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合计了一番,又敲定了一些细小的事,柒鸢在营地中稍作整顿,留了半日养精蓄锐,暮色四合之时,趁着夜色掩映回了京。 归京后,柒鸢一头扎进解冤司,又是派人查探稳婆下落,又是忙着抽丝剥茧,待诸事理出头绪后已经过了半个月。 因着福康巷子一案,安大人特意向朝廷中请下的庆功宴热火朝天的办了起来。 在云家威逼利诱之下,朝中除了几位中立之人派女眷送上贺礼外,来的最多的竟是解冤司众位同僚的夫人们。 柒鸢与安大人与林毅等人坐在一桌,被灌了几口酒,远远的便看见那堆女眷中打扮的格外勾人的尘卿。 他穿着一身竹叶青的长袍,用一根木簪挽起了头发,腰间系着香包美玉,雅致风流、惊艳卓绝。 柒鸢难得有些口干舌燥,一时间多抿了几口酒,众人热闹了半日,兴尽而归。 柒鸢面颊酡红,身子微晃的回到自家厢房,只见方才席间让她心猿意马的人此刻脱下了长衫,换上了一身雪白的宽袍。 袍子甚宽,他侧身之时,露出一截修长而又雪白的颈子,乌黑的发丝不知何时溜到他的身前,衬得他愈发眉目俊秀。 柒鸢自小在肃州长大,见的尽是阳刚粗犷的儿郎,尘卿这般俊秀风流的郎君在她心中一向被看作羸弱。 然而今日此刻,她才陡然发觉尘卿身上的羸弱是那般的撩人,那精致的不似凡人的面孔,像是山中精怪一般吸引着人的目光,叫人不舍得挪开半分。 柒鸢暗自咬了一下嘴唇,唤回自己游离在外的理智,她解下腰间的配件,从身侧的袋中掏出一个檀木盒子,“这是为你准备的袖箭,你戴着可作防身之用。” 尘卿接过盒子,打开后拿起那个袖箭,笑的有些慵懒,“这般精巧的玩意儿,我以前从未见过,不如阿鸢替我来带。” 尘卿懒懒的伸出了手,露出白的像雪一样的手腕,他的手腕并不纤细,有着男子的刚直冷硬,他肤色很白,所以那一截手腕看起来极为干净,像是羊脂玉雕的似。 柒鸢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忽的发现他的手腕处多了一些红肿,“这是怎么回事?” 尘卿乖乖的伸出手,斜靠在塌上,“没什么事,不过是为阿鸢的庆功宴抄了几分帖子。” 柒鸢心中难得生出几分心疼,她走过去,捧住尘卿的手,单膝跪在地上,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这等小事何须劳烦你亲自动手。” 尘卿极为喜欢与柒鸢亲近,感受着二人肌肤相贴,他愉悦的偏过了脑袋,“阿鸢的事在我这里从来都不是无足轻重,只要事关阿鸢,在我这里都是头顶重要,何况这帖子上我留了一些小心思。” 柒鸢抬眉看了尘卿一眼,随后帮他调试好袖箭。 尘卿继续笑着道:“每一张帖子上都盖了我们的小印,这样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就不敢明目张胆和我抢阿鸢了。” 柒鸢系好了袖箭,尘卿站了起来,抬起胳膊,仔细的欣赏了一番,看样子开心极了。 他身上的袍子随着他的动作被扯松了几分,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大片玉一般的肌肤。 柒鸢捏紧了手心,只觉胸中似有火在熊熊燃烧着,连她的呼吸也烧的沉重和灼热。 柒鸢想偏过头,尘卿却已经捏住她的下巴,她的视线落在他那干净而漂亮的脖颈上,忽然有些牙痒,很想在那上头留下什么东西。 柒鸢心里十分惊奇,这便是欲么?这可真奇怪,她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腹内空空,觉得对方从头到脚都好看的不得了,好看的让她忍不住咬一口。 尘卿感受着柒鸢那若有若无的粘腻的视线,松开了柒鸢的下巴,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眉眼上,声音柔顺,“阿鸢,你我已是夫妻,阿鸢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柒鸢似受蛊惑,她用修长的手指滑过尘卿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最后停在柔软的唇瓣上。 尘卿笑的勾人,没人知道他的心尖在颤栗,柒鸢那冷淡的眉眼中沾染的点点欲色,比那千百倍的情香还要让他心动。 “阿鸢你喜欢我么?” 柒鸢捉着尘卿的肩膀,缓缓低下头,也许是酒意上头,亦或是尘卿今日实在勾人,她在尘卿唇上留一个清浅的吻。 尘卿的眸子亮的如同星子,“能得阿鸢喜欢,我心里开心极了。” 柒鸢想要离开了,尘卿拽住柒鸢的手,声音温柔如水,“阿鸢可不可以再喜欢我一些?” 柒鸢看着尘卿柔软的唇瓣,微微闭上眼,缓缓靠近了尘卿…… 他们已经决定要做真正的夫妻,除了亲吻,还有更亲密的事在等着。 霍绣自从在福康巷子见过柒鸢一面,又着人打听柒鸢的身份,知道她与柒鸢如今已是云泥之别,一时心灰意冷,寻了个地方自我了断。 哪知醒来之后竟然躺在一间宽大而又舒适的屋子里,身下的榻柔软而又温暖,床边的小木几上摆着几个莹润美丽的花瓶,离床不远处站着几位派头十足的婢女。 一位婢女走了过来,“姑娘可算醒了,如今觉得身子如何?” 婢女话虽嘘寒问暖,可眸子却高傲冷淡,有种难言的傲气,她端来铜盆,草草替霍绣擦了一把脸。 霍绣原是打算投河自尽,在水中泡了许久,说起话来声音沙哑,还要不时的咳嗽几声。 “我这是在哪里?” 婢女捂住了口鼻,面上挂着一个得体的笑,“公子随夫人去寺中上香去了,归期不定,姑娘若心中有疑问,暂且留着好好养伤,待公子归来,自能接了您的疑惑。” 婢女说完便不打算再留了,端着铜盆便欲出去。 霍绣艰难的支起身子,“公子是何人?他为何救我?” 婢女轻笑了一下,也不卖关子了,“公子是你的兄长。” 婢女探究的看了一眼霍绣,本想多问几句,看见她面上的伤疤,顿时失了兴致,草草吩咐道:“姑娘好好养伤便是,这几日的饭食会有人送来。” 霍绣不是没有注意到婢女的视线,她有些难堪的捂住了脸,然而婢女无心管她的喜怒,办完了差使便离开了。
第36章 嫉妒 霍绣在这座奢华精致的府邸中住了几日隐约弄清楚了宅子女主人的身份,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是福安郡主。 福康郡主是她即使远在肃州,也曾听闻过的人物。 福康郡主行事不羁,潇洒肆意,她本是先皇姑母的女儿,在夺嫡之战时被许给外族换取兵力,后来先皇肃清内乱,一鼓作气,攻下外族,郡主的夫君战死,被圣上接回,嘉以重赏,允诺重新择婿。 福康郡主拒了圣意,建了一座落英台,豢养了诸多男子,夜夜笙歌。 霍绣从不敢奢想阿兄流落京里后会一帆风顺,可她万万没有料到阿兄会沦为女子取乐的玩物。 婢女轻视的口吻,待她敷衍傲慢的态度无不表明阿兄在这里地位卑贱,受人轻视。 霍绣惴惴不安,夙夜难眠,霍尧配郡主上香归来,以心忧幼妹的由头,提前几日返了京。 他在福康郡主身边只留了半年,备受看重,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郡主都会应允,是以霍尧在郡主轻骑的护送下只用了三日便到了。 霍绣性子刁蛮,口无遮拦,若非郡主急着上香,他断然不会将霍绣留在府上。郡主爱洁,她心中的人是忠贞不渝的儿郎,极其厌恶身边的男子与别人有染,阿绣要是经不住盘问吐露了他和柒鸢的事,怕要大祸临头。 霍绣远远的便看见一位公子穿着宽松的袍子身子挺立俊朗若朝阳,她不禁晃了一下身子,眼里积蓄出几点泪来。 那人走的近了,面目在她眼前更加分明,面白无须,剑眉醒目,俊朗非凡。 肃州男儿以胡须为美,在肃州时霍尧为了留须整日鼓弄偏方,如今竟舍得将那胡须全都舍了。也是,命都保不住了,胡子又算的了什么。 霍绣心酸,忍不住扑进霍尧的怀中,“阿兄。” 婢女垂着眼不客气的吭了两声。 霍尧手上还握着马鞭,他冷眼看着婢女,胳膊一抬,鞭子甩在婢女如花似玉的脸上留出一道血痕,“以上犯下,杖责五十,郡主府上的规矩你们当真忘到脑后不成。” 婢女跪下,浑身颤抖,丝毫不敢求饶。 霍尧缓和了脸色,带着霍绣进了屋,霍绣感觉身子发寒,她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疤痕,阿兄在肃州是一等一的武士,他方才的力道不轻,那婢女八成要毁容了。 “阿兄,这里危险重重不是久留之地,既然我们兄妹已经重逢,不如离开这里,另寻出路。” 霍尧安静的拂开了霍绣的手,目光沉静深邃,像是在看一个可笑的孩子似的看着霍绣,“这里天高地阔,是大齐多少人梦寐以求之地,你我来到这里,也算是有造化。” 霍尧的视线落在霍绣面上的疤痕上,“阿绣,在这里只要有权势,便可无所不能,你无须为你面上的伤疤自怜,有阿兄在,会有数不尽的才俊争着讨好你。” “可这些都是镜中月,水中花,一旦郡主见异思迁。” 霍尧勾唇,他若只是一个寻常男宠自然不会这般傲慢。 郡主年逾五十,见过美色无数,最不在乎的就是美色,他能留在郡主身边靠的是与郡主早逝孩子相似的面容,郡主初见他,便摸着他的面温柔的唤他南儿。 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从郡主身边的老嬷嬷身上拼凑出南儿的习性,反复揣摩,将自己变成郡主心目中南儿,其中苦处难言,如今权势到手,他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没了权势,他又如何在大齐去寻他在心里念了十几年的阿鸢呢。 霍绣看着霍尧的神色,知道他不愿意跟她离开。 她颓然而又可怜的哀求道:“阿兄,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为了一个柒鸢,将自己半生荣辱系在一个女人身上不值当,她本就是一个水性杨花之人。” 霍尧敏锐的从霍绣口中觉察出了什么,霍绣自觉失言,在霍尧的逼问下还是将柒鸢的消息和盘托出,霍尧屏住呼吸,安静而又贪婪的听着霍绣的话。 霍绣讲完时,霍尧意犹未尽,他没有理会霍绣对阿鸢明晃晃的恶意,他只记得阿鸢还活着。 霍尧在心间念着柒鸢的名字,胸腔之中充塞着别样的满足。原来阿鸢与他很早之前便凝望着同一片天空,他甚至从福康郡主口中听过阿鸢种种的功绩。 阿鸢无论在何地,永远都光彩夺目,以女儿家的身份,单枪匹马在解冤司里闯荡成高位,阿鸢一定吃了很多苦头。 霍尧知道了柒鸢的下落,不再霍绣面前多留,他让人速速打探了柒鸢的消息,对着那一叠信纸,心中情绪复杂难辨。 阿鸢与别人成亲了?还是一个文弱无用的病秧子,阿鸢一定另有苦衷,否则她怎么会瞧中一个废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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