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派衙役将二国主死因公之于众,就说,”檀允珩身子起了起,陆简昭将引枕垫高,让她靠着,然后将薄毯往她身上薅着,手照旧揽着她右臂,只听她接着道:“明说二国主被心仪之心所害,那人就是信阁人。” 檀允珩和陆简昭大摇大摆前去信阁,在阁中待的时辰久到,足够心有歹意的人坐不住,就为等鱼儿上钩。 大国主楼琼月和二国主楼琼华,别看是一母同胞,身上掺了一国之主的利益,有血亲又当如何,利欲熏心,一国不容二主,谁也一样。 楼琼月活了下来,怕也活不久了,二人都争强好胜,给彼此下毒再正常不过,谁也不亏了谁,只是那楼琼华居然也会犯傻去喜欢一个信阁人,让楼琼月递了一纸诉状来司昭府,她是没想到的。 陆简昭领着顺安军进小楼国都城,见过此二位国主一面,在其二人称国主那会儿,他又见过二人,当下父亲同他就有了对策,小楼国跟他国不一,国主秘传制毒,此二人绝不能留,而死期不能在两位国主觐见南祈圣上后,缓月余最佳。 他和檀允珩前去信阁就是个契机,二人皆不知那二国主心中喜欢之人是谁,更不知居然是信阁中人,二人前去信阁的目的,是为两位国主递了把刀,让其知晓原来世上还有她二人解决不了事宜,需借助信阁妥帖。 两位国主自不会放过机会,必将腥风血雨,谁死谁活已见分晓。 在此之前,陆简昭眉眼一挑,忽而想起那日在信阁中,他看到的那位跟他眉眼一分神似的信阁人,他生了想知道他的珩儿究竟为何会点那人入信阁,若因思他而知,他岂不是只需翻开那人竹卷便可推算珩儿带的心思从何年开始。 他将来圆儿轻轻放他膝上,左手松松一握,抵在鼻前,忍不住轻咳两声,道:“那位名冼敛的信阁人,看上去颇有一族衰落之貌。”自持有度。 来圆儿从他身上一跃跳到檀允珩怀中,又从她怀中收着劲儿道跳回去,她姗姗看了陆简昭一眼,见其神思不明,都说病痛如影随形,他同她常待一处,莫非染了风寒。 要病一同病,还蛮有意思,她没忘他话闲闲,却另有其意,嘴角快然噙过一抹明笑,“头两年,比你年纪大些。” 开信阁头两年,比他年纪大些,大致珩儿是十岁前对他生了心思的??? 陆简昭忽地发觉不对,他自幼长在军营,战在沙场,哪来功夫作画送回都城,珩儿当未曾见过他才对,那他哪门子推算。 神色同他一分相似,难不成—— 难不成珩儿凭他的眉眼比冼敛好看,喜欢他的? 在檀允珩视线睨不着之地,陆简昭左脸明显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就连那双素日不曾有什么波动的眸中,纳罕地生了一丝别样。 暖光不着痕迹落在他长睫中,在他濒临绝望的神色中妙然开出一朵逢春花,是檀允珩侧了侧身,双手腾空掰过他的脸颊,让其视着她,那双眼睛逐渐朦了隐隐朦胧,再次的对她的五官轮廓有了浅浅线条之影,比上次清晰些,依旧难以辨认。 上次可说巧合,这次绝非再算巧合。 生了臆症? 陆简昭心中有了几分猜想,按理太医跟他讲,若非解药,此生不再得见他人颜,他虽有想看珩儿之心,却知任何人都是无能为力的。 解药在小楼国手中,那两位国主他知道的,宁可将此事烂于心里,也不会拿解药给他的,毕竟在她们眼中,熬坏他的眼睛是天大的喜事。 那便是他心中无法攻透的执念和臆症之状,不管前后者,他既以落了眼疾,不得再落个臆症,他不舍得比檀允珩早死太久,留其独自一人。 合该看医才是。 熟知一个人掩实的再好,也逃不过檀允珩五年摸索来的人的神情动作,今日例外,她这会儿脸颊逐渐发烫,头虽不沉重,也不愿多加思忖其事,还是别思为妙,好生休养片刻,是以她侧身往陆简昭怀中倚靠去,这人顺势搂住她,她猜的,也猜准了他的心思。 她依偎在他颈窝处的眸色镇静,楼琼月不会给假药的,算算也没几个月陆简昭的眼睛就能看见她了。 陆简昭在她身子靠拢过来那刻,理清的线团毛边闹的他心中酥酥痒痒,如同柳丝得意那般,跟之前二人在甜香街时,檀允珩衣袖微微拂过他衣袖,轻盈盈的,却让人午夜梦回,总是辗转难眠。 他喉结晃动,声音多了一丝温存,二人挨着近,她身上温热蹭到了他的身子,马车里温度高涨,他的话在她听来是清润的,似干燥的口舌饮到了甜水。 “那人,家中作何,又为何入信阁。”纠结来纠结去,陆简昭还是最为纠结信阁那位跟他一分相像的冼敛,并非他心狭隘,但他也不应允一个跟他有半分相似的人出现在珩儿跟前。 不管是谁。 整个午后,檀允珩睡,来圆儿便睡,这会儿俩人都不困,来圆儿在二人怀中来回蹦跶,闹个不停。 檀允珩身上还有一层被陆简昭紧紧提溜起着的薄被,她将杵在薄被里的手心,沿着薄被拿出,放在陆简昭早已准备好,等她握他手的左手里,下一秒粗糙的五指穿过她的指缝,紧紧相扣,他带着她的手重新放回薄被里。 “潘良姝对面那人,入信阁前就更名改姓,我没记住他叫什么,是城东冯家之子,冯家以走商为营生,跟如今的央府差不多,辗转各国贩卖各国残缺的物什,那次冯公子的父母恰没让其跟着前去小楼国,也就是那一次,跟着冯公子父母一同前去小楼国的同宗亲人,皆中了小楼国的毒,此毒性烈,唾液行径,冯家在小楼国赚了一大笔银两,回府就有了庆功宴,次日冯府主人只有这位冯公子那晚没吃多少就离席,救回来了。” “后,事经查清,冯公子双亲在小楼国被前国主盛邀留下,一行人并未那样做,南祈才是他们的家,他们要回故土生存,那位前国主在一行人离去前的酒水中,下的毒。走商的百姓心眼本就不少,也算计不过一国之主,谁知君主竟会当着多人面给她们下毒呢。” 总之小楼国前国主死的不冤。 陆简昭心口松快一口气,原来如此,那他知道二国主喜欢的信阁人是谁了。 马车行驶稳当,他揽过檀允珩右臂的手微微用力,她的身子再次侧过,整个五官都被他强行埋在他颈窝里,她呼吸的热潮在他颈窝游荡,潮红绯霞一片。 她病着,他不能占她便宜。 他没病,他能让她占便宜。 第080章 当然 同夜, 月光寒霜轻,薄雾凝微气。 三公主府灯火稀疏,仅一书房烛台流红, 一黑衣男子直腰守在门外,那双许久未曾阖眼的眸中无厘豪不爽, 手中紧紧握着挂在腰上的佩剑,一动不动。 倏而书房屋门一开, 有下人将他迎进去, 下人阖门而出。 书房里,偶烛施明, 一女子端着身坐在书案后执笔写字,眉眼不减决绝, 男子步伐在门后顿了顿,提步上前,拱手作揖道: “二小姐, 您找我。”应满弯弯一弓的余光中, 女子正好写完, 将狼毫笔搁置, 几行绢字行云流水。 南伊忱先没吭声,手不紧不慢把压在宣纸上的镇尺拿开, 缓缓站起,看着眼前未曾得她允准直起身的男子,她心中对策早已实落,不容置喙。 书房里的烛光是她特意让下人点的, 幽火简烛, 最是让旁人视不清她,南意忱负手从应满身侧而过, 站在窗柩前,隔着明纸簌簌,抬眸瞧着那轮将圆未圆的桂月,“今夜起,应满不再是三公主府上的暗卫,身契及本小姐刚写给明仪郡主的信请你一禀带离,她会保你不死。” 檀允珩是信阁主子一事,南伊忱不知道,她疑心过应满这家伙是其派来的,却也不是,思来想去的,她没个头绪。这些日子,她将应满丢在府上暗卫堆儿里,没见人有什么越举行止,原她打算过了今岁风头,待来年开春再将应满送走,如今机会再合适不过。 还有应满此人虽说是她前去信阁主动所选,檀允珩那般机灵的人儿所言绝不多一句废话,善意提醒她应满心中有她,看来冥冥中她反倒给了应满一个机缘巧合,也有她之不小心,既如此,她亦可保他一命,仅此而已,若她再将人留在身边,万事说不准。 世间最不可利用之物便是一颗炙热心。 她南伊忱没心爱之人,却看过她母亲画心为囚,不愿往前走,在心中存了执念,执念尘年,总会行之偏差,她已经没母亲了,绝不能再让三公主府蒙羞。 应满‘扑通’一声跪地,离他不远处的背影他见过一次,在灵芽茶楼,之后他便跟了她回来府上,一直到昨日,他有事出府一趟。 不管哪座府上的暗卫,都是各府养着的,每逢一月即可离府一日,每人更替,昨儿刚好轮到应满,他便出府了。 早在应满尚未人三公主府前,他便被小楼国二国主缠上,他是信阁人,也是自由人,是可自行择家中和信阁住的,南祈大街小巷皆知信阁声望,他是不会有任何差池的,唯独小楼国二国主有朝一日在街上隔着马车看到他过街,非吩咐马夫揽住他去路。 那是谁的马车,他心中清楚,不能动武,甚至只能被堵着,信阁是郡主开的,唯信阁人知晓,入信阁第一条令就是不得泄露此事。 他无任何把柄在二国主手中,却因人是二国主,他只有平声回拒的份儿,二国主似乎不知信阁是何地,南祈都城无人脱话给她,这位二国主只在他从信阁归家途中堵他,从不在白日给他添乱,即便如此他心中有人,拒绝多回,无济于事。 直到他被南二小姐选中,成了她的黑衣人,他神出鬼没的这才摆脱二国主许久,他也得以消停,好景不长,昨儿他回了趟信阁,掌柜给他了一封二国主写于他的信,上头写着若他看到,请到灵芽茶楼二楼厢房见他,他没去,直径回了家,却在他家见到了二国主。 真是阴魂不散,晴天白日的,家中突而多了一人,怪渗人的。 这招声东击西他甚至都来不及跑,那二国主就死在他家中,他即时将人送去离家不远处的药铺子,却被告知人已死了,然他将人送回驿站,跟大国主禀明实况,便回了三公主府上。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9 首页 上一页 79 80 81 82 83 8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