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帷宝车里的梅音公主笑意一凛,仔细地听着那齐夫人口无遮拦的话语,美艳的面庞里已滚过了几分怒意。 “什么爷们儿,什么娼.妇?” 她威势甚大,平日里对锦珠等人更是非打即骂,这一声裹着怒意的盘问落下,霎时无人敢接话。 梅音公主只得沉声吩咐:“掉头,去叶国公府。” * 夜色深许,来看热闹的街坊四邻提着大红灯笼,照出的艳色光芒几乎要晃了齐夫人的眼。 她哭声渐止,见叶国公府的人久久不出,心里不禁也打起了退堂鼓。 起先她来叶国公府闹事,也存着几分要为儿子喊冤的心思,可说到底还是想讹些银子回去。 如今叶国公府的人不搭理她,她脸上便也有些讪讪的,一时也哭不动,只犹豫着要不要就此散去。 就在这时,梅音公主的轿撵落在了叶国公府门前,香车无比豪奢,车顶还挂着镶着金丝的流苏。 齐夫人擦了擦泪,心内愈发惶惶不安。 梅音公主被锦珠她们从轿撵上扶了下来,施施然地走到了哭闹着的齐夫人面前,睥睨着道:“且说说吧,你嘴里的小娼妇是谁?” * 叶谨言自然知晓齐夫人闹事一事,只是不把这类的跳梁小丑放在心上,且他全心全意只顾忌霜儿一人,并不愿离了她去料理这些腌臜之事。 胡氏早已睡下,奴仆们不敢托大,便去寻了胡氏身边的第一得意人胡嬷嬷,好说歹说总求出了一个法子。 胡嬷嬷道:“太太已打发给胡大奶奶三千两银子,便是买那齐家公子的命也够了,多半是胡大奶奶眛下了那笔银子。且让她们姑嫂狗咬狗去吧。” 那管事的得了这一句话,便也挺直了腰板,推开了大门,与那齐夫人说:“你家哥儿在我们府上女干.辱仆妇,与那些上了年岁的老婆子拉拉扯扯的,一有不从的便喊打喊杀,我们爷这才让他吃了个教训,已给了胡大奶奶三千两银子……”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齐夫人此刻却如失了神般,望着西侧边慢慢融入夜色的翠帷香车,愈发没了言语。 那管事的见状便也嗤笑了一声,料定这齐夫人不敢再闹事,忙吩咐小厮们阖上了大门,自个儿安寝去了。 * 胡氏被叶谨言肆无忌惮的行径气了个够呛,勾出了许久未犯的旧疾,连带着身子也不爽利起来,便称病休养了几日。 胡嬷嬷冷眼看着叶谨言日日宿在烟明堂,却也不肯来上房拜见胡氏,感叹着对母子嫌隙愈来愈大,只是不知如何劝和。 胡氏与叶国公乃是一对怨侣,只要两人凑在一处便有没完没了的争执要闹。叶国公倒好,至多抹一抹屁股往西北去了,再养上几个娇艳些的妾室,日子无比惬意。 可胡氏却只能一日日在这深宅大院里熬着,既是不得夫君喜爱,便只得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儿子叶谨言身上。 她做不了夫君的主儿,便把那些憋屈和偏执都挪到了言哥儿身上。言哥儿只要违了她的心意,还能讨着什么好? 早先胡氏多喜欢霜儿,如今瞧上了梅音公主,便把霜儿贬到了尘埃里,百般磋磨不说,还生了毒计要坏霜儿的清白。 胡嬷嬷当真是嗟叹不已,只得隔着窗棂摇了摇头,只盼着胡氏早些想开些,别当真坏了与言哥儿的母子情谊。 * 听闻胡氏身子不爽利,梅音公主便从私库里挑了几件上好的野山参、鹿茸、蛇胆等滋补之物,再备了些病中能讨个新鲜的珍奇之物,一并送去了叶国公府。 胡氏兴致懒怠,连梅音公主送来的东西也不欲多瞧,只吩咐胡嬷嬷好生登记造册,再不多言。 又过了几日。 梅音公主挑了个叶谨言休沐的日子登了叶国公府的门,先是去瞧了胡氏,知冷疼热的说了一股子窝心话后,只把胡氏感动得涕泪直流。 梅音公主见状便屏退了伺候的下人,攥着胡氏的手细问起霜儿的来历,胡氏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将霜儿罪臣之女的底细交代了个干净。 若霜儿是个出身良家的平民百姓,治死或打残还有几分被御史参本的危险,可若是个出身贱籍的罪臣之女,便好下手多了。 只见梅音公主拢了拢自己鬓边的发丝,笑意盈盈地与胡氏说:“伯母勿要再操心了,且好好养自己的身子就是了,世子爷年轻气盛,自然抵不过这等孟浪蹄子的厉害,本宫自有法子让世子爷知晓她的真面目。” 说罢,那一双漾着光亮的美眸里便滚过些淬了毒的恨意。
第38章 吻她,爱她 却说霜儿被那色胆包天的齐正溪吓破了胆,一连好几日都只是神色怔然地靠在那临窗大炕上,手里攥了那裹着蜀锦的绣绷。 秀玉和秀珠得了叶谨言的吩咐,绞尽脑汁地逗着霜儿高兴,可她不过在人前笑上一笑,一会儿又怅然忧愁的厉害。 这可急坏了叶谨言,一回烟明堂般见霜儿如惨败的兰花一般伫立在烟蒙的烛色之中,柳眉含颦,身子单薄清瘦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 叶谨言只得提脚迈步过去,将暖在大氅里的红玉糕点拿了出来,凑到霜儿跟前调笑道:“朱红阁门前日日有人排了长龙,就为了这个劳什子红玉糕,你且尝尝看滋味。” 立在后头的秀玉听着叶谨言话音里染着的讨好之意,心里不禁嗟叹道:起先爷不过将小夫人当个外室,如今却如捧在心上的珍宝一般。 霜儿自然也感念于叶谨言的妥帖爱护,一时便将心头的千愁百绪压下,只强撑着挤出了个嫣然的笑容,说:“多谢爷想着我。” 引得美人娇笑,叶谨言空落落了好几日的心总算是被一腔柔意填满,便欺身上前在霜儿粉唇上映下一吻,唇齿间漾着珍爱之色。 “你笑这一回,便是让我去天上摘个月亮下来,我也愿意了。” 这番话却是说的情真意切,往日里那般骄傲的人竟跪伏在霜儿跟前,替她褪下了玉莲外的素鞋,一把横抱着往内寝里走去。 如今烟明堂的内寝已改换了模样,先说那隔断着正屋与内寝的帘帐,便从青灰小帘换作了软烟罗云莲纹帐。 梨花木香桌上摆着一色成窑花瓣状杯盏,在影绰烛火的照耀下,愈发显得晶莹剔透。 再说那架子床,也从先头那个咯吱作响的木板床换作了如今镶云石嵌珠的拔步床,各色帘帐皆由软烟罗所制。 霜儿被叶谨言抱在怀里,耳畔紧贴他魁梧有力的胸膛,心里也着实安宁不已。 经了齐正溪的这一桩事,她如今也能全心全意地相信叶谨言对她的情意,只是情意深笃后愈发勾起了些痴人心思。 如今叶谨言是爱她爱的不得了,可往后呢?她不过是个无名无姓的外室,还是罪臣之女。待 颜色枯萎、年老色衰的时候,又该如何自处呢? 这般痴人心思一起,霜儿便不自觉地落下泪来,可把叶谨言急的立时就顿住了步子,问道:“怎么又哭了?” 霜儿怕她一日日的伤春悲秋,叶谨言终有一日会恼了她,便用柔荑拭了泪,只是心里愁绪满满,漫上来的悲意又岂能这般敛除? 眼瞧着怀里的娇人儿越是抹泪,那泪意却愈发汹涌,叶谨言一时便噤了声,只恼恨着他自己说话太过冷硬。 好不容易将霜儿抱到了床榻之上,哄着她入睡后,盯着她杏眸眼角缀着的泪珠,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只将那齐正溪千刀万剐,还是待他太好了一些,就该将他做做成人彘,方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 因霜儿闷闷不乐了好一段时日,叶谨言心里也不开怀。 正好刑部尚书递了信给他,只说王府尹的案子有了翻案的苗头,只需让圣上提起此事,他便有九成的把握能让王府尹脱了罪名。 叶谨言自然喜不自胜,便将这事告诉了霜儿。霜儿也一改前几日的忧愁不宁,朝着叶谨言盈盈笑道:“这……这可是真的?” 叶谨言握着她的柔荑,说道:“自然是真的,明日我便进宫去拜见陛下,总能让他开了这个金口。” 霜儿知晓叶谨言不是个口出狂言之人,他既是如此说了,那便有八九分准。 她高兴得落了泪,伏在叶谨言肩头呜咽道:“若能与爹爹和娘亲团聚,便是即刻叫我去死,我也愿意。” 叶谨言心间一酸,抚着她柔滑的乌发,笑道:“说什么傻话呢?若是你如今死了,还怎么与你爹爹和娘亲团聚?” 霜儿赧然一笑,双颊红艳艳的如紧俏的鲜果一般,瞧着便多了几分引人采撷的清.媚。 叶谨言果真吻了上去,大手探入那松松垮垮的衣襟,触及那莹润起耸的雪软,惹得霜儿含情脉脉地嗔了一日。 因是白日里行事,叶谨言难免带上了几分急切,囫囵吞枣般享用了一番霜儿,方才由衷叹道——先头霜儿闷闷不乐,他也不能肆意地行那事,可当真是憋坏了他。 因即将与爹娘团聚一事浇灭了霜儿心头的忧愁,她那素白的小脸上又浮现了几分娇俏的笑意,也让伺候的秀玉和秀珠放下了心。 可见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霜儿一扫前几日的恹恹模样,膳食用的也多了些,还与秀珠等人说笑不止。 待到叶谨言下值回来时,霜儿总是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去,将这一日做了的针线递给他瞧,“这是给爹爹做的对襟长衫,这是给娘的小衣,便不给爷瞧了。” 几件衣衫针脚严实,边襟合缝,给王府尹的那件对襟长衫边脚上还绣着栩栩如生的青竹,不免让叶谨言生了几分艳羡。 “霜儿怎么不给我做一件?”叶谨言问这话时捎带上了几分无赖之意。 霜儿一怔,旋即便上前揉捏着叶谨言的臂膀,欲落娇意地道:“赶明我给爷做一件。” 说着,她便又状似无意地提起了上一回给叶谨言做的香囊与长衫,辛辛苦苦地做了,却不见叶谨言上身。 这便让叶谨言忆起了薛朗,一时便沉了脸儿,兀自生起气来。 霜儿见苗头不对,忙一把揽住了叶谨言,讨好般问道:“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又不高兴了。” 叶谨言朝着霜儿望去,恰瞥见她眉目里漾着缱绻情意的姣美模样,一时便不由分说地落下个蛮横的吻,迫得霜儿踹不过气来。 一吻作罢,叶谨言便恶狠狠地说:“除了你爹爹,再不能给旁的男子做衣衫。” 却是绝口不提霜儿曾救过薛朗的旧事,只当那绣着八角梅花纹样的香囊不存在一般。
第39章 来者不善 也不知叶谨言使了什么法子,不过往御前露了露面,又陪崇珍帝下了一回棋,竟磨得崇珍帝应下了重审王府尹旧案一事。 待叶谨言走后,崇珍帝品了御膳房递上来的梅花酒,神色里已是勾出了几分不耐,“这梅花酒酒味极淡,与那妇人酿的相差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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