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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国公府的下人们还是称她为夫人。 * 大婚前夕，庞氏几乎把倚梅阁搬空了，多少奇珍异宝都送来给霜儿做嫁妆。 这么多奇珍异宝里，还混杂着庞氏写给霜儿的亲密信，信上内容十分简洁，大抵是是在说，让霜儿多顾着些自己，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 庞氏不知晓叶谨言的打算，她日日被锁在深宫之中，见识的都是崇珍帝说一不二的帝王尊严。 而霜儿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与一个威势帝王相抗衡？她已经失去了夫君，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女儿。 但愿叶谨言当真能一生一世地护住霜儿。 霜儿接过了那封手信后，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有修长的玉指细细描绘了上头的字迹，仿佛能借此握住庞氏的柔荑一般。 这时，恰好叶谨言从郊外猎了一只大雁，正好用于大婚之日，一进烟明堂便霜儿哀哀切切的模样。 他立时把大雁交给了梧桐，走上前去环住了霜儿，问她：“怎么了？后日就要大婚了，怎么又不高兴了。” 霜儿连忙掩去眸子里的神伤，只说：“我收到了母亲的手信。” 她自然伤心，庞氏如今在深宫里苟延残喘，不过是为了她这个女儿罢了。 叶谨言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问：“我知晓，所以后日我会想法子把她带出宫来，就住在我们府上，好不好？” 这话一出，霜儿险些讶异得忘了开口回答，她立时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欢喜之后，她也知晓这事难办的很儿，便敛下了美眸，问：“那个人怎么愿意？” 那个人指的就是崇珍帝。 叶谨言笑着说：“我自有法子，你等着瞧就是了。” 不多时，奶娘们便把柔姐儿抱进了正屋，霜儿忙从奶娘手里接过了女儿，一时也忘了伤心。
第107章 大婚（下） 很快便到了大婚的那一日。 前一夜，霜儿便带着一大群仆丛们赶去了王家旧府，再按照结婚前的规矩，由喜婆带来的一册避火图，笑着给霜儿讲了成婚的规矩。 霜儿红了脸，低头时露出一双清浅黛眉，映在熠熠生辉的烛火之下，显得格外清艳。 那喜婆也由衷的赞叹道：“我也见识过这么多新嫁的娘子了，唯独县主您生的最美。” 霜儿笑着让秀玉给这喜婆打赏了银子，而后便卸了头发，躺在了架子床上。 她抬头望着那石楠花的床帘，心里既是高兴能嫁给心爱之人，又不免有些遗憾，若是爹爹还在这世上，那该有多好。 可人生之事就是如此，实在难有十全十美的时候。 她慢慢的阖上了眼睛，怀揣着即将要嫁给叶谨言的喜悦，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时。 宿在外间的喜婆就走了进来，站在软帘外对里面招呼了一声，“县主，要起身了。” 这时里屋才响起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是秀玉和秀珠的说话声。 不一时，另外几个喜婆也走了进来，各司其职的替霜儿穿嫁衣和上妆。 霜儿虽是以继室的名嫁给了叶谨言，可叶谨言事事要求精细到最好，哪里肯让霜儿受半点委屈？ 是以这喜娘便拿篦子替霜儿梳了头，足足梳了一百下，每一下还要念着讨喜的吉利话。 一旁的秀玉和秀珠瞧着这一幕，心里酸软的不像话，却因大喜日子不敢落下泪来。 霜儿瞧见了这两个丫鬟的情绪，便对静莞尔一笑道：“怎么了？” 秀珠揉了揉眼睛说：“夫人今日太美了，都把我和秀玉美的落下了眼泪。” 秀珠不肯说，是因为觉得霜儿吃了太多的苦，如今终于能堂堂正正的嫁给叶谨言做正妻的缘故，只调皮似的如此说道。 这一声话语非但是逗的霜儿大笑了起来，连给霜儿上妆的喜娘们也都笑了。 穿好嫁衣，上好妆以后，喜娘便拿来了一条红褂子，上面绣着寿桃和送子观音的纹样，是胡氏特地派人送来的，寓意着要让霜儿子孙满堂。 从叶国公府骑马到王府求娶，约莫需要一个时辰，喜娘便让霜儿在婚宴开始前吃一些糕点垫垫肚子。 霜儿却是摇摇头，只说：“今日却是一点也吃不下。” 她心里不知有多激动和多高兴，一时连肚子也不觉得饿了，只满心满眼的等着叶谨言上门来娶她。 况且今日的婚宴上，还能瞧见庞氏，他实在是高兴的不得了。 另一边的叶国公府内。 虽则叶国公出了事，可叶谨言仍是简在帝心，他绪娶继室，来祝贺的宾客们自然络绎不绝。 期间便有不少贵族小姐们，瞧着这次叶谨言迎娶继室的婚宴派头如此之大，心间不免有些酸溜溜的，便说道：“听说这位清河县主，曾经做过世子爷的外室呢。” 另一个贵女也说：“可不就是这样，梅音公主也敌不过她的狐媚子手段，如今可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何止是不见旧人哭，美音公主连命都没了。” 诸如此类的酸言酸语甚嚣尘上，传来传去便传到了叶谨言的耳朵里。 他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正要出叶国公府的门时，听得那些宾客们不三不四的话语。 他当时便勃然大怒，横眉竖目的瞪着离他最近的那个贵女，只说：“朱小姐就只会在背后嚼别人的舌根？我叶谨言，做事行得正、坐得直，想娶谁就娶谁，还需要朱小姐在后头说三道四吗？”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叶谨言丝毫不给这个贵女面子，说出口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鄙夷。 那朱小姐起先不过是在背后酸了霜儿几句，再没想到会被叶谨言听进了耳朵里，如今又被他当着面骂了一通，脸色立时窘迫不已。 便有旁的宾客站出来打圆场，只说：“叶世子别动气，这等妇人无知……” 叶谨言却冷声打断了他的话语，他也知晓京城中人的风言风语都是冲着霜儿去的，要么说霜儿是外室出身，有一副狐媚子性子。 要么说梅音公主的死与霜儿脱不了关系，话里话外都是霜儿的错处。 叶谨言心里十分恼火，这些京城众人根本就不知晓内情，却偏偏要大言不惭的指责霜儿。 他已是一忍再忍，如今确是忍不下去了。 叶谨言阴冷的目光从朱小姐身上移开，而是望向了来参加婚宴的其余宾客们，将所有人都揽进眼底后，才掷地有声的说道：“你们这些人若喜欢嚼舌根，大可到我面前来嚼。若对我叶谨言的后宅之事感兴趣，我便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你们。” “可若是你们有人在背后说我妻子的不是，我叶谨言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让你付出代价来。” “别以为我叶谨言会怕你们这些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招数。” 说着，叶谨言就翻身上了马匹，自顾自的去王府迎娶霜儿了，只留给那些宾客们一个潇洒狠厉的背影。 宾客们愕然了很久，想起这一位是连镇国公世子也敢捅伤的人，当时便住了嘴，什么话也不敢再说了。 * 霜儿却是不知晓这一桩事，她心里高兴，被喜娘牵着走出正屋后，心里又被甜蜜裹满。 她盖着红盖头，瞧不起前头的方向。却还是从一堆人的零碎脚步里听出了叶谨言的欢快的步伐。 叶谨言上前牵起了她的手，虽则于理不合，可却没有一个喜娘敢多说些什么。 十里红妆铺满了整个京城，太后娘娘赏下了不少新婚贺礼，苏皇后也碍于面子略赏了几样玉如意之类的东西，崇珍帝赏了黄金白银。 叶谨言将霜儿娶回了叶国公府。 经过了方才出府前的一通发作，如今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们全都是一副真心祝贺这对夫妻的表情，谁也不敢在背后乱嚼舌根了。 跪拜天地时，庞氏穿了一身便服，缀在人群的角落里。 她瞧着正堂中央娉娉婷婷的女儿，和英武俊朗的女婿，心间也十分熨帖。 “礼成。” 随着这一声尖利的呼喊，霜儿也被喜婆们搀扶着进了新房，庞氏也悄悄的赶了过去。 叶谨言的一颗心也跟着霜儿去了新房，可是人却不得不留在外间招待宾客们。 自他冲冠一怒为红颜之后，那些宾客们待他愈发小心翼翼。
第108章 甜蜜（上）
第109章 甜蜜（下） 因叶谨言辞了刑部的官职，如今他闲赋在家，倒是寻空与柔姐儿打起了擂台。 他本是想与刘玉书一起商量一下大事，可刘玉书却推说：“你刚新婚，还是多陪陪霜儿吧，这些事本也不急。” 叶谨言听后也点了点头。 他如今与刘玉书相处已不像从前那般随意，虽不是生疏，可到底带上了几分尊敬。 霜儿见此也说道：“若是有朝一日事成，他就是我们的君主，自然如今就该尊敬起来了。” 除了这一点外，因着崇珍帝觊觎臣妻一事，叶谨言与霜儿也怕将来会闹出这样不堪的事儿来。 虽则刘玉书人品远胜崇珍帝，可将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 所以霜儿愈发减少她与刘玉书的接触，最好是连话也不要说上一句。 * 新婚这几日。 一向乖巧听话的柔姐儿日日哭闹不说，又好似犯了什么痴心邪性般非要与霜儿黏在一块儿。 连叶谨言也插不进空。 胡氏见状则笑道：“我们柔姐儿还这么小，就这般聪慧呢。” 倒是知晓和他爹抢人了，将来再大些，还不知是个怎么古灵精怪的妙人呢。 叶谨言却是苦不堪言，他心里也极为疼宠这个女儿，可到底还是霜儿更重要些。 所以，一到日暮时分，不管柔姐儿哭闹成什么模样，叶谨言总是一把将她抱离了霜儿身旁，快步赶去了胡氏的院里。 前几日柔姐儿还哭的声嘶力竭，后面干脆不哭了。 她似乎是弄懂了一件事——她和她爹爹斗，还太年轻了些。 * 柔姐儿已快一周岁了，可霜儿小产之后才三个多月，即便是精心将养着，也不好有孕。 这可着实难为了叶谨言，他不喜用那些避子的外物，又不想损了霜儿的身子。 所以他就赶去了刘玉书那儿，问他，“有无男子可服用的避子汤药？” 刘玉书颇有些惊讶，旋即答道：“自然有，你要喝？” 叶谨言点点头，只说：“上一回小产过后，霜儿伤了身子，我不打算再让她怀孕。” 他并不是个迂腐之人，况且如今已有了柔姐儿承欢膝下，有没有嫡子也不重要了。 至于这满贯家业，将来全送给柔姐儿的夫婿就是了。 叶谨言如此洒脱，也让刘玉书深深敬服，当即便说道：“当初在江南别院时，我就知晓我输的彻底，如今看来，果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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