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问你,当初是为何请旨离京外放?又为何没有同长辈商量?” 手掌拍在案面,不轻不重,却在静谧的厅堂尤其刺耳。 褚嘉平面不改色,似乎早就预料到今日的局面。 “九郎自出生起,卯时起床,天未亮燃灯苦读,巳时三刻吹灯睡觉,每一日皆循规蹈矩,不曾懈怠。 吾自以为不愧父母不愧祖宗,然吾除九郎外,亦是嘉平,是薄简,亦想同寻常人一般拥有自己想要的人生。 薄简遇到挚爱,曾踌躇犹豫,彷徨难安,纵然摆在面前的路有多条,薄简既选了她,便想为着自己,为着她搏一搏。 请旨外放,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已及冠,有自行决断的能力。” 一字一句,不卑不亢。 何氏看着儿子,忽然像是变了个人。 他从来都是温和孝顺的,可方才这些话,何等大胆,焉是他一个读书人嘴里能说出来的? 她有点不敢认,试探着张嘴:“九郎?你是不是糊涂了?” 褚嘉平拱手拜道:“母亲,儿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简直是忤逆!”大伯磨着后槽牙说道,“你是多么懂事的孩子,怎么忽然就只顾自己,不顾褚家了?” 褚嘉平不解:“九郎不敢担此罪名责。” “你!”大伯身为四房之首,向来威严肃重,几个弟弟都尊他让他,更何况是下面的小辈,今日被褚嘉平径直反问,他的火气便窜了上来。 “我再问你,你与那安平郡主之间,可有私密?” “没有。” 褚嘉平回答的干脆,他们意料不及,面面相觑后,默了少顷。 三房戳了戳长嫂的手臂,求救似的使了个眼神。 大嬢嬢便咳了声,朝大伯示意。 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褚嘉平皆看在眼里。 三房一惯油滑,素日不太把大伯放在眼里,只稍微敬重他年纪大,但背地里却另有说辞,眼下他们像是有求于他,那卑微恳切的眼神,仿佛后宅着了火。 下一瞬,大伯清嗓开口。 “九郎,我与你各房叔伯商量过,觉得你跟苏娘子的婚事,若不然便作罢吧。” 作者有话说: 下章v啦,感恩陪伴,希望未来的路上继续同行! 然后再次排一下,其实第一章 排过,男主坏(是我写过最坏的),但是人设已经落定,不会因他是主角而写成完美,配角也不会因他是配角而故意缺憾。 国际惯例,求一下预收,下本开的《重来不做太子妃》,文案如下: 求收丫,沈萩和傅英辞的故事 霍行被弃时,身边只有沈萩一人, 他们合衾交杯,拜过天地,霍行承诺一生一世永不背弃。 然千难万险闯回东宫,他身边却多了个形影不离的婢女,深夜陪读,晨起侍奉,形影不离到宫人非议。 那日婢女摔碎了沈萩最喜欢的玉瓶,被罚跪廊下。 霍行怒斥:“阿沈,身为太子妃,你该有容人之量。” 他为婢女敷药宽慰,像极了寻常恩爱夫妻。 沈萩才知,那根本不是什么婢女,而是霍行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因家中获罪流落宫中。 再睁眼时,沈萩回到尚不认识霍行的那年。 一群孩子围着阴郁沉默的少年,辱骂嘲笑,说他不祥。 哄闹之后,少年抿唇抬头,对上站在旁边看了许久的沈萩。 她朝自己伸出小手,眼神干净明亮:“我有糖,你吃吗?” 少年指尖发颤,却朝她递出了手掌。 于傅英辞而言,沈萩是他混沌黑暗里的一束光,他渴望,且以无人察觉的卑劣心思,妄图独占。
第20章 ◎退婚◎ 堂内鸦雀无声, 大伯的话刚落地,周遭便不约而同闭紧了嘴巴,目光齐刷刷望向褚嘉平。 仿佛在等他点头。 何氏坐立不安, 虽不愿儿子受此等压迫,但夫君是个面团子,打从她嫁过来, 便知道他是个人人揉捏的好脾气, 上有大房统事,下有三房算计,四房倒是好相与的, 可九郎得中探花后,他们已经旁敲侧击问过好几回,想让九郎写保举信, 递给翰林院的上峰。 各自都有盘算,但她也只有一个九郎。 褚嘉平的目光惊愕而又明朗地望着大伯, 垂在身侧的手攥起又松开, 如此重复数回,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转头看向何氏,她的表情又明明白白告诉自己,是真的。 他们要他退了与阿弗的婚事。 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 褚东阳老前辈说过, 褚家为了攀上侯府, 才让他与苏弗结亲。但以利益为基石的婚姻, 就像水上浮萍,不牢固, 一旦叫他们看到更庞大的树干, 他们一定会舍弃现有, 不择手段扒上更有利的大树。 “九郎,望你在顺境逆境都保持清醒且克制的头脑,不要被家族所累。” “气节这种东西,会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中,被磨成滚圆,老夫不想看着褚家的九郎,变成令人烦恶的模样。” 他僵在原地,脑中不断回想褚老先生的话。 何氏连叫了几声,他都没有反应,只当他是被大伯的话刺激过度,回不过神,一面心疼,一面暗暗恨夫君的没用。 明明九郎的前程是他自己挣来的,却又由着几房叔伯拿捏利用,仿佛九郎出息,全是他们的功劳。何氏抬手用帕子捂住眼睛,实在看不得儿子如此模样。 “睿王毕竟是皇亲,安平郡主又是他的独女,人家姑娘为了你悬梁,若说你们没有私密,传出去恐怕没人信。”大伯语重心长地循循善诱,“再者,睿王疼女满京城都知道,他想要什么,难道咱们不给?褚家得罪不起睿王!幸好你和苏娘子尚未成亲,眼下只需前去退了婚事,一切都还来得及。若真要闹到婚后被人拿捏,一个是郡主,一个是江宁小官的女儿,你以为谁会有胜算?难道侯府夫人会为了苏娘子与睿王起干戈? 她没有靠山,郡主轻而易举便能踩践,到时苏娘子成了下堂妇,又有哪个好人家肯要她?” 看似在理的一句话,实则处处用权势相逼。 褚嘉平冷冷看向大伯,他以为自己听了进去,后背往圈椅轻松靠去,接着感叹:“大伯知道你心软,不忍害了苏娘子,那恶人便由大伯去做,我豁出这张老脸,去卫平侯府退亲。” “不必。” 褚嘉平扯了扯嘴角,平静地说道,“大伯说错了。” 在场人俱是一愣,便见褚嘉平环顾四下,掷地有声。 “这天底下没有拿刀胁迫别人娶亲的道理,你们向往高位,所以才会忌惮权势,因为有企图和贪念,故而为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偏要打着处处为我为她考虑的由头,说出这番冠冕堂皇的大话,委实不堪。” “你!忤逆..” “薄简只是指出长辈的过错,何来忤逆?” 何氏眼眶发热,看着儿子虽平静却蓄积愤怒的眼神,她忽然意识到,儿子今日决计不会同四房长辈低头。 “我既决定娶阿弗,便是将所有事情都想到了,诸位长辈放心,为了褚家名誉,阿弗不会变成下堂妇。” 说罢,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转身走出厅堂。 身后是粗重起伏的呼吸声,摁那不住的怒火转成暴躁,狂笑,继而便是口不择言地呵斥。 “瞧瞧,二弟你教了个什么儿子出来!” “二哥,你也该拿出父亲的架子,九郎向来温顺平和,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从没大声与长辈说过话,如今却为了个没过门的媳妇不敬长辈,日后若真的嫁过来,还能有好日子过?” “以前还觉得她乖巧,俊俏,没成想背地里撺掇九郎做出这等骇人听闻的大事,若非睿王底下人来说,咱们哪里知道他早早请旨离京?放着大好差事不干,跑去江宁作甚?” “糊涂!那苏娘子定是吹了什么风,叫九郎神魂颠倒了,我看,长得太俊不是什么好事。二嫂你啊,回头去庙里给九郎求个符,我瞧着他今日这个举动,像是魔怔了。” 何氏听不下去,夫君又在一旁和稀泥,她瞪了眼,终于没忍住,怒道。 “我儿子好好的,没一句话是错的,我那未过门的媳妇也很好,哪里就是你们嘴里那种女人,休要为了某些摆不到明面上的原因将脏水泼过来,我们不认!” 回头一把拽住褚文江,没好气道:“还不回家,在这儿由人拿捏指摘吗?!” 褚文景被连拉带扯走出厅堂,大房二房三房纷纷傻了眼,面面相觑。 “他们这是,疯了吗?” 三房走到大房面前,小声道:“大哥,起初我也不知情的,还以为运气好拿下那两间铺子,拿到后才知是睿王府动了关系,你得帮帮我啊。” 若是普通铺子,三房也不至于低声下气,可那两间铺子牵扯到人命官司,据说是放印子钱逼死的,找不到上家,便没日没夜缠着他们,像个无底洞,可又不大像只要钱的。 四房嗨了声,拍他肩膀:“你这儿还好说,我家才是麻烦。那么大的人情,我可怎么还,都没言语声,便把我儿子弄去了鸿胪寺,吃上官粮了。” 三房纳闷:“都道睿王闲散,没甚实权,可他怎么在短时间内做出这等手段,实在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 燕珏陪李氏进了趟宫,因郑皇后相邀,晌午便留下一同用膳。 郑韶敏穿了件嫣粉色及胸襦裙,外面罩着织锦广袖长衫,发间则插着一对金底嵌红宝石步摇,她站在郑皇后身边,为她布菜。 “五郎是愈发俊朗挺拔了,难怪那么多小姑娘都来询问本宫。”郑皇后不经意开口,郑韶敏拿眼偷偷瞟过去。 燕珏坐的端正,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却不接话。 李氏应付惯了此等场面,随意附和了两句,便岔开话题。 途中郑皇后去雅室,郑韶敏借口跟了出去。 “你也是无能,住在侯府多少日了,怎么连点进展都没有?” 郑皇后敛起笑意,面上尽是指责。 郑韶敏低头,绞着帕子小声回道:“燕五郎整日不着家,我便是有心过去,说不了几句话他便走了,听府里人说,他多半时间都浸在红香阁。” 郑皇后扫她,语气故意放缓:“横竖不是我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只是你不争气,别连累了你弟弟。” 郑韶敏身子一僵,想起临行前母亲的嘱咐。 “去了听你姑姑的话,不管她说什么难听的,怎么刁难,你都忍着,你嫁给燕五郎,不吃亏,毕竟侯府是勋贵门户。且你哄得你姑姑高兴,她就能为斌儿寻个好差事,她是皇后,也是你姑姑,总之你别惹她心烦。” 郑韶敏的脸苍白,福了一礼乖巧道:“还望姑姑帮敏儿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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