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僵硬无比,一股热切自心口递往下.半身。 霜儿却犹自未觉,只往心上人的怀里钻得更深了些,心间淌着莫大的喜悦,因着实在无处纾散,她便踮起足尖在叶谨言的薄唇上映下一吻。 而后才羞赧地埋首于他的胸膛。 那一刻,叶谨言听见了自己理智断弦的声响。 * 夜风拂来,素园庭院里那株随风摇曳的青玉树又以傲然挺立的身姿纳入了临边的枝桠。 风势颇大,枝桠无力攀折,便只得以娇弱可欺的姿态陷入青玉树的荫庇之下。 廊道上立着的秀玉和秀珠听到里头的声响后,便相视一笑,一齐去耳房将炉灶点了起来。 “只盼着这一回爷能怜香惜玉一下,别又在软塌上行事,闹得姑娘再染一场风寒。”秀珠嘀咕道。 秀玉在一旁笑骂她:“你羞也不羞,总议论爷与姑娘房里的事做什么?” 秀珠这才止住了话头,只专心侍弄起了眼前的火炉。 天色蒙蒙亮时,内寝里的声响终于安歇。 秀珠立时便想踏步进内寝,去瞧一瞧霜儿的状况,可方才迈了一步,却被秀玉死死拦住。 “主子没吩咐,你进去做什么?”秀玉劈头盖脸问。 秀珠这才脚步一顿,被秀玉拉回了檐角,只撅着嘴喃喃道:“闹了这大半夜,我怕姑娘的身子骨受不住。” “即便是受不住,也有爷来照顾姑娘,你这时插一脚进去,难道就是对姑娘好了?”秀玉苦口婆心地与她说。 主子们未曾起身,秀玉与秀珠两人也不敢入睡。苦熬到了午膳时分,穿戴齐整的叶谨言才推开了内寝的屋门。 他神色疏朗,眉目清润,任谁瞧都能看得出他脸上洋溢着被餍足后的喜色。 秀玉与秀珠忙要上前伺候,却见叶谨言摆了摆手,并朝着内寝的方向望去一眼,不忘添上一句:“不必扰她。” 说罢,便扬长而去。 秀珠却是怕叶谨言还会如下次一般十数日不来素园,便忍不住为霜儿抱不平道:“姑娘这等姿色,做世子爷的外室也是可惜了。” 秀玉闻言则狠狠地拧了一把秀珠的香腮,只骂道:“教了你这么多次怎么还是不学乖。姑娘心善,你我能遇上这样的主子是三世修来的福气,只是这样的话说来有何益处?主子间的事儿难道还有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说嘴的资格?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姑娘该如何自处?你可别忘了,叶国公府里还有个表小姐唐玉柔呢。”
第15章 共骑 霜儿醒转后,便由秀玉和秀珠服侍着穿上了一件挺阔宽大的男子外衫,再束上衣冠后,活脱脱一个清俊俏公子。 秀珠忍不住在旁打趣她道:“姑娘着女装时灵秀貌美,做男子装扮竟也如此惹眼。” 一席话将霜儿臊得脸颊一红,因惦记着被关在刑部大牢里的母亲,便也没有空暇与秀玉、秀珠调笑,只翻着箱笼寻出了几件干净的亵衣和鞋袜。 待到午膳时分,叶谨言如约至素园。 霜儿早已背着包袱立在了庭院中,虽未施脂粉,可杏眸间仍是漾着些顾盼生姿的娇俏,使人夺不开目光。 叶谨言不由地在心里感叹:王氏女真真是生了一副好皮肉。 若非如此,他昨夜为何会把持不住自己,再度与霜儿有了肌肤之亲? 可比起饮了梅花酒才占了她身子的那一回,这一回叶谨言心里要好受的多。 他渐渐承认,霜儿这一身肌肤胜雪的皮肉,于气血方刚的男儿来说,颇有几分诱.惑力。 这与情爱无关,不过是以色侍人、色不抵心罢了。 霜儿并不知晓叶谨言心里生出了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她只焦急地等候着叶谨言兑现他的承诺,是以柳眉微蹙间便染上了些担忧之意,只问:“爷是否遇上了什么难事?” 如莺似啼的娇软嗓音飘入叶谨言耳畔,他便止住了心里的胡思乱想,朝着素园外的马匹瞥去一眼。 “可会骑马?” 霜儿一愣,旋即赧然道:“不会。” 一个足不出户的闺阁小姐,哪来的机会骑马驰骋? 叶谨言似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领着霜儿出了素园,而后便翻身上马,再揽住霜儿纤细的腰肢,略一用力便将她抱上了马背。 二人共骑一匹骏马,虽则霜儿作男子装扮,可二人远胜旁人的容貌气度还是引得过路人频频侧目望来。 霜儿初回骑马,玉髀里侧的柔嫩肌肤被颠挤得生疼,磨得她小脸煞白无比,只不敢让痛语倾露出来半句。 叶谨言自小行武,驾马行路与他来说便如家常便饭一般,再不会留意到霜儿是否会磨痛了肌肤。 待到刑部大门前,霜儿已疼得冷汗连连,因一路上都死死咬住牙关,小唇也被咬的失去了血色。 叶谨言率先翻身下马,正欲将霜儿从马匹上抱下来时,便见她素巧的脸蛋仿若了无生气般颓白一片。 因是初次骑马被吓到了的缘故。 叶谨言便蹙着剑眉道:“刑部人多,别让人瞧出你的身份。” 娇娇弱弱的闺阁女子就是麻烦。 霜儿听罢愈发不敢向叶谨言言明自己髀间的伤痕,生怕让刑部的人瞧出什么端倪来,惹得她见不了母亲庞氏。 落地后,霜儿便冲着叶谨言勉力一笑,露出几分娇憨之色来。 叶谨言方才蕴起的不虞便也消了下去,只道:女子胆怯,初回骑马吓破了胆也是有的。 “走吧。” 话音一落,叶谨言便领着霜儿越过刑部大门前的雄伟英气的两座石狮子,跨上数十步的泰石阶。 才刚行了一步,霜儿便抑不住刺骨的痛意,白着脸嘤咛出了些声响。 丝丝入媚的呓语如同划破寂静的声响,让前头的叶谨言脚步一顿,才压下去的怒意又一股脑儿地涌上来。 他回身,阴翳的眸子里尽是冷淡之意。 霜儿慌忙垂下杏眸,死死咬住牙关走完了余下的泰石阶。 * 薛朗一连与唐玉柔通了十数日的信件,并将京城珍宝阁内价值不菲的钗环首饰统统送去了叶国公府内。 丝毫不避讳不说,还特地拜见了胡氏,话里话外都吐露出他对唐玉柔的倾慕。 这倒是让胡氏颇为惊讶,心里说不上是高兴多些,还是气恼多些。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唐玉柔的确有几分手段。 勾住了叶谨言的心不说,连薛朗这般冷情冷性的人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是依着镇国公府的门楣,便是得了薛朗的喜爱又如何?以唐玉柔破落户般的出身,如何能入得了镇国公夫人的眼? 她难道还当真相信镇国公夫人在外头说过那些客套话?什么不在意世子妃的出身,只要薛朗喜欢就好。 漂亮话谁不会说,她们这些世家豪族最注重名声底蕴,怎会由着儿女的心意胡作非为? “她不来祸害言哥儿最好。”胡氏轻蔑一笑,又与胡嬷嬷商议起了叶谨言的婚事。 “承恩公府是再不成了,且换成礼部侍郎家的嫡长女吧,虽则性子刁蛮了些,管家理事却是一把好手。”胡氏如此说道。 胡嬷嬷哪儿会真托大到去置喙胡氏的决断,不过顺着胡氏的话头说几句奉承话罢了。 “这几日,你且让门房的婆子们松泛些。若是那蹄子在夜间偷偷溜出府去,也不必拦着,只等她闹出糗事来便是了。”胡氏说这话时美眸里掠过几分森然的笑意。 胡嬷嬷连忙应下。 * 枫鸣院内。 唐玉柔正靠在临窗大炕上,面露骄矜地审视着薛朗送来的青玉釉瓶,以及那一盒子璨色夺目的首饰钗环。 红袖已是艳羡得移不开目光,唐玉柔便拿出一套头面赏给了她,只说:“你先拿着戴戴,待来日出嫁时,我另有贵重的头面给你压箱底。” 红袖自然感恩戴恩,一时忙着将这些器具首饰登记造册,一时又急于替唐玉柔裁剪新衣。 薛朗如今虽被唐玉柔拿捏在手心,可靠的却是冒领神仙妹妹功劳的缘故,终究是不牢靠。 且薛朗送礼送了如此大的阵仗,便是不欲在瞒着叶谨言的意思。 叶谨言也没有任何动作,这倒让唐玉柔心间有些失落,只是这点失落在镇国公世子妃一位的诱惑下又算不了什么。 她手里把玩着一只赤金凤钗,笑盈盈地与红袖说:“谨言从前总说心悦于我,可我瞧着,他还没有薛朗一半喜欢我呢。” 红袖却是不懂这些情爱之事,只说:“薛世子待姑娘确实好。” 唐玉柔嘴角的笑意愈甚,美眸中凝着些势在必得的笃定,她道:“所以,我决不能放跑了薛朗这条大鱼。”
第16章 疑心 夕阳余晖洒下些金橙橙的暮色,将刑部门前的石狮子衬得愈发威武雄壮。 霜儿亦步亦趋地跟在叶谨言身后,垂着头掩下了她才哭过一场的通红杏眸。 叶谨言并不擅说安慰人的话语,当即不过用英武的身躯遮住了身后的霜儿,不让刑部下值的同僚瞥见她曼妙婀娜的身姿。 回素园时,叶谨言回身瞧了眼神色伤怮的霜儿,念及她见过母亲后难以克制心绪,便破天荒地细心体贴了一回。 “你且等一等,我让梧桐去套辆马车来。”叶谨言沉声说道。 霜儿哽咽着向叶谨言道了谢,抽抽搭搭的娇柔嗓音让叶谨言忘却了方才的不虞,心间莫名生起了一股痒意。 细细微微,却怎么也忽略不了。 梧桐正巧在刑部大门前候着叶谨言的吩咐,忽而见他家世子爷一脸温柔地与他身后那清瘦弱小的小厮说话。 那眉眼里仿佛浸润过金明池畔的春水一般,让梧桐心里生出了些烦躁之意。 同样都是小厮,可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梧桐得了叶谨言的吩咐后,只得小跑着回了叶国公府,去将府里的马车驶来。 才行了几步,便迎头撞上了镇国公世子薛朗的车马。 与马夫并行而坐的来福一眼便认出了梧桐,便回身与车厢内的薛朗说:“爷,是叶世子身边的梧桐。” 薛朗本正在烦忧如何向叶谨言开口说他与唐玉柔的事儿,他苦心寻觅的神仙妹妹,竟会是好兄弟的心上人。 他虽与叶谨言情谊深笃,可断然不能将神仙妹妹拱手让人,是以只得与叶谨言挑明此事,任他如何打骂自己,他都愿意受下。 薛朗想定了心绪,便撩开车帘与梧桐说:“你家世子呢?” 梧桐跑得满头是汗,却止住步子,恭敬地答了薛朗的话,只道:“爷在刑部门口,正命我回府去套马车来。” 薛朗一愣,随即道:“这儿离刑部不远,我去接他吧,省得你再跑一趟。” 梧桐大喜过望,立时笑吟吟地说:“还是薛世子疼我们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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