，名为孙承宗。 袁崇焕死后，七十三岁的孙承宗接替了袁崇焕的位置，成为蓟辽总督。 他巡视辽东，给崇祯打了报告。 报告的主要内容是，关锦防线非常稳固，但锦州深入敌前，孤城难守，建议在锦州附近的大凌河筑城，扩大地盘，稳固锦州。 这个报告体现了孙承宗卓越的战略思想。 七年前，他稳固山海关，恢复了宁远，稳固宁远，恢复了锦州，现在，他稳固锦州，是打算恢复广宁，照这么个搞法，估计是想稳固沈阳，恢复赫图阿拉，把皇太极赶进河里。 被派去砌大凌城的，是总兵祖大寿、副总兵何可纲。 皇太极得知此事，亲率大军，前往大凌河，围困了祖大寿，准备拆迁。 但祖大寿辛苦半年多，自然不让拆，早早收工，把人都撤了回来，准备当钉子户。 大凌河被围的消息传来后，孙承宗立刻开始组织援军，先派了几拨小部队，由吴襄和张春带头，往大凌河奔。 统帅张春千里迢迢赶到大凌河，却摆出防守的阵势，收缩兵力，广建营寨，然后架起大炮，等皇太极来打。 因为就双方军事实力而言，跟皇太极玩骑兵对砍，基本等于自杀。 战斗开始，皇太极派出精锐骑兵，以左右对进战术，攻击张春军两翼。 张春的大炮打得很准，几轮下来，后金军队损失惨重。 但后金也拿出了自制的火炮，竟然打得有来有回——许凝一想到这件事就气得心脏绞痛。 去年，曾经被袁崇焕私杀的毛文龙下属孔有德联合耿仲明叛逃至后金，做了汉奸。 孔有德认为毛文龙“无罪横受屠酷”，是明廷凉薄的表现，因此内心不服，便率军哗变，经过一番周折，开始沿路大肆抢劫，后来在明军围攻之下临阵倒戈，投降了皇太极。 做汉奸还算小事，但他们无私地把火炮技术分享给了皇太极，从此火炮部队成为了后金的固定组成部分。 做英雄太累，做汉奸还是要轻松得多。 几天后，祖大寿发动突围，与后金军发生激战。 围困南城的，正是“后金第一猛将”——皇太极的哥哥莽古尔泰。 战斗非常激烈，祖大寿不愧为名将，重创城南军队。 莽古尔泰向皇太极请求援兵，但出乎意料的是，援兵竟然迟迟不到，莽古尔泰只能亲自督阵，用上所部全部兵力，才挡住了祖大寿的突围，损失极为惨重。 莽古尔泰在四大贝勒里，排行第三（皇太极第四），他实在是气不过，所以他立即找到皇太极，说自己损失过重，要求换防。 但皇太极压根儿不答理他，莽古尔泰气不过，就把刀抽了出来，要砍皇太极，幸好被人拦住，才没出事。 莽古尔泰回去后越想越怕，又连夜跑到皇太极那里承认错误。 皇太极倒也干脆，直接将哥哥绑了关进牢房。 不久，莽古尔泰就死了，死因不明。 十月，程宿带她踏上前往北上锦西的漫漫路程。 玉狮子和胭脂多年未见，但立刻认出了彼此，一路上都在呜咽着，亲密地蹭来蹭去。 但程宿和她都沉默着。 这天风雪浩瀚，他们终于走到了山海关。 山海关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长城关隘，而是一个中外罕见的古代军事关防体系。 山海关是明清双方的圣地，即使关前三把锁（前所，后所，沙后所）被撬开，但由于铁门栓-宁远卫城的存在，从未被攻破。 洪武朝建关开始，历经200多年明廷不断加固完善山海关的城防设施，直至崇祯朝末期，山海关已建成以关城为中心，以长城为干线，自长城入海处到角山之北九门口长达26公里的防线，七城连环，设有10个关口、3个卫城、30座敌台、14座烽燧、座炮36位、石炮300位。 这段长城由关城、东罗城、西罗城、南翼城、北翼城、威远城和宁海城七大城堡构成，“主体两翼，左辅右弼，二城为哨，一线逶迤”； 关城、东西罗城、南北翼城、哨城（威远城、宁海城）七城连环； 山海关城，作为整个城防系统的核心与枢纽，“高四丈一尺，周千五百二十八丈，凡八里百三十七步，“自京师东，最号高坚”。 山海关北翼长城，是指从关城东北角北斗峰至角山旱门关这段长城，经过两座关隘一座翼城和20个墙台，全长近3.1公里，之后继续向北直上海拔519米的角山，从而完成“山、海、关”相辅相成、天工与人力交相辉映的古代军事城防杰作。 山海关，是明代200多年时间内陆续修筑完成的。它的建筑始于明朝洪武十四年（1381年），历经洪武、天顺、弘治、嘉靖、隆庆、万历、天启、崇祯等八朝，终止于崇祯十七年（1644年），基本贯穿了明王朝的始终。 明宣德九年（1434），兵部直属唯一派出机构——兵部分司开始长期驻守山海卫，直至明亡。 战乱频仍，风雨飘摇的崇祯年间，已经是山海关关防体系建设的第四个阶段。 崇祯四年，时任山海巡抚的杨嗣昌修筑了山海关七大城堡中的南翼城、北翼城和海防城堡“宁海城”。 程宿和许凝在山海关的卫城威远见到了这位巡抚杨嗣昌。 正值初冬，杨嗣昌身着黑色貂皮大氅，气宇轩昂。 他年纪四十五岁上下，举止干练，处事果断，眉宇间正气凛然。 想起他上疏请求替父受罪的事情，许凝不由得生出许多敬佩。 关宁锦防线上分工明确，程宿和其他总兵在最北端守城，负责不时出击；杨嗣昌在山海关扼守畿北大门，孙承宗在宁远督师。 杨嗣昌热切地握住程宿的手：“程将军，多日不见，杨某甚为想念。” 
第112章 男风 风雪肆虐。 巡抚的级别较高，一般为正二品，职责相对广泛。 根据《明史·职官志》的记载，巡抚之名最早起源于明初懿文太子巡抚陕西的事件。 永乐十九年，朝廷遣派尚书蹇义等二十六人巡行天下，安抚军民。 这一举措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加强中央集权，暂时派遣京卿巡行各地，监察风纪，安抚军民，或处理地方重大事件。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巡抚制度逐渐固定下来，由临时的差遣措施转变为常设地方封疆大吏的体制。巡抚的职责多方面，主要包括： 1.清吏治，肃官邪：明代的巡抚被纳入都察院系统，其重要职权之一是巡察地方，清理吏治。 从明初到明末，巡抚都带宪衔，而且在一定程度上监督属官，这也是他们的主要日常工作。 2.抚流民，惩盗贼：镇压叛乱或平定各族人民的起义也是巡抚的重要职责之一。 许多明代巡抚是因为兵事而设立并被固定下来的，尤其是一些民族较多的省份，如四川、云南、贵州、广西等。 3.镇边关，理边政：明代边疆地区常常存在问题，需要设立巡抚来维护边关安全，管理边疆政务。 在辽东、陕西、宁夏、宣府等边疆地区，陆续设立了巡抚以维护边疆稳定。 除了上述职责，巡抚还包括抚恤灾民、宣扬德政、选拔贤才、推荐老成员、报告地方问题等任务。 炭火不足，威远兵备署衙内仍是冰冷。 许凝鼻尖冻得通红，程宿当着所有人的面，拉起她的手，旁若无人地塞进自己的棉衣里。 杨嗣昌神色复杂，一脸尴尬。 许凝羞愤欲绝地要抽出手，被程宿瞪了一眼，死死按住。 杨嗣昌咳嗽一声：“这位是？” “兵部职方主事，为我赞画军事，顺便校准火器。” 程宿十分坦然。 “看不出这么清弱的公子竟擅长火器，实在是后生可畏。” 杨嗣昌暗暗咋舌，他还以为这位是程宿从京城抢来的小倌。 程宿语气散漫地补充：“这可是去年的庶吉士，皇上钦点的翰林。” “这……”杨嗣昌皱眉，“平远如此对这位公子，似有不妥吧。” 程宿变本加厉地搂住许凝的腰，许凝大惊失色。 “有何不妥？我们这些当官的，干的不都是娼妓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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