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 公婆?! 池妧倏地睁开双眼,彻底清醒:天啊,她忘记自己已经嫁人了! 她收起乱放的手脚,发现自己占了一整张床,本该在身边的贺辛止却不见踪影。 他去哪儿了? 池妧在贺家只识得这么一号人,还指望他给她做“向导”呢! “二少呢?”池妧确认过衣服还穿在身上,急忙起身问玉桃。 “二少去了书房,说您准备好了,他会过来的。” “哦!”池妧得知他会陪着她,竟觉得心安。 这算是……依赖? 她蓦然又想起昨夜那个掠夺般的吻——“辛止爱慕夫人已久,望夫人成全。” 这人也够犯贱的,居然喜欢偷他玉佩的贼! 池妧捧着滚烫的脸,不敢再往下想。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池大力”,还怕给公婆敬茶吗? 铜镜前,池妧把长发扬得松散,干脆地梳起了妆。 敬茶而已,谁怕谁! 雁回阁的书房之中,贺辛止正在案上洋洋洒洒地写着什么,小保匆匆进来,谨慎地关上了门。 “少爷,是府上的丫鬟玲珑截走了寄来的信,她是方姨娘的人。” 贺辛止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收到季红英的来信,因为要筹备婚礼没法亲自去查,所以派了小保去打探。 如他所料,确实有人拿走了他的信。 “玲珑……”他记得那是个胆小的姑娘,在院子里洒扫了数个月,一直不敢抬头看人。“先别打草惊蛇,你再去一趟,把信带给红英,云家的人,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另外,问问她要如何发落池恒,红烧还是清蒸,老子听她的。”贺辛止把信件封好递给小保,表情可没开玩笑。 “少爷,那个毕竟是夫人的哥哥,恐怕……”小保担忧地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贺辛止这才露了浅浅的笑意,“你们二当家呀,舍不得。” 小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舒了一口气。 “对了,你去一趟医馆,告诉张大夫,贺家要添丁。”贺辛止吩咐道。 “什么?添丁?谁?”小保完全没跟上思路。 “你现在问题很多呀,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贺辛止开门,微笑,抬脚,一气呵成将小保“送”了出去。 那一双星辰般的黑眸,不仅有富家公子的贵气,还有一股不知名的流气,昭示着他不是什么“真君子”。 贺辛止折返回到新房找妻子,四处不见池妧,唯见丫鬟玲珑将床铺被褥翻来翻去,像在寻找什么。 他计上心头,顺水推舟,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径直步往正堂。 第19章 清誉不保 喜脉?! 贺辛止来到贺家的正堂时,池妧正静静地跪在红蒲团上聆听公婆教诲。她乖巧的模样,让他有种“媳妇被换”的错觉。 “夫君来了。”她温婉地回头,低眉浅笑,梨涡半现,他才明白自己娶了一个多厉害的妻子。 装得厉害。 许是新妇身份,池妧今天的打扮与往日格外不同。 她梳起朝云近香髻,耳畔青丝微垂,端庄秀丽,又不失活泼可爱。那张清纯的脸蛋是如此能够迷惑人,一身橘霞色的襦裙缀兰,以黄缎褙子相衬,谁人见了都要说池家贵女得体。 好一个江湖骗子“池大力”。 “夫人怎么先来了?”贺辛止当然没有拆穿她,佯装鹣鲽情深,牵起她的手低问。 “夫君勤勉,妾身怕扰了你看书的兴致,便自己先来了。”伴着她柔声的回应,是她死死地捏住他的手! “满目情深”的对话,根本无需言语。 ——让你占老娘便宜,捏死你! ——敢不等老子先跑了,池妧,你胆子可以! ——到底是谁一大早不见人? ——等我一下会死? 两人就这样深情相握,仿佛意犹未尽。 在场的人也不觉得怪异,这新婚燕尔嘛,正是情意浓时。 除了贺辛止,没人知道池妧在外头是什么德性。 贺二夫妇在婆子的引导下给长辈敬茶。池妧端跪在地,手捧盖碗玉杯,毕恭毕敬,落落大方地向公婆奉上清茶。 看来池家贵女“大方得体”,并非浪得虚名。 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礼数都懂——平日里做不做是另一回事。 这一点,他们俩倒是相似。 贺辛止能够从父亲欣赏的目光中看出,贺丰毅对这个儿媳十分满意。 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堂前不只有贺辛止的生身父母,还有气不过他小登科的方姨娘。 贺家上下皆知,贺辛止成亲的下一步,就是承接家业了。 贺家什么都归他了,等贺劳止长大,他们母子俩还能捞着什么? 她不甘。 可她能怎么办? 此时,方姨娘的贴身侍女翡翠,迈着匆匆的脚步行至主子身边,在方姨娘耳边说了一番悄悄话。 方姨娘听后有些讶异,不怀好意地看了池妧一眼,再次确认:“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翡翠不敢欺瞒。 原来,玲珑在新房中检查出被褥无污,对池妧而言就是个“把柄”。床上干干净净,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昨夜小夫妻俩没有圆房;二是这位池家贵女并非完璧之身。 贺辛止是知情者,没有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非但不帮池妧澄清,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敬茶过后,他将池妧搂到一旁,“恰巧”站在方姨娘身边,故意用不大的声音与她调情:“折腾了一晚上,不累?”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池妧是有水也洗不清自己了。 她没有迫切地否认,反而用一种“你葫芦里卖什么药”的狐疑眼光打量着他,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招。 昨晚不就聊了会儿天,睡了个觉吗?这就算“折腾”了? 贺辛止凑到她耳边,略有玩味地说了四个字:“马首是瞻。” 她竟因为他凑得太近,失神了片刻。 她好像……越发不能控制自己对他的心意了。 池妧是个滑头的江湖人,以为他想挽回“男子尊严”,当场就配合他演。 “哎呀,还提呢,讨厌!”她虚伪地捶了捶他的胸口,“赖”在他怀里了。 方姨娘这么一“偷听”,当场就定了池妧的“罪”。这回不闹个天翻地覆,让二少与池家离心,至少也能令他夫妻不和。 方姨娘根本掩饰不住笑容,赶忙到贺丰毅耳边碎语。 一旁的凌姨娘见状,顿时火冒三丈,手帕都快拽烂了。 这贱人,肯定又在搬弄是非! 方姨娘的挑唆相当奏效,贺丰毅听罢,眉头已经锁死。这个儿媳在怡春院的表现至今让他难忘,看着就不像被逼的,难不成,她本身就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 方清说得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带着野种嫁过来,那贺家的家业岂不是等于拱手送人了? 池妧清不清白倒是其次,事关贺家血脉延绵,不容有失。“来人,去把张大夫请过来。”贺丰毅的厉目威仪让人胆怯,下人立刻领命去办。 池妧完全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谁病了,为什么突然要请大夫? 贺辛止的心情相当愉悦,伫在边上等着“大戏”上演。 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半头花白的张大夫拎着药箱子来到贺府。他一进门就瞥见贺辛止和池妧两位“神仙”,额上的虚汗开始流个不停。 流年不利啊,怎么又摊上这两位“祖宗”了? “张免见过贺老爷。”张大夫礼貌地向堂前之人作揖。 “张大夫无需多礼,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媳池妧,昨天刚嫁进来,麻烦您给她搭个脉,把情况如实相告。”贺丰毅沉着脸提要求,似乎不打算告诉池妧实情。 “给我搭脉?”池妧没料到大夫是给自己请的,作贼心虚,以为之前“命不久矣”的谎言被戳穿了,“爹,我没生病,真的,之前说‘不久人世’是跟夫君闹着——” “夫人的玩笑话岂能在这种场合说!”贺辛止一手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闯祸。 掌心柔软的触感让两人尴尬得没了话。 张大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依贺老爷之言给池妧把了脉。 这脉象……也没啥呀! 张大夫瑟瑟地抬头,瞟了贺辛止一眼,贺辛止深邃的眸子一移,“瘆人”的微笑一起,“恐怖”如斯。 “是,是喜脉!”张大夫没忘记“贺家添丁”的嘱咐。 他的金漆招牌啊,都毁在这对夫妇手里了。 “什么?!”池妧的反应最大,要不是江湖杂学多,她还以为与贺辛止亲一亲就能怀孕了呢!“你胡说八——” “岂有此理!”贺丰毅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吓得池妧一惊,“你这个贱人,带着野种嫁进我们贺家,企图谋夺我贺家的家产,绝不能轻饶!” “我没有!”池妧百口莫辩。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昨夜与我儿同房,今日便怀了孩子,你当我贺家的人都是傻子吗?”贺丰毅与池妧只有一面之缘,谈不上什么情分,就是打死她也狠得下心。 “爹,都是误会!”贺辛止为了妻子向父亲跪下,情真意切的模样还真令人叫绝。 “你敢维护这个贱人,我连你一起罚!”贺丰毅震怒,不许任何人为她求情。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按理说是没转机了。方姨娘“瞎猫碰上死耗子”——池家这个小贱人竟然真怀孕了,她自然偷着乐。 “哎呀,这是喜事啊,怎么弄成这样!既然人已经嫁过来了,我就不瞒了。”凌姨娘是知道“内情”的,不能任由儿媳被“冤枉”,攀着贺老爷的手臂透露实情,“他们夫妻俩,早搅在一块儿了。前些日子我给辛止送汤,还看见他们在床上……哎,老爷,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找几个家丁来盘问盘问,他们也都看见了,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下子串通好他们。” 方姨娘没想到事情还能“峰回路转”,心中一个激灵:这小蹄子的“情夫”,不会真是二少吧? 这事马上被家丁的证言证实了。 贺丰毅当然不会只听凌姨娘的“一面之词”,把相关的家丁都叫到堂前盘问。 “是的,老爷,小人曾看见二少夫人在二少床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没错,当时他们确实在床上……” “对对对,小人也看见了……” 证词有了,这腌臜事也成了喜庆事。 既然夫妻俩有私,想必昨晚也不是第一次了,孩子更是贺家骨肉无疑…… 瞧这事闹得…… 贺丰毅不怒亦恼,狠狠地数落了他们一顿:“我们贺家是棉城第一富商,你们做事能不能顾及一下家族的颜面,别落人口实!你们成婚第一天就有了孩子,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这孩子将来要如何抬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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