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窗棂,往前凑了一些,想要亲亲她。 谁知言俏俏却不留情地关上了窗:“不可以的! 本来婚前见面,就已算是破了规矩的。 梁九溪啧一声,想到明日,不由眸色渐深,左右不急在这一时。 他淡声道:“好,这笔账我记下了。 言俏俏抱着册子,却没放在心上,只天真地想着—— 大不了明日让小九多亲几口嘛。 三月十三,宜嫁娶。 按规制来说,即便是皇后,帝王也不必亲自迎亲。 但到了这一日,梁九溪仍是穿着大红婚服,骑一匹乌黑骏马,亲自率领迎亲队伍自白虎西门出发,直抵辛家在安岳坊置办的宅邸。 上花轿那短短的一段路,辛家四个哥哥谁也不让谁,愣是一人背了一段,将言俏俏送上花轿。 迎亲队伍随即穿过整座安岳坊,从青龙东门行入宫城,一路前往帝王寝殿云机殿。 凡迎亲队伍路过之地,皆铺满一地红。 街道两侧各家各户的屋檐下都挂有大红灯笼,并系着飘逸鲜艳的彩绸。 百姓都认为新后的花轿若从自家门口经过,就是天大的福气! 人人争相出门观看,先是有几个孩童跟着花轿捡喜糖和花生,并未被侍卫阻止。 渐渐的,跟在花轿后头的百姓便越来越多,热热闹闹地将新后送入宫城。 言俏俏的好记性再次派上用场,整场大典下来,不曾有丝毫差池。 各家命妇亦是对其赞不绝口。 只是一场下来,到底是累人的。 好在她做完所有事,便能到寝殿去休息,小九却还要在前面把持宴席。 期间言俏俏吃了碗面,便趴在床榻上睡了一阵。 直到夜幕降临,前方宴席散去,半春赶紧将主子叫醒,重新整理了衣裳和头发。 言俏俏端坐在床边,似乎觉得只过了一会儿,又似乎过了许久,有人挑开她的盖头。 眼前大片的红终于散去,露出面前高大熟悉的人影。 梁九溪垂眼看着小青梅。 她着一身鲜艳嫁衣,眉目含羞带怯的模样,似在梦中。 他却清醒地知晓这是现实,便忽地无声笑了下。 言俏俏本就紧张,见他莫名发笑,立即揪紧了嫁衣的袖口:“怎、怎么啦? 梁九溪低头,道:“想起第一次见到你时,也是这般角度。 那时他坐在老槐树上,满目都是孩童不该有的迷茫与仇恨。 风来时的一低头,没想到会瞧见一位安静观察麻雀的小姑娘。 那时他就如同现在这般—— 一垂眼,便望见了此生最明媚的春光与挚爱。 “俏俏。 言俏俏抬头,在男人温柔缱绻的目光中渐渐放松,而后甜甜地笑着回应。 “……小九。 男人高大的身子俯下,在满室庸俗喜色之中,虔诚地吻住她的唇。 俏俏与小九,从此再不会分离了。
第81章 番外一 屋内,温和的日光从窗口洒入,落在床头贴着的大红喜字上。 天气渐凉,寝殿龙床上轻薄飘逸的云锦纱床幔早已换成了更厚实的,足以遮挡大部分日光。 门口侍立着大宫女梨儿。 她先前被派遣去新宅伺候言小姐,如今又作为陪嫁丫鬟随小姐一同入宫,倒算是走了个来回。 昨日帝后大婚,小姐成了中宫皇后,如今是这云机殿真正的女主人。 她不时探头看看屋内的情景,想在主子醒来的第一时间过去伺候。 可一直等到巳时过半,仍没有任何动静。 若非陛下去上朝前,特地叮嘱了不要打搅,梨儿这会儿都要疑心娘娘身子不适了。 昨夜寝殿里隐晦的声响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水要了好几次不说,最后陛下又把人抱去汤池沐浴,也不要宫人伺候。 梨儿送寝衣时,听见那水声哗啦哗啦的,隐约还有女子微弱的哭泣声,不像是正经沐浴。 可见这新婚一夜,娘娘必不轻松。 次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便也不奇怪了。 梨儿感慨着,忽听见床帐中有翻身的动静,忙轻手轻脚上前:“娘娘?” 言俏俏缓缓睁眼,水雾朦胧的杏眼盯着不算熟悉的床帐顶看了会儿,意识渐渐回笼。 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称呼,愣了下,才知是在喊自己,便应了声,撑着床榻坐起:“梨儿……?” 谁知浑身一阵酸疼,好似被人泡进热水里又捞出来,连手指头都是软绵绵的。 嗓子也极干,出口的话音娇弱无力,像是被欺负狠了。 寝衣宽松舒适,她略微一低眼,便能从松垮的领口看见自个儿身子。 原本无瑕白玉似的,却是青青紫紫,一片凌乱艳丽的痕迹。 言俏俏不免呆住。 昨夜洗澡时,明明还只是红艳艳的,怎么睡一觉就变成这般了? 她下意识咬了唇,才发觉唇瓣也有些红肿,便不禁想起昨夜发生的事。 事后虽更换了床单被褥,但不知怎么,她却仍能闻到那些甜腻气味似的,轻轻颤了下。 梨儿端了温热的茶水来,好让她润润喉咙,却瞧见主子通红的脸,惊问:“娘娘可是身子不适?” 言俏俏哪里好回答,忙喝了一整杯水,才平静一些。 寝殿里有了声响,外头的宫人立即井然有序地涌入,捧来了梳洗用的东西。 虽然言俏俏不喜欢身边围绕太多人,但中宫皇后的规格自不能有缺损。 因而又精挑细选了一批宫人来伺候,里里外外足有几十人。 多数都在皇后的成禧殿,云机殿这边只有贴身服侍的。 不过梨儿觉得,那成禧殿除了接见命妇,恐怕是用不太上的。 毕竟陛下似乎有让娘娘日日留宿云机殿的意思。 宫女捧来一套新衣裙,替她换上。 言俏俏其实不大习惯旁人触碰,平日里都坚持自己换衣裳。 可她眼下实在没什么精力,只觉浑身都懒懒的,尤其稍微动一下,便明显的不适。 她倒不意外,毕竟昨夜小九都那样弄了。 她原先都不知道,原来夫妻之间是这样。 新婚之夜也就罢了,可看着小九很喜欢,日后若总是要这样…… 言俏俏蔫头耷脑地叹口气,直叫身旁整理袖口的宫女都紧张起来。 她甚至看到主子雪白的细腕上都有道浅浅的青紫印痕,自不必说是怎么来的。 陛下这也太…… 更不用说身上,那嫩色的尖儿都破皮了,难怪昨夜陛下用完水,还让人拿药膏进去。 梳洗完,御膳房的早饭也送来了。 这个时辰吃的,也不大算是早饭,因而样式极为丰盛,从松软的面点到各色菜肴,应有尽有。 言俏俏这才振作精神,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饭,又喝了一碗白玉牛肉汤,才算作罢。 梨儿在一旁看着,知道自家娘娘这是大婚耗了太多力气,正进补呢。 按规矩说,大典次日,六宫嫔妃便要来向皇后请安。 但好在如今的后宫空荡荡的,她只用按自己的喜好来。 且小九说了,就算做了皇后,她也可以随时出宫,没有人能拦她。 想到这儿,言俏俏便偏头问身侧布菜的宫女:“小九呢?” 这名宫女今日还是头一天当值,闻言不由一愣,迟疑地行了礼,神色有些紧张:“恕奴婢愚笨,娘娘说的小九……可是小国舅送来的那只西域犬?” 她们这些被选来伺候的宫人,都了解过皇后娘娘亲近的人和物。 但她思来想去,也没想起哪个叫小九,只能是辛四公子、如今的小国舅爷送来的那只狗。 言俏俏也愣住。 她习惯了唤小九,可这些新来的宫人却是不知道的,毕竟任谁也不敢这般称呼人高马大又冷酷沉肃的帝王。 殿门口,忽的传来男人冷沉的声音:“西域犬?” 言俏俏抬头看见走进来的竹马,不由眼前一亮,提着裙摆迎上去:“小九!” 宫女脑子里顿时轰地一声,宛如五雷轰顶。 小九是陛下!?她她她方才岂不是说陛下是狗!? 她不禁面露惶恐之色,腿一软,扑通跪下了:“陛下,奴婢失言!奴婢并非有意!” 梁九溪习惯性地接住小青梅,他个子高大,能越过女子的发顶看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人。 这云机殿里应该还没有敢骂他的人,心里自然明白不过乌龙事一桩。 还没开口,言俏俏便转头宽慰道:“是我没说清楚啦,小九就是陛下,起来吧,不会怪你的。” 按理说,皇帝在场都还不曾发话,哪有皇后先一步作主的。 但陛下似是默许了皇后娘娘的僭越之举,对此并无丝毫不满。 想来帝后感情,比坊间流传的还要融洽亲密得多。 宫女顿时大喜,感激地朝言俏俏磕了头。 梁九溪不欲多言,只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小青梅打横抱起,抬步往寝殿走去。 看到不远处敞开的床帐,言俏俏不由自主回忆起昨夜的一幕幕荒唐旖旎。 她立即紧张地揪住男人衣襟,扭着身子挣扎:“我不要睡觉!我不要!” 她的力气对梁九溪来说如小猫一般,甚至不能让他减缓步伐,仍将女子放到床榻上,手臂撑在她身侧挡住。 言俏俏忙起身,却径直撞上男人结实的胸膛,便又晕晕乎乎地捂着额头躺回去。 梁九溪睨着满脸惊慌失措的小青梅,眉头微微扬了下,好笑道:“给你上药,这么慌张做什么?” 言俏俏扑腾的动作顿住,这才肯正眼看他,懵道:“……上药?”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梁九溪语气平淡地问,果然拿出一瓶药膏, 言俏俏看着他打开瓶塞,沾了一些药膏在指腹,讷讷道:“没、没以为什么呀……” 梁九溪微微笑了下,其实哪里不明白小青梅心里在想什么。 他做了太久的正人君子,昨夜新婚难免有些把控不住,恐怕是累着她了。 长指勾着女子衣带解开,露出月白色的里衣,缓声问:“你不喜欢那样,可是我弄得不舒服?” 言俏俏顿时难为情地抿了唇,脸颊上飞起两团红晕,难以启齿。 其实……除了起初有些疼,倒也……不是不舒服…… 她抬眼看着垂眼等待回答的竹马,眼睫微颤。 小九做了皇帝后,在外人面前便常常是冷漠沉肃的模样,在她面前也总是沉稳可靠,哪里会这般。 言俏俏心一软,攥住散落的裙摆,小声道:“……没有不舒服,就是……就是太多次了……” 她说完,也不敢去看男人的神色,忙偏过头将脸埋进被褥。 看着女子乌发间露出的绯红耳朵,梁九溪微微勾唇,拨开她里衣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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