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远之与谢从善的三女儿谢美玉退婚,两家虽不能说反目成仇,但也是真真互不顺眼。 人群骚动,鼓掌喝彩声不绝于耳。 三人十分默契,装模作样仰首望向正堂的热闹。 “礼成,送入洞房。” 汪祺携手颜安霖,在一众宾客的嬉笑与祝贺声去往洞房。 喜宴开始,国舅府的仆人来来往往,上菜奉酒。 汪君远先替汪祺去招呼男宾,其夫人则去招呼女宾。 正堂内的一桌酒席,是特意用来招待萧景飏与颜安如的。 堂内独坐二人,郝守信与魏尚宫,还有几名暗卫守在门口待命。 颜安如斟了杯酒,递与萧景飏。 萧景飏没有接,拒绝道:“朕,今日不想饮酒。” 江婉莹不喜欢自己身上沾染酒味,何况今日是她生辰。 颜安如尴尬放下酒樽,只听萧景飏冷冷道:“人也见了,该回宫了。” 颜安如颔首,叹道:“好,这原就不是妾该来的地方。” 萧景飏眼中冷漠,面对将死之人,不愿多说奚落之语。起身,命道:“回宫。” 魏尚宫立即冲进去,搀扶颜安如。 萧景飏率先从堂内出来,走向汪君远身边辞别。 百官一见陛下,放下酒樽纷纷起身见礼。 汪君远今日心情大好,笑道:“陛下,在此未免扫兴,快回宫吧。” 萧景飏正正经经向汪君远拘礼,“舅父说的是,外甥告辞。” 颜安如随之拘礼,跟上萧景飏的步伐离开。 霎时,喜宴恢复喧闹。 晴日当空,正值日中。 江婉莹心神不宁,午膳也未用几口。翘首以盼倚在房门上,等着萧景飏派人接她出宫。 侯有范候在廊下的梁柱前,摇头晃脑昏昏欲睡。 张望见有人过来,看衣着像是郝守信。 江婉莹陡地眼神一亮,跨出门槛行了出去。 “郝总管,可是奉陛下的谕旨而来?” 郝守信慈眉善眼,笑道:“正是,江美人,随老奴出宫吧。” 江婉莹悬着的心落下,舒眉展目折回房内。 郝守信向侯有范肩头,轻挥下拂尘弄醒对方,装腔作势训道:“打起精神来。” 侯有范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施礼拜道:“小人见过郝总管。” 郝守信方想言语,眼见江婉莹背着行囊,抱上珠宝匣子从房内出来。 郝守信不禁打趣道:“江美人,这是打算小住几日不成?” 侯有范嘀嘀咕咕道:“小人瞧着像远走高飞。” 他的声音极低,可听者有心。毕竟,侯有范为她置换了银票。这着实让江婉莹心慌意乱,吓得抱紧匣子。 好在郝守信并未在意,反倒催道:“江美人,快谁老奴走吧,陛下还在宫门外等着呢。” 江婉莹有些不舍,环视了一圈朝华宫。一咬牙,抬腿向前。 郝守信冲着侯有范,催促道:“你小子,还不快跟着。” 侯有范追了上去,若有所思偷瞄了好几眼江婉莹。 朝华宫外有备好的步辇,江婉莹乘上去往西宫门而去。 宫巷。 慕娴妃坐着步辇,方从崔美人宫里出来,与江婉莹不期而遇。 慕娴妃本就在意江婉莹盛宠不衰,又见郝守信伴在左右,怎能不妒忌与揣测。 慕娴妃压根不愿搭理江婉莹,径直向郝守信盘问:“郝总管,这是要去何处?” 郝守信不慌不忙,命抬步辇的宫人继续向前。这才行到慕娴妃步辇前回话,拘礼:“娴妃娘娘,金安。” 这个时候,慕娴妃只想知晓江婉莹是不是去伴驾。可她素来在人前知书达理,耐着性子,和气问道:“郝总管,江美人这是要去伴驾?” 郝守信本想糊弄过去,不想对方直言相问,只回了寥寥两字:“正是。” 正中猜测,慕娴妃掐着手背,若无其事装傻笑道:“今日陛下不是与皇后娘娘,一道出宫到国舅府吃喜酒,这会子,应当不在宫里吧?” 掐指一算,陛下不可能回宫如此之快。为何提前回宫,还召江婉莹侍驾。 郝守信老奸巨猾,早摸清楚了慕娴妃的小心思。胁肩谄笑,装糊涂道:“老奴只是奉旨行事,其余之事,不该老奴过问,老奴绝不多嘴。” 这话一语双关,看似说自己。实则是在提点慕娴妃不该问的莫问,即便问了也是白问。 慕娴妃何等聪慧,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寻了个回宫小息的借口,领着宫人与郝守信背道而驰。 未走多远,慕娴妃凶相毕露。对自己的贴身侍女,命道:“你去,悄悄跟上去,看看陛下是不是真的回宫了?” 侍女依令,转身去追赶跟踪郝守信。 皇宫西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周围不远不近,有十来个身着墨色武服的暗卫。 马车内,正是萧景飏与莫峥嵘。 萧莫言换了身天青色常服,正颜厉色下令道:“你去接上中书令,今夜动手,捉拿逆贼。” 莫峥嵘诧异:“陛下,为何不等张孝文大人回京,再动手抓人?” “夜长梦多,那些西昌国的细作,称病多日,恐怕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不可再拖下去,让逆臣察觉异样。明日,朕要亲审。” 莫峥嵘领命:“臣,这便去部署。” “去吧。” 莫峥嵘撩开马车帷裳,一抬头见江婉莹几人过来,回眸带着几分取笑,说道:“陛下,您的江美人来了。” 萧景飏嗔一眼莫峥嵘,他便老实收敛,端着一脸严肃跳下马车。 莫峥嵘迎上去,热情道: “江美人,莫某帮您拿东西吧。”想着那个太监侯有范,太没眼力劲,也不知道帮忙拿东西。 江婉莹将匣子死死护在怀里,假笑拒绝道:“多谢莫大人好意,我自己来便可。”语毕,闷着头急匆匆踏上马凳。 莫峥嵘只觉自讨没趣,跨上马背飞驰而去。 车夫见江婉莹上了马车,收了马凳驱策马匹前行。 郝守信推了一把侯有范,训道:“兔崽子,还不快跟上。” 侯有范踉跄一下,险些撞上那些身强力壮的暗卫身上。哈腰向人赔笑,撩袍奋力追赶马车。 郝守信极目远眺,直至马车无影无踪,哼着小曲,扭头入了宫门。 马车内,江婉莹心虚至极,不敢与萧景飏贴身同坐。故意坐到了一侧,面向轩窗装作观赏沿途风景。 萧景飏探手握住她的手,取笑道:“便这么迫不及待,想见到何婆婆?” 江婉莹的思绪纷乱,想着即将与他分离,不由自主地难受起来。 她将珠宝匣子连带包袱放到一旁,主动扑进萧景飏怀里,口吻伤感,胡诌道:“你昨夜为何不来?” 昨夜汪太后让齐尚宫在中宫殿守着,萧景飏脱不开身,无奈宿在中宫殿。虽是同室而居,不过他窝在短榻上将就一夜。 这种事情,终究会传到江婉莹耳中。他解释道:“昨夜,朕宿在中宫殿。不过,朕是迫不得已。” 都要走了,还是要为他拈酸吃醋。江婉莹自嘲道:“我知道陛下是有己不得已,不必与我解释。” 她越发这样,萧景飏心中越是愧疚,急道:“有关皇后有孕一事,朕定会向你解释清楚。” 江婉莹倚在他肩头,无所谓道:“算了,事已既此,我今日不大想听。” 今日是她生辰,确实不该提这些糟心之事。 “那,改日,朕定会向你解释清楚。” “嗯。”江婉莹随意支了一声,抱紧他。藏着眼底的不舍,叹道:“景飏,那日合庚帖上的话,可还作数?” 萧景飏以为她问的是白首之约,信誓旦旦回道:“金口玉言,绝不食言。”俯首覆上温软的花唇。 甜津交融,心火旺盛。 萧景飏移开唇,揉搓着起伏的心口,坏笑道:“我让人收集了一些民间生子的秘方,今日我们便试试。” 江婉莹瘫在他怀里,玉容绯红。按住他的手,故意嗔道:“皇后娘娘不是有喜了,陛下为何还要执着子嗣之事?” 听到这事萧景飏便满心窝火,说好了今日不提此事,好声好气回道:“朕更想要与你有个孩子。” 反正她都要离开了,还是莫要惹到他引得他反悔。想走都走不掉,说不定丢掉小命。 江婉莹垂下浓翘的睫羽,故作害羞道:“青天白日,说这些作何。” 萧景飏甚是满意她的害臊,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吻,温柔道:“朕备下了生辰之礼,也不知你喜欢不喜?” 江婉莹顺势闭上眼眸,不敢看她。唯恐暴露自己的异样,期待问道:“什么礼物?” 萧景飏卖起关子,笑道:“不急这一会,到了私宅你便知晓了。” 昨夜未睡好,此刻靠在萧景飏怀里,不由有些困意。 她懒懒道:“我想小憩一会。” 正好萧景飏昨夜也未睡好,也打算闭目养神,应道:“好,休息好了方有精力。” 江婉莹听着口气有些轻佻,似乎藏着什么坏。也无暇多想,依偎在怀睡了过去。 白日刺目,江婉莹拧着娥眉,微微睁眼。 萧景飏抱着她,下了马车。 朱红映目,她眨了眨眸子,看清了朱红为何物。 那私宅正门张灯结彩,布置得似一副主家大喜一般。 何婆婆一袭喜庆的枣红色衣裙,满眼带笑迎了过来。 江婉莹终是在人前,多有不便,她挣扎着慌道:“快放我下来。” 萧景飏放下她,江婉莹顾不得与何婆婆客套。满心惦记着自己的钱财,脱口慌道:“我的东西呢?” 萧景飏私以为那些东西,与上次一样是江婉莹备下送与何婆婆的,伸手指了指马车,笑道:“放心丢不了。” “莹儿。”何婆婆迎过来,唤了一声。 江婉莹顾不得回应,回身冲回马车上。 包袱与匣子仍在方才的地方,看样子萧景飏应该没动过。 她背上包袱抱起匣子,慢悠悠下了马车。搜肠刮肚想着说辞,该如何解释自己怪异的举动。 哪知,她一下马车。何婆婆拉上她,催道:“快随祖母去梳妆打扮一下。” 江婉莹不明所以,懵懵瞄了一眼笑意绵绵的萧景飏。见他不阻止,暗自庆幸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避开萧景飏的眼神,特意与何婆婆嘘寒问暖,往私宅里进。 私宅内,处处挂红贴喜。 江婉莹好奇道:“祖母,这私宅是有什么喜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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