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一个护短的娘,是这种感觉…… “你这臭小子,别人这么说你媳妇,你非但不帮忙,还把老娘拽开,看我不撕了你!”庄主夫人把方才的气都撒在池恒身上了,提手就要扭他的耳朵,幸亏池恒反应够快,泥鳅一样“滑”远了。 “娘,别!我知道错了。”他哪知“见一个揍一个”才是“正道”,被庄主夫人追出十步开外,气都没能喘上一口。 在母亲的“悉心教导”之下,池恒决心把“揍人”这事办好。 季红英看着这番“母慈子孝”的情景,破涕为笑,唇角根本放不下来。 她终于知道,池恒的“古道热肠”,池妧的“离经叛道”,都是肖了谁的。 她是多么庆幸,能和他们成为一家人。 * 两个月后,池恒大婚,季红英正式入主芦荻山庄,成为池家的少夫人。 池家的婚礼比贺家的还要隆盛,其时珠缀红绸,绳系赤堂,缣彩疏光,瑞脑添香。 池家宾客满堂,上有知州,下有布衣,一同见证鸾凤添喜,鸳鸯订盟。 这场婚礼的观礼者,自少不了贺辛止夫妇。 季红英身穿绣金丝的绮罗霞帔,铺开逶迤的红烟锦裙,牵丝团扇,袅娜新妆,头披红盖与池恒拜了天地。 贺辛止亲见她此生一路“艰险”才步入了新堂,如半个老父亲一般,心中有叹,眼中有泪。 当年树上窥她时,她还是个孩子,温婉羞怯,明眸如水,纵不相识,亦对他存有善意。 善良之人,就该有此好报! 新人礼毕,池家筵席全开,礼宴亲朋。贺家作为池家姻亲,当然在宴请之列。 贺家留着贺辛止“二少”的身份,无非是为了芦荻山庄。贺丰毅借着举家来贺之机,找庄主夫妇谈合作去了。 在席的贺家人,没几个表现出应有的热情,唯有贺劳止久未见二哥,一见贺辛止便兴奋地冲上前,像猴儿般跳到他身上。“二哥!” 方姨娘侧目,没有阻止。 池家婚宴,料他也不敢做什么。 贺辛止一手抱住三弟,温柔地掂了掂:“又重了。” “当然,劳劳有好好吃饭呢!” “想二哥了没?” “想了。”贺劳止不识世事,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个被逐出家门的“冒牌货”,才是他的亲哥哥,“二哥收到勺子没有?” “收到了。”贺辛止一脸坏笑,故意伏在弟弟耳边,声音恰能让池妧听见,“下回可别让你嫂嫂转交,她性子泼,丢了她不认。” 池妧一脸“岂有此理”,指着贺辛止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保管得可好了!” 这话多少有些心虚,那玩意要不是木头,早被她摔碎几百回了。 贺劳止这个年纪最爱听别人“讲坏话”,捂着嘴咯咯地笑。 兄弟俩小声“密谋”大声“谈笑”,完全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正是温馨时,贺辛止抬眸看了母亲一眼。不出所料,凌姨娘和谁都不亲近,表面上对贾无相这个“真儿子”照顾有加,实际上生分得紧,给他夹了菜便不言不语。 她始终有意无意地盯过池妧的小腹。 她大概猜到儿媳怀孕有假,更恼他们合伙骗她。 不过,多一条“罪状”也无妨。 贺辛止眼中的自嘲之意,被池妧不经意捕获了。 贾无相坐在凌姨娘身边,以为二少一直在“盯着”自己,紧张得如坐针毡。 商贾之术并非他所擅长,最近他承接家业承得可谓“一塌糊涂”,怕贺辛止责怪。 这事,小保应该告诉他了吧。 “无相,最,最近可好?”贾无相这语气绝了,战战兢兢,唯命是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听从贺辛止似的。 他还……不如不说话。 这小子“遇事就慌,临危就惧”的性子,还真让人头疼。 “一切安好,多谢二少关心。”贺辛止不敢明目张胆给他使眼色,只好“求助”于池妧。 池妧不负“贤内助”之名,收到丈夫眼色,马上高调地嚷嚷:“玉桃!玉桃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帮我找找。” “好。” 贺辛止夫妇暂且离席“找玉桃”,打破了这“漏洞百出”的局面。 两人漫无目的地“找”到长廊尽头,池妧突然从后环住了贺辛止的腰。 毫无预兆。 那一刻,如初蕊轻绽,如雪落心头,他说不出那份感情有多温柔,竟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她温热的胸膛紧贴着他宽大的后背,传来一阵炙热的心跳。 鱼池有鲤,浮身跃尾。 “怎么了?”他轻声一问。 “没什么,就想抱抱你。”池妧没有说破他眼底的压抑,也许她所感觉到的,不过是其中的万分之一。 家族之事,江湖之事,他肩上千斤,却从未言累。 贺辛止眼底露出欣慰之意,转身将她揽入怀里。 长廊曲折,通途而尽,大概就是人生的轨迹。 没有迂回曲折,没有同途景致,便没有此情所系,此生所寄。 他能回报她的,唯有一世深情而已。 第50章 今宵千金(正文完) 春宵一刻值千金,…… 池恒大婚当晚, 宾客散尽,池妧还以为能在池家好好歇息一晚,不想被贺辛止“逮”了出门。 她过去都是爬狗洞离家的, 现在“出息”了, 被“高手”拎起同往高处一跃, 她便出了门。 池恒的春宵值不值千金她不知道,但她的一定值。 “干什么去?” “抢黄金。” 池妧一听, 心中怦然,兴奋得人都要乐疯了。 “抢谁的?怎么抢?需不需要帮忙?”她迫切地攀着贺辛止的手臂, 一个劲地追问。 不消问这山贼头子,要劫的黄金必是不义之财。 他的龙虎堂, 从不做不义之事。 “跟上来就知道了。”贺辛止故作神秘, 吹了火折子前行, 折落地上颀长的身影。 池妧像条狗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 开心得左摇右摆,没个正形。她此生所愿,就是跟随不刃王行侠仗义, 纵然与他结识的过程有点不可思议,但此刻的的确确是“美梦成真”了呀! 她哪能不高兴? 两人乘了马至城外郊道, 又行了一段,只见零星光影浮动,渐行渐近, 宛若夜间幽魅, 无足潜行。 池妧不惯夜行, 见光影更怯,不由得紧张起来,僵硬地迈着步。 “怕了?”夫人聒噪得很, 突然安静,想必是胆色有限。 “我怕?呵!世上有我池大力怕的东西?”她抵死不认,他也不以言语拆穿,突然灭了手中火焰,叫她一惊。 她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角。 “夫人好胆量。”他故意揶揄。 “啧……我是担心你。”她换过一口气,说得“理直气壮”,手偏攥得紧。 那些浮动的光影到底是什么? 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贺辛止轻笑,主动牵起她的手,温热的大掌让她很是安心。 啊,不刃王亲自护着她,她一定是在做梦。 池妧还醉在“梦里”,那些“光影”已经行至他们面前。点着暗火的不是别人,正是卷毛带来的兄弟。 “师傅,探清楚了,冯员外作贼心虚,不敢请镖师,今夜必定假装运石,亲自护送赶路。”卷毛半膝跪地,抱拳禀告,看着正经了不少,眼中满是对贺辛止的景仰之情。 崇拜他的,从来不止她一人。 她往日只知他御下有方,威震四海,以为他用的什么雷霆手段,使这些“无恶不作”的山贼伏首归心。 如今看来,还是她太过肤浅。 世为利者,蝇营狗苟,来往返复,聚而群居,谁敢以性命互托?唯有真正的同志之士,共赴山海,生死不弃。 贺辛止立世为民,惩恶扬善,斩恶人不得钱财,助百姓不得寸谷,致使堂中清贫,是何等“失败”的首领。 可偏偏是这种清苦中的坚定,驱赶了一个又一个的逐利小人,支撑了一个又一个的热血之士,令他成为同志者仰望的辰星。 这也是龙虎堂团结的原因。 约束在心,便无人肆意妄为。 “好,埋伏起来,听我号令。”贺辛止驾轻就熟地扬了扬手,目光移到了卷毛身上。 他向卷毛摊开了手掌。 “噢对!”机灵的卷毛及时想起了大当家的嘱托,递过去两个面具。 一个自然是堂主的长髯面具。 另一个——贺辛止将它转交给池妧,惹来一阵震惊的嫌弃:“不是吧,你让我戴这个?”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丑妇面具,浓眉胖脸,歪嘴大痣,实在与“美”无缘。 “你若不戴,让冯员外认出你是池家小姐,我可不保证明晚你爹娘还能像今晚一样安寝。”他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吓得她赶紧把面具戴上了。 众人一看她“丑妇”模样,都笑得欢。 池妧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就不能戴个好看的? 被戏弄了! 混蛋! 众人笑过以后,不敢妨了正事,抓紧时间埋伏去了。 火光尽熄,星月暗沉,夜风灭了暑气,散了草香。 数十人藏在郊外坡后,犹如夜中鸱鸮,双目带光。 平日里这个时辰,池妧早睡下了,此刻她却毫无倦意,满心激动地等待着一个“不义之人”。 子时刚过,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轮毂之响,震动了郊道的碎石。 有马车拉着笨重的货物前行,摇晃得厉害。 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头,细头鼠目,腰背微曲,不时挑起马车中的帘子探头张望,紧张异常。 突然,一道火光在车队前方熊熊燃起! 有人! 太近了! 车夫惊慌不已,立刻勒住缰绳,险些把老头甩了出去。“哎哟!疼死老夫了……你这天杀的奴才!” “老,老爷,我不是故意的,前,前面有人!”车夫指着前方哆嗦,已料到来者不善。 老头心头一紧,连忙掀开帘子,只见一人独自站在郊道中央,右手握着长剑,左手擎着火把,摇曳的火光映出凶煞长髯,阎王面色。 正是那富商克星。 “不,不刃王?”老头嗓音都窜哑了,颤着身子大喊,“快!撞过去!赶紧把他给撞死!” “抱歉,冯员外,你没这个机会了。”贺辛止傲然抬眸,成竹在胸,誓要这些阴沟硕鼠,吐尽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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