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卿公子心细如发,又生的好看,若是个女子,我便要动心了。” “去去去,你这般粗笨之人怎么能与尘卿公子相配,便是要配,也得是咱们副统这般俊俏的高手才是。” 在一众同僚们羡慕的眼光中,柒鸢淡定的带走了食盒,将旁人口中的调侃之言甩在身后。 她在屋中刚用完了午食,门外又过来一个兵丁,拿了一个布包袱送了进来。 待那人走后,柒鸢打开之后便瞧见了一双厚厚的棉靴,针脚细密,比起京中的靴要厚上不少,光摸一下表面,柒鸢便猜出肃州之物。 她心里痒痒的,似乎有一只蓬松柔软的猫尾巴滑过,她说不明白这是什么心绪不过却意外的有种淡淡的喜悦。 为了青林卫之事,解冤司众人忙活了好几日,看着司里一个个怨念满满的目光,林毅难得大发慈悲办了半日的假。 待看到熟悉的马车后,果然尘卿早就向未卜先知一般已经等着了。 她正想发问,却听见车夫调笑,从未见过尘卿这般在意一个人,竟然从一大早便眼巴巴守着。 柒鸢看向尘卿,尘卿撇过脸,“今日似乎又冷了几分,我瞧你穿的单薄,怕你染了风寒。” 柒鸢看着尘卿,没有移开眼,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情绪。 她身上若没有背负家仇,尘卿若当真如他表面这般体贴善良,没准她真的会动心了。 马车很快到了两人常留的酒楼,小二已经烧好了炭炉,柒鸢跟在尘卿身后,进了包间便有一股热浪袭来。 柒鸢先去净了手,尘卿习惯性的给柒鸢烫酒,摆好了碗筷。 两人对饮几杯,尘卿瞧见柒鸢比起寻常轻快不少的面庞,轻笑道:“此时若在肃州,怕是鹅毛大雪将地面屋顶全都覆了去。” 柒鸢听见尘卿提起肃州,好心情的点了点头。 “你之前去过肃州?” 尘卿摇头,“之前游历时,曾去过与肃州邻近的甘州,天高地广,寥落壮伟,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只是当地的风俗着实骇人了些。” 柒鸢忽的笑出声来。 尘卿疑惑的抬头。 柒鸢脸上带了一抹笑意,如同冰雪初融,说不出的勾人,“我猜你是被甘州的姑娘们砸了不少香花。” 尘卿微微睁大了眼睛。 柒鸢知道自己猜中了,不甚在意的道:“你该庆幸不是在肃州,若是在肃州,怕是要被姑娘强拉着比试,如果输了,那便连人也被抢走了。” 尘卿兴趣满满的听柒鸢说起肃州的稀奇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古怪,“你该不会也给人扔过香花,抢过俊俏的小郎君吧?” 柒鸢不甚在意的饮了一口酒,“那是自然,在那样的日子,比的可是实力,我若是出手,十个八个的都带走了。” 尘卿忽的不言语了,柒鸢倒没有察觉他突然变成了一个闷葫芦,待到吃了一半,才发现尘卿早已经丢了筷子,坐在对面幽怨的看着她。 柒鸢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尘卿话里带着真假难辨的怒意,“我在看这么一张端庄清冷的芙蓉面,为何生了一个薄情又多情的性子。” 柒鸢被他这么一看,倒真的生出几分心虚来。 可是思及两人只是做戏,她便稳下了心神,赞了一句,“问烟果然没有夸错,你行事可真是周密,即使没有外人在场,也扮的跟真的一样,仿佛我当真负心了一般。” 尘卿听了她的话,面色一僵,定定的看着柒鸢,直到柒鸢被看的坐不住了,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这几日我便要脱离玉春楼,你我之间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柒鸢停下了筷子。 尘卿说的不错,这几日尘卿虽然对她关怀备至,可是在玉春楼楼主眼中,怕不过是小打小闹。 此时提赎身,只怕弄巧成拙,若是成亲之后,玉春楼就没什么好阻拦的。 不过思及此事,柒鸢仔仔细细而打量了一下尘卿,有些一言难尽的摇了摇头。 尘卿这般病弱的公子,在肃州之人眼中就是一个肩不能抗的小白脸,他这般的样貌,在莫婆婆眼中是万万过不了关的。 尘卿也隐约从柒鸢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什么,他不可置信的指了一下自己:“你这般为难,难道是觉得我会让你丢面子?” 尘卿想过很多种阻碍,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皮相竟会成为拖累。 柒鸢小声的解释了一句:“肃州与此地不同,肃州尚武。” 柒鸢没有再说下去了,尘卿却已经猜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一抬手,止住柒鸢的话,只说给他一日,他自会解决此事。 柒鸢看着尘卿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怎么会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 待出了包间,柒鸢刚掏出了荷包,小二摇着手说尘卿已经付了半年的银子,之后又包了许多新出的点心给柒鸢带着。 柒鸢拿着点心,心里装着事,回到小院,早早便歇下了,次日在解冤司里按部就班当完了差,等到了熟悉的酒楼,看着那温酒的人,她被惊的退了一步,还是那人出声,她才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 尘卿原本雪白的皮肤不知为何变黑了许多,他没有穿昔日的广袖长袍,而是换了一身利落的墨色长衫,腰间也不配玉了,换成了一把又宽又重的长刀。 “日后见你家人,我便这般打扮,可合你的心意?” 柒鸢约莫是太惊讶了,她围着尘卿转了几圈,问道:“你的脸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尘卿满意的道:“这是我的独门秘术,改变肤色只是小事一桩。” 他的声音低沉了些,带有几分说不出的神秘,“还有更厉害的本事我还没有拿出来,若是时间多,改头换面也不无可能。” 尘卿一面说着,一面紧紧的盯着柒鸢,可是柒鸢还在看他的打扮,没有注意到他眸中的异色。 柒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尘卿自在的任她打量了一会儿道:“我想了一个主意,待我脱离了玉春楼,我便以镖师的身份见你的家人如何?” 他来了兴致,“到时候我便雇上二十几个打手。” 柒鸢微愣,“为何要那么多打手。” 尘卿摸了一下自己腰间的长刀,“我玉春楼的尘卿公子便是从良,也不能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镖师,再不济也得是个少东家吧。” 柒鸢不置可否,心里倒是觉得好笑。 他这人便是做戏,也得要个光彩的身份,不居于人下。 她看了尘卿一会儿,让他舞了几下刀,莫婆婆虽然不会功夫,可是在军中见了那么多的武士,若是心血来潮让他舞一段也不无可能。 柒鸢本想着尘卿就快露怯了,哪只他真的像模像样的舞了几招,不过他那动作眼熟的厉害,柒鸢一瞧就是师从问烟。 问烟以前练习刀法时总练不好,出招时绵软无力,如今这个毛病竟然被尘卿学来了。 柒鸢告诫自己不可太严苛,然而在看着尘卿劈砍时,还是忍不住站到他身后,揽住他的腰,让他站的更直。 她在练武之事上向来严厉,见尘卿做的马马虎虎,声音冷的仿佛结了冰似的,最后毫不客气的敲了一下尘卿的大腿,环着他的手臂做出正确的姿势。 过了一会儿,尘卿也不知是累了还是身子不适,涂黑的脸红的厉害,柒鸢这才收手作罢,不过末了她还是让小二拿来了笔墨纸砚,画了一套简单的刀法。 “你的身子还是太过柔弱,你的资质不佳,需知勤能补拙,万万不可偷懒。” 尘卿脸上看不出表情,心里却涌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有朝一日,勤能补拙、资质不佳这种词也能用在他身上。 若是这些词出于别人之口,他早便不乐意了,可是这话是柒鸢说的,他除了不好意思外竟没有几分生气。
第12章 闯阵 尘卿所练的刀法,是柒鸢苦心挑过的最简单的一套刀法,手把手教了尘卿几日,看着他练得满面薄红,身姿俊逸,出刀却绵软无力,终于不得不承认上天是很公允的。 她拧干了洁白的帕子,走到尘卿跟前,替他擦干额上的汗珠。 他这几日脸上没有涂抹伪装的粉末,肌肤冷白,眉眼舒展,温柔多情的眸子半眯着,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叹了一口气,原本凶狠的责骂不由自主被压了下去,柒鸢看着他那张引得无数姑娘们驻足偷看的俊脸,认输一般的摇了一下头。 他这样的人若是有意,怕是有无数人前仆后继替他做事,刀法马虎便马虎罢了。 想来莫婆婆到时光顾着瞧他的长相,根本无暇顾及他那拙劣的功夫。 两人借着下值的功夫将可能出现的情形演练了无数遍,最后打定主意先将玉春楼的事了结之后再在莫婆婆透露。 柒鸢自从在解冤司办差之后,一直以孤女示人,每日休沐回家也是小心探查数遍,才偷偷摸进去。 为了掩人耳目,她探望柒荨之时脸上一向带着面纱,到京城这大半年来,除了老大夫偶然窥见过她的真容,旁人一概不知。 在邻人眼中,柒鸢与莫婆婆是在京城落脚治病的祖孙,没什么背景,只靠大孙女在外做工赚银子养家。 莫婆婆那里,柒鸢也早已经提前知会过,不可将南安王府的事说给旁人,莫婆婆对柒鸢的话一向小心听从,几个月下来,随着柒鸢每月带回的月钱越来越多,莫婆婆与柒荨也算衣食无忧。 柒鸢原本以为只要有许多银子,就能让柒荨与莫婆婆过上好日子。莫婆婆是个报喜不报忧之人,幸而尘卿提醒,她才察觉到自己的疏忽。 她在解冤司做事,树敌许多,不能亲自出面除去旁人对莫婆婆柒荨的伤害,唯一妥帖的做法,就是借着与尘卿的合作,让他偶尔出面,威慑坏人。 尘卿脱离玉春楼需要一个新身份,她也正好需要一个照顾家人的人,两人联手是最好的法子。 柒鸢将此事前前后后思索了数遍,确定毫无疏漏之处,这才按着计划,将她与尘卿成亲的消息在解冤司中派人散了出去。 此消息一出,解冤司里着实热闹了好一阵子,全都闹腾着要喝上一杯喜酒,便是一向不苟言笑的林毅也道了喜。 由于是做戏,柒鸢与尘卿商议的计划,便是一切从简,只需请上几位友人,趁此机会将消息传到玉春楼,借此强逼玉凌交出卖身契。 可是真等到了那日,尘卿不知从哪里弄出一个张灯结彩的宅子,请了不少鼓乐。 宾客如流水一般涌了进来,直将那宽大的院子挤的水泄不通。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柒鸢牵着红绸与尘卿一道往正堂走时,宾客的喧闹与伶人奏出的欢快曲子,让她真的有一种嫁人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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