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荨小孩心性在柒鸢与尘卿跟前闹了一会儿,困的直打哈欠,莫婆婆抱着小阿荨回房歇息。 柒鸢与尘卿回到房中,两人迟迟没有推门。 先前他们以房子未修缮好为由同处一室了近月余,然而随着柒鸢青云直上,解冤司里拨了专门的工匠,将未修整的院落修缮的妥妥贴贴。 “阿鸢,南厢房修缮妥了。” 尘卿纠结了一会子,终于想起南厢房的院里种了一大片说不出名头的花草。 他正准备用对花草过敏的由头留在阿鸢房中,却听柒鸢清冷好听的声音干脆利落的道:“那里不妥。” 尘卿微惊,心里涌出点点喜意,“是吗?阿鸢觉得哪里不妥?” 柒鸢看了一眼尘卿,意有所指的看了一下腰间尘卿所赠的香包,“既要掩人耳目,怎可半途而废?”
第34章 应允 素青的纱帐随风微动,白玉瓶中葱郁的花草散出轻悠香气,柒鸢数日未归,缓步走进房中,在床榻对面见着一幅以白纱罩着的画。 柒鸢心中一动,从那朦朦胧胧的白纱里窥见似曾相识的一幕,她停住脚,不再向前了。 画是在龙泉庄子山脚下的市井中一位老画师所作,那时她与尘卿在众目睽睽之下彼此依偎,老画师神色癫狂,众人目带调侃,而她却只有手足无措。 尘卿得了画后爱不释手,让人用心装裱,她原以为他不过是心血来潮,没想到竟真的做了,还将画挂在床榻对面。 她柒鸢想起了石田曾说的睹物思人,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她在解冤司奔走办案,不得归府之时,尘卿也会借着画思念她么? 像是证实柒鸢的猜测,尘卿从容自然的将画上罩的轻纱取下,“画已送来许久了,可是阿鸢那时在福康巷子,我寻不见你,只好自作主张挂在此处。” 柒鸢面容极为平静的点了点头,唯有耳尖露出一抹薄红,“这样倒也不错。” 尘卿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温雅动人,“阿鸢当真这般想?” 与柒鸢相处甚久,尘卿能够极为敏锐的察觉柒鸢的情绪变化,她待他一向克制隐忍,她并不总是无动于衷,可是每当她的情绪泄露一二分,很快便收回去了。 这是她头一次不再克制情绪,开始小心翼翼的回应他。 柒鸢声音里带了几分不自在,“你我在佛寺里挂了玉牌,况且玉牌乃冯大人所赠,若是查露了风声,会让冯大人不喜。” 这便是日后继续住在一处的意思,尘卿压下心中的欢喜,准备趁热打铁,“阿鸢如今在解冤司履立奇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假成亲之事始终是隐患,阿鸢可曾想过将这门亲事当成真的?” 柒鸢没怎么犹豫便应了下来。即使没弄懂她对他的感情,可是她已习惯了他的存在。 复仇虽艰辛,有他相伴,却意外的能从苦中窥见几分甜来。 “阿鸢这便应下了吗?”尘卿眨巴了一下眼睛,略有些不可思议。 柒鸢干净利落的点头,“应下了。” 尘卿看着柒鸢冷玉一般的面庞,“那阿鸢知道真正的夫妻要做些什么吗?” 柒鸢相当平静的道:“行敦伦之礼,绵延子嗣。” 尘卿一向游刃有余的笑由于吃惊僵在脸上,他本来只想着与阿鸢情意相通,阿鸢却已经想了这么远,难道阿鸢对他的感情已经很深,是他素日太迟钝未曾发觉? 尘卿轻咳了几声,“阿鸢愿意做到这种地步?” 柒鸢面上没什么波动,只是想到子嗣时,微微皱了一下眉。 眼下叛贼依附云家逍遥法外,仇人一日不除,便有害人的风险,她身边已有莫婆婆,阿荨还有这位体弱的夫君,再添上一个软绵绵的小家伙就要自顾不暇了。 于是柒鸢郑重的道:“子嗣不可。” 尘卿看见柒鸢微微皱起的眉,轻笑了一声道:“这些不急的。我和阿鸢之间要成为真正的夫妻,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柒鸢抬起了脑袋,听见尘卿好似月色般温柔的声音,“我还没有让阿鸢喜欢上我,所以那些暂时都很遥远。” 尘卿的眼眸深邃而温柔,眸子里含着笑意,有种化不开的深情,柒鸢觉得她像是置身于在温暖而又美丽的湖泊之中,被那柔情的水波充满爱意的抚慰着。 柒鸢闭了一下眼睛,“那若是很久都没有喜欢上呢?” 尘卿已经走到柒鸢身边,握住了她的手,“那我便对阿鸢更好一些,好到阿鸢再也不忍心拒绝我。” 夜色愈来愈重,尘卿心知柒鸢明日要回解冤司述职,压下了心中的欢喜,既已表明心意,便不再耽误柒鸢休息。 不知名的香气扑鼻而来,柒鸢调息之后,安静的闭上了眼睛,手指放在跳动不止的心脏上,唇角露出了一抹浅笑。 次日,柒鸢上职之后,莫婆婆引着柒荨取了解冤司附近的书堂,尘卿临风而立,一袭白衣,俊美儒雅。 齐彻身着黑衣,如同一只灵巧的燕雀一般出现在尘卿身边。 几日前,齐彻收到尘卿密信,被调去云州探查胡玲行踪。 胡玲是王爷下属之中唯一的女子,与从小便以死侍身份侍立王爷左右的他们不同,胡玲一年前才被王爷收于麾下,她从来不需领命行事,王爷将她带回之后,她便去了云州,整日游山玩水、自在悠闲, 若不是他亲眼瞧见王爷对柒统领痴心一片,他都快以为胡玲是王爷的红颜知己。 “胡玲的伤可养好了?” “大夫已经诊过,她的伤已经痊愈了。”齐彻恭敬答道。 尘卿颔首,过了片刻,又追问道:“她可有回京的打算?” 齐彻吃惊不已,但凡王爷的下属,哪一位不是为了王爷鞠躬尽瘁,王爷若是想让他们领差使,便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推辞,王爷怎么单单待这胡玲这般宽容? 齐彻心里碎碎念,口上却恭敬严谨,“胡姑娘近日有远游甘州的打算,甘州路远,一来一回怕是需要月余。属下到时,胡姑娘已将行李收拾妥当。” 尘卿闻言也不强求,“罢了,任她去吧,心结未消,便是回来也只是徒增仇怨。” 尘卿不再多提,默了片刻,眼中漾出点点笑意,“你之前在小郡王跟前当过差,随他在民间游历,算是体察民情,你可知互通情意的年轻公子小姐会赠送何物?” 齐彻愣住了,他一向自诩百事通,对王爷所问向来对答如流,忽然听见此问,着实犯难。 他的表情崩坏了一瞬,旋即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回答来。 “启禀王爷,属下记得小郡王与郡王妃成亲之后,曾经派人雕了一整套点心模具。” 郡王妃出身平平,祖上曾是名满天下的御厨,郡王妃尚在闺中之时,做出了精致的点心,吸引了大齐第一纨绔小郡王的目光。 尘卿闻言若有所悟。 堂弟妹素日喜欢钻研糕点,堂弟便赠了点心模具,这也算是投其所好赢了美人的芳心。 齐彻见自家王爷半天没有说话,出声道:“王爷可知柒统领有何偏好?” 尘卿兴趣索然,“柒鸢与别的女子不同,不喜钗环首饰,只爱刀剑,在龙泉庄子里我已赠过宝刀秘籍,若是再送,毫无新意,平白让人觉得敷衍。” 齐彻一听,心中不由的生出一些微妙的感慨,王爷本就是习武之人,早年四处征战,小皇帝为了彰显龙恩,赏了许多罕见的稀世珍宝。 常人梦寐以求的珍奇在王爷的私库里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摆设,柒统领能得王爷如此看重,真是天大的造化。 齐彻心中百转千回,闪过无数种情绪,然而对王爷终于寻到所爱,仍旧是宽慰居多。 世人只知道南安王爷地位尊崇、风光无限,可只有跟随王爷一路走来的亲近人才晓得,王爷这一路走的有多险,受过多少诘责与怀疑。 王爷要走的路太难,若有一人真心相伴,替王爷解忧,他们自然求之不得。 齐彻脑中清明了不少,愈发用心,脆声道:“不如赠玉佩?玉佩传情自古有之,玉的纹饰王爷可与柒统领一齐来画。” 尘卿想起福康巷子里他与柒鸢联手完成的香包,难得赞许的瞧了齐彻一眼。 阿鸢不擅女红,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借着画图之名,他或许可以与阿鸢一道画出玉佩的纹饰。 再者阿鸢近日在解冤司当差,乘月而归,届时他可打开木窗,燃亮烛火,阿鸢立于书案前,他站在阿鸢身后,握住阿鸢的手亲手画出心中所想。 至于纹饰,他也已经有了成算,他与阿鸢游湖之时曾经刻过一对鸳鸯冰雕,阿鸢曾刻出一只鸭子,现在回想起来,那鸭子出于阿鸢之手,好像也没有那么丑,好似别有一番风趣。 “齐彻,此事你做的很不错。”尘卿满意的夸道。 齐彻面上恭敬,心内大为感动,昔日为王爷赴汤蹈火,王爷也仅以金银嘉奖,能得王爷一句夸赞要比登天还难。 还好今日是他伴在王爷的身侧,日后他一定苦心钻研攻心之术,助王爷夺取美人心。 如此一来,那些对他虎视眈眈、觊觎他位子的人便再也没有指望。而他齐彻永远都是王爷最得力的手下。 齐彻信心满满,很快又想到了一件事,“王爷,柒统领此次在福康巷子一事上立下大功,解冤司的人欲办一场庆功宴。” 庆功宴一事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尘卿本来不怎么在意,瞥见腰间的香包时忽然改了主意,“既是解冤司的人牵头,此举也未违规,按其行事未尝不可。” 这可是庆功宴,解冤司里一众女眷定会到场,在那些人面前唱了那么久的独角戏,也是时候让她们知道他与阿鸢绝非一厢情愿,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若是云家出来闹事……”齐彻担忧道。 “云家一向不怀好心,这回折了银子又损了名声,怕是正怀恨在心,与其防备云家捣鬼,不如找些事情给云家。” 昌平伯与云依依的亲事定下后,原定的婚期因为昌平伯奉旨剿匪推迟了几月。 由于这亲事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真正的新郎周子安与云依依早有肌肤之亲,即使推迟了婚事,也没怎么慌乱。 此时的周子安围在云依依身前也已有半年,早便失去了新鲜劲,每日应付完云依依,便流连在秦楼楚馆,彻夜不归。 这日周子安搂着睡意朦胧的美人正要快活,却被小厮送来的一封信吓破了胆。 周子安急匆匆赶回去时,衣裳凌乱,在自家府上见到盛装打扮的云依依时,心虚不已,目光转向手中的信时,陡然挺直了脊背。 “云依依,你到底做了什么?这是我周家的家事,你为何不声不响便处置了何伯?” 何伯是早年陪着昌平伯征战的老将,在战场上为救昌平伯中了一箭,几乎丢掉了半条命,昌平伯将其接回府上奉养,待其尊重礼遇,是以府上众人皆知,何伯虽名为伯府的管家,在伯爷心中却与亲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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