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窍的池恒,永远能给人惊喜。 他们刚登上山丘的大院,“恭喜发财”四位壮小伙就光着膀子迎了上来,热情地簇拥着他们的“二当家”。 池恒去了云家一趟,见证过季红英被父亲所伤,更能明白她为什么选择留在龙虎堂。 诚然,这里才是她的家。 不过,“家人们”光膀子这一点,他还是觉得欠妥。 “池恒兄弟,你也来了!”喜子友好地拍了拍池恒的肩膀,打趣道,“你们整天出双入对,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有了与季红英的这层关系,堂里就没人把他当外人。 池恒刚要认真地回答“看她意思”,被季红英抢了话揶揄:“池大少爷之前在山洞里可说了,就是一头撞死,也不会和我拜堂。” 他当初还说过这种浑话?是的,他说过,还特别的坚定。 池恒欲哭无泪,果然女人都爱“翻旧账”,他只好“卑微”地辩解:“不是,你听我解释,那个……我之前不了解你,对你有点误会……所以说的话不能作数……” 兄弟们看他这个窘相,觉得十分有趣,笑得捧腹。 季红英知道他为人耿直,不继续逗他了,正色问恭子:“我交代的事情,办得如何?” “农老三抓回来了,关着呢!”恭子收起了玩色,正经地与二当家禀报。 “喜子,你先带池恒到处转转,我和恭子去见见农老三。”季红英操持起堂务来,别有一种杀伐果断的威势,飒爽英姿,善睐明眸,处处有不输男子的气概。 季红英带着恭子离开,池恒皱起眉头沉着了好一阵,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住他们:“等等!” 季红英一脸不解地回头。 这人莫不是歪腻得要一整天跟她黏在一块儿吧…… “我……我说恭子兄弟,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池恒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所有人一愣。 随后院内一阵狂笑。 “池大少爷,恭喜发财比我亲弟都亲,你要是这样乱吃飞醋,出门左拐下山不送。”季红英故意搂着恭子的肩膀,一脸“你瞧见没有”的挑衅。 池恒说不过她,也打不过她,要命的是还喜欢她,只能怄自己的气,一下子跑远了。 “二当家,您不怕这样,他会……”众所周知,池恒面子薄,又爱逞强,恭子担心他会一气之下跑了。 “走了才好。”季红英眸色一沉,有几分落寞之意,是自怜,亦是感伤,“季红英不值得,云莺莺更不值得。” 他是高高在上的池少爷,她是人人喊打的女山贼,他们永远也不可能般配。 季红英下意识抚过小腹,心绪难平。 她转身离去,沉默地步往院内。 后院有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荒地上有一个人身等高的铁笼,大略是从某辆囚车上盗来的。铁笼里关着一名四十出头的猥琐男子,胡茬疏稀,油光满面,样子十分不受待见。 恭子相当默契地给季红英递来一把小刀。 笼中的男子还以为她要做什么,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拼了命地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把家里的钱财都给你们,求求你们饶我一命吧,家里还有妻儿等着我啊呜呜……” “知道妻儿在家等你,你还流连勾栏,多日不返。既然这样,你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季红英的小刀缓慢地摩挲在他脸上,一双眼眸凌厉而幽冷。 叫“农老三”的囚徒显然吓坏了,跪在地上一遍遍地磕头。“我错了女侠,我不该寻花问柳,置妻儿于不顾,我今后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照顾好他们娘俩……女侠开恩哪,您让我们一家做牛做马,做猪做狗都行……” “我们龙虎堂不缺猪狗,像你这种猪狗不如的男人,还入不了老娘的眼。”季红英蹲下,用小刀抬起他的下巴,一字一句清晰地告知,“不想死可以,好好对待你的妻儿,否则——” “没问题,我农老三对天发誓,今后一定对他们好,否则叫我天打雷劈。”话说得诚恳,人倒没什么信服力。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的妻儿,可不是普通人。” “什么?”农老三大吃一惊。 “龙虎堂和李富的事,你总该听说过吧?” “知道,李富设计陷害弟弟李贵,让李贵给自己顶罪,最后被‘不刃王’杀了。”此事在江湖上广为流传,他不可能不知。 “那你又是否知道,后来李贵的妻子迫于生计,带着孩子改嫁给了一个猪狗不如的男人?”季红英颇有深意地凝视着他,让他瞬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是说,我们家婉娘和远儿就是——”农老三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 “没错,你的妻子和继子,就是李贵的妻儿。”季红英故意在他面前把玩小刀,善意恐吓,“龙虎堂也算是李贵妻儿的半个娘家,见不得他们受半点委屈,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知道!知道!”农老三这下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逮到这里来,一个劲儿地向季红英保证,“我一定对婉娘好,把远儿当亲儿子一样抚养长大。” “不想再来龙虎堂作客的话,好好表现。”季红英扬扬手,恭子心领神会,打开了牢笼。 “一定!一定!”农老三见形势大好,连滚带爬地逃了。 “二当家,就这么放了他?万一他对李贵妻儿不好,或者暴露咱们总堂的位置,那……”恭子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在季红英这儿,有别的考虑。 “无妨,这里不适合种地,早晚要搬的。”她若有所思地垂眸,想起曾经那个自责得整天买醉的背影,一时感慨不已,“至于婉娘母子,谁能护他们一辈子呢?日子还是要他们自己过的,大当家已经做得够好了。” 这段带着万丈豪情的恩怨,该落幕了。 季红英从怀里掏出云家的千两银票,交给了恭子。“叫上发子财子,龙马精神几个一起,置办一些新衣。” “是!”恭子突然想起另有一事,要跟二当家汇报,“最近,老王收了几个小弟,其中有一个叫‘卷毛’的小子,人特别机灵,要不要让他跟咱们一起办?” 季红英几乎没有考虑,马上给出一个“打住”的手势。“你应该清楚龙虎堂的规矩,人品不行,再机灵也没用。通通放下山去,但凡借龙虎堂之名行凶作恶,仗势欺人者,一概不留。” “是!”恭子美美地领了钱,替大家花去了。 * 被恭子夸过的“卷毛”是个十五六岁的孤儿,天生一头独特的卷发——不仅卷,还发黄!长相倒是平平无奇,跟路边的大黄狗似的,看着都一个样。 “不是我吹牛,我爹娘生前就是大当家的至交好友,我是大当家的亲传弟子,论谋略,论武功,那是不在话下。二当家让大伙儿下山历练历练呢,一是为了考验大家的能力,二是为了看看大家团不团结。你们要是跟着我做出点成绩来,两位当家绝对会高看一眼。” 卷毛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将同时上山的兄弟唬住了。 大伙儿都表示愿意跟他“大干一场”。 一行人在山下“捕猎”行人,又到城北的农庄“蹲守”主管,他们发现贺家的佃农不似别家贫穷,最终盯上了贺家的庄园。 “两位当家不喜欢滥杀无辜,咱们把管事的人抓走,讹几个钱就行。” 大伙儿都听卷毛安排,各有分工:力气大的抓走佃农,力气小的造鸡血书信恫吓亲属,再不济的就负责收账敛财。 一时贺家在城北的产业都乱了套,佃农们人人自危,提心吊胆,根本无心耕作。 要不是季红英初孕疲乏得很,只向王屠夫打听了基本情况,恐怕这群“虾兵蟹将”也不至于猖狂得拆了“龙王庙”。 第30章 出门遇贼 大水冲了龙王庙。 前些日子,庄主托玉桃转交给池妧的包袱里,就有庄主夫人特地为“外孙”准备的衣服鞋袜。 母亲送来这种东西,当女儿的一看就明白是何心意。 不就是催她给贺家开枝散叶吗?好啊,散就散!来年给贺辛止纳十个八个妾,她就不信散不出去! 说来也巧,池妧正愁云苏苏没有换洗的衣服,娘就把小鬼的衣服送过来了。 她尝试着将衣服往云苏苏身上一套! 哎哟喂,不大不小刚刚好。 小鬼穿上新衣,似乎也很高兴,小肉手拉着衣角,眨巴眨巴着眼睛大叫“姐”。 云苏苏渐渐习惯了池妧的照顾,和她亲着呢! 池妧倒像个母亲,慈爱地将孩子抱在怀里,瞥见他耳后有一个星状的胎记,还打趣他:“小家伙,你是故意喝少了孟婆汤,这辈子来寻我的,是不是呀?” 她“捣鼓”了孩子一阵,又发现包袱的最底下还有一封信。 她好奇地拆开一看——并非信的内容有多么的“惊天动地”,而是背后的牵扯令人“胆战心惊”。 娘不过说了发现池恒拥有一处私产“怡春院”,让爹前来打听。可如此隐秘之事,爹娘尚且不知,贺辛止又是如何知晓的? 当初在怡春院,她以为那是解围的谎言,殊不知是深藏的事实! 怡春院的老板竟真是池恒! “玉桃,看着小鬼!”池妧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心急地给丫鬟撂了话,匆忙跑往贺辛止的书房。 这几日,贺辛止都在房中“学”记账,无聊得紧。突然书房的门被“砰”一声推开了,扬起几分不真切的烟尘。 她再用劲一点,估计家具都得换。 见怪不怪。 “夫人不喜欢敲门也没关系,下次进门可以温柔一点,贺家虽富有,但换门也费时力,不宜多换。”贺辛止搁下手中的狼毫,和颜悦色地“说教”,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我来不是跟你扯这些。”这人看着温柔恬淡,与世无争,实则一肚子坏水,绝不能被他带了节奏。“你和池恒到底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怡春院的老板?” 这事不都翻篇八百年了吗?谁又提起? 贺辛止已经将她娶进门了,嘴上不用严实,该承认的,还得承认。“夫人这话问得好生奇怪……他是你兄长,自然是我妻舅。至于怡春院……夫人不是最清楚吗?我当初不使些手段诓骗兄长签下怡春院,我爹一查,这桩婚事就黄了。” “你!”池妧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夹杂着震惊与愠怒,“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原来这门亲事退得掉! 那她岂不是……被骗进贺家了?! “所以,我哥失踪那段时间,你一直都知道他的行踪?” 贺辛止笑而不言,权当默认。 “骗子。”池妧呲着牙睨他,恼得特别真实。 “彼此彼此。”贺辛止踱步来到她身侧,依恋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旖旎,“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爬上我爹的床,成为我名义上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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