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妙的是,檀琢还能男扮女装,妓院里的小倌是他,谋杀亲夫的悍妇也是他。 檀琢一人分饰多角,在冰绡脑海里做足各种丑态,就连死的样子都很丰富多姿:有被壮士一刀毙命的,有偷情被自己丈夫打死的,还有自己想不开上吊喝药的。 这日午后,冰绡随手翻出一本新的看,这本里的檀琢太不懂事,一刀没断气,又教人给救活了;被主人公下了药,偏偏喝得少,没死成;好不容易他自己想开了要上吊,竟被随身丫鬟给发现了,还是没死成! 冰绡看得气闷,索性扔了书,趴在床上睡觉。 睡意刚上头,莺儿便不情不愿地来叫她,“小姐,二姑娘来了,说是有急事。” 冰绡心里奇怪,平兰找自己能有什么事,还说是急事。 还没想明白呢,平兰就飘进来了,整个人蔫头搭脑、一脸愁容的样子,像一朵经了霜的百合花。 冰绡对她的观感不好不坏,既然是堂姐妹,总归是要关心一下的,因就问她,“二姐姐这是怎么了?” 平兰得她一问,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抽噎道,“四妹妹快、快救救我!” 冰绡见她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便给她递了帕子,静静等她的下文。 平兰擦了擦眼角,起身就要往下跪,冰绡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心里倒有点生气,“二姐姐好好说话,这样做什么?” 平兰这才又坐下,哭道,“是你二伯出了事,眼下只有四妹妹能救我了!” 冰绡心里奇怪,怎么二伯出事,自己倒要救她?于是耐着性子道,“二姐姐别急,到底怎么了,你从头说,也好教我心里明白。” 平兰又擦了一把眼泪,用手绞着帕子,哭道,“说来也是你二伯做的孽!你也知道,他、他惯是荒唐的,母亲也管不了他,就是平日里处处小心还要挨他的打骂,若是多说了两句,他就喊打喊杀的,连我也要一起遭殃!呜呜……” 平兰抽噎了一会,又接着说,“去年,他鬼迷了心窍,又勾搭上了一个女人,一心要把人家接回来和她一起修炼,你二伯母也不敢拦着,后来不知怎的就不了了之了,当时他还找由头发了一通脾气,将你二伯母打了一顿。我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哪想到……呜呜,哪想到那女人竟是个有妇之夫,她儿子不让她走,你二伯手下那帮人也没个轻重,竟一时失手,将那孩子给打死了。那女人见孩子死了,一时想不开,也抹了脖子!” “……呜呜,昨天、昨天那女人的丈夫给你二伯告到了刑部大堂,就在刚刚,刑部有人来通气,说是晚上就要来拿人,呜呜呜……” 平兰边哭边说,条理倒是清晰,还知道将责任往下人身上推。 冰绡听得膈应极了。 不为别的,就为平兰的语气,什么叫“鬼迷心窍”“勾搭”“一时失手”“想不开”,听起来好像是那女人与阮武勾搭成奸在先、二房的下人失手伤人在后,最后那女人自己想不开自杀似的! 这与自己在路上亲耳听到的,可是不大一样! 冰绡心里明白平兰话里话外给二伯开脱,自己也没必要与她分辩,便装糊涂,道,“哦,竟有这样的事,二姐姐也不用太伤心,想来二伯不过是对下人疏于管教而已,待刑部查明案情,很快就能将人给放回来的!” 平兰见她如此,干脆直直跪到她脚下,任冰绡怎么拉都不起来。 冰绡真的生气了,也寒了脸,冷声道,“二姐姐何必如此?若是想教我父亲帮忙,直管教二伯自己去找就是,你这样子跪我,除了教我难堪,还能怎的?” 平兰被她一说,失声哭道,“四妹妹不知我的难处!我但凡有一点办法怎么会来为难你?且不说找三叔,三叔会不会管,单说这案子如何到了刑部,刑部的人说了,正是三叔给写的亲笔信!刑部的人拿不定主意,不知三叔是真要大义灭亲,还是让他们压下去,这才给你二伯通的气儿!” 冰绡躲开她的跪,自顾走到桌边坐下,道,“这又与我有何干系,难道我去求了父亲,父亲就能回心转意?二姐姐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单为了这个,我也不来求你,可上次、上次在宫里,我为了你将大姐姐给得罪透了!现在你二伯出了事,我怎么好再找她?你二伯便教我来求你,还说我要是不能求得你点头,便要打死我!四妹妹,求你、求你好歹看在上次那件事的情分上,去跟三叔说一说,谁不知道三叔视你为掌上明珠,你开了口,他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冰绡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来跟自己要人情的! 可是事情要一码归一码。 她阮平兰选择帮自己,不过是在自己和平芷之间、也是在大伯和自己父亲之间选一个她更看好的人站队而已。 只要不是傻子,谁都会选择站在自己这边,难道这也要自己感恩戴德吗? 这么多年,看看阮府上下吃的喝的、穿的戴的,哪一样不是打着自己父亲的旗号弄来的? 这些吃拿卡要、草菅人命的勾当,有多少入了庆裕帝的耳,又反过来算到自己父亲的头上的,这笔大帐又要和谁算? 就说阮武这桩案子,若不是父亲自己知道了,等哪天被言官给参到金銮殿上,不又是一个皇家向自家开刀的由头? 冰绡气极了,究竟是失了为人处事的圆滑,便气愤直言道,“二伯的事,真相到底如何,二姐姐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便是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阮将军的兄弟也没什么例外!二姐姐,你这个忙,恕我帮不了!”
第24章 献计 24 献计 庆裕帝自打得了芷贵人,便整日与她在避尘殿修炼,不光是不上前朝,连后宫也很少来了。 太子失了香喷喷、水盈盈的平芷,心里是有些恼火的,不过想着父皇往后得有好长日子不会见自己,便觉得这事是福祸相依,也就放心大胆地害起相思病来。 相思的对象自然不是平芷,而是他未过门的太子妃,阮冰绡。 原先太子是嫌弃冰绡的,自己堂堂一国储君,竟要娶一个别人穿过的破鞋为正妻,何其憋屈郁闷,头颅之上怎一个绿字了得? 可自从上次在后宫里见了一面,太子便将名声二字抛到了脑后。归根结底,他喜欢的是美人儿,不是烈女。贞洁算什么东西?贞洁在美貌面前不值一提。 只可恨美人儿是木头做的,一点也不知情识趣。 太子心里琢磨,一定是檀琢太粗暴了,不懂得怜香惜玉,教阮冰绡对世间男子都起了惧怕之心,要不然那日在母后宫里,她怎么一直不敢看自己? 想到檀琢,太子捏着司徒静的手狠狠用了十成力,七分是痛恨,还有三分是不能宣之于口的艳羡。 司徒静痛叫一声,抽出手打了太子一下,娇嗔道:“表哥你干什么!” 太子最喜欢她这副娇滴滴、蛮颤颤的模样,要是搁平日,早就心疼地握住那只被掐得青白的小手呵气了,今日他心里想着阮冰绡,便没有心思与司徒静调笑。 司徒静将太子这些日子的反常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不为了阮冰绡,还能为了哪个? 没出息的东西,就这么嘴急! 司徒静心里暗骂,说出来的话也夹枪带棒,“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可惜啊,你只能想着,看不着、也吃不到!” 太子被她说中心事,也有些恼怒,便将她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半个身子给推了出去,道:“本来就是我的人,我不能想?” 司徒静见他索性承认了,心里酸得要命,却又不敢真的惹恼了他,只能强笑道:“哪个不让你想了?可你就这么坐着枯想,巴巴地为人家害相思,人家心里可是不知道的!” 太子听她这话说的有几分意思,心里跟着一动,脸色也缓和了些,“静儿有办法?” 司徒静假意拧了他胳膊一下,故作生气样子,道,“有办法能怎的?一片好心教人当了驴肝肺,多说无益!” 太子一听有戏,忙堆了笑,搬过司徒静的脸来亲了一口,急吼吼又问,“什么办法?还请表妹指教一二,若真成了,你要什么本宫都答应你!” 司徒静轻轻推了太子一把,又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点了点他的头,“没良心的,我能要什么?不过是要你能开心畅意罢了!” 说着,低下头,眼圈就红了。 太子急得百爪挠心,见她这样少不得要耐着性子说几句好话,司徒静见好就收,眼波流转间,又有了笑模样。 “办法也简单,只要表哥说一句话、平一桩事儿。” “什么事?” “冰绡妹妹的二叔阮武出了事,表哥不知道吗?” 阮武的事闹得满京城都知道,太子自然也是知道的。可这件事是阮信大义灭亲,人家舍了自己兄弟,没准就是为了图一个好名声,自己若是多事,指不定会坏了人家的打算。得罪了未来岳丈,可不就是将阮冰绡也给得罪了? 对于未来的岳丈阮信,太子心里着实是有些怵的。那人不通人情,还是算了。 见太子面露失望之色,司徒静道,“表哥只想到男人之间的事,却想不到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你还记得阮二姑娘吗?” 阮平兰长得清秀,太子自然记得,不过那日有冰绡的美貌和平芷的风情衬着,太子对平兰倒没多留意。 于是便不解道,“有印象,怎么了?” 司徒静笑道,“没什么,表哥只管出手把阮武的事压下去,这就是帮了阮平兰,既是帮了她,她自然会投桃报李,你和冰绡妹妹的事情就成了!” 见太子还是不明白,司徒静又道,“女人家的弯弯绕绕,和你说了也不明白,表哥信我就是了,管保教你心想事成。” 太子见她说得笃定,姑且就信了,当下将她抱到膝上,口对口喂她吃了一回甜酒。 司徒静吃得脸儿红红,一时眼神迷离、心思荡漾,便学着冰绡的声音道,“太子殿下快放开臣女,臣女害怕。” 太子顿时被她勾起一股邪火,低低道,“怎么,檀琢抱得,我抱不得?” 司徒静一口咬在太子脖子上,闷声道,“既如此,臣女倒要看看,是殿下厉害些、还是檀琢厉害些!” ………… 自打阮武被抓进刑部大牢里,阮府很是热闹了几天。阮老夫人唱念做打齐上阵,结结实实闹了阮信一场,见阮信又臭又硬、死不松口,老太太转而闹大儿子,教阮文去求平芷。 平芷不过是小小贵人,在后宫根基未稳,且大房也是知道平兰进宫那日所为的,正恼火着二房,怎么肯帮?阮老太太骂了大夫人一通,终究铩羽而归。 冰绡和母亲早得了阮信的话,免了晨昏定省那些虚礼,就一直呆在西院,也乐得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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