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纳妾给他开枝散叶,真正到了实处,她又恨不得自己来。 等等,池妧,你这想法很危险,你竟想给他生孩子?! “哎哟!疼!” 贺辛止敲了她额头一记,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清空了。 “我真想看看你这脑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云天祥,一定是云天祥!”池恒左思右想,终于有了思路,不禁怒火中烧。 这段时间,他与季红英同吃同住,不可能只有她一人中毒。 唯一的可能,就是云天祥伤她时,在镖里掺了毒。 好狠的父亲,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果如季红英所言,他不配为人父! “云天祥是谁?”池妧眨巴着眼睛问。 “哼,云天祥……”贺辛止如在琢磨般摩挲过指尖,眸中有一种“恶向胆边生”的阴损,匪气满溢。 池妧确信他是藏有秘密的。 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怎么可能偶尔透出这种气质? “兄长,要解红英的毒,你可能需要一个人。” “谁?”池恒急问。 “云苏苏。”亏得他睚眦必报,留下了云家少爷,否则这事也棘手。 池妧本来是插不上话的,一听“云苏苏”三个字,立马对上号了。“云苏苏?你说的是家里的小鬼?” “不错。” “你是说,云苏苏那个孩子在你家?”池恒攫过妹妹的肩头,激动地确认。 他亲眼看见黑衣人掳走了云苏苏,季红英却说那人“也算”龙虎堂的人,莫不是贺二少本身就是堂中一员? 是了,他除了知道季红英的真实身份,还给过池恒令牌。 不会有哪帮哪派将令牌外传。 想来也合理,不常打家劫舍的帮派,需要这些富家子弟来供养。 原来他这个妹夫,有两重身份。 “是啊,云苏苏在贺家呢!” 池妧的回答引起了贺辛止的强烈不满。“是‘我们家’。”他不遗余力地纠正。 “是是是,云苏苏在‘我们家’。”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小妧,把孩子给我,我要救红英!”池恒是个直肠子,把所有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池妧看出来他是真着急,但也没有立刻答应。 这算什么事?那孩子大概是“池恒钟情之人”和“她丈夫云天祥”的骨肉,现在要拿来交换龙虎堂二当家的解药?难不成,那一家子与龙虎堂有仇,恰好这个季红英又对池恒有恩,所以他只好做出这种“无奈之举”? 池妧还没捋清自己的想象,贺辛止已经开口“消灭”了这个想法。 “兄长莫急,先让张大夫试试。如若不行,我还有一法子,能叫那对狗男女生不如死。” 池恒分明能看出,他这双幽邃的眼眸里,有着和季红英同仇敌忾的恨意。 深刻而持久。 恨那男人杀妻虐儿,凉薄无情。 恨那女人贪图荣华,恩将仇报。 池恒不该对他有醋意,又偏偏无法释怀。“你和红英究竟什么关系?”他冷厉地睨住贺辛止,不避池妧。 “我是她义兄。”贺辛止淡淡地回应。 “什么?你是二当家的义兄?”乱套了乱套了,池妧刚捋出一点头绪,又被推翻了,“你究竟有几个义妹?你不是说池恒喜欢你义妹——”池妧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刚刚谁衣不解带照顾季红英来着? 池妧跟落枕似的,僵硬地扭过脖子看池恒。“哥,你的心上人,不会是二当家吧?” 这么说,跟他哥抢女人的,不就是她崇拜的“不刃王”了?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 “我的。”池恒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这番惊天动地的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季红英的卧室。 池妧整个人都傻掉了,需要一点时间缓缓。“我没听错吧,我哥和二当家,有孩子了?” 贺辛止低头探到她耳边,笑道:“咱俩赶一赶,两家孩子还能同岁。” “滚!”池妧一手掌将他的脸推远了,嫌弃中又带点甜蜜。 * 池妧是个粗心的人,上山就忘了贺家的车夫还守在山下。 贺辛止考虑到这夜能与妻子在山上共度良宵,也装作不记得了。 可怜那车夫从早等到晚,不见少主踪影,遍寻无果后,快马加鞭回到贺家报信。 凌姨娘一听儿子“失踪”,几乎要当场晕厥,哭着闹着要报官,让官兵挨家挨户地搜。 她的艰止没了,辛止要是再出什么意外,她也不想活了。 尽管贺丰毅与县太爷有交情,但他始终不愿惊动官府。万一贺辛止和池妧只是掉进什么捕兽坑中上不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人情? “关心则乱,你真为你儿子好,就别在这儿吵吵闹闹!”自“收杯”一事起,贺丰毅就相当厌恶凌姨娘。他甚至认为,她的敏感和多疑,是整个贺府鸡犬不宁的根源。 她还不如贺辛止懂事! 起码儿子知道,家和万事兴,从不忤逆他这个父亲。 贺丰毅遣了足够多的人手,前往“莫唤山”附近搜寻。方姨娘倒是希望贺辛止夫妇就这么“一去不回”,把能打点的下人都打点了一遍。 于是,贺家这一回寻人便出现了一个“奇景”——所遣者众,寻人者少。 * 入夜,月朗风清,山暝院静。 “莫唤山”上,大吉大利为贺家夫妇准备了膳食,安排了住处,比客栈服务还要周到。 池妧第一次来到山贼据点,本以为是“粗汉云集,荒野陋室”,没想到一群生龙活虎的汉子生活在一起,还能把帮派打理得井井有条,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池妧走进了大吉大利“安排”的住处,只见房内高床软枕,文墨齐全,一点也不逊色于贺家那种高门大户。 “这龙虎堂是抢了奸商多少钱,你看房间的布置,比客栈都好。”池妧一边环视四周,一边点头称赞。 “夫人,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有大当家的房间才布置得这么好?”他停下跟随的脚步,特地给她提了个醒。 “这是大当家的房间?!” “不然你以为?” “不行,不能住这儿。”他们是客人,怎么能住进主人的房间呢?这是对堂主的大不敬啊! 池妧转身要走,被贺辛止伸手拦下了。“既然是大吉大利兄弟安排的,自然有他们的考虑,也许山上就没有别的房间了。我们只是留宿一晚,别徒添他们的困扰。” 池妧觉得他说得在理,没有闹。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住进崇拜之人的房间,一时兴奋,像只小鼠般在房里乱窜。 她东瞧瞧,西瞄瞄,拿起柜中各式饰匣掂了掂,摸了摸,只是出于礼貌没有打开。 “是堂主令!”她来到案前,见案上放着一枚金漆漆的令牌,镌刻龙虎字样,威势堂堂,顿时心花怒放,拎上手把玩了许久。 这大概是季红英放回房里的。 贺辛止瞧妻子这模样,若是她知道了“真相”,会不会乐晕过去? “长夜漫漫,夫人有没有兴趣和我喝上几杯,听我聊聊二当家之事?” “好啊!”池妧一听是谈论“未来嫂嫂”,一口答应下来。 贺辛止敞开门差人送酒,一双狭长的眼睛低垂藏笑。 夫人这是“与君共饮,无惧非礼”啊! 第33章 两条咸鱼 他暗地里,拿走了两条咸鱼……… 贺辛止夫妇胆儿也够肥, 在山贼“窝中窝”里举杯对酌。 池妧心情相当不错,豪爽地干了几杯,也不知醉没醉, 使劲地拍打着贺辛止的肩膀:“你这个人久居别院, 没想到人脉还挺广, 龙虎堂的人也认识。” 如今她对他,果真毫无戒备之心了。 竟敢与他喝酒! “夫人谬赞, 不过是别院离红英家近一些。”贺辛止倚坐桌前,摇晃着瓷杯中的玉酿, 清酒漩出微细的气泡,连同回忆一起浮沉。 他还记得那个清高的女人, 眉眼高贵, 不抢不争, 如王维笔下的青溪, 菱荇漾漾,葭苇澄澄,自带柔软的光芒。 因为她在苦难中庇护了太多的可怜人, 所以他特地派人打听过她的名字。 她叫季菱荇,是云家的主母。 别人也许很难理解, 一名少年爬上云府边上最高的树,巴巴地望着一个女人,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她做了他想做的事, 救了他想救的人, 于是他同样怀着一种被救赎的虔诚, 来仰望这位菩萨般的夫人。 她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名唤云莺莺,那孩子大约比他小两岁, 总能在窗外发现他的身影。 但云小姐始终没有告诉任何人。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确信,他对她们母女没有恶意。 日子长了,便成了一种默契。 最初云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温馨幸福。 后来,云家来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从此云夫人暗自垂泪,云小姐惶恐不安…… 再后来,云夫人故去,日渐消瘦的云小姐总是独自一人在窗台上,怔然远望。 那是一种比流泪更伤心的神情。 那种绝望,他至今不能忘。 “红英的母亲,是我的恩人,是我的明灯。她离世以后,我便发誓要替她照顾好红英,不再让她忍饥受冻。”贺辛止晃了晃酒杯,浅呷一口,聊家常般平淡,“兄长与她,确实因我相识,但我没想到,他们会有孩子。红英不是一般的女子,不需要兄长保护,更不需要兄长负责,未来如何,全凭他们心意。” “这怎么可以!” 贺辛止回忆的过程中,池妧又高兴地自灌了三杯,眸中显然有了醺然醉意,夸张地甩手而起,“要负责到底……二当家她必须负责到底!你是不知道,池恒这个人有多无趣,多白痴!以前娘让他和李家千金培养感情,他让人家蹲马步,蹲到人家累哭为止,还有!他在芦荻山庄,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大喊‘我对女人没兴趣’,把我娘气个半死……你说,怎么会有人看上这种男人,专门给自己添堵……二当家到底是怎么想的,身边明明有这么优秀的大当家了,怎么会和池恒扯上关系……” 池妧喝了酒开始说醉话,条理上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亲哥也敢骂罢了。 他听出来她有些苦恼,一边是血浓于水的兄弟,一边是仰慕已久的英雄,她恨不得将季红英掰成两半,给他们都送过去。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8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